第34章 不要睜眼

不要睜眼

“哈…解,解決了嗎?”丹恒扶着自己,他本是強弩之末,才恢複又要應付霧氣與僵屍。

只能評價某人選了個好時間。

怪不得總有人高談闊論,說蛇是狡猾的、惡毒的。

“看來身份也會影響到自身。”丹恒呢喃道,在他的印象裏,應星不是會整小把戲的家夥。

當然,也只是存在于他的想象中。

副本之間的時間不是固定的,或許黑蛇刃已經存在數百年,在古水中浸泡,将自己完全染黑。

又或許人本身會變,誰也無法阻止。

黑蛇刃繼承偏執的特點,過度追求死亡,更希望丹恒能夠陪葬。

“必須要解決他,但是還沒有找到方法,黑蛇無處不在,我甚至無法判定。”丹恒冷靜分析,他接過鈴铛,将其挂在繩子上。

在風的驅動下,鈴铛微微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僵屍們也挨個站直,以一定規律運動,不再攻擊人。

“那個副本在侵蝕所有世界,刃的能力也分散在各個世界,按照這個理論,副本中應該也有我的能力。”

丹恒無力坐下,用“倒”一字更為恰當,他實在沒有支撐的精力,搖搖晃晃跌坐在木板上,擡頭望着天花板。

鈴铛還在搖晃。

“我已經取回水的能力,這個理論是正确的。”丹恒繼續自言自語。

在以往,他只會在心裏梳理事件,極少數情況會逐字分析。

丹恒輕輕觸碰胸口,難以啓齒的部位傳來劇痛,但在與衣物的摩擦中又帶來快/感。

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猶如靜電掠過全身。

“嘶……”丹恒下意識出聲,身體再度向後傾,在腦袋即将重擊木板前,刃将他托住。

丹恒不願閉上眼睛,他遙望着天花板,鈴铛的響聲在回蕩。

“如果沒有風,鈴铛是不會晃動的。”丹恒哽咽,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恐怕是方才的戰鬥導致。

存在風流意味着有缺口,還有他遺漏的地方。

“我不能睡,不能睡着,三月和星還在旁邊,副本的問題也沒有解決。”

是的,一切都只為說出這句話,丹恒絮絮叨叨也只為提醒自己。

絕對不能入眠,即使所有人都已經昏厥。

但半晌,丹恒又緩緩開口,摻雜幾分遲疑:“又或許……我還身處于夢中?”

刃反問道:“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

“我……不确定,蛇,黑蛇,對沒有蛇。”

視野被霧氣占據,整個世界變得灰蒙蒙的,所有的一切都在失真,唯獨刃坐在身後。

背靠着背。

能感受到彼此之間的體溫,蓬勃的心跳聲,唯一真實的。

刃塞過來淡金色的耳飾,下面挂着流蘇,晃動時能聽見微弱的響聲。

刃淡淡道:“如果無法辨別夢境,就給自己定下提示,這些都不過是愚蠢的伎倆,無法欺騙到你的內心。”

辨別真實與夢境嗎?

丹恒輕笑,仿佛回到許久前的月下,他答道:“一般這種時候需要一個暗號,牢記後才可以提醒自己。”

刃:“那就搖晃三次為例,若是搖晃三次,那便代表——丹恒,你該醒過來了。”

“嗯,就這麽辦吧。”丹恒吃力點頭,他的眼皮還在打架。

“按你說的做吧。”刃接話,他始終背靠着丹恒,無法辨別他的表情,“睡吧。”

丹恒終于閉上雙目,他果真一夜無夢,又或許是自己刻意遺忘。

待他再次清醒時,酸痛感沒有緩解,反而像是被人撫摸了全身,尤其是腰部的酸脹感。

“丹恒你終于醒來了,你身上這是怎麽回事啊!”三月七驚呼道,特地準備了鏡子,方便丹恒查看。

或是觀賞。

丹恒的後背出現暗紫色的紋路,與皮膚完全貼合,他的衣物出現缺口,從而導致部分裸露。

圖案的形狀難以辨別,像是綻放的蓮花被蛇所絞殺。

若是從遠處看,整幅畫面更像是巨大的蛇頭,所有的鱗片張開,正準備撕咬丹恒。

若是他人觸碰,還會有灼燒感。

三月七:“哇這是什麽啊,嘶,燙燙燙,呼,話說這東西一看就不太吉利,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丹恒把刃的外套扯下來,披在自己身上,只是款式過大,行路途中總會往下掉,他一手拉着衣領,另一只手推開偷偷靠近的星。

“走吧,先看看外面的人在幹什麽。”

屋內共有幾個房間,其他人早已聚集在大廳,等抵達後,丹恒瞬間理解他們在驚恐什麽。

張道長完好無損站在衆人面前,整理着行囊,嘴裏還嘟囔着有人把他的鈴铛偷走,低聲咒罵幾句。

玩家們議論紛紛:“他不是死了嗎,為什麽還在這裏?”

“我還在做夢嗎,張道長已經是怪物了吧?”

“可是我們也沒有辦法自己去啊,你知道路嗎?”

壓低的聲音透露着焦慮,所有人目睹張道長的慘狀,不願再相信對方。

丹恒也留意着怪物的動向,張道長矗立在人群中央,對方的視線偏移,兩人雙目交彙。

“嘶嘶嘶。”

張道長的聲帶處發出蛇的低語,可其他人像是沒有聽見,仍在讨論接下來的安排。

而在丹恒的視野裏,張道長的出現兩個瞳孔,蛇的豎瞳翻下來,圓鼓鼓的,觀測眼前的世界。

眼前的丹恒。

“蛇無處不在。”黑蛇的信徒說道,張道長已經淪為蛇的傀儡,是刃偵查外界的人偶。

丹恒瞬間拉住其他夥伴,在恐懼的趨勢下,他希望盡可能遠離危險人物。

張道長喜笑顏開,面對所有人的質疑,他秉持良好的職業态度,微微朝衆人鞠躬。

“想必大家一路上也勞累了,但是我們必須抓緊進村的時機,若是磨到晚上可就危險了。”

張道長晃動着腦袋,宛如喝醉般搖搖晃晃,離開前又轉過頭:“我在門口等待各位,各位盡快啓程吧。”

等他完全離開屋內,所有人才敢喘氣,紛紛撫摸着自己的胸脯,有位玩家火速掏出木珠,嘴裏念念有詞。

張道長性情大變毋庸置疑,尤其是他開口後,周圍仿佛湧現無數雙眼睛,虎視眈眈盯着獵物,不允許任何人逃脫。

他們都是尊貴的賓客。

是婚禮的見證者。

黑蛇如是說道。

“怎,怎麽辦,這個副本根本不是A吧,我怎麽這麽倒黴,現在都沒有正式進入黃家村。”帶着眼鏡的玩家絕望道。

他們猶如籠中困獸,望向門外的世界,甚至不敢踏出門檻。

丹恒靜下心道:“你們昨天看見了什麽?可以都複述一遍嗎?”

“昨天看見了什麽?昨天……我想想,我本來在定木頭,但是被蝙蝠襲擊了。”

“啊,我是被僵屍,那群怪東西竟然真會動,我現在看着都覺得瘆人。”

“我不清楚,我好像早就昏過去了,我只記得張道長死掉了。”

幻覺的作用下,每位玩家的經歷或真或假,但拼湊出的劇情與時間點無異,保證丹恒此刻處于清醒階段。

丹恒下意識晃動耳墜,沉默片刻後,他緩緩說道:“跟着我來吧,我知道怎麽走。”

“你知道?你怎麽會這樣?”

其他人将信将疑,但星等人已經站在丹恒身後,三月七更是激動萬分。

三月七:“我就知道丹恒老師什麽都能做到,那還等什麽,咱們快走吧,這房子總給我奇怪的感覺!”

俗話說三人成虎,星、刃與三月七選擇相信,凝視着張道長的背影,其他玩家也收回視線,紛紛效仿他們,将手搭在相互的肩膀上。

也是死馬當做活馬醫。

“行路期間千萬不要睜眼,我知道路怎麽走,天黑前可以抵達。”丹恒說道。

他位于隊伍最前方,但自己也沒有睜眼。

山間到處是高大的柳樹,陽光無法觸及之地充斥霧氣,同樣會産生幻覺,期間若是被霧所幹擾,定會被蠱惑。

好在丹恒與霧産生聯系,他能夠感受霧氣的湧動,也能知曉何處被阻攔。

黃家村不會受霧氣困擾。

這是張道長曾許諾的,也是他們需要到達的地方。

“叮叮當當。”

鈴铛再度搖響,但領頭人變成丹恒,張道長悄悄跟着隊伍末尾,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好,好像有什麽東西搭上來了,我的肩膀好重。”末尾的玩家說道。

“不要管,接着走,不能停下來。”丹恒提醒,自身的重量也在增加,仿佛有無數人趴在他的肩膀上。

霧在極力困住他們。

丹恒摒棄雜念,接着感受四處彌漫的霧,他們順利走過怪奇的樹林,風流吹過時傳出呼嘯聲,但衆人也順利通過。

或許是一路上過于順利,在黃家村近在咫尺時,隊伍爆發激烈的尖叫。

“啊,啊,有東西,你們快往上看!”

丹恒下意識掀開眼眸,擡頭的瞬間,險些反胃作嘔。

樹上挂着無數個人,數不清的屍體。

屍體散發着惡臭味,他們的眼睛宛如被活生生扣下,只剩下兩個空洞的窟窿。

他們随着風搖擺,地上也流淌着幹涸的血漬,昭示着所有人的結局。

唯有死亡。

也只會是死亡。

“不行,我真的受不了了,嘔……”

“等,等會,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些屍體好像動了?”

話音剛落,屍體發出“沙沙”的聲響,玩家還未離開此處,捆住屍體的藤蔓悉數斷裂,怪物們從地上爬起,張開血盆大口。

“跑,快跑,路就在正前方!”丹恒忙不疊喊道。

他們拼命朝着光點處跑去,那是唯一的希望。

但落後的玩家被怪物捉住,幻覺能夠造成實際傷害,他痛苦的哀嚎回蕩在山林,鮮血四濺,滋潤了路邊的古樹。

“快到了,馬上就要到了!”玩家痛苦喊着。

他們終于沖出迷霧,成功抵達黃家村,與張道長形容的相同,這塊地方的确是世外桃源。

傍山傍水,不受黑蛇所影響,生态環境良好,一眼望去能瞥見綠綠蔥蔥的麥田。

一位白發男人經過,他帶着草帽,擋住大半面容。

而在他擡頭的瞬間,丹恒怔在原地。

那是應星,記憶中的應星,只是年齡偏向于中年多了幾分穩重。

“你們好,歡迎來到黃家村。”應星鄭重說道,朝衆人點頭。

應星來了,來一場緊張刺激的大亂炖!!!(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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