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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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是,待寇蔻身子調理好,心甘情願後,便可圓房,現下并不是好時機。”

寇蔻暗哼哼道,“還不是你母親說的,她不說,我還不知曉呢。”

謝無虞聞言眸色一沉,輕拍寇蔻的脊背,安撫她,“她說的話,萬不可信,私下也不用稱她為母親,喚她李氏即可。”

大夏天的,兩人黏在一起有些熱,寇蔻翻身滾到床裏側,嘟囔着,“夫君可真慘,遇上這樣的母親,不過,我身子好着呢,不需要調理。”

謝無虞長臂一伸,手指點在她眉心,“哦,是嗎?我可還記得,當初在太師府時,你病得不省人事的模樣。”

“某人還喚我爹爹。”

寇蔻腦子一懵,而後仔細回想了一下,那日,她似乎是在夢裏看見過爹爹,難道她真的喊過夫君爹爹?!

喊過就喊過,她打死不承認不就行了。

寇蔻懷裏抱着引枕,眼睛一閉,“我先睡了,夫君你看書也別太晚,明日還要起來泛舟呢。”

在快要睡着之際,寇蔻又想起李氏似乎還說了一件什麽事,可實在想不起來,寇蔻懶得再想,閉眼睡去。

謝無虞在她睡着後,給她蓋上薄毯,視線落在她身上,好一會兒才挑滅床頭的燭燈,阖目睡去。

翌日,謝無虞起床在院裏調身養息時,寇蔻還在床上呼呼大睡。

阿芙将早膳放在院裏的石桌上,正準備去屋內喚寇蔻,謝無虞邊淨手邊道,“我去喚她。”

接過陳英遞來的帕子,擦幹水珠,提起食盒向屋內走去。

謝無虞将食盒放在屋內圓桌上,而後又擺出一盤盤小菜,甜糯的米香順着晨風飄進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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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蔻嗅着香味兒,閉着眼睛,裹着薄毯坐起來,撩開床幔,“夫君,我聞到香味兒了,早膳吃什麽啊?”

謝無虞喝完碗裏的粥,淡淡道,“再不起來,粥就沒了,不是說要去泛舟?”

寇蔻一聽,粥快沒了,忙起身“蹬蹬蹬”跑到桌前,剛準備用膳,謝無虞輕輕将碗挪開,語氣不容拒絕,“先去盥洗。”

寇蔻悠悠地嘆口氣,目光流轉,瞪他一眼,“好叭,那你可別把粥喝光了哦。”

待寇蔻盥洗完再用粥時,粥的溫度剛剛好,不冷不熱,也不知夫君那麽燙的粥是怎麽吃下去的。

寇蔻舀起一大勺喂進嘴裏,濃濃的米香充盈在嘴裏,糯叽叽的。

吃完後,寇蔻正準備往外走,謝無虞拉着她的手,從袖中取出手帕,“等等。”

寇蔻回頭看他,“?”

下一刻,手帕沾上她的唇角,謝無虞細細地揩去唇周的湯漬,指尖若有似無擦過紅豔的菱唇,力道越來越重。

他是嘗過這滋味兒的,謝無虞眼神暗了暗,心中像有顆及待破土而出的種子,看看外面,現在并不是好時機。

有些刺痛,寇蔻喊出聲兒,“唔,夫君,好了麽?有些疼。”

謝無虞一愣,手中的帕子輕飄飄地落到地上。

随意撿起扔在桌上,又輕輕揉揉她的唇瓣,眼神凝着她認真道,“抱歉,下次不會了。”

寇蔻臉一紅,這又不是什麽大事兒,可夫君那樣眼神看過來,她真的抵擋不住。

不敢再看謝無虞的眼睛,每次在夫君面前都那麽丢人。

寇蔻丢下他,連忙往外跑去,“夫君,快跟上啊。”

兩人一出來,就有婢女為其引路,一路來到一處水臺上,水臺很大,已經密密麻麻站滿許多人。

世家貴女、王侯公子,女子大都着華冠麗服,紅衣綠裳。借着團扇遮住臉上的紅暈,兩只大眼露在外面,觑着心儀兒郎。

寇蔻聽說要游湖泛舟,特地選了一身質地輕薄、便于劃舟的便服,雖是便服,質地剪裁卻不輸以往穿的衣裳。

腰間由一指寬的天青色腰帶束着,細如韌柳,身上着梅色窄袖短衫,下邊是青梧色綢褲,外套一條青梧色百疊裙。

謝無虞一身青梧色薄衫,與寇蔻的衣裳顏色交相輝映,般配不已,兩人甫一到,周圍的人便小聲讨論着。

荀蘭見到寇蔻,興奮地向她招招手,寇蔻正要過去,謝無虞握住她的手往後輕輕一拉,瞟了一眼荀蘭,對着寇蔻道,“寇蔻是想抛棄夫君與他人一起泛舟?”

寇蔻頓住,轉身疑惑道,“夫君你說什麽呢,我何時答應過她一起泛舟?”

她怎麽不記得了?

謝無虞自然知道寇蔻與荀蘭并無約定,只是一想到她一見到別人,就全然将自己抛到腦後,心裏怎麽覺着怎麽不舒服。

手下的力道又重了些,拉着她跨過幾步臺階,徑直登上一只小舟,将她送進小舟,又放下黑色遮簾,這才轉身握住船槳,慢悠悠地劃向蓮葉深處。

伯府準備的很是周到,每只小船上還配有午膳,瓜果甜點,垂釣器具。

其餘人見謝無虞率先上船劃走,一些公子哥也迫不及待地上船劃動,世家貴女則安排力氣大的一些小厮劃船,自己美美地坐在船頭欣賞風景。

待再也看不見那些人的身影後,謝無虞才對艙裏的人緩緩道,“寇蔻,出來看看。”

身後無人回應。

想起那日她坐在椅子上,結果差點連人帶椅摔倒時的場景,謝無虞放下船槳,大踏步來到艙內。

艙內的羅漢床上,寇蔻正躺在上面,睡得東倒西歪,臉上遮着一柄團扇,地毯上零星散落着一些果皮碎屑。

謝無虞暗自嘆口氣,上前懲罰性地捏捏她的鼻尖,寇蔻一巴掌呼過來,手背立馬印出一道指甲刮痕。

謝無虞盯着面前的女子,喃喃道,“可真是只爪利的貓兒。”

現下已幾近午時,外面日頭正烈,謝無虞歇下劃船的心思,将寇蔻往裏側推了推,褪去鞋履,跟着躺上去。

寇蔻模模糊糊聞到一股熟悉的冷香,不自覺地就滾到謝無虞懷中,雙手搭在他胸前,呼吸淺淺。

此刻倒像是只收了利爪的貓兒。

謝無虞低頭在她額際輕輕印下一吻,又将人往懷中帶了帶,這才跟着她一起沉沉睡去。

一時間,風平浪靜,只有水中的魚兒偶爾躍起來,搗騰出一圈圈漣漪,艙內,兩人清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此起彼伏,糾纏不清。

直到寇蔻肚中無意識地發出一連串的響聲,謝無虞被吵醒,他一動,寇蔻也被驚醒。

寇蔻以為出了什麽事,睜眼四下看去,“出了何事?”

謝無虞頭擱在她薄薄的肩膀處,低頭悶笑起來,“某人睡着後,肚皮一直響個不停。”

寇蔻反應過來,他這是在說她呢,但她怎麽可能承認呢。

“哦,夫君是在說你自個兒麽?那不用不好意思的,我不會嘲笑夫君的。”

謝無虞屈指彈彈她額頭,“你這倒打一耙的本事也不知和誰學的?”

寇蔻懶得與他廢話,直接耍賴,雙腿跪坐在他腰腹兩側,雙手圈住他安脖頸,吊在他身上。

“我餓了,夫君,我想吃烤魚。”

謝無虞斜眼看看面前的人兒,撒起嬌來倒是不管不顧。

“那你先放手,我去看看魚簍,得下船後,才能尋個地方烤魚。”

寇蔻才不管那麽多,依舊吊着他不松手,“可你身上又香又涼快,我一克也不想松手。”

謝無虞無法,只得雙手拖住她嬌臀,低頭來到艙外。

外面日頭依舊很大,不過謝無虞将船停靠在荷葉深處,有寬大的葉面遮擋,倒也曬不着,湖裏的水也被日頭曬得溫熱。

謝無虞扯過一張四方矮腿填漆杌凳,三兩下撥開圈住他的手,将寇蔻放上去。

掀開魚簍,裏面大概有三四條四斤重的魚,完全夠兩人吃,寇蔻也興沖沖地跑過去。

哪知魚簍中的魚突然一躍,吓得她連連後退,還差點摔倒。

謝無虞扶住她的後腰,笑道,“貓兒怎地害怕魚呢?”

寇蔻跺跺腳,怒瞪他一眼,“我才不是貓兒呢。”

“這麽幾條魚,夠咱們吃麽?夫君怎麽不多釣些?”

謝無虞挑眉看看她,“自然,寇蔻都說不夠,那該是依着你,我再釣幾條上來。”

寇蔻這才點點頭,坐在杌凳上背對着他,“那你好好釣,不許偷懶。”

自己則偷摸摸地褪掉羅襪,白生生的小腳放進水中,湖水溫溫的,寇蔻舒服地眯了眯眼。

小腳在湖水裏不停地游來蕩去,漣漪就沒散過。

謝無虞凝着魚竿上的餌料,剛有魚兒正準備咬鈎,一層漣漪蕩過來,魚兒驚得一溜,沒了影子。

第一條如此,後面的幾條都如此。

謝無虞轉頭看看身後的背影,低聲道,“寇蔻。”

寇蔻正玩兒得不亦說乎,有些魚兒竟然還來碰她的腳,癢癢的,舒服極了。

謝無虞起身來到她身後,眯眼看着湖裏的小腳,以及那貪嘴的魚。

一把打橫抱起寇蔻,寇蔻一驚,忙抱住他的勁腰,拳頭捶在他胸口,“你幹什麽?吓死我了,我要是被吓到湖裏去怎麽辦?”

把人放到羅漢床上,謝無虞扯過一旁的薄毯擦幹她的腳,連腳丫處也沒放過,一言不發,臉上神色不明。

“以後莫再輕易說什麽死不死,若再有下次,便罰你一日不許用膳。”

寇蔻淡淡應了句,“哦,好的,都聽夫君的。”

見她如此輕描淡寫,謝無虞皺眉,大手握着她的腳,帶上幾分力度,捏住腳底穴位。

寇蔻吃痛,腳胡亂蹬出去,一不小心踢到謝無虞嘴唇處。

腳上傳來溫軟的觸感,寇蔻一愣,不敢再動。

謝無虞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可說出的話卻讓寇蔻心驚肉跳。

“若寇蔻不聽,我只好将你鎖在屋內,這樣,只要寇蔻不出門,便永遠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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