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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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蔻沐浴梳洗後,阿芙從箱籠中翻出月事帶,得虧阿芙事先備好,否則今日還要與外人借月事帶,到時得多丢人啊。

沐浴完後,寇蔻換上一身絲滑的雪色中衣,躲在床簾後,雙手捂着緋紅的臉,欲哭無淚。她在夫君面前的形象是徹底毀了。

估摸着時辰,謝無虞來到內室,吩咐阿芙去前院廚房熬些暖湯來。

看到床簾外的身影,寇蔻往衾被裏一鑽,整個人捂得嚴嚴實實,聲音悶悶道,“你,你別過來。”

謝無虞步子一頓,而後不緊不慢來到床邊,撩開床簾挂在賬鈎上,衾被底下小小一團。

謝無虞半俯身,不費絲毫力氣掀開衾被,露出一顆圓滾滾的腦袋來,溫聲道,“天氣本就熱,當心中暍。”

見他只字不提剛才的事,寇蔻忍不住擡頭問他,“你為何不問問我發生了何事?”

夫君根本不關心她!

見她捂出一腦門兒的汗,謝無虞取過小幾上的團扇,給她打扇,安撫她,“月事罷了,正常現象,寇蔻不用害羞。”

接着語氣又變得頗為嚴厲起來,“日後不可再貪涼,許是今日你用冰太多,才會這般突然。”

寇蔻撇撇嘴,“沒想到夫君還會知道這些事兒。”

她本是随口一說,大多男子對這事兒都避之不及,哪會像他這般毫無所忌地說出來。

只是她未想到,謝無虞竟還一本正經地解釋起來,“一些書上對此事會有相應記載,我并非是那迂腐之人,自然不會視而不見。”

謝無虞指尖勾起她的一縷鬓發,挂在耳後,視線斜斜掃過她的小腹,“可還有哪裏不适?”

書上說,女子這幾日大多會伴有腹痛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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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蔻早就習以為常,每月來月事,肚子都會隐隐地往下墜着疼,但好在并非是難以忍受的地步,也還好,只是,終究是不爽利。

況且,現在夫君就在身邊,她也想讓他多疼疼自己。

寇蔻将臉埋在軟枕裏,哼唧唧道,“不太舒服呢。”

謝無虞明白過來,褪下腳上的鞋履,跟着上了床,摟着她的細腰,将她的腦袋擱在懷裏。

大手隔着中衣緩緩揉着她的腹部,力道不不輕不重,拿捏得恰到好處。

也不知是不是心裏作用,寇蔻當真感覺肚子一點兒都不難受了,暖烘烘的,舒服極了。

不多時,阿芙端着一碗暖湯過來,謝無虞大手伸出床幔接過來。

隔着床幔,阿芙只能看見裏面的人影低聲道,“先起來喝些湯,暖暖腹。”

光聽聲音都能感覺到裏面的男子定然十分溫柔,幸好姑娘嫁的是世子,若是其他人,姑娘這性子,指不定受多少委屈呢。

湯的鮮香味兒飄進寇蔻鼻間,寇蔻起身靠着床圍子,看了眼碗裏的湯,伸手接過一飲而盡,沒想到這湯的味道竟意外的不錯她還想再來一碗。

謝無虞随手放下湯碗,看了眼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悠悠道,“待會兒還有洗塵宴,等下可還裝得下?”

寇蔻這才作罷,謝無虞拍拍她的腦袋,“先起來更衣,時辰差不多了。”

寇蔻剛換好衣裳,屋外便有婢女來給兩人引路,前往花廳。

天色已經大黑,湖面清風習習,帶來一陣又一陣的蓮香。

穿過回環曲折的長廊,幾人來到花廳,說是花廳,不過也是露天的一個大園子,擺上幾張席面,相熟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張桌上。

這次受邀之人除了皇室人員外,一些與伯府往來密切的小官小戶也在其中。

正前方的臺子上,還有戲班子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戲文,熱鬧非凡。

寬大的衣袖遮掩下,謝無虞牽着寇蔻的手,兩人一到,周圍齊刷刷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

看熱鬧的、嫉妒的、懷恨在心的。

謝無虞有意無意擋在寇蔻前面,遮住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荀蘭樂呵呵地來到兩人身邊,拉起寇蔻的手往最前方的那個位置走去。

“剛才半路碰見你家婢女,我還以為你不來呢。”

寇蔻也很久沒見外人,況且荀蘭還與她一起飲過酒,再怎麽樣,都有些情誼在。

“夫君說宴上會有許多好吃的,那麽多美食,我怎麽舍得呢,當然回來了。”

寇蔻回頭看看謝無虞,他正在另一邊與李允談着什麽,依舊是那幅雲淡風輕的模樣,夫君變臉也是蠻厲害的。

謝無虞察覺到她的目光,幾步來到她跟前,捏捏她的手心,發現是溫溫熱熱的後,才放下,“可是有事?”

寇蔻縮回手,臉一紅,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把他往外推,“沒呢,沒呢,夫君你快去忙,我有好友呢。”

謝無虞無奈笑笑,點點她的額心,“有事喚我即可。”

一道陰狠嘲弄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謝無虞轉頭看去,是李若晴,冷冷地看她一眼,喚來一旁的陳英吩咐他兩句。

荀蘭拉着寇蔻的手坐下,指着桌上的佳肴道,“先趁熱嘗嘗,看可合胃口。”

知道寇蔻今日來了月事,也沒拉着她喝酒。

寇蔻揀着合胃口的菜肴吃上幾口,嗯,果真不錯,看來今晚沒白來一趟。

兩人邊吃着東西,邊對着臺上的戲文說笑,身邊響起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

“喲,這就吃上了,還真是沒見過世面。”

李若晴一身水紅薄衫,身邊跟着蔣晴和李雨瓷,謝無虞和李允兩人不知去了何處。

李雨瓷也是最近才知曉蔣晴對謝無虞也有不一樣的心思,所以才天天巴結着李若晴,李若晴畢竟是謝無虞母親,再怎麽說,都比外人了解謝無虞。

婢女告訴她這件事後,李雨瓷生生砸爛幾個前朝的珍玩古物,什麽玩意兒,也敢肖想謝無虞。

李雨瓷想得很簡單,找一個合适的時機,神不知鬼不覺将寇蔻除掉,那樣,謝無虞便又是自由身了。

可她的親姑姑寧願幫一個外人也不願意幫她,她現在看見蔣晴就想上前撕爛她的這幅僞裝,裝得好一手知書達禮、溫婉可親。

寇蔻看着三人神色各異的表情,也是很糟心,怎麽走到哪裏都有這些讨厭的人呢?

幹脆直接無視三人,自顧自地拉着荀蘭嘗着佳肴,還不時地點評幾句。

李若晴見寇蔻不将她放在眼裏,正要發火,但周圍其他桌上的人,都暗自看着她,窸窸窣窣說着些什麽。

她的名聲早就爛透了。

壓下心中的怒氣,施施然邁着小碎步來到寇蔻旁邊坐下。

臉上含着得體的笑,将寇蔻全身上下打量一番,緩緩開口,“我的好兒媳,看你這樣子,大概和無虞還未圓過房吧?”

寇蔻還未反應過來她說的圓房是何意。

李若晴又道,“啧啧,也真是,這麽一朵枕邊花,無虞也可以無視,看來,他對你也沒什麽真心嘛。”

李若晴今日來這裏的目的就是要打破謝無虞和寇蔻之間的這種美好,姓謝人,哪裏配擁有這些幸福呢?

說完,又呵呵一笑道,“你還不知曉吧,他每年仲秋可都不會回府,可明白他為何不回府麽?”

寇蔻咽下一口湯,眨着大眼問她,“圓房是什麽?圓圓的房子麽?”

有那麽一瞬,周圍只有蚊蟲蟬鳴聲,李若晴笑意僵在臉上,“唰”地一下,甩了甩長袖,“但願日後你也能如此天真。”

不過,得知寇蔻與謝無虞竟還未圓房,李雨瓷和蔣晴兩人心思各異,甚至隐約可見一絲喜意。

荀蘭整日與荀羽就沒做過什麽正事兒,耳濡目染,雖未出閣,卻也知曉圓房是何意。

遂湊在寇蔻耳邊低聲詢問,“我說,你真的不知圓房是何意?”

寇蔻嘟囔着,“難不成還有其他意思?”

荀蘭:……

“算了,我也不好多說什麽,你回去問問你夫君就知曉了。”

今日太子與太子妃也在受邀之列,不過,兩人并未到前廳來,現下正坐在後花園的一處閣樓中,他們對面還坐着蔣毅。

李朔抿了一口酒,漫不經心道,“不知丞相那件事辦得如何了?可有出什麽纰漏?父皇的身子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不過是在外人面前強撐罷了。

蔣毅眼角很快堆起一層褶皺,“太子盡管放心,這事老臣做的隐蔽,東西在城外百裏的一處深山裏,只需太子一聲令下,便會即刻送到太子手中。”

李朔陰沉地看着斜下方的花廳處,“那就勞煩丞相多費些心思,日後,定落不下你的好處。”

說完,朝蔣毅擺擺手,“先下去吧。”

身側太子妃劉曦美目露出一抹擔憂,柔聲道,“殿下,這樣真的好嗎?皇位您已經唾手可得,為何還要冒險多此一舉呢?”

李朔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男人之間的事你莫多嘴,那個位置,只要一日未坐上去,其餘所有人都是隐患,不做好萬全之策,怎能上去。”

劉曦心裏一沉,不知何時,溫柔的殿下也變了,心腸越來越硬,心思也越來越讓人住摸不透……

夜深了,謝無虞回來後帶着寇蔻一路回到天水院,簡單沐浴完,兩人便上了床。

謝無虞還在看書,寇蔻扯扯他的袖口,“夫君……”

謝無虞将書放在床頭幾上,側目看她,“嗯?可是有事?”

寇蔻吞吞吐吐道,“夫君,就今日母親說你未與我圓房,她說的圓房是什麽意思啊?”

“是圓圓的房子麽?”

謝無虞一噎,有些想笑,若是在從前,他定會排斥這事,可現下,只要是寇蔻,也未嘗不可。

不過,寇蔻身子都未調理好,需得再等上一段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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