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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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虞淡淡一笑,“太子謬贊,如此,我先與夫人便不打攪太子用膳。”

說完,也不管太子是何反應,牽着寇蔻的手來到一張圓桌坐下,桌上布滿各式各樣的菜,許是剛擺出來不久,還有些溫度。

伯府擔心天氣太熱,将午宴置辦在綠樹成蔭處,現在雖是午時,衆人卻并未感覺熱。

用膳時,謝無虞很是用心,提前剝好寇蔻愛吃的蝦,挑出魚裏邊兒的刺,舀好熱湯晾在一旁。

寇蔻一口咬掉蒜香四溢的蝦肉,蝦肉嫩滑細膩,帶着一絲甜辣味兒。

下一刻,一顆胖胖的蝦肉落進謝無虞白淨的碗中。

寇蔻含糊不清道,“夫君,你嘗嘗,很好吃。”

謝無虞掃過碗裏的蝦肉,面不改色地夾起送入嘴裏,蒜香太濃,謝無虞又抿上一嘴茶,壓住那濃烈的味道。

“哎,我說,我找了你一圈兒,原來你躲在這裏偷吃東西。”

是荀蘭的聲音。

荀蘭帶着一身暑氣,大咧咧坐在寇蔻身邊,抄起一旁的竹箸夾上一大塊兒肉,毫不客氣喂進嘴裏。

看到寇蔻身旁的謝無虞後,忙收回手,規規矩矩地交疊放在身前。

謝無虞擡眸看向不遠處的李允,又給寇蔻倒上一杯茶水。

“有人尋我有事,我去去就回,寇蔻在這裏等我可好?”

寇蔻吃得正香,正專心致志地與這些飯菜鬥智鬥勇,頭也沒擡,“去吧,我等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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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虞起身向荀蘭颔首,意思再明确不過,讓她幫忙照看一下寇蔻。

待謝無虞走後,宋嫣不知何時也來到宴會上。

左右各有一名粉衣婢女在她身旁伺候,今日她着一襲紫色長衫,清淡眉目間添上幾分豔色。

臉上帶着大方的笑意,一步步向李朔走去。

寇蔻目光落在她頸側的豎領上,有些奇怪。

“她為什麽穿那麽豎領衣裳?不嫌熱麽?”

荀蘭輕蔑地瞥上一眼宋嫣,湊近寇蔻,在她耳邊嘀咕道,“我從哥哥那裏偷聽到,太子昨日把宋嫣睡了。”

寇蔻咽下口中的魚肉,困惑道,“睡了就睡了,這與她大熱天穿豎領衣裳又有什麽關系?”

荀蘭頓覺心累,這小丫頭片子根本不知道睡了的真正含義。

也不知那光風霁月的世子,與如此嬌俏明媚的妻子朝夕相處,是怎麽忍住沒将人吃拆入腹的?

想了想,荀蘭覺得她可以做點好事兒。

又在她耳邊神神秘秘嘀咕半天。

聽到最後,寇蔻的臉早已緋紅,兩只眼睛簡直不忍直視太子與宋嫣。

荀蘭拍拍她的肩,慫恿她,“不信,你回去按照我說的試試,就能領會個中滋味兒了。”

她這樣一說,寇蔻的臉燒起來般,直到謝無虞回來,臉上的熱意也沒褪完。

謝無虞回來,靜坐在她身旁,見她紅豔臉龐。

擔憂出聲,“可是熱到了?我們先回院裏,午宴後,晚些趕路回去也不遲。”

話音一落。

宋嫣面含嬌羞、小鳥依人地跟在李朔身邊,來到兩人面前。

“姐姐,明日便是我入住太子府的日子,爹爹與阿娘正命人張羅着宴會,望姐姐能前來沾沾喜氣。”

寇蔻并不想去,直言拒絕,“天兒熱得慌,我便不去了,屆時派人給你送上賀禮便是。”

寇蔻又轉頭看向謝無虞,“夫君,你說呢?”

謝無虞無視滿臉陰郁的太子,身體一偏,替寇蔻擋住綠葉間漏下的烈日,寇蔻頓覺清涼,朝謝無虞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自然,寇蔻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日頭烈,太子慢用,我先帶內子回去。”

說完也沒管太子是何表情,帶着寇蔻施施然離去。

兩人走後,“砰”一聲,李朔随手扔掉手中的茶杯,宋嫣吓得肩膀一抖。

李朔笑道,“嫣兒別怕,剛才是孤手抖,沒握穩杯子。”

宋嫣羞澀一笑,垂頭露出頸側的點點紅痕。

待日頭偏西,謝無虞才派人驅車緊趕慢回到府上。

回到府上兩人用完晚膳後,謝無虞照例去玉梅館處理一些事。

原想着寇蔻一人待在屋裏定會無趣,本想帶她一起,兩人共處一室,擡頭就能看見她,也是即好的。

寇蔻眨着雙眼,将他往外推了又推,“夫君,你快去忙,我要沐浴更衣呢,渾身臭臭的。”

等看見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後,寇蔻又左右看了看,忙招呼阿芙進來,将門鎖上。

阿芙有些懵。

“夫人,您将門鎖上做何?”

寇蔻催她從後門讓人擡了些熱水放在後房,在櫃子裏折騰一番後,翻出一件水紅衣衫。

在沐浴時,寇蔻還特意吩咐阿芙在水中放入石榴味兒的澡豆,洗完将身子上的水珠擦幹後,再穿書那件水紅衣衫,整個人都香噴噴的。

說是衣衫,不過也只是幾片布料而已,堪堪将她的臀部與胸前遮住,纖細腰肢處的雪膚在燭光下映照下,閃着瑩潤光澤。

白皙細長的雙腿也暴露在空中。

阿芙進入後房看到寇蔻這身裝扮,驚訝得合不攏嘴。

“夫人,您穿成這樣是?”

寇蔻揚起飄逸衣袖,在她臉上晃了一圈兒。

美滋滋道,“怎麽樣?我香麽?美麽?”

阿芙叮囑道,“夫人,這夏日蚊蟲正多呢,您這樣可少不得被蚊蟲叮咬。”

寇蔻踩着腳上的木屐,踢踢踏踏往內室走去。

這木屐是她前不久向謝無虞抱怨,夏日太熱,穿繡鞋都悶出汗了,謝無虞命人專門為她定做的一雙。

穿書涼快又輕巧。

寇蔻掀開床簾鑽進床中,阿芙守在床簾外。

“阿芙,等會兒夫君來了,你提前知會我一聲而。”她好做做準備。

阿芙也未多想,好笑道,“我知曉,您快歇息吧,眼下都有青影兒了。”

寇蔻心裏一緊,忙道,“哪裏哪裏,快去拿靶鏡我瞧瞧。”

握着靶鏡盯着眼睛下方看了半天,好像是有點青哦?最後又塗上一些面脂蓋住兩抹青色才作罷。

阿芙更好奇了,“夫人,大晚上的您為何上妝?”

當然是與夫君成事兒了,初次可不能給夫君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可不會這樣明目張膽的說出來,羞死人了。

等上半宿,可依舊不見謝無虞的影子。

寇蔻掀開床簾,第四次問阿芙,“阿芙,夫君回了麽?”

阿芙也困得不行,捂嘴打了個哈欠,“沒呢,要不夫人還是先歇息,指不定世子就在書房将就一宿了。”

寇蔻掀開床簾,下床穿書木屐,走到外間,摸摸光溜溜的胳膊,想了想,又去櫃子裏翻出一件雪色薄披風,緊緊裹在身上。

推開門,阿芙跟在她身後。

“夫人,您是要去尋世子?天色那麽黑,不如婢子陪着您一道?”

寇蔻搖搖頭,“你先去歇息,府中各處都有地燈,我看得見,你不用擔心。”

說完也不等阿芙回複,急急忙忙奔向玉梅館,可不能白白妝扮。

寇蔻一路來到玉梅館,陳英還守在書房外邊,見那麽晚寇蔻還過來,有些詫異。

随着她的到來,飄來淡淡的石榴香,陳英眼神不敢亂看,恭敬地拱拱手。

“夫人,不若我先進去向世子通禀一聲?”

話還未說完呢,寇蔻就溜進屋內,只留下淡淡的石榴香。

陳英呆愣片刻,沒跟進去,反正進屋的是夫人,想必世子也不會多加責怪。

謝無虞此刻坐在圈椅上,頭枕在椅子後邊的搭腦上,雙目微阖。

屋內燭燈挑得并不亮,窗外明亮的月光灑在他臉上,在地毯上投射成完美的剪影。

寇蔻蹑手蹑腳來到書案旁,沒讓木屐發出一丁點兒聲響。

近看下,那張俊顏有種迫人心神的感覺,寇蔻胸腔突突跳個不停。

剛擡手準備摸摸那長睫,手腕便被謝無虞死死扣住,更被那冰冷狠厲的眼神驚住,一動也不敢動。

夫君怎麽會有這般可怖的眼神?

謝無虞回過神後,見寇蔻被吓得一動也不敢動,攬住她的腰,頭擱在她肩膀處,他一開口,溫熱氣息噴在脖頸處,木屐中的小腳不自覺地蜷縮成一團。

謝無虞啞聲道,“抱歉,寇蔻,吓到你了,剛才做了噩夢。”

寇蔻一聽,瞬間忘了剛才謝無虞眼神中的冰冷,緊張道,“噩夢?什麽噩夢?”

謝無虞握住她腰肢的手依舊沒松,反而越來越緊,“夢到一個壞女人,故意冷落自己的女兒,最後害得那小姑娘慘死在大雪日。”

寇蔻肅着一張臉,義正言辭道,“那夫君幫那小姑娘報仇了麽?夫君在夢裏可以打回去,不用顧及她是女人。”

謝無虞緩過來後,一垂眸看見她裹着一件披風,擔心她熱着,謝無虞手指一勾,解開披風上的系帶。

“怎地也不怕熱,竟還披着披風。”

披風解開,謝無虞瞳孔一暗。

雪色披風下,是比披風還白的雪膚,白皙瑩潤的肩頭露在燭光下,謝無虞目光落在上面,細膩薄肩微不可察地瑟縮一下。

再往下是一掌可握的纖腰,以及白皙秀腿,木屐中腳趾蜷縮成一團,惹人憐愛。

寇蔻有些羞赧,她看不懂夫君的表情,他這是滿意看到的?還是不滿意呢?

謝無虞呼吸漸重,安靜的室內,聽得更明顯。

寇蔻見他沒反應,想了想,按荀蘭所說的那般,一下跌坐在謝無虞懷中。

謝無虞下意識擡手摟住她的細腰,沉聲道,“寇蔻可知你這是在做什麽?”

寇蔻“吧唧”一口,菱唇印在他的臉上。

嬌俏道,“知道啊,我想與夫君成事兒,荀蘭說,夫妻本就該如此。”

謝無虞面上無動于衷,心中卻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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