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安慰小能手

安慰小能手

裴景川的父母是商業聯姻,他的母親莫弦是一位傳統的溫婉女性,自小她的家族按照賢妻良母的标準教導她,目的是在未來給家族帶來便利。

她被教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被教導以家族的意志為先,以丈夫的意志為次,所以在訂婚當天之前,她和裴父并未見過面,但她仍對這場婚姻充滿期待,期待自己即将去往的溫暖的家庭。

訂婚典禮上,在她被機械地戴上戒指時,她依舊保持着完美無瑕的禮儀接受着全場的祝賀,對來客誇贊她丈夫的體貼,卻意外地對自己産生陌生。

莫弦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義。

裴家并沒有苛待她,也沒有對她有任何額外要求,他們只需要一個足夠在外撐場面的夫人,在內傳承香火的身體。

她每天循規蹈矩地給裴父提供關心與照顧,家務有請來的保姆在做,出門要謹言慎行不能讓裴家被抓辮子,所以她只能在富麗堂皇的偌大別墅中一個人放空,她總是一個人。

她開始迫切地想要一個孩子,一個能承受住她真實的愛與關心的孩子,一個能陪伴在她身側的孩子,她不在乎孩子是男是女,但她希望是一個男孩,這樣她的孩子會在裴家過得好一點,未來也不會重蹈她的覆轍。

最後莫弦在日複一日的孤寂中生下了裴景川,那是她最幸福的時刻,她把自己所有的情感傾注在裴景川的身上。

她會把半夜牙疼難忍的裴景川背起來,一邊唱着童謠一邊輕輕搖晃,直到後半夜裴景川終于入睡才睡下。

她也會跟沒有父親去開家長會的裴景川說,別擔心,我的孩子,你是世界上最特殊最閃閃發光的孩子。

裴父過早把嚴苛的教育與日夜的看管放在年幼的孩子上面,希望裴景川得到他父親的欣賞,好讓自己得到更多的利益。

莫弦開始反複和裴父争吵,在裴景川被帶走後瘋狂拿東西砸門,讓他把她的孩子還回來,不然她必會不惜自己的形象,出去讓別人看看裴家到底是什麽情景。

她已經被捆綁住扮演一個木偶,她的孩子必不可以。

裴父沒想到一向聽自己話的妻子變成這副模樣,他不願再回家,也并不喜歡裴景川,他一夜夜流連在外,直到裴安歷的母親陳安瑩帶着一份檢查報告偷偷來裴家。

陳安瑩和莫弦是兩個極端,陳安瑩自小獨立,喜歡極限運動,對生活飽含熱情,志向是走遍大好河山,她生來耀眼,卻意外與裴父陷入愛河,在懷孕後才知道對方有一位五年不曾見面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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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對莫弦磕頭道歉,對她發誓自己生下孩子後就會離開這座城市,不會再回來,也不會和裴父有所聯系。

莫弦只是輕柔地把陳安瑩擁入懷中,一聲聲安慰着陳安瑩,她突然想知道其他人的人生該是什麽樣子的,意外聽見了一個美麗缤紛的世界,問陳安瑩願不願意帶自己一起走。

因為莫弦平日裏對出門這件事有所抵觸,陳安瑩便每周五次來給她講自己從前旅行中的趣事,遇到的有趣的人,見過的壯麗的風景,莫弦會擺弄着手中的針線,安靜地聽着,逐漸展露笑顏,她開始期待自己的未來,期待那個自己從未見過的絢麗的世界。

她會給裴景川做衣服和甜點,也會給陳安瑩做,她每天都在期盼着陳安瑩的到來,那是她生活的光點。

可莫弦最終是以她自己的方式離開了這座別墅。她郁結于心多年,已經瀕臨崩潰,最後的時刻她坐在條條框框的窗邊,仿佛一只籠中的鳥,她沒有再看身旁的裴景川,只是一個人自言自語。

“終究沒有人能帶我離開,我從出生就已經禁锢在漆黑的籠中,我的父母把我當工具,我的丈夫把我當擺件,我沒有家。”

“我不是裴夫人,我也不叫裴夫人。”

“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記得我的名字。”

那日陳安瑩去醫院複查,稍微來晚了一些,她心中默念着一會要給莫弦講的故事,她想這次也一定能看見莫弦的笑顏,還想告訴莫弦,她不想留在這裏生孩子,這裏總讓莫弦傷心,她已經準備好車票,馬上就和莫弦一起離開,帶她走向新生。

可莫弦已經走了,走出了別墅的窗戶,沒走出這座城市,她永遠停留在了這裏。

“我的母親最後一刻也沒有和我說一句話,因為她那一刻只是她自己。”裴景川語氣平靜,神思卻仿佛回到了從前。

沈驕玫覺得喉嚨哽咽,咬住舌尖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他屈起雙腿蹭進裴景川的懷中,無聲安慰着。

裴景川把下巴抵在沈驕玫的頭頂,蓬松的發旋溫暖着他冰冷的內心:“裴家不願意把我母親的骨灰交給我,我那時候還小,尚不能做什麽,陳阿姨便生下孩子嫁給了我父親,孩子尚在足月,她拿到我母親的骨灰就獨自離開了這裏,再也沒有回來過。”

沈驕玫張了張嘴,溫熱的呼吸呵在裴景川的胸膛,他無法想象一個人留在裴家的裴景川那時候會是怎樣的孤立無援,但他也沒有立場去說陳安瑩為什麽不帶裴景川走。

“陳阿姨自從我母親去世後,她就不認任何人了,她恨我父親,恨這座城市,這本是她旅行的一站,卻飽含恨意離開。”裴景川摟住沈驕玫的手緊了緊,讓兩個人的距離更近:“她……想來也是恨裴安歷的,那個有我父親血脈的孩子,或許也有點恨我,她最恨的是她自己。”

裴景川想起年幼的自己,在樓梯間拽住陳安瑩的衣擺,問她為什麽要離開。

陳安瑩冷漠地拂來裴景川的手,卻還是回答了他的疑問:“我總是在想,如果我沒有這個孩子,我是不是就不會去醫院,姐姐是不是也不會離開,最起碼我也能和她一起去死。”

“陳阿姨,我覺得不是你的錯。”裴景川仰視着陳安瑩黑暗中看不出情緒的臉。

“你是個好孩子,只是我難免遷怒你。”陳安瑩沒有把話說絕,但裴景川明白她的意思。

為什麽你在她身邊,卻沒有留住她。

“我要走了,帶姐姐離開這個肮髒的地方,我要在每個地方都留下她的名字,要讓整個世界都記住她。”陳安瑩背起裝着莫弦骨灰的包,沒有再看裴景川:“等我帶她走遍河山,黃泉路我也陪她一起走,不知道她願不願意等等我,最好就站在原地,她不常出門,我害怕她迷路。”

她一步步離開,不曾回頭,裴景川一個人站在原地,這世界從此不再分給他分毫愛意。

“我那時候真的覺得,我什麽都沒有了。”裴景川不再言語。

沈驕玫擡起頭,眼睛裏泛着淡淡的水色,他閉上眼睛,不讓裴景川看見他的模樣,只能用雙手摩挲着撫上裴景川的臉,尋找着他嘴唇的位置,吻随之細碎落下。

裴景川細細看向沈驕玫的睫毛,上面還沾染着些許水光,他起初溫柔又克制地回吻,并不深入,漸漸地轉換為了唇齒間的交纏,扣在沈驕玫腰上的手摩挲着他細膩的皮膚,沈驕玫在親吻上失去主動權,止不住地顫抖發軟,覆在他唇齒的溫熱逐漸挪到耳後,裴景川拿捏着分寸往下移,留下齒痕後再緩慢地舔.舐。

癢意自耳後蔓延至後腦勺,沈驕玫喉間發出一聲低吟,并未抵制裴景川的動作,他不自覺睜開了眼睛,眼睛水光未盡,甚至更添一分。

“別哭。”裴景川愛憐地用指腹揉捏着沈驕玫的唇珠,後者在動作下微張開嘴,紅色的舌尖輕微露出,裴景川大拇指往下一動,觸碰到了那抹柔軟,沈驕玫渾身如觸電般想退回去,卻聽裴景川說:“老婆,伸出來讓我親親好不好?”

“……誰是你老婆。”沈驕玫的聲音帶着哭腔,顧念着裴景川的情緒,還是順從地探出舌尖,瞬間就被裴景川的唇舌勾住吮.吸交纏無法退縮。

裴景川将身體探過來,雙手撐在沈驕玫的兩側,近在咫尺的距離,他輕聲喚着沈驕玫的名字:“我什麽都給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沈驕玫迷離的眼神逐漸清明,他鄭重地問:“你真的什麽都願意給我嗎?”

“對。”裴景川沒有絲毫遲疑。

“就在這裏,把你自己給我。”沈驕玫一字一句地說:“明天早上如果你沒有後悔,我就答應你。”

裴景川身體力行地踐行着他自己的諾言,海浪不斷沖擊着礁石,沈驕玫不斷向後仰去,此時此刻他自己倒是後悔起來。

“……你疼疼我,好不好?”沈驕玫見言語無用,放輕聲音委屈地說。

裴景川心下柔軟,放緩了動作,夜漸漸散去,陽光灑上窗簾。

“說好的什麽都不做的……”沈驕玫懶懶地躺在裴景川的腿上,脖頸下一排奪目的紅色印記,“下次你再說去書房我絕對不會再心軟。”

“都聽你的。”裴景川按摩着沈驕玫的額頭,調笑着說:“老婆。”

“別叫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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