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将豫王扶至帳中後,方悅容将裏頭的棉被展開為他搭在身上,但人并未走,就勢在床畔坐下,問他感覺如何,
“表哥,你怎麽樣?還頭疼嗎?”
但見梁東揚直接掀開了棉被,含糊應承着,“熱,不要蓋!”
“熱嗎?”方悅容擡指想去觸他的額頭,卻被他一把抓住,緊緊握在掌心,吓得她心驚肉跳,擡眸就見他仍舊閉着眼,這才松了口氣,然而下一瞬竟被他拉入懷中,而他則輕嗅着她的發,沉醉贊嘆,
“你好香!”
微咬唇,方悅容慌忙推拒,“表哥,別這樣!”
“怎樣?”緊摟着她,将她抱在懷中,梁東揚雖未睜眼,卻是唇角含笑,“熱得難受,幫我消消火,你且放心,我定會對你負責。”
方悅容一聽這話,終于沒再反抗,手指緊攥着他的衣衫,嘤聲低求,“那……那表哥可要憐惜容兒。”
“這個自然!”感覺到她不住的在他懷中亂動,梁東揚緩緩睜眼,幽亮的眸子閃着危險的光芒,唇角那一抹稍縱即逝的笑,意味深長……
此刻的方夫人焦灼的屋內來回走動着,也未歇息,只等着丫鬟回來向她打聽,“情況如何?裏頭有動靜嗎?”
丫鬟為難搖頭,如實回禀,“奴婢不敢肯定,只因德望一直守在門口,奴婢不得近前,但是守了那麽久都沒見王爺出來,料想已成其好事。”
方夫人頓時喜上眉梢,無比慶幸,“那就好,那就好啊!”她就指望着這個女兒飛上枝頭呢!安妃娘娘雖是應承了,卻遲遲沒個動靜,也不曉得是忘了還是有其他心思,她也不好再跑第二回,幹脆不求人,自個兒想法子最有保障,今日之事一旦成了,豫王也不好抵賴,那麽她的女兒就有主兒了,她也不必再擔這份心。
如意算盤打得十分響亮,連這個夜她都覺十分漫長,等不及想要一個結果。次日一大早,方夫人就拉着女兒去往璋華院。
彼時許嬌荷正在用朝食,今日後廚做的是黑米桂花粥,甚是對她的胃口,以往她都只用小半碗,今兒個竟開口讓人再盛一碗。
主子有胃口是好事,清歌忙端碗又去盛粥,掀開蓋子依舊熱氣騰騰,剛盛罷,就聞外頭一陣響動,似有哭聲,還摻雜着吵鬧聲,“王妃呢?我要見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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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高門大嗓,一聽就是方夫人的聲音,清歌不由詫異,“她來作甚?不會又要請您過去吧?”
搖了搖頭,許嬌荷讓她仔細聽,“有人在哭呢!八成是誰受了什麽委屈。”
正想着,門口的丫鬟急匆匆進來,方夫人緊跟其後,丫鬟為難道:“王妃恕罪,奴婢攔她們不住。”
擺了擺手,許嬌荷并未怪罪,示意她退下,“無妨,既是一家人就無需在意那些繁文缛節。”以她的身份,本不必起身相迎,但看在方夫人是長輩的份兒上,許嬌荷給她臉面便是給豫王敬重,是以仍舊客氣的站起身來請她坐下,豈料她竟拉着女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王妃啊!我快被這個丫頭給氣死了!這個傻女兒,昨夜一夜沒回來,今日一到屋,竟是衣衫不整,我問她到底怎麽回事,逼問許久她才說是被人欺負了,可問她那人是誰,她抵死不肯說,氣得我拿棍子打,又被丫鬟攔住,這個不知羞的女兒,我是管不住了,還請王妃幫忙指教!”
但見方悅容早已哭紅了雙眼,梨花帶雨,甚是可憐,許嬌荷便過去拉她坐下,好生勸慰着,問她究竟是被誰欺負,
“你莫怕,盡管說出來,嫂嫂自會為你做主。”
怯怯的看了王妃一眼,方悅容又是一陣啼哭,“容兒不敢說,怕嫂嫂怪罪。”
聽這話音,清歌柳眉倒蹙,試探着問了句,“表姑娘該不會是想說,欺負你的人是王爺吧?”
聞言,許嬌荷心底微怔,又覺不大可能,詫異的看了清歌一眼,但見清歌眸中盡是嗤笑,似是也不相信,但她始終是丫鬟,也不敢多問,許嬌荷便耐着性子問她事情經過。
方悅容低哭着大概訴說了一遍,說是昨晚好意給王爺送湯,待他喝罷,她正想帶着食盒離開,王爺突然說不舒服,
“我就在旁邊,不能坐視不理,于是就将王爺扶到床上,哪料……哪料他竟……抱着我不撒手,還……解我的衣衫,我一個弱女子,根本無力反抗啊!”
說着又是一陣痛哭,連手中的巾帕都已打濕,方夫人聞言一拍大腿就哀嚎着造孽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好好的一個黃花大閨女,竟然這麽被人給欺侮了,王爺若是喜歡,大可直接納入府,為何要這般欺負容兒,她還沒成親啊!這可讓我們母女倆怎麽活?”
聽着母親的唠叨,方悅容羞憤不已,緊咬紅唇,許久才憋出一句,“女兒沒臉見人了!”随後就起身撞向一旁的牆,許嬌荷忙讓人去拉拽,聽着她們母女哭鬧甚感頭疼,這幾日她來月事,按規矩夫妻不能同房,豫王便在書房歇着,未料他竟會和方悅容發生什麽!
雖說她管不了王爺納妾一事,但如今沒人與她争搶,她只覺這日子十分平靜,也從未想過以後的事,今日突然告訴她,王爺和其他女人有染,許嬌荷這心裏頭竟如開水在沸騰一般,滾燙得難以承受!
但王爺也曾說過,夫妻之間該有信任,之前還特意交代過她,讓她防着方夫人,說此人狡猾不可信,是以她這會子腦袋如漿糊,已然不知該信誰。
眼看着王妃目露疑惑,方夫人急哭道:“我女兒的清白就這麽毀了,王爺難道不給個說法嗎?王妃難道不給我們個交代嗎?”
許嬌荷心道:這事兒也不是我辦的,我怎麽給交代?但人家姑娘哭得這麽傷心她也不忍說這樣的風涼話,可也不好替王爺做主,于是安撫她們先坐下,
“這會子王爺入宮上朝不在家,且等他回來,再聽聽王爺的主意。”
事已至此,方夫人心知急不來,只得就此坐下,等候王爺歸來。這麽一鬧騰,許嬌荷也吃不下東西,便讓丫鬟們将朝食撤下,奉上茶水招呼。
心裏不踏實的方夫人又問,“倘若王爺願意負責任,王妃不會有什麽意見,怨怪容兒吧?”
這一刻,許嬌荷恍然想起昨晚方夫人還問過她,倘若王爺納妾,她會如何。對比今日之事,越顯刻意。究竟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心下生疑的她勉強擠出一絲笑來,
“我說過,尊重王爺的決定,只要他點頭,我絕不攔阻,姨母盡管放心,我也曉得表妹是迫不得已。”
期間方夫人一直扯東扯西,清歌看出主子不大願意奉陪,便主動請示,“王妃您一來月事就腹痛難忍,大夫交代過不能久坐,該躺下休息,王爺不定何時歸來,要不奴婢扶您進去歇息吧?”
她這丫鬟就是貼心,最能體諒她,不消她開口,清歌便能猜出她心中所想,還會想法子為她解圍,她才有臺階可下,“真是對不住姨母,最近身子不适,坐着遭罪,我就先回房了,待王爺回來再說。”
方夫人自不敢攔王妃的路,笑着起身相送,許嬌荷則由清歌攙扶着進了裏屋。
一大早的好心情渾被攪和了,這會子她是心煩意亂,半倚在帳中,手指緊攥着鴛鴦紅綢被,神思飄飛,默默不語。
清歌不禁小聲琢磨着,“奴婢感覺王爺不會瞧得上表姑娘,若真喜歡,早該讓她進門了,何苦弄這麽一出。”
這話許嬌荷不贊同,只因她很清楚,男女之間還是有很大差別的,“男人不像女人那般重情,喜不喜歡是一回事,是否占有又是另外一回事,也許上一刻沒感覺,下一刻有了感覺,瞧她順眼順心,或是寂寞想消遣,也就将人給霸占了。”
若然已經發生,不論什麽原因,那都是事實,無法改變,她身為他的妻子,又能說什麽呢?大度接受才是她應該有的表現,嫉妒奚落便是妒婦啊!
雖說是常情,可清歌始終不相信豫王會真的要了方悅容,“方夫人故意将女兒拉過來,就想跟王妃您找不痛快,她們母女倆合夥唱戲呢!”
說到這個,清歌忽然想起昨晚之事,“哎?昨晚方夫人特意請您過去,唠了那麽久的閑話,咱們一直想不通她是什麽目的,聯想今日之事再清楚不過,我看她就是害怕王妃去找王爺,才故意将您叫過去,好給她女兒接近王爺的機會!
方姑娘哭得那麽委屈八成是裝的,也許是她有意接近王爺呢?王爺那麽機敏,應該不會上她的當吧?”
這可保不準,畢竟美色當前,有幾人能把持得住?許嬌荷總覺得他們已經發生了什麽,清歌卻堅持相信王爺,沒有做越矩之事,還要跟主子打賭,說若是賭輸了,她這個月的月俸就不要了。許嬌荷不由苦笑,
“傻丫頭,何苦跟銀子過不去,賭這個有什麽意義?”
實則也就是想寬慰主子,給她些信心,“反正奴婢相信王爺的為人!”
正說着,外頭有人請安,聽這動靜,該是豫王回府了,真相很快就能得以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