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自宮中回府的梁東揚一進屋就見方氏母女正坐在屋內,與他所料無疑,但還是故作吃驚的招呼道:

“姨母稀客啊!居然有空到璋華院來坐坐。”環視四周,不見嬌荷的身影,梁東揚不由好奇,攤上這樣的事,她還能如此鎮定嗎?遂問了句王妃何在。

初陽福身回道:“王妃娘娘身子不适,正在裏屋歇着,說是等王爺回來再喚她。”

難不成是生氣了?眼看着初陽要入內去請,梁東揚當即擺手制止,“既然不适那就不必喚了,本王來處理即可。”

屋裏的許嬌荷根本沒睡下,外頭的動靜她聽得一清二楚,清歌小聲詢問,“娘娘,那咱們……?”

仰躺在帳中的許嬌荷原本是打算出去的,一聽王爺這話反倒改了主意,“先等等。”她也想看看,王爺如何解釋,又打算怎麽處理。

等得不耐的方氏一見王爺歸來就又開始嚎啕大哭,拉着女兒跪在地上求王爺做主。繞過她們母女,梁東揚來到軟榻前,潇然轉身而坐,丫鬟白珠鎮定看茶。

閑敲着桌子,默默聽罷她的哭訴,梁東揚才開口,問的卻不是方氏,而是方悅容,“你說本王欺辱了你,可有證據?”

方悅容羞忿不已,不敢明言,“這,怎能問我?表哥你做過什麽難道不清楚嗎?昨晚你明明說……說想要我……”

品了口茶,他才又接着問,“本王行動了嗎?”

緊抿紅唇,方悅容低泣道:“當然,你在帳中抱着我,那些你都忘了嗎?”

“然後呢?”氣定神閑的後倚在椅子上瞧着她,梁東揚閑閑追問,問得她眼神閃爍,支支吾吾。

生怕女兒說錯話,方氏接口道:“這種事女兒家怎麽好意思描述?”

睨她一眼,梁東揚面色漸冷,“本王沒問你!”

迎上這如利劍般閃着寒光的眼神,方氏心頭一緊,再不敢發話,低眉順目。未聽方悅容回答,梁東揚實在沒閑情陪她們耗着,直接道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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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事你大約不知情,本王難得清閑,大可講與你聽。昨晚你送來補湯,又眉目含情,勾引得那麽明顯,本王怎能辜負佳人美意,自是要帶你入帳去,你以為本王喝了你的湯便會情不自禁的逮個女人就按下?設想總是美好,可惜啊!本王沒喝湯!”

“怎麽會?”震驚的方悅容順口疑道:“我明明瞧見你喝了半碗!”

原來昨晚梁東揚故意讓她去關門,趁此時機迅速将湯倒入一旁的花盆中,而後再假裝将唇對準碗口,故作才喝罷的模樣,方悅容信以為真,将迷糊的豫王扶至帳中,欲拒還迎,

配合着調戲了一把,擁着她的梁東揚猛然睜開眼,目光瞬冷,自頭頂冠間摸出一根銀針,趁着要吻她香頸之際,順手紮至她後頸,方悅容頓時一軟,沒了力道,漸漸失去意識,倒在他懷中。

冷冷的将她推至一旁,梁東揚直直坐起身,到外間淨了淨手,開窗一躍而出,自小路去往隔壁院子的廂房。可憐德望還得在書房這兒守着,假裝主子一直在屋裏。

說起那盆花,梁東揚嘆了句可惜,“嬌荷最是愛花,我本想将那盆紫龍卧雪養至盛放,而後送于她,而今盆中土被污染,這花怕是要廢了。”

裏屋的清歌聽着外屋的談話,甚覺可笑,竟有種幸災樂禍的快慰感,心想沒有信錯王爺,這個月的月俸算是保住了。

許嬌荷只覺納罕,之前方悅容還特地找到她,說是不喜歡王爺,不願做妾,而今又來這麽一出,究竟何意?到底是預謀還是有所誤會?但聽她急忙否認,

“表哥誤會了,我沒有勾引你的意思,是你說頭暈我才扶你入帳的。”

還好意思抵賴?“你自個兒做的湯,裏面有什麽你心裏沒數那湯我已讓人檢驗過,要不要找人來對質?”

癱坐在地上的方悅容只道不知情,“表哥明鑒,我只是做了一碗湯,真的沒有放什麽!”

“既然你不承認,那本王就将你送至官府,好讓他們追查到底,究竟這藥是誰下的!”

豫王這話着實吓到了方夫人,心想這事兒可不能鬧大,一旦傳開,女兒的名聲便會毀于一旦!但王爺執意追究,若不給個結論不會罷休,權衡之下,方氏一咬牙,幹脆承認,

“其實是我有私心,想讓女兒伺候王爺,便囑咐悅容給王爺炖湯,悄悄在湯中下了藥,期盼着你們成其好事!”

方悅容聞言,哭聲頓止,驚詫的看了母親一眼,張口欲言,又猶豫不決,終是忍住了,以帕掩面,繼續嘤聲哭着。

到底是母女情深啊!居然還真出來頂罪了!梁東揚不禁冷笑,眼前的局面正中下懷,他也沒再繼續深究,順勢而下,

“如此說來,表妹是無辜的了?虧着本王對你們照顧有加,你竟敢暗中下藥!你扪心自問,是否對得起本王喚你這一聲姨母?”

方氏痛哭流涕,忏悔自個兒的罪行,“實在是一時糊塗才會這般,還請王爺寬恕!”

難得有機會抓她把柄,他怎麽可能輕易寬恕?當即起身,負手漠聲宣告,“方氏德行有虧,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暗中下藥謀害本王,此等行徑必須嚴加懲戒,以儆效尤!”

最終豫王下令将方氏趕出王府,任憑方夫人怎麽求饒都無濟于事,念在禍不及兒女,常信和方悅容仍可留在府中。

方氏最怕和女兒分開,如此一來她就無法親自教導女兒,走投無路的她又向裏屋喊着,打算讓王妃幫她求情,卻被梁東揚制止,“嬌荷身子不适,莫再打擾,來人!帶方氏下去收拾包袱,送出王府,好生忏悔!若再執迷不悟,本王對你們一家都不會再留情面!”

正好解了許嬌荷的圍,她也不必再糾結是否應該出去,權當自個兒睡着沒聽見,任憑豫王處理此事。

最終懲罰的是方氏,因着方悅容不知情,也就沒罰她。

出得璋華院,方悅容含淚低泣,方氏自知沒希望,也就沒再悲傷,還警告女兒,“女人家不能只懂得流眼淚,沒人會心疼你,娘已經不中用了,你只能靠你哥哥和你自己,不過是換個住處罷了,也沒什麽大不了,你若是覺得娘可憐,就争點氣兒,實現願望,将來再把娘接回來!”

拿巾帕抹掉淚水,方悅容堅強點頭,“女兒謹記娘親的教誨。”

說起這個王妃,方氏不忘提醒她,“我一直以為這個王妃是個和善好欺的主兒,昨兒個在我那兒也表現得很溫和,今日王爺歸來後她卻稱病躲在裏頭不出來,看來也是留了個心眼兒,往後怕是會對你有所防備,你得更加小心,不管她怎麽想,你都要多與她相處,表現得恭順些,讓她無可挑剔。

若連你也在王府立不住腳,那咱們方家可就沒什麽指望了!”

“不是還有我哥嘛!”方悅容小聲嘀咕了一句,方氏一提起兒子便恨鐵不成鋼,

“常信……唉!別提了!玩心未泯,讓他做官他不樂意,天生沒個規矩,像極了你父親,只想做生意,做生意的男人能有什麽出息?到頭來還不是要巴結當官的,辛辛苦苦掙來的銀子還要孝敬給人家,何苦來哉?倒不如直接做官兒,等着旁人來孝敬!”

緊握住女兒的手,方氏一再叮囑,“我怕他不成氣候,只能指望你,你可不要讓娘失望啊!”

母親之言,方悅容皆默記于心,暗嘆沒有母親相伴,接下來的路怕是不好走,但她不能放棄,不能辜負母親,惟有鼓起勇氣向前,不管荊棘,不顧風雨!

這邊母女情深,璋華院卻是另一番景象。

處理好此事,梁東揚這才回裏屋,進去便見許嬌荷正躺在藤色綢緞帳中,閉目歇息,遂走過去坐于床畔,注視着嬌美容顏,細密的羽睫如扇般鋪展開來,猶趁得膚色白皙,只是這薄薄的眼皮不擅僞裝,清晰可見底下的眼珠仍在來回轉動,

忽生惡趣味的他故意擡指輕撫她臉頰,起初她還沒反應,他便越發大膽,指尖緩緩下滑,順着鵝蛋臉一直向下蜿蜒,滑過項頸,再繼續,觸到柔軟的一瞬間,她終于耐不住而睜眼,迅速握住他的手,緊張而羞澀的小聲制止,

“王爺莫鬧!”

得逞的梁東揚故作恍然,“原來你裝睡,欺瞞本王,理該懲罰。”

靈機一動,許嬌荷狡辯道:“妾身這是配合王爺啊!你不是跟姨母說我不舒坦在休息嘛!那我就得裝作歇息的模樣呗!”

“看來王妃頗有長進,倒是學會耍嘴皮子了,真該嘗嘗這伶牙俐齒是有多厲害!”說着他已俯身,封住她的唇,以往她只會羞澀,不怎麽閃躲,也還算配合,今日卻是一直側臉,似乎不願被親吻,感覺到她的抵觸情緒,梁東揚松開了她,不再欺負,微擡身,手臂撐在一側,觀察着她的面色猜測道:

“你該不會是在想,我昨晚是否親過方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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