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白盛斌慣愛花天酒地,那些狐朋狗友皆愛攀比,說自個兒都玩過什麽樣的女人,他在席間與人炫耀,說是尼姑也睡過,還提到了雲隐庵,定是庵中給我娘下藥的那個尼姑,被他收到房下。此事還不明了嗎?你為何要與那夥卑鄙之人同流合污?如何對得起忠銳公對你的教導?”
人人都來數落他,孰不知他心中有多壓抑,不理解便罷,他也不屑解釋,“我只是迎娶郡主而已,他們品行如何與我無關,你不必來指責我!将郡主交出來,我立即離開,不會在這兒礙你的眼。”
“休想!除非梁聞增過來給我一個交代!”
常信此舉在衛瑜看來毫無意義,“你所謂的證據也只是猜測,若然有實證,可直接上門找他們讨說法,正是找不到,你才會想這種綁架的招數逼人就範!”
在他為母親的死因不斷探究之際,最需要的就是親朋的鼓勵,可衛瑜居然一再拆臺,着實令人心寒,“咱們還是不是一家人,你究竟站誰那邊?”
試問他們有誰将他當做一家人?他和梁東揚,都早已将他剔除了吧!“反正你們都認為我背叛了,我又何必再去維護什麽,我說的是事實,站在道理這邊,你不要再固執,否則我會上報皇上,說你綁架郡主!”
他不怕,大不了鬧到皇上那兒,正好讓英王府給一個交代!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外頭忽有人來報,附耳低語,說是豫王下令,命他放了郡主,那邊另有打算。
再怎麽不甘心,他也不能逆豫王之意,只得就此罷休,讓衛瑜帶走郡主。
他是放人了,梁舒雯還不樂意呢!“本郡主是他能随意綁架的嗎?我要抓他到父王跟前,到皇上跟前,讓他給我道歉……”
話未說完就被衛瑜拽住了手腕,“鬧起來對誰都沒好處,尤其是你哥,你以為他當真清白?”
“什麽意思?”梁舒雯有點懵,“不會真是我哥幹的吧?你不是說他胡謅嗎?”
“還不是維護你們!快随我離開,免得他變卦。”情急之下,他就這般拉着她,被迫随行的她倒有些難為情了,跟在他身後,紅着臉默不作聲,忽然覺得冷冷的樣子也沒那麽讨厭,至少他還來救她了呀!也許真如衛清梨所言,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呢!
對于此事,白盛斌有些不解,不懂梁聞增為何要讓衛瑜出馬,梁聞增自有用意,“衛瑜雖是答應娶舒雯,可誰曉得他是不是誠心歸順英王府,必得借此試探一番,看他對咱們有幾分誠意。”
最終的結果沒令梁聞增失望,将郡主送至王府後,衛瑜又去見梁世子,瞧見白盛斌也在場,順口提了常信之言,問他可有此事,白盛斌愣了愣,有些記不清,
“大約是醉後胡謅,說沒說過我還真記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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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他一眼,梁聞增搖頭斥道:“喝酒誤事,跟你說過多少回,适可而止,萬莫因酒而捅婁子!還有那個尼姑,回去立即解決!”
不是吧?想起那嬌美人,白盛斌心有不舍,“我還沒玩兒膩呢!如花似玉的,毀了豈不可惜?”
他這表兄什麽都好,獨獨好美色,一見美人就挪不開腿,“美人多得是,不少那一個,若因她而惹出麻煩,你吃罪的起嗎?”
無奈的白盛斌不滿的斜了衛瑜一眼,最終點頭答應。
看來衛瑜還是向着他們的,對于他的表現,梁聞增很滿意,對他也越發信任,而常信一日未報仇便無法安寧,回頭又到豫王府問因由,彼時梁東揚正在看這份明英山莊門客名單,打算過幾日在山莊設宴,親自接見款待,常信的到來在他意料之中,放下手中名單,梁東揚起身過來迎他,招呼他坐下品茶,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告訴你白盛斌一事,可不是讓你去抓郡主的,一切尚在推論之中,你這般空口無憑的抓人,只會打草驚蛇,真鬧到皇上那兒,你無法為母親報仇,他們也得不到任何懲戒,意義何在?”
“已經過去幾個月了,什麽時候能找到足夠的證據?”如今常信再不懷疑豫王,認定必是英王府在搗鬼,可拖了這麽久都報不了仇,他總覺得對不起家母。
人一急躁難免會失了分寸,梁東揚也沒有指責他的意思,但确實是他思慮不周,“本來應該很快了,但今日你這麽一鬧騰,英王府必會有所收斂,只怕那尼姑咱們也找不到活口了,失去最重要的證人,本王暫時也沒法子,只能另做打算。”
暗恨自己太急躁,常信後悔不疊,卻也不能拿他們如何,唯有聽從豫王之言,再伺機尋證。
而那郡主自從被衛瑜救過之後,再不說不想嫁給他的話,對這婚事無甚異議,只等着三月十八出嫁呢!
衛瑜大婚之喜,即便兩兄弟不和睦,豫王還是得過去賀喜的,許嬌荷也不曉得自個兒該不該同去,又怕出什麽岔子,便借口說自己身子不适,跟豫王商量着說那天可能去不了。
“你哪裏不适?我瞧着你很好呢!”了解她的心思,梁東揚故意拆臺,“莫非愛妃會神機妙算,居然曉得自個兒五日之後會有恙?”
他那唇角的笑意再明顯不過,許嬌荷窘迫捂臉,“王爺莫笑我,我只是不想給你添麻煩,你沒發覺嗎?只要我一出府赴宴,總會惹出一些是非來,不僅我倒黴,還連帶着你也沒面子,我這心裏很是過意不去呢!”
“又不是你的錯,你無需自責,前兩回都是明義在使壞,這次我特意交代過,不許給安平侯府送喜帖,他不到場,自然也就不會生什麽事端。”
豫王再三勸說,許嬌荷才答應同去,還問他賢郡王妃是否會到場,梁東揚也不大确定,“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去,我看你倒是挺喜歡與她說話,若然聊得來,平日裏也可過去走動走動,我不在家時也有人陪你解悶兒不是?”
“我可以随意出府嗎?”
問得這般小心翼翼,反倒令他有些心疼了,“當然可以,那些個古玩齋,珠寶鋪子,或是裁縫鋪,你都可去轉轉瞧瞧,權當解悶兒,瞧見喜歡的直接帶走,讓人到英王府領銀子便是。”
她還以為身為王妃不得随意走動,是以從未提出過要出去,而今豫王這話令她心生歡喜,着實期待,總覺得這千篇一律的日子總算有陽光照進來,豁然開朗!
三月十八這一日,許嬌荷跟随豫王一道前往忠銳公府參加婚宴,如她所願,賢郡王妃也在場,兩人相談甚歡。
拜天地之際,又想起上回替豫王拜天地一事,衛瑜的心又痛了一瞬,往日受傷之際,得許嬌荷照顧的種種畫面又一一浮現,那時的歲月短暫卻美好,至少還有希望,有念想,今日這天地一拜,他再無資格去念着心間的那個人。
身旁之人終不是所愛之人,但這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既然認定這條路,即便沒人理解,他也要繼續走下去,明知許嬌荷也在場,他不敢去看,生怕又添悲涼,
有些事若注定無法改變,那就只能改變自己的心态,遠離,放棄,也許就不會那麽難受。
許嬌荷沒對他用過情,是以真心祝福他能幸福,上回去英王府時,她也見過那郡主一面,說話很是直爽,這樣的好姑娘應該能感染衛瑜,但願他們夫妻二人能夠日久生情,終成恩愛夫妻。
接下來的日子甚是惬意,許嬌荷得空時也會和賢郡王妃互相走動,兩人還時常相約到鋪子裏一起看珠寶和衣料,她的笑容也漸漸多了起來,梁東揚每每瞧見都覺格外舒心,
這一日回府之際,瞧見她們主仆二人正在做女紅,好奇的梁東揚挑起她手中的帶子,問她在作甚。
豈料她竟急忙收回了帶子,不許他瞧,“給王爺做的腰帶,尚未完工,最好莫看,省得到時候沒了驚喜。”
眼波微轉,調皮一笑的小模樣看得他那原本郁結的心思瞬間舒暢,猶記得才成親之際,她總是小心翼翼,有時連着幾日都難見她有笑容,與他說話時謹慎的像個下人,在他的耐心引導下終于有所改變,冰淩漸融,化作一池春水,似溫泉一般,每每與她相處,他都覺渾身放松,舒适惬意,也願意配合她的小心思,
“那好,不看便是,閑來無事權當打發光陰,萬莫趕工熬夜,本王也不缺這個,無需着急。”
點了點頭,許嬌荷起身笑應,恰逢清歌備好了水進屋,伺候豫王洗漱,夫妻二人就此歇下。
夜色朦胧映紗帳,纏綿低吟翻紅浪。
近幾日許嬌荷胃口甚好,頓頓皆比以往多用半碗飯,今晨又盛第二碗湯時,接過碗的清歌打趣道:“八成是昨夜又累着了,王妃才會這般好胃口吧?”
一句話說得她臉頰發燙,昨晚明明盡量克制,不願發出太大的聲響,偏偏王爺總是能找到她最敏銳之處,連續沖頂,害得她終是忍不住吟嗯連連,估摸着是被這丫頭聽到了才會這麽說吧?
“就你懂得多,是聽到了還是瞧見了?”
清歌連忙改口,“奴婢什麽也沒聽見,瞎猜的。”主子胃口好是大喜事,清歌不禁猜測是不是有喜了。
許嬌荷也将此話放在了心上,這個月的月事遲了三日沒來,很有可能呢!雖懷揣着希望,又生怕失望,不敢确定的她便讓人請大夫過來瞧瞧,只是她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那樣殘忍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