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溫阮癱坐在沙發上,回味着秦弋征方才留下的那句話久久凝神。

她擡頭,看了眼表上的時間,已經是夜裏十點鐘。

她顧不得太多,拿起手機從家裏離開,因為醉酒不能開車,也來不及叫代駕,她從小區出來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上地址後,她仰頭靠在了座位上。

如果秦弋征說的是真的,她該怎麽辦?

如果是她誤會了秦弋征,那他離開時滿是失望的表情應該代表他們的感情走到了盡頭吧?

溫阮腦子裏像纏滿了蜘蛛網,怎麽都沒辦法完全清空。

她甚至不知道,此時此刻,到底是期望秦弋征說的是真的,還是期望他說的是假的才比較好。

車子開進別墅區,溫阮在家門口下車,這個時間,不知家裏人睡了沒有。

她什麽都顧不得,下車後直奔家門。

站在門口按了四五聲門鈴,才見張婆婆走出來開門。

見是溫阮,張婆婆一愣,“小姐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溫阮着急進門,随口說:“沒有,我找我爸媽有事,他們睡了嗎?”

“應該還沒睡,才進卧室,今天你爸回來的比較晚。”

溫阮迅速換上拖鞋直接上樓,在爸媽門口敲了幾下房門,趙蘭芷才過來開門。

“小阮,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

溫阮越過她直接進門,看着坐在床上看書的父親,她沒有心思繞彎,直言問:“集團最近資金鏈是不是出現問題了?”

溫赫從将近視鏡拿掉,有些驚異的看着溫阮,“你聽誰說的?”

“您只要告訴我,是不是資金鏈出現了問題?”

看着溫阮表情嚴肅,溫赫從也不準備搪塞她,就實話實說:“是出了點問題,不過都是小事,只要和秦氏的合作達成,有他們給托底,就什麽麻煩都解決了。”

溫阮捂着臉,狠狠的敲了下自己的頭。

趙蘭芷在旁拉住她的手,關心的問:“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跑回來問這事兒?”

她說完,忽然想到了什麽,表情瞬間變得嚴肅,“不會是秦弋征知道了什麽,想要和你取消婚約吧?”

溫阮什麽都不解釋,她閉了下眼睛,把情緒都壓在心底,擺擺手說:“沒事,我回去了。”

溫赫從叫住她,“合作的緊要關頭你不要再胡鬧了,不管你是在哪裏聽到的這件事,你要守口如瓶,不要叫秦弋征知道。”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溫阮沒有再見過秦弋征,聽母親說,和秦氏的合作已經達成,她父親很高興,說哪日有空閑,讓她帶着秦弋征回家裏吃飯,溫阮沒心思應付,找借口說最近工作很忙,等有空再說。

其實,她一直都想找機會跟秦弋征親自道歉,可一想到那日他離開時失望至極的眼神,溫阮就覺無法開口。

有時候她刻意在家門口等他,可卻一直等不到秦弋征的人,她猜想,或許,秦弋征已經不在這裏住了。

她最近很不舒服,時常沒什麽胃口,有時候吃到油膩葷腥的食物,就會覺得反胃。

算一算,她這個月,一直沒來月經。

她怕會是……

周末這天,她早起開車去醫院,想做一下檢查。

很湊巧的是,她剛将車停進醫院的停車場,就見一輛熟悉的庫裏南開了進來,遠遠的,她看到了衛良,緊接着,是秦弋征從後座下車。

溫阮沒打算躲着,衛良也看到了她,他轉頭和秦弋征說了什麽,男人擡頭看過來,卻是面無波瀾,只一個眼神,像在看陌生人。

乘坐一部電梯上樓,擁擠的人群将她擠向秦弋征,靠的這麽近,溫阮幾次想開口,最終都放棄了。

就算道歉又能怎麽樣呢?看秦弋征的态度,他應該已經徹底放棄她,那她又何必多說。

溫阮提前預約了婦産科的醫生,直接坐電梯去了三樓,她出去時,秦弋征和衛良還在電梯裏,溫阮看着電梯門緩緩合上,心裏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憋悶的很。

進了醫生辦公室,她說明自己最近的身體情況,之後就去做檢查。

檢查結果要下午兩點才能出來,左右今天無事,她開車到附近轉轉,中午一個人去吃杭幫菜。

她沒胃口,只吃了一點就離開了,剛出餐廳,就覺得胃裏一陣反酸,她快步跑到花壇邊上,蹲下身,撩開頭發嘔了幾下,吃的東西少,只是幹嘔。

有腳步聲漸漸近了,溫阮擡頭,看到衛良時,她吓了一跳,“衛助理,你怎麽在這。”

從包裏摸出紙巾擦了下嘴,她起身時,衛良扶了她一下,“溫小姐不舒服?”

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溫阮覺得有些奇怪,她收回手臂,笑着說:“就是胃不太舒服,沒什麽事。”

衛良似乎想說什麽,幾次啓口都是欲言又止,溫阮笑了下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到兩點鐘的時候,她驅車返回醫院。

醫生告訴她檢查結果,說她已經懷孕三周。

她拿着檢查結果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在走廊裏,她盯着化驗單久久凝神,直到這一刻,她都不敢相信,她竟然懷孕了?

她和秦弋征就只有那一次沒有措施,竟然就……

她心裏很亂,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件事。

她很喜歡小孩子,若這個小家夥是在她和秦弋征恩恩愛愛的時候來的,她會很開心,會毫不猶豫,想要把他生下來。

可是現在……

雖然他們沒有明說彼此的關系,但其實和分手已經沒有什麽差別,事情變成現在這樣,她有什麽臉到秦弋征面前說,她懷孕了……

好像,她在拿孩子來當和他複合的籌碼一樣。

這種事,溫阮做不出。

那只剩下一個結果。

打掉……

走廊裏人來人往,溫阮獨自坐在椅子上盯着化驗單失神,有腳步聲慢慢靠近,她聽到後擡頭,看到走近的人是誰時,她下意識把手裏的化驗單收起來。

男人眸色暗沉,臉色冰冷又嚴肅,看她就像在看一個有什麽仇怨的人。

他不開口,溫阮也不知道要和他說什麽。

她拿起包,想把手裏的化驗單塞進包裏,結果男人快她一步搶了下來,溫阮心髒瞬間被揪緊。

秦弋征拿着化驗單看了一分鐘之久,他慢慢擡起頭來,眉頭緊皺看着溫阮,“如果我沒有看到這個,你打算怎麽處理?”

溫阮不知他想要聽到怎樣的回答,她只是如實說:“打掉。”

男人的表情極其憤怒,化驗單在他手裏幾乎要被揉碎。

溫阮看不懂他的表情,她只覺得在他的注視下,她快窒息。

她拿起包準備走,秦弋征在後面拉住她的手腕。

力氣很大,她手腕很疼。

“你幹嘛?”

秦弋征什麽都不說,只是拉着她走,溫阮被他一路帶出醫院,到了地下車庫,看到衛良等在那裏。

秦弋征說:“把你車鑰匙給他。”

話是對溫阮說的。

見他表情像凝了層冰一樣,溫阮沒有與他多争執,聽他的,把鑰匙給了衛良。

上了秦弋征的車,這一路,他開車,溫阮坐在副駕駛,兩人誰都沒有說一句話。

車子開進小區,秦弋征拉着她坐電梯上樓。

溫阮:“你到底想幹嘛?”

電梯門打開,秦弋征拉着她到家門口,直到這時候他才開口,“開門。”

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溫阮只好照他說的去做。

進門後,秦弋征直接進了卧室,她完全狀況外,跟着進去,看見男人從她化妝臺下面的抽屜裏拿出她的戶口本。

戶口本是之前兩人決定結婚時提前拿過來的,溫阮一直沒有送回家去。

“你這是……”

“結婚。”男人斬釘截鐵的說。

溫阮有點糊塗,但很快就想清楚原因,她笑着搖頭,“你不需要因為這件事就和我結婚,我為之前誤會你的事和你道歉,我知道你對我很失望,大概也不願意原諒我,如果是為了孩子才有的婚姻,那我們也不會幸福,孩子更不會幸福。”

聽她這樣說,男人嗤笑一聲走過來,“你太自以為是了溫阮。”

溫阮擡眸看過去,眼神疑惑。

“這孩子也是我的,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不和我商量,不聽聽我的想法?”

面對男人的質問,溫阮深覺無力,理由都在明面上,她不懂秦弋征為什麽還要問她,難道只是想要聽她親口說出來才行?

“我們已經分手了,如果現在我告訴你我懷孕了,你會怎麽想,你會不會以為,我再用孩子來當和你複合的籌碼?”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和你分手?”

男人話一出口叫溫阮愣住。

“這……還需要明說麽,這段時間我們始終沒有聯系,今天在醫院撞見,我本來想和你道歉,可是你就像不認識我一樣,我就知道,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

不知是否和懷孕有關,她最近情緒波動很厲害,就像現在,一句話說完,竟有種想哭的感覺,只是在秦弋征面前,她盡量忍着,倒是眼圈有點泛紅,遮掩不住。

秦弋征注意到她表情不對,他心裏一軟,語氣也自然而然變得溫和。

“我再問你一次,現在你還願意相信我麽?”

他問這句話,溫阮就控制不住的落下眼淚。

這些天,她一直被後悔的情緒包裹,越是去回想秦弋征從她家裏離開時看着她的眼神,她就越是心痛到難以附加。

她很難過、很後悔,很想親口和他說對不起,也想請求他原諒。

可是她換位思考過,如果被誤解的對象是她,她會是什麽心情?

一個人不求回報,一心一意的對一個人好,最後卻換來這樣的指責,毫無信任可言的感情,誰會想要。

溫阮淚水控制不住,她低頭用手指擦了一下,聲音哽咽,帶着輕顫的說:“我信你,之前,是我錯了。”

這些天,秦弋征一樣煎熬,他等溫阮這句話等了太久,現在一刻耐心也沒有。

他上前一步,一只手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低頭親吻着她的唇。

溫阮含淚的眼睛望着他,他深吻許久才将她放開。

他擦掉溫阮眼角的淚,低聲說:“我辛辛苦苦等到的人,怎麽舍得就這樣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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