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酌
小酌
《醉》
文/史今朝
2022.9.9
“砰——”的一聲後,沒有任何過渡,一道充滿力量感的旋律,瞬間響徹在偌大的場館上空:
“Stand up all the Night and call the Fight
Let your Mind go wild before the Light
Here wee the Army of the Night
Mater Maria!”
音樂響起的同時,舞臺中央,一束追光簌簌打下。
追光裏的舞者,動作沒有半分的循序漸進,而是勢如破竹,長驅直入。
與這首不經鋪墊便直入高潮的旋律瞬間便融為了一體。
此時,京溪已經進入初秋,舞臺上的她,卻依然一副盛夏裝扮。
黑色貼身吊帶配黑色熱褲,白皙纖長的四肢線條裸露在外,格外吸睛,腳踩一雙黑色板鞋,氣質帥氣灑脫。
追光下,她伴随着響起的旋律,力道精準如擺鐘,動作飒爽如疾風。
從心髒迸發出來的沉着舞步,是能穿透觀衆目光的利器。
她的出現,如憑空擲下的一道驚雷,令萬丈狂風肆意起,一眼便驚豔了在場所有人的眼睛。
不肖片刻,《Army Of The Night》的帶感旋律化成疾風驟雨,在她周遭,搖旗吶喊。
所有觀衆,靈魂失重,心髒震顫。
“卧槽!這是從哪兒請來的大佛!”
“我的天吶女人帥起來真沒男人什麽事了。”
“有沒有男朋友啊!想追!”
“啊啊啊姐姐性別別卡得那麽死!”
舞臺,燈光,音樂,觀衆,以及,最重要的靈魂人物——
表演者。
上述元素摻雜在一起,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場景。
但眼前這個高大上的現場,并不是什麽演唱會,更不是什麽舞者pk,而是一個宣傳片的拍攝現場。
原定的舞者不守約定,直接放了整個拍攝團隊的鴿子。
這個場地,先不說租金不菲,最重要的是檔期太難約,今天不拍下一次不一定什麽時候才能約到,偏偏甲方又急着要成果,因此可把導演唐若冰給愁壞了。
萬不得已之際,她抱着一絲不太大的希望,撥通了一個電話。
湊巧的是,對方正好在國內。
這個人便是被她拉過來臨時救場的白清許。
不知不覺間,耳邊的最後一縷旋律停下。
看到唐若冰朝舞臺上比了一個ok的手勢,白清許便跳下了舞臺,動作利落,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
唐若冰從監視器後面站起來,朝她挑挑眉:“謝了!”
白清許潇灑地朝她揮了揮手,俯身拿起自己的黑色皮質雙肩包,背在一個肩膀上,邊往外走邊說:“我這場可不白救,我拜托你的事你記得給我搞定。”
唐若冰:“小意思,放心。”
白清許再次見到唐若冰是在一周後。
兩人都是爽快人,一碰面,沒那麽多寒暄,唐若冰便直入主題道:“讓電視臺的朋友幫我問過了,沒有女朋友,聽說還是母胎solo。”
“真的假的?沒談過戀愛?”聽到這兒,白清許有些意外,“不應該啊。”
“這有什麽不應該的,眼光高呗。”唐若冰看着白清許,忽然笑了聲,下結論道:“跟你一樣。”
她這結論下得倒是沒錯。
白清許這姑娘眼光确實是高,不過,她眼光高這件事,也不能怪她。
誰讓她有兩個太牛逼的哥呢。
親哥白清讓,溫文爾雅,表哥席硯卿,清冷矜貴。
她這兩個哥往那一站,她從小看男人的眼光便眼高于頂,遇到一個讓她動心的男人,可謂是難上加難。
直到兩個月前,她無意間看到了一個男人。
就是吧,她看到的途徑,聽起來有點不靠譜。
她是在一檔電視節目上看到的。
也是通過這檔電視節目,白清許在心裏默默記下了七個字:藍仲律所 顧錦澤。
節目裏,他坐在最靠近鏡頭的位置,面對職場新人的表現,不屑于喂雞湯,亦沒有任何居高臨下的說教,說出來的話,一針見血,又溫柔中肯。
面對法律的專業知識,他更是信手拈來,漫不經心又游刃有餘。
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去否認他的耀眼和出衆。
“這節目沒有現場觀衆,你要是真想去,我幫你想辦法,不過,得過一段時間,聽說他去美國出差了,我還聽說,如果沒趕回來,就讓他同事上。”唐若冰越說越來勁,“欸,你知道麽,他那個律所,另一個律師也絕絕子。”
話音剛落,唐若冰看到白清許瞬間焉下來的失落表情,心裏一想,有些不可思議地問了句:“不是,你對那個顧律師,是認真的?”
白清許擡眼:“廢話!我當然是認真的!”
她心動一次很不容易的好嗎!
唐若冰:“你要是認真的,那我可就不藏着掖着了。”
白清許:“嗯?”
唐若冰:“我手裏有張王牌,你要不要用?”
白清許:“有王牌還不趕緊亮出來!你還把不把我當姐們了!”
結果,還沒等唐若冰亮出自己的王牌,白清許的手機便見縫插針地響了起來。
白清許看了眼來電顯示,絲毫不敢怠慢,趕緊畢恭畢敬地接起:“尊敬的父親大人,您好。”
手機那端立刻傳來白令湛正經嚴肅的聲音:“你在哪呢?”
白清許:“在我深深愛着的祖國。”
白令湛:“……”
“別貧,我打電話是要跟你說個正事。”
“是是是,您說您說。”
“你哥今天出庭了,你知道嗎?”
“我哥?出庭?”白清許聽了,眉頭下意識蹙起,“您別逗我,怎麽可能?”
幾年前,發生過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因此,她哥白清讓再也沒有踏入過法庭。
白令湛言簡意赅地說:“你自己看照片。”
看到老爹給自己發來的照片,白清許直接一個驚呼:“卧槽!”
白令湛這會兒也顧不得他家這個“假小子”口出狂言了,交待道:“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你趕緊去看看。”
白清許:“行行行,我馬上就去。”
挂了電話,白清許拎起背包便站起了身:“我突然有點急事,先走了,回頭再約!”
“欸,我手中的……”唐若冰後半句“王牌你不要了”梗在喉嚨裏,沒能說出來。
從咖啡店出來,白清許動作利落地啓動了車子,往西城法院開去。
路程開到一半的時候,她苦等的電話終于回了過來,接通後,她聲音焦急地問:“哥,你沒事吧?”
白清讓:“我能有什麽事,爸剛打電話跟我說了,你們這就純屬瞎操心。”
“行,沒事就好,”白清許不跟他來虛的,“沒事那我就掉頭了,正好我忙着呢。”
白清讓卻叫住她:“不準掉頭。”
白清許:“?”
“正好我來的時候沒開車,你過來接我一趟。”
“我能不接嗎?”她忽然想起來,唐若冰手裏的王牌還沒給她。
“當然可以,”白清讓悠悠然道,“只要你不怕我把你的事告訴爸。”
白清許:“……”
什麽溫文爾雅!
分明是陰險狡詐!
-
西城法院。
一場庭審剛剛結束。
顧錦澤為了收集證據去了趟國外,結果又因為流控原因,飛機降落在了臨市,他坐高鐵趕回來的時候,庭審已經結束。
此刻,周圍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有序,顧錦澤正往停車場走着,突然之間一張大手遮住了他的視線,知道是誰後,他動作利落地地把那張手拽了下來,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你幹什麽?”
徐濱松看着天橋上的那一雙璧人,實話實話:“這不是怕你看着這一幕難受嗎?”
天橋之上,一男一女緊緊牽着手,任誰看起來,都是相當令人豔羨的一對。
“誰跟你說我難受了?”顧錦澤瞪他一眼,繼續往停車場走。
“你說你在兄弟我面前裝什麽裝,”徐濱松跟上他的腳步,右手搭在他的肩上,故意吊着語氣,“不過,輸給人家,你也不虧,畢竟人家是玩風險投資的,比你這個事事求穩的賭徒......”
顧錦澤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肩一擡,萬分嫌棄地甩掉他的胳膊:“你特麽到底是在安慰我,還是在氣我?”
徐濱松看着他,堅持着以輕松的語氣跟他調侃了幾句,純粹是不想讓他太難受。
可說着說着,終究還是逃不開愛而不得這個死結。
聊到死結,只能無解。
于是,兩個大男人,就這麽沉默地對視着,連帶着周遭的空氣,都陷入了一種安靜得有點詭異的氣氛裏。
直到一個慌慌張張的身影,沒有任何預兆地,噌的一聲,與徐濱松擦肩而過。
徐濱松猛地受到外力,身子由于慣性往前一傾。
然後,下一秒,他就被顧錦澤穩穩地抱在了懷裏。
徐濱松:“”
顧錦澤:“”
兩個人面面相觑的時候,“始作俑者”也回過了神,轉身想要道歉。
“對不——”結果,只說了兩個字,白清許便說不下去了。
眼前這畫面,簡直太......
太堪入目了吧!
這長相,這品位,這氣質!
再乘以二!
啧啧啧......
雖然這個角度,她沒能看清那個背對她的那個人的正臉。
但單從背影來看,也能确定是個萬裏挑一的帥哥。
美色在前,男人一樣當仁不讓。
于是,白清許就這麽饒有興致地看了好一會兒。
顧錦澤和徐濱松反應過來兩個人的動作之後,看着對方,相當嫌棄地“咦”了一聲,然後像避開瘟疫一樣,撣着各自的手臂,瞬間離對方遠遠的。
徐濱松往後退了兩步,一擡眼便看到了剛才那個撞到他的女生,察覺到眼前這姑娘飽含深意的目光,他忙擺手解釋道:“姑娘,你別誤會啊,我倆都是直男。”
白清許聽了,揮揮手,一臉了然地笑:“我都知道都知道,不用解釋。”
徐濱松一品她這個好整以暇的眼神,覺得壞事了,又添一句:“我倆真是直男,都喜歡女的!不信你看,他喜歡的姑娘就在那兒呢!”
聽到這句話,顧錦澤瞬間急了:“徐濱松!你活膩了是不是!”
砰砰砰!
心髒一陣亂跳!
好熟悉的聲音!
“顧錦澤?”
白清許試探性地喊了聲,然後,噌的一聲,邁着大步跑到顧錦澤面前,仔仔細細地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你是顧錦澤是不是!就是那個法律節目裏的律師是不是!啊!我超級喜歡你!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說完,也不等顧錦澤回複,她便彎下腰來,開始在背包裏找筆和本。
顧錦澤被她這一通操作打得措手不及,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啊!找到了!”白清許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個精致的筆和本子,“就簽在......”
結果,話還沒說完,身後就突然傳來了一句:“白清許!你火急火燎地幹什麽呢!”
白清許一回頭,看到她哥白清讓正一臉嚴肅地朝這邊走過來。
看到他,白清許立馬擡手招呼道:“哥!顧錦澤!活的!活的顧錦澤!”
顧錦澤:“......”
這事實陳述的,還挺瘆人。
“不準沒大沒小!”白清讓走到她面前,先是呵斥了她一聲,然後跟顧錦澤道歉,“不好意思顧律師,我這妹妹,說話總是不經過大腦。”
“什麽叫不經過大腦!”白清許對她哥的這種行為無語得很,不服氣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那這個東西是什麽?”
白清讓瞥她一眼,低低笑了聲,逗她:“豆腐腦。”
白清許:“......”
沒想到她哥在外人面前會這麽不給自己面子,白清許那擡高的食指就這樣懸在半空,忘了放下。
顧錦澤看了眼。
也不知怎麽的,就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