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微醺

微醺

“幫忙?”顧錦澤問。

“嗯。”

“幫什麽忙?”

“就......幫你換衣服。”

“不用,”顧錦澤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自己可以。”

可偏偏白清許執拗得很,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但我覺得你不可以。”

顧錦澤:“......”

白清許:“不信你試試。”

顧錦澤:“......”

學到今天,白清許已經完全習得了“悠式戀愛哲學”的精髓。

那就是,自己要掌握絕對的主導權,不能給他可乘之機。

一定要營造出一種“不管誰有理,都是自己有理”的境界。

果不其然,顧錦澤看了她一會兒,妥協了:“你要是覺得沒關系,就過來吧。”

畢竟,讓她看着他脫衣服這事,他做不出來。

白清許拼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才确保自己沒有笑得太得意,然後,拿着睡衣,佯裝平靜地走到了他身邊。

兩個人距離拉近的同時,氣味因子也在快速傳遞。

說來也是神奇,即使奔波了一天,他身上依然有淡淡餘香,清冽幹淨,令人心安。

白清許穩了穩心神,看着他修長立體的脖頸曲線,将目光定在他襯衫的第一顆扣子上,問:“那我先幫你解扣子?”

顧錦澤想了下那個畫面,覺得太過暧昧了,不自然地空咽了下喉嚨,說:“我自己解。”

結果,手指剛觸上扣子,他就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剛才那個怪圈。

——他好像還是當着她的面在脫衣服。

顧錦澤:“......”

“白清許。”

“嗯?”

“要不還是算了吧。”

白清許一聽,适時改變了策略:“那扣子你自己解,我不看,等會兒你胳膊需要擡起來的時候我再幫你。”

說完,就利落地轉過了身。

看人家一個姑娘家家的都這麽爽快坦蕩,顧錦澤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

擡手解開了扣子,然後,把受傷的左手遞給了她。

白清許側過身,指節撚着他的袖口,輕輕褪去他的衣衫。

等左半邊襯衫全部褪去,白清許才發現他的手腕上,帶着一條手鏈,霧霾藍的編繩,中間鑲着一枚圓形镂空的天然白玉扣。

圓形白玉扣,寓意着平安和圓滿。

“這個是......”她下意識問了句。

“平安符。”

“是家人給你求的嗎?”

“嗯。”怕喚醒她的傷心事,回答完她的問題之後,顧錦澤沒有再往下說,等她主動問“是你媽媽嗎”,顧錦澤這才“嗯”了一聲。

聽到這裏,白清許沒再繼續,只是極具共鳴感地笑了下,繼而低眸,去看他。

這會兒,他衣衫半褪,精瘦手臂裸露在外,泛起隐隐筋骨,看起來很是性感。

窺了一葉,哪能不去看看整個秋。

于是,她又控制不住地擡高了眼,恰好這個瞬間,顧錦澤的喉結自上而下,輕輕滾動了下。

凸出的喉結,是男性魅力的絕對象征。

白清許捕捉到他這個動作,明顯是被撩到了,心一慌,臉一紅,目光逃避似地往下。

他坐姿向來筆挺,于是從下颌線到胸部的每一寸線條,看起來都尤為流暢利落,不單薄羸弱,也沒有誇張的肌肉感,精瘦有力得恰到好處。

胸部以下,一條人魚線收腰入胯,萬裏挑一,無可挑剔。

這麽一個絕色在前,任誰都難做到心如止水。

更別說,她一個對他愛慕已久的人。

再加上,此刻兩個人相距不過幾厘米,所有的情緒快速形成了閉環,一丁點的小心思,在靜谧的午後,都顯得尤為明顯。

他身上的那件襯衫已經褪了大半,再稍微一用力,就能完全脫下。

但白清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跳舞時的有力手掌,在此刻變得舒若無骨。

怕他看出自己那點色令智昏的心思,她還刻意屏住了呼吸。

可泛紅的耳根,微顫的指尖,都出賣了她內心并不如表現出來得這般平靜的事實。

半件襯衫而已,輕如蟬翼,卻耗費了她比想象中要多得多的精力。

還好穿衣服的過程比想象中順利。

“謝謝,”換好上衣,顧錦澤說,“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

白清許:“不用我幫忙了?”

顧錦澤:“???”

用也不能讓你幫。

讓一個女生幫他脫褲子,傳出去成什麽了,對她名聲不好。

白清許看着他那條修長筆直的大長腿,雖然早已色令智昏,但還是覺得自己不能太得寸進尺,便道:“那我先出去準備晚飯了。”

“不用了,”顧錦澤體恤她奔波了一天,“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那我回去也得吃飯啊,在你這兒吃,還不用掏錢。”

有便宜怎麽辦?

讓她占呗!

顧錦澤趁着白清許做飯的時間處理了幾項必須他經手的工作,畢竟自家律所,心再大也不可能真的當甩手掌櫃。

過了沒多大會兒,兩碗熱氣騰騰的鮮蝦馄饨就被端上了桌。

晶瑩剔透的皮,裹着飽滿粉嫩的蝦仁,湯底清亮,再鋪上剛煎好的蛋皮、紫菜、小蝦米和香菜,立刻産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整個餐廳,瞬間盈滿了香氣。

顧錦澤也是真服了這姑娘。

手怎麽能這麽巧,就跟個魔法師一樣,天天能變着法地做好吃的。

至于被誇獎的人呢,這會兒心思根本就不在吃飯上。

白清許看着顧錦澤拿起勺子自如地喝了一口湯,心想如果他受傷的是右手,她是不是就可以喂他吃飯了?

稍微想了一下,她又覺得自己真的是太不厚道了。

于是,微微搖頭,甩掉這些有的沒的,沉了沉聲音叫他:“顧律師。”

顧錦澤聽了,眉頭微蹙,糾正她:“不是說好了麽。”

白清許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嗯?”

“叫我名字。”

“哦,顧錦澤。”

“嗯,怎麽了?”

“你一周能賺多少錢?”

這畫風轉得有點突兀,顧錦澤目光一怔,心想這怎麽突然開始盤問起家底了?

“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賠給你。”

顧錦澤這才明白她是在說他今天為保護她受傷的事情:“你又不是責任人,賠什麽賠。”

“我就是。”她聲音很輕,但态度卻很堅決。

看出她心底的愧疚,顧錦澤雲淡風輕地安慰着:“我這人本來就是個工作狂,總舍不得休息,正好,這次托你的福,把這幾年沒休的年假休一下,這麽說來,你還是大功臣呢。”

“那你這年假休的也太虧了。”

“哪虧?”

“哪都不能去,只能在床上躺着。”

“想去的地方讀書的時候差不多都去過了,不差這幾天。”

聽他這麽說,白清許微微寬了些心,沒在這件事上繼續跟他糾結,而是轉了個話題:“那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你在家休息這段時間,一日三餐都要交給我。”

“一日三餐?”顧錦澤想了想,不想她這麽辛苦,但他沒明說,而是跟她打趣道,“我早上要是想睡懶覺怎麽辦。”

言外之意,大早上的,就別跑了。

但白清許顯然是沒意識到他的良苦用心,相當的兢兢業業:

“那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說完,氣氛倏地陷入一陣沉默。

白清許是在過了幾秒之後,才忽然感覺這句話哪裏怪怪的。

心裏一複盤:

啊啊啊什麽叫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白清許!

你到底在說什麽黃色東西啊!

怕越描越“黃”,她索性不再說話了,選擇安安靜靜地低頭吃飯。

顧錦澤目光躍過餐桌,看着她垂下來的長睫和微微泛紅的臉頰,唇角揚起一抹溫柔笑意。

“對了,”吃完飯,白清許正準備回家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停住腳步問他,“明天,要不要讓阿澤來陪你。”

“嗯?”

“我說的是阿澤寶貝。”

“我明天抱過來,讓它過來陪陪你吧。”

“好。”

“還有,”白清許又道,“剛才千帆姐跟我說,如果你方便的話,她想來看看你,然後她還說,這次的醫藥費一定要讓她出。”

顧錦澤聽了,輕輕一笑:“你跟她說,心意我領了,但我現在這樣子确實不太方便見人,還有,別讓她自責,畢竟每個人身上,都背負着一些言不由衷。”

說完,目光一轉,叫她:“白清許。”

她擡眸:“怎麽了?”

“如果今天的監控視頻拍攝的足夠清晰,”顧錦澤跟她說,“足以坐實程千帆前夫婚內出軌的事實,所以,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白清許:“嗯,我知道。”

她知道,他是在用這樣的說辭寬解她,不想讓她有太大的心理負擔,不想讓她覺得自己今天是多此一舉,多管閑事。

“你知道麽?”白清許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就有了傾訴欲,“千帆姐對我特別好,算是我人生路上的貴人,當初我出國留學,就是她給我寫的引薦信,然後又幫我聯系教授,回國之後,我創業,又是她幫我跑東跑西,利用自己的人脈為我牽線搭橋,從來沒有要過回報。”

這樣的提攜與幫助,太過可遇不可求。

所以,她把她當成親姐姐來看。

知道了這些,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麽今天的她,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顧錦澤聽了,肯定道:“所以我說你今天做得挺好。”

“啊?”白清許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評價,聲音揚起。

“你驚訝什麽?”顧錦澤問。

“因為,我以為你會我對我說,不管關系再好,遇到這種事情要先保護好自己,否則那是愚蠢。”

“你能不知道這個理?”顧錦澤看着她,淡淡地笑了笑,“人活一世,有時候也得讓自己痛快痛快,對某些無賴,就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相信你,肯定是預估好了實力才動手的,不會做讓自己吃虧的事。”

這信任真摯又直白,白清許聽了,心思一顫。

這一刻,她心裏就一個感覺——

他真的好不一樣。

追夫之路在今日取得了重大進展,回到家,白清許便立刻和應如是報告了這個喜訊。

應如是聽了特別為她開心,繼續獻策道:【那你還想不想更近一步?】

白清許:【當然想啊!】

應如是鬼點子立馬就來了:【那我有個建議,你要不要聽。】

白清許:【要!】

看她這麽激動,應如是提前給她打預防針:【但我這個建議吧,有點黃黃的。】

白清許:【啊啊啊我就喜歡這種!】

應如是:“???”

喲嚯!

看不出來啊白小姐!

你有點東西!

所謂天涯海角,知己難覓,得到了白清許的同頻認可之後,應如是也懶得打字了,直接給她撥了一個視頻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白清許一擡眼就看到了畫面裏的應如是,她穿着一件粉嫩嫩的睡衣,整個人可愛到爆炸。

除了有一點不太尋常,那就是她頭發上包了一個透明的袋子。

“诶,悠寶,”白清許試探着問,“你是在染頭發嗎?”

“對噠!”應如是饒有興致地跟她解釋,“我看別人自己在家diy染發,覺得超級有趣,所以就想着自己試一試。”

“你染的什麽發色?”

“亞麻棕。”

“那你得先漂一下再染效果才會好,要不很難上色。”

“但我總覺得漂頭發對頭發傷害太大了。”

“美麗都是需要代價的,不過我悠已經足夠美啦!”

“好吧好吧,”應如是下巴一揚,一如既往的戲超足,“看在你這麽會說話的份上,那我就把我壓箱底的點子告訴你吧。”

白清許聽了,立馬擺出一副小迷妹的表情。

“這俗話說的好啊,隔行如隔山——”應大仙拖長尾音,故弄玄虛道,“但俗話又說了,萬物同源。”

白清許:“???”

不是,這跟她拿下男人有什麽關系?

看她一臉疑惑的表情,應如是聲音嬌俏地“哎呀”了一聲,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不是也是學藝術的嘛,所以你可以以這個為理由,給他畫一幅畫啊。”

白清許:“?”

畫畫?

然後呢,把畫當成禮物送出去嗎?

也不是不行。

但白清許潛意識裏覺得這樣的方法一點都不符合應如是那個古靈精怪的小腦袋瓜。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聽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當然,我說的是畫人像。”

白清許:“嗯?”

應如是:“不穿衣服的那種。”

白清許:“???”

那豈不是......

沒想到尺度能這麽大,白清許看向手機的表情瞬間變得複雜了起來:“你畫過?”

應如是聽了,痛心疾首地撫額:“我沒有啊!”

所以她遺憾吶!

竟然為師完不成,那就讓徒弟來呗!

白清許還是覺得不靠譜:“這......這會不會太那什麽了。”

“哎呀,你就聽我的,先按照我說的去做,當然,他肯定不會答應啦,到時候呢,我再教你下一步要怎麽做,反正你相信我就好,保證你穩賺不賠,”應如是說着,順帶着看了眼時間,“總之你先去實踐一下,正好我時間到了,先去洗一下頭發,對了,等會兒吹幹了給你看我染色的效果。”

白清許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好噠!”

果然,任何一個靠近應如是的人,都逃不過被“悠化”的命運。

本着對應大仙的信任,以及今日親眼享受到的秀色可餐,所以,白清許撩人的勇氣瞬間被激發到無限大。

她稍微梳理了一下前後邏輯,然後給顧錦澤發過去了一條微信:【顧律師,能請你幫我一個忙嗎?】

到底是開啓休假模式了,顧錦澤回的挺快:【你說。】

白清許組織了一下語言,給他發過去一段語音:“就今天我師哥提到的唐納德老先生,他是我們的大學教授,也是我後來的碩士導師,他要求是出了名的嚴苛,畢業了還時不時要求我們畫一幅畫給他看,檢查我們對專業有沒有懈怠,然後,他剛給我們布置了一個作業,讓我們畫一張人像,自己找一個人體模特,還得是異性。”

顧錦澤聽着,不知為何,心底莫名生出一種這個人像不太一般的預感。

顧錦澤有些緊張地問:【哪種人像?】

白清許豁出去了,直白地答:【就......不穿衣服的那種。】

顧錦澤幾乎是秒回:【很抱歉,這個忙我幫不了你。】

發完,轉念一想。

他幫不了,她去找別的男人,那還了得?

思來想去,顧錦澤取了個中間值,妥協道:【穿着衣服畫行嗎。】

白清許咬着下嘴唇,相當入戲:【這……你讓我很難辦啊。】

顧錦澤:“???”

到底誰難辦啊?

白清許:【你要是不配合,我肯定畫不出令自己滿意的作品,我自己都不滿意,教授肯定更不滿意了。】

顧錦澤看了,在這邊一字一句地給她回:【那你要怎麽樣才滿意?】

殊不知,他打字的時候,應如是也在給白清許發消息:【清許寶貝!你說的很對!這根本不上色啊!染完了感覺沒太大變化啊!】

白清許:【你看吧,我就說】

正打着字呢,忽然呲溜一下,然後,她就看到軟乎乎的“阿澤寶貝”沒有任何預兆地鑽進了她懷裏,白清許手一滑,差點把手機掉地上。

拿穩手機後,她一邊撸着貓,一邊給應如是發完後半句話:【嫖一下才行。】

輸入完之後,她又給應如是發了一條語音:“對了,他确實拒絕了我的請求,下一步我應該怎麽做啊?”

發完,白清許便抱着可可愛愛的“阿澤寶貝”,一邊逗貓,一邊靜靜等待着應如是的下一步計劃。

心愛的貓已經有了,心愛的男人還遠嗎?

當然不遠!

白清許暢想未來暢想得那叫一個美妙,絲毫沒意識到,剛才,因為她片刻的失神,此刻,落入顧錦澤眼中的對話已經成了:

【那你要怎麽樣才滿意?】

【嫖一下才行。】

顧錦澤:“???”

OK,又到了顧錦澤幾日一度的雙标時刻

對女朋友——

白清許,我勸你不要在一個律師面前知法犯法。

對作者——

史今朝你要不要看看你到底在寫什麽東西?

朝:???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這句話也是清許寶貝寫的!

跟我!史今朝!一點關系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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