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十九胸口一窒
鞋子被踩掉了,閻溫只能站住,十九尤不知她又闖了禍,還歪着頭在看鐵籠子沒注意閻溫已經停下了,整個人撞到了閻溫的身上。
說來以前十天半月見不到一面,進些日子,兩人不僅見面頻繁,“親近”的也越發頻繁起來。
親啊抱啊,好吧,親,只是在夢裏,但是抱的次數多了,十九心裏的小鹿大概是撞死了,已經不會撲騰了。
撲倒閻溫的後背上,十九除了嗅到他今天換了熏香之外,很自然的扶住了閻溫的側腰,站定之後,還疑惑閻溫怎麽站住了。
走在兩人前後左右,全都是閻溫的人,閻溫站定之後,這些人自然也都跟着站定。
視線聚集到閻溫的身上,自然也就将十九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一群人神色各異。
只有閻溫的臉色抑制不住的越來越黑。
回頭看下十九的視線如果能夠化為實質的話,十九當場就已經被淩遲而死。
好在十九接住閻溫的眼刀之後,習慣性的在自身找起了毛病,很快操蛋的發現她将閻溫鞋後跟給踩掉了。
所有人都站定看着閻溫和十九,還沒有發現是怎麽回事。
十九硬着頭皮快速蹲下,借着自己衣裳下擺的遮擋,迅速将手伸進錦履之中,将踩掉的鞋幫提上來。
然後按着自己的腿捏了兩下,咳了一聲,壓低聲音道:“腿麻了。”
衆人的神色越發的奇異,閻溫的鞋提得并不舒服,十九踩掉的不光是鞋幫,連他的布襪也踩掉一些。
現在襪子就堆在鞋裏,走起來很難受。
但是這麽多人都在,他不可能蹲下提鞋,只好轉身邁步,繼續朝着屋裏走。
而十九也繼續躬身跟在閻溫的身後,這回眼睛不敢四處亂飄,亦步亦趨的緊跟閻溫的腳步。
不過衆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不住多了幾分掂量。
十九是人盡皆知的傀儡,她鮮少的幾次在人前露臉,都是鳳袍加身,臉本來就小,讓冕冠擋住一半,領子再高一點,不離近了盯着看,根本看不出她的具體模樣。
因此十九刻即便是臉上做裝飾的脂粉,被淚水沖刷掉了,她這一副男子裝扮,也沒有人能認出她是當朝女皇,都只當她是閻溫身邊的小太監而已。
衆人會将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完全是因為剛才在門口馬車上,閻溫明顯被她絆住了腳,半晌才下車。
下來後十九又雙目紅腫,衣衫不整,很難不叫人浮想聯翩。
而剛才她聲稱腿麻,閻溫就真的停下等她,這一群手下,從沒人聽說過閻王有亵.玩小太監的嗜好。
不過今日一看,這嗜好不僅有,還對這小太監很在意呢。
一行人順着游廊進入了競拍場,有侍者在前面領路,十九跟着閻溫上了樓上的雅座,大部分人在游廊的盡頭分開,坐到了大廳中的座位。
進了雅座,兩側都有屏風遮擋,後側拉門,而前方有垂下的竹簾,剛好遮住了大廳中人的視線,俨然成了一方小天地。
小天地的正中擺着軟榻,軟榻上放一張小案,小案上一左一右,立挂着兩個帶擊錘的小鈴铛。
競拍很快開始,最開始拍賣的都是一些奴隸。
竹簾一直垂着,很顯然閻溫對底下競拍奴隸毫無興趣。
他坐在軟榻上,對面還坐着一個中年男子。
十九看到那男人的正臉,愣了一下,這人她認識。
主要是他實在有辨識度,長得十分精忠報國剛正不阿,十九掃了一眼,就确定她在朝堂上見過,只是不知這人是什麽職位。
只不過那個中年男人視線在十九的身上一飄而過,顯然是女皇大人已經認出了自己的朝臣,朝臣卻根本沒認出旁邊跪坐着的竟然是女皇。
雅座裏,閻溫和對面的男人都沒有說話,侍者送進來一壺茶,十九直接接過,給這兩人各倒了一杯,卻誰也沒給她這個女皇面子,沒人有動的意思。
十九坐下之後,又開始想着外頭那個籠子的事。
還得尋個機會出去,看看那個籠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想事情的時候,她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閻溫的身上。
然後看到閻溫表面上一派冷肅。
矮桌底下,伸手不斷的扯弄着布襪子,顯然是十分的不舒服,正在調整。
但他的動作很小,大概是怕對面坐着的中年男人察覺有損形象,所以每次就扯一點點,十九看得好替他着急。
隔了一會兒,有侍者進來,将軟簾拉開,閻溫飛快停止了小動作。
十九這才看到下面的場景。
一個擁有異國血統的貌美奴隸,被一個大肚子的的富商買下,摟進懷裏在大廳中就上下其手起來,身邊的人不停唏噓起哄。
不過很快,這些聲音消失,有隆隆的車聲響起,車上推着的,正是先前十九看到的那個籠子。
籠子的上半部分還蓋着,推到了大廳的正中央之後,掌事的開始吐沫橫飛的吹噓,說這人生如猿類,能夠力拔千斤,日食鬥米。
十九一錯不錯的看着,底下競拍的人興致都不高,掌事自己上竄下跳,将人吹得天上有地上無。
總算帶動了三三兩兩的人催促他快些揭開蓋着籠子的布,讓他們見識見識。
掌事的又故作玄虛,說這人生的可怕,讓衆人做好心理準備,好一通吓唬,才将籠子上面的布扯掉。
因為關乎夢境,十九稍微挪了一下身子,抻着脖子探頭朝下看。
屁的類人猿,就是一個毛發濃密且許久未曾料理的連須男人。
只不過身量屬實過于高壯,上面蓋着的布,一掀開,也不知是事先被交代了,還是本來就有些不正常。
頓時對着離他最近的人發出一陣不似人聲的嘶吼。
這動靜有些尖利,十九被驚得抖了一下,然後又朝前挪了一點,仔細地根據下面的鐵籠和男人,回憶着夢境。
她這一系列的動作都很細微,但是坐在她身邊的閻溫卻盡收眼底。
閻溫今天的目的是競拍鋪位,并沒有買奴隸的意思,所以根本就沒有朝下看。
但看十九如此聚精會神,還悄悄的往前挪了兩次,抻着脖子,看上去十分感興趣的樣子,忍不住順着十九的視線,朝下面的人看去。
那男人還在底下嘶吼,閻溫看到那男人形象,眉心漸漸擰了起來。
轉頭又看了十九一眼,見她直接看愣了,只當十九是對底下的奴隸有興趣,抿了抿嘴唇,覺得這個不行。
身份倒是無礙,不能作為侍君,倒也能作為小侍。
但那男人手臂有十九的腰粗,整個人能裝下兩個十九,這要是招到身邊,到底是招人伺候,還是招人糟蹋?
十九兀自發愣,沒注意到閻王的臉色又開始不好。
等到閻王伸手借着衣袖的遮擋,掐她的時候,十九由于回想昨晚的夢境,想得太過出神,冷不防被掐,頓時就“嗷”了一嗓子。
盡管聲音噎回去的及時,也成功讓不少人看了過來。
閻溫臉上烏雲密布,十九頓時跪的老老實實,恨不得将頭戳進胸腔。
底下這男人,不出意外的沒有拍賣出去,誰也不想買一個日食鬥米的回家,即便力拔千斤,但像個瘋子一樣,只會嗷嗷叫喚,連看家護院都不行。
隆隆的車聲響起,男人被推了出去,緊接着便是商鋪的競拍,閻溫和對面坐着的,十九也不知道是什麽職位的朝臣,終于認真起來。
兩人聚精會神聽着底下的介紹,時不時敲着旁邊的小鐘鈴,然後就會有侍者跑進來,詢問二人加多少銀錢。
十九看準的機會,趁着閻溫不注意,偷偷的蹭到軟榻的邊上,貓着腰站起來,貼着屏風溜出了小隔間。
她得近距離的看看那鐵籠子怎麽回事,離的太遠了,總跟夢中的場景對不上。
十九出了屋子之後,從二樓下去,貼着大廳的邊上,迅速朝着門外走。
閻溫忙着競拍,這裏競拍的并不只是一間商鋪,跟随着那間商鋪,還有奴隸的來源。
掌事語速飛快,這裏是皇城中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奴隸市,整個古雲國各地的奴隸,大多會被販賣到這裏,然後再按照各地所需奴隸擅長,從這裏流向各地。
泯川洪澇,閻溫聚精會神,聽到泯川附近城鎮來源的奴隸線,立刻敲響桌子上的小鐘玲。
而桌子對面一直未開口的中年男人,則也是豎耳細聽,在有邊境範圍的奴隸線才會敲玲。
十九一路從大廳溜出門外,沒有人注意到她。
出了門之後,按照進來的那條路,十九快步穿過游廊,果然看到,那個奴隸又被重新推回到那裏。
“賠錢的東西!買了你就是砸在手裏,還想吃東西——”
一個穿着灰色長袍的男人,正站在籠子外面,說話的功夫一揚手,一棒子打在奴隸的抓在籠子的手指上。
那奴隸“嗷”的叫了一聲,十九整個人一震。
夢裏就有這個聲音,這跟剛才那個奴隸在大廳中叫聲不一樣。
只見那奴隸抱住了手後退,背靠在籠子的另一側,滿面兇狠的瞪視着男人。
“你他娘的還敢瞪我——”
“哐當哐當!”男人估計是在洩憤,雖然敲擊籠子,打不到那奴隸,但是敲擊在籠子上面的聲音也足夠攝人。
那奴隸顯然是被打怕了,很快垂下頭,不敢看那男人了。
但十九一眼就看出,只是另一種梗脖子的方式罷了。
上朝的時候,那群言官,被閻王瞪了之後,也就是這個角度,低着頭梗脖子。
我害怕你,但是我十分不服的意思。
不過那長袍男人,洩憤之後,将棍子扔掉,靠近了那籠子,還鬼祟四外看了看,接着伸手撥動籠子的鎖頭。
“咔噠——”
十九又是一震,就是這個聲音,夢中這聲音過後,便是閻溫慘白的臉。
十九仗着身形小,在游廊的盡頭,硬是擠過欄杆,貼着牆壁站住,側耳聽那男人,對着籠子裏面說道:“你要是想吃飯,等會兒一個身穿紫衣,頭戴黑紗帽的男人出來,你就沖出來,想辦法弄死他,以後有你好吃好喝,酒肉也不在話下……”
十九胸口一窒,身穿紫衣,頭戴黑紗帽,不是閻溫又能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閻溫:你口味還挺重?這個 我覺得布星。
十九:你說布星就布星,不過我口味重不重,你以後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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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快樂!麽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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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被壓了嗚嗚,救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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