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九歡喜的要死

十九嘗了一口,入口果然是軟糯香滑,她将碗放在鍋邊,準備再取一只,重新盛上一碗給閻溫端過去。

但拿起幹淨的碗筷之後,她的動作又一頓。

盯着那碗她吸溜了一口的米粥,不知想到了什麽,耳根莫名就紅了起來。

最後十九沒有拿新碗去盛米粥,而是将新碗扣在了她喝過一口的那碗米粥之上,揉了揉發紅的臉,端着從角門走了出去。

回到馬車旁邊的時候,十九并沒有直接将米粥端進去,小心翼翼的交給了身後的侍者,還叮囑道:“仔細着點,別灑了。”

侍者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慎之又慎的接過,捧在心口的位置,一動不敢動的站在門口,十九這才上了馬車。

爬上馬車的時候,閻溫正靠着車壁閉目養神,十九進來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稍稍坐直。

十九緋紅着臉蛋兒,規規矩矩的在軟墊上跪坐好,挺起筆直的小脊背,翹起無形的小尾巴,開口說道:“我牽制住了空相大師兩盞茶的時間。”

閻溫聞言看向十九,他自然知道十九牽涉住了空相大師很久,因為在十九回來之前,屬下已經查看過空相大師的住所,并且回來禀報過了。

雖然收獲并不是很大,但是他手下的人在空相大師的房間中,找到了一份名冊。

已經命人将名冊送到戶部,在查看過這些人都是什麽人之後,這名冊的作用自然也就能夠明晰。

閻溫識人無數,看慣了人心百态,一打眼,便看出十九這是在邀功請賞。

閻溫在心中快速衡量的一下,先前十九在奴隸市破壞了他的計劃,該罰。

私自動用他的人買奴隸,該罰。

但西山一行,助他攪動了這灘死水,該賞。

幫他牽制住空相,該賞。

本算是功過相抵。

但小傀儡恨不能在臉上寫着求賞賜,看向他的眼神好像鳳栖宮後院的那條狗,每次他要是不上去輕踹一腳,那狗能吼的像是看見了鬼。

閻溫心中啧了一聲,膽敢私自動用他的人,這件事必定要給小傀儡一個教訓,但是磋磨人的事情回宮再說,現在就讓她先高興一下。

有了丞相府和寺廟的這條線,買來的那個奴隸想也吐不出什麽新東西,倒也不是不能留一條命。

閻溫想到十九對那個奴隸貌似很在意,頓了頓之後,開口說道:“買來的那個奴隸,須得好好的調.教過後,才能送與陛下受用。”

閻溫還真是一片好心,那奴隸不好好教教規矩,收到身邊,怕是他這小傀儡根本受用不了,他可不想隔三差五的,就聽到小傀儡因為房中事請太醫。

十九正翹着小尾巴,等着閻溫誇她幾句,好平複一下剛才那兩個下下簽帶給她的傷害,順帶着讓閻溫喝了她端來的米粥。

結果閻溫一下扯到了奴隸那裏,把十九弄的一愣,那個奴隸如果閻溫不提起,十九已經把他都給忘了。

“啊?啊……”十九稍稍一想,就知道閻溫又誤會她。

誰叫她當初入宮的時候,什麽也不問,偏偏就問想要誰收用誰的問題呢,導致閻溫到現在仍舊覺得她是一個色坯,看誰兩眼,就要給她往鳳床上塞。

這麽能揣測,怎麽自己不往鳳床上爬呢。

然而十九她不是色胚,是色鬼,還是一個膽大包天的色鬼,她觊觎的也不是普通的小鬼,而是這萬鬼之王,閻王大人。

“哦,”十九低頭,硬着頭皮接了這個話頭,如果她不接的話,按照閻王的脾性,那奴隸的下場,肯定沒有吓唬一通,最後被放回去的蕭雲霆那麽幸運了,十成十的活不成。

“那個不着急……”十九含糊的應付,看向閻溫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

閻溫假裝沒看她想說卻不敢說,從嗓子裏“哼”了一聲,重新閉上了眼睛。

米粥雖然用碗扣着,但是出鍋到現在也有一會兒了,此刻的溫度應當是正好,若是再耽擱一會兒米粥就涼了。

十九抓耳撓腮,不知道是不是急的厲害,感覺頭一陣陣的發暈,連嘴唇都有一些發麻。

閻溫閉着眼睛,聽覺格外的敏銳起來。十九一直就沒斷的小動作,簡直吵死人,閻溫睜開眼睛瞪向她,發現十九臉色通紅,一副再不說話就要憋死的樣子,輕籲了口氣,坐直身體,大發慈悲道,“什麽事,說吧。”

十九雙眼頓時亮了起來,挺直了脊背,忍着眩暈,朝前爬了一步,雙眼漫上一層水霧,看着閻溫說道:“我方才在寺廟的施粥米鍋那裏,盛來了一碗米粥,”

十九頭實在暈的慌,咬了咬舌尖,才勉強覺得清明一些。閻溫就在她的面前,她卻好似看不清一般,微眯起眼睛晃了晃頭,膽子肥的上了天,又朝前爬了些許,一直到靠着車壁的閻溫警覺起來,眼中透露出警告,十九這才停下。

她先前緋紅的小臉此刻已經發白,額頭還滲出了細密的汗水,十九用力眨了眨眼,又說道:“我讨了一碗米粥來,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喝一點好不好?”

閻溫如何也沒有想到,十九剛才那一副因為他故意不理憋的要死的樣子,竟然是為了說這種事。

十九伸出手,慢慢的揪住閻溫的衣袖,又說道:“我知道你食素,這寺中的米粥肯定不犯你的忌諱,我已經嘗過了,我嘗過了很香甜,你現在定然餓了,喝上幾口吧,免得一會兒……”

十九低了一下頭,整個人有些不正常了,她只當此刻自己是激動的過了頭,因為她現在和閻溫離的極近,近的已經達到了親密的範圍,而閻溫即沒有打掉她揪着他衣袖的手指,看着她的眼神也一點不兇。

“免得過一會兒,要胃痛。”十九說完這句話,就殷殷的望着閻溫,閻溫背靠着車壁,忘進十九的眼中,不知不覺的,就晃了神。

閻兒,你吃一口,這是阿娘在城中一戶好心人家讨來的,快趁熱……

閻兒,你喝些湯,這是阿娘打的……咳咳,山雞熬的,快喝……

閻兒!你為什麽那麽……為什麽不聽……阿娘的話!快吃!

閻兒……你得,得……活……

那些早已塵封進內心最深處的記憶,就這麽猝不及防的被撕扯出來,閻溫靠着車壁急促的喘息,幾息之間便紅了眼眶。

阿娘,我不吃……

我看到了,你是幫人家洗了整夜的衣服才換來的。

阿娘,求你了,別讓我吃……

我看到……看到你割肉炖湯了。

阿娘……你別這樣……我吃。

阿娘,我會活着。

我一定活着。

面前十九殷切期盼的眼神,她蒼白的臉,小心翼翼的态度,甚至清瘦的身形,和微微搖晃着,支撐不住一樣的狀态,都同記憶中的阿娘重合。

閻溫眼中含着淚,如當年一樣,瞪着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淚就會掉下來,讓阿娘看了又要以為他餓的抗不住,割肉給他熬湯逼着他喝。

好一會兒,閻溫聲音艱澀的開口,“我吃……”

十九歡喜的要死,忙轉頭朝着車外爬,在門口接過侍者遞過來的米粥,直起身想要膝行給閻溫端過來。

卻才轉過身,就整個人一晃,眼看着要朝後仰過去,手中的粥碗也脫了手。

後面可是正是車轅和轅馬的縫隙,順着馬屁股處掉下去,就算馬不驚,踢上兩腳也能要了十九半條命。

作者有話要說:  十九:他沒有推開我,狗屁的流水空無情,你看他看我的眼神,水波粼粼,分明透着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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