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十九說,“很疼

“啊!

十九被猛的一拽,從水中拖到岸上,短促的驚呼後,很快将這聲音噎回了嗓子。

并且就勢朝着提着她的人身上靠,細白的小手濕漉漉的環抱住了面前人的腰。

閻溫的腰十九已經抱過好多次,但是每次抱,她都由衷的覺得很好抱,側腰的肉很緊實,個子高高的,平時穿衣裳肩膀寬厚,沒有太監普遍的弓腰駝背的毛病,無論穿什麽衣服都将衣袍撐的筆挺,好看極了。

剛剛死裏逃生,閻溫又安然無事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十九連後背的疼痛都顧不上了,噩夢已經破解,她的心徹底安下來。

這心一安,懷裏又抱着自己喜歡的人,腦子就出現了不合時宜的旖旎想法。

閻溫本就頭疼欲裂,快步從馬車邊上跑過來,又不知道哪來的一股猛力,将十九從水下提了出來。

确認了面前的人安然無恙,他那股因為着急而生出的激力,就很快消失。

被十九抱着朝前一沖,踉跄了一下,直接向後倒去。

十九一看這勢頭,歡喜的不得了,她眼睛快速瞄了一眼地面,沒有任何能硌疼人的地方,都是濕乎乎的軟泥和爛草,這才放心的将全身重量都墜在閻溫的身上。

閻溫如果倒在地上,那她肯定就能撲在閻溫的懷裏,這種機會并不好遇見,十九自當要把握住。

然而世事從不随人願,聽到水聲看到岸邊冒出了腦袋,第一時間扔掉匕首跟着閻溫跑過來的死士統領,這會兒正站閻溫身後。

一見兩人向後傾倒,錯開一步紮了個結實的馬步,單手就将兩人的力度全部兜住。

閻溫後背着力,借着死士統領的力度站穩,十九也被推着直立起來。

這男的真沒眼力見!

十九心中啧了一聲,借着力度站穩,伸手了捋了一把臉上亂糟糟的頭發。

閻溫的雙手還抓在十九的肩膀上,力道用得可不輕,十九兩個肩膀都讓他抓的生疼。

但她站直了,卻沒吭聲也沒躲,将頭發整理了幾下,然後就這麽滴滴嗒嗒着水,揚起小臉看向閻溫。

閻溫此刻頭疼的很,他皺着眉頭,雖然聽死士統領闡述了事情經過,小傀儡為了他聲東擊西,冒死跳入河中。

但親眼見到,和聽別人轉述是兩回事。

閻溫自認對十九從無施恩,他對十九原本就滿心疑慮,可真的見到她,穿着自己的衣袍,落湯雞一樣站在自己的面前,仰着那張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臉看着他,眼中依舊是那種讓他不解的關切,閻溫的思緒有片刻的停滞。

這小傀儡如今也不過才17歲,在閻溫的眼中還是個孩子……閻溫覺得胸腔似是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不重,卻讓他幾乎要化為磐石的心,微不可察的顫動了一下。

不過這種情緒,随着他感知到十九仍舊貼着他沒動,一雙手還環在他的腰上之後,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

他抓着十九的肩膀,将她推離自己。

十九也沒有得寸進尺,今天是人也親了,抱也抱了,噩夢也已經化解,簡直堪稱完美。

不過想到她先前用小桌案在閻溫的頭頂砸了那一下,頓時又緊張的看向閻溫的頭。

頭頂的血跡已經幹涸,表面看不出傷口,傷口應當是在頭發裏面。

十九很心疼,但又莫名其妙的有一些竊喜。

這傷口一定會落下疤痕,一想到閻溫的頭發裏面,會留下一個小小的傷疤,誰也看不到,但那傷疤卻是她親手造成,畢生都會跟着閻溫……

一種隐秘的,無法宣之于口的愉悅,自心底油然而生。

十九卻迅速垂下了頭,她不敢再對着閻溫表現的過于熱切,按照閻溫多疑的性格,今天即便她做出替閻溫跳湖的事,可回到宮裏,難保閻溫不會究根問底。

閻溫則是神情複雜的看向十九,小傀儡此刻還穿着他的衣袍,腰間紮着他的腰封,只不過這腰封系法,讓人一見了頭更疼了。

他腦子亂的很,惡心的勁兒還沒過去,勉強忍着倒是能夠忍住,但是這會兒有一點站不住。

好在這個時候,一向善于察言觀色的死士統領開口了,“大人,您的衣裳已經濕了,陛下的也是,湖邊風涼,快些到馬車上去吧。”

閻溫這才回頭看了一眼死士統領。

剛才閻溫下的命令,死士統領并沒有來得及執行。

而現在事情有緩和的餘地,女皇并沒有葬身湖中,沒人想要自斷手筋。

閻溫回頭看,向他時,死士統領的眼神帶着顯而易見的乞求,若是女皇葬身湖中,他是連求都不敢求的,但是此刻女皇安然無事,他并不想離開晉江閣,他還想為閻溫效忠。

閻溫淡淡看了他一眼,因為頭痛,眉心一直擰着。

死士統領緊張的原地哆嗦,閻溫頓了頓,伸手按了一下額頭,說道,“雖然陛下沒事,但你的作為不可就此揭過,回去自去領板子。”

“謝大人!”死士統領喜上眉梢,眼看着就要朝地上跪,閻溫卻輕輕伸手架住他。

死士統領一愣,閻溫将手伸到他的咽喉處,将他的披風解下來,然後轉身披在了十九的身上。

這一回換成十九喜上眉梢,向前一步,伸手托住了閻溫的手臂。

甜絲絲道,“大人,我扶你去車上。”

閻溫在喉嚨中嗯了一聲,伸手又扶了一下額頭,三人這才邁開步子,朝着馬車的方向走。

十九方才在湖邊注意力都在閻溫的身上,等到來到馬車跟前,才看到遍地橫屍的場景。

屍體旁邊,被大片的血跡沁濕的泥土,呈現出一種泛着殷紅的黑,空氣中土腥和血腥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直朝人的鼻子裏頭鑽,令她深深擰起了眉。

十九剛才在湖中不慎喝的兩口水,頓時又要朝上翻。

不過她手中扶着閻溫,強壓制住自己想要嘔的感覺,迅速跟閻溫上了馬車。

外頭已經整裝完畢,凡是晉江閣中的死士,都擡上了一輛囚車,而另一輛囚車中關着五個幸存的和尚。

留下數人處理現場,其餘的屍體。一行人又重新朝着皇宮的方向行進。

十九的身上還是濕淋淋的,閻溫讓她抱了一下,身上也濕了好大一塊。

但她上車卻并沒有避開閻溫,而是距離他很近,就坐在了他的旁邊,因為閻溫看起來很不舒服。眉心的紋路一直都沒有平下去。

此刻護送車駕的死士數量非常可觀,皇城中禁養私衛,就連閻溫也沒能第一時間召齊人手,方才戰況如此慘烈,想來對方一時半會兒也湊不齊人數再行刺殺,因此路上一行人沒有最開始趕得那麽急。

不過山路難行,車裏依舊很颠簸,十九的注意力都在閻溫的身上,只要車輛稍有颠簸,她就能看到閻溫額角微抽,似乎在極力忍痛的。

不過十九不敢這時候貿然觸碰閻溫,她甚至連先前用小案砸閻溫那件事情都不敢提。

而随着車輛朝山下行使,閻溫臉色越來越不好,十九的臉色也漸漸發白。

她剛才因為見到閻溫無事,心中太過欣喜,後背在水中泡的時間過久有些麻木,這會兒身上披着披風,身體回暖,又在馬車中颠簸,疼痛回籠,馬車每颠簸一下,就拉扯着她的傷口一陣疼。

幸好很快他們過了山路,上了較為平坦的大路,馬車的颠簸減小,兩人這才稍稍緩解了一些。

閻溫一直在思索着今天的事情,對方如此瘋狂想要置他于死地,必定是被他戳中了逆鱗,他定要抓着這件事,一股腦的将對方潛藏的勢力盡數掀翻。

只是越想頭越疼,閻溫伸手揉了揉,将眼睛睜開一條細縫,看了一眼小傀儡,發現她這一會兒小臉慘白,竟然還沒有從水下剛上來的時候好。

“身上可是有傷?”閻溫出聲問道。

十九正閉着眼在全心全意的忍疼,驟然聽見閻溫說話,睜開眼看向閻溫。

下意識搖頭,但很快頓住,可憐兮兮的點了點頭。

“後背挨了一刀,”十九說,“很疼。”

“轉過來我看看……”

十九背對閻溫,将披風解下來,露出了後面的傷疤。

傷口是用刀尖劃的,而刀尖并未切切實實着力,所以傷口并不深。

但十九中刀的時候,正是朝水中跳的時候,因此她後背上的傷口很長,從後脖子向下兩掌距離起始,一路延伸到腰。

本來已經被水泡得發白,但馬車颠簸了這一會,又有地方滲出了絲絲縷縷的血。

閻溫看到傷口之後,嘴唇緊緊的抿了起來。

小傀儡瘦的實在厲害,本就脊骨突出,這一刀劃在脊骨的旁邊,縱使不深,奈何小傀儡身上沒有二兩肉,也已經快達到見骨的程度。

閻溫将披風重新系回十九的身上,伸手将手腕上的小盒子解下來,從裏面拿出了兩顆小藥丸。

自己吃了一顆,又遞到十九嘴邊一顆。

想要殺死閻溫的人不知凡幾,這盒中的藥得來極其珍貴,原本是用來九死之時做保命用。

但是今天一天,就給小傀儡吃了兩顆。

而他自己屬實是頭痛的厲害,回去還有一系列的事情需要處理,這時候萬不能倒下,只有先将這藥丸吃了,以後再令太醫院重新煉制。

十九看着近在咫尺的指間,難以抑制的心潮悸動。

閻溫的手并不好看,據十九從前搜羅到的消息,閻溫受過拶指刑罰,是他那個已經下了黃泉義父幹的。

因此閻溫的手指縱然纖長,卻每一根都彎曲。

十九當初聽說的時候就心疼的很,想着以後若她有機會親近,必定一個一個親過閻溫的指尖。

而現在閻溫的指尖,離她嘴唇不足半寸……

十九大概是被河水一泡,腦子進水了。

向前湊了一點點,将小藥丸含在嘴裏的同時,将閻溫的指尖也含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十九:對不起,疼的頭暈,沒掌控好距離,咬着大人了嗎?【吸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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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提前說吧,這本就還是傻吊風格,你們看個樂,千萬別期待什麽炫酷狂霸拽的劇情,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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