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決心
第十二章決心
I\'ve been thinking \'bout things
For a long while
I\'m feeling so calm
I\'ve got a big smile
I have a view of the sun
Right over the sea
And now I can feel
Life is flowing through me
Jem, \"Finally Woken\"
金妮穿衣服時，雙手微微顫抖。她穿了一件淺綠色襯衫和牛仔褲；德拉科喜歡認為綠色是因為他。她用手把頭發編成法式辮子。對她來說，拿起魔杖都很困難，更不用說使用它了。德拉科讓她把它放在袖子裏，希望她能慢慢習慣。他注意到她不再退縮了，認為這是一個開始。
“要是她發現了怎麽辦？”金妮問道，沒有看德拉科。
“發現什麽？”
“任何東西。她很聰明。她會知道情況有了變化。”
德拉科下了床，伸出雙臂摟住她。“你決定告訴她多少。”
“我不知道我是否想告訴她什麽。”
“那就不告訴。”
“如果我說謊，她會知道。”
“沒必要說謊，”德拉科貼着她的脖子輕聲說。“即使她能猜到，你也不必告訴她。”
“那仍然是說謊。”
德拉科咬住她的耳垂，輕輕地扯了扯。“你不必透露一切。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之後我去找你，我們一起逛慶典。聽起來像個計劃嗎？”
金妮慢慢地點了點頭。“我通常和盧娜一起吃午飯。”
“好的。之後再見。”
當他松手時，金妮轉身看着他。“你怎麽知道我不會向盧娜告發你？你怎麽知道我不會出賣你？”
“你不會的，”德拉科自信地回答。“這是家。你永遠不會背叛一個感覺像是家的地方。”
她沉默不語，表情讓人捉摸不透。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公寓。
那天上午，德拉科工作了三個小時，大部分時間都在整理店鋪。鎮上居民在星期六沒什麽需求，在慶典的星期六就更少了。工作使他無暇去想金妮以及她的緊張可能導致的後果。盧娜是她的朋友，但她也是一個緘默人。她還把金妮留在了威爾士的一個小村莊裏，秘密地除掉了特倫特。英國魔法界認為金妮應該為他的死負責。沒有人會懷疑盧娜。很可能沒有人知道特倫特和盧娜之間有什麽聯系，尤其是如果她把金妮藏起來的話。這真是斯萊特林的作風。
他在慶典上漫步，與他認識的鄰居打招呼。小鎮的廣場上裝飾着鮮花與彩帶，橫幅和攤位。樂隊在舞臺後面做準備，鎮長稍後将在臺上講話并宣布慶典正式開始。
德拉科在一個糕點攤附近碰到了埃塞爾達。她抓住他的胳膊。“親愛的孩子，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我還擔心會無聊得要命呢。”
“慶典從不無聊，埃塞爾達。”德拉科開玩笑地責備道。他對她露出笑容，朝攤位點了點頭。“糕點？”
“哦，不！吃太多會毀了我的少女身材，”她拍着圓圓的肚子，開玩笑說。“在見到你那位迷人的年輕女士之前，我允許你陪伴我。”德拉科沉默地點了點頭。“我必須說，她非常漂亮。頭發那麽絢麗。還有雀斑。她太可愛了。她叫什麽名字來着？”
“金妮。”
“可愛的名字。維吉妮娅？”
“吉妮維娅。”
“這樣更好了。更高貴。”
“我也這樣認為。”
“她非常安靜。”過了一會兒，埃塞爾達說。
“她剛剛來到鎮上。我想她很快就會适應的。”
“确實如此。我想你用了一年左右才真正适應。你剛來的時候，好像連自己的影子都害怕。後來你就敞開心扉了。克萊夫和裏斯一家待你很好。”
“他們就像家人。”德拉科簡單地回答。埃塞爾達贊同地點了點頭。他覺得餘光好像看到了一抹紅色。“說到這裏，我想我看見金妮了。”
埃塞爾達爽朗地笑了。“哦，年輕人，我知道我什麽時候礙事。一定要常來店裏。你最近都沒怎麽和人來往。”
“你也可以到藥房來看看我們。我想克萊夫可能會喜歡的。”
她的笑聲很有感染力。“哦，看看你！你真是個小媒人。”
德拉科笑了笑。“不算吧。”
“好了，去找你的女朋友吧。我相信我們一會兒還會再見的。”
“當然。我們也會去店裏的，埃塞爾達。”
“太好了。慶典快樂！”
他繼續剛才的思緒，朝他看到的那道紅色走去。金妮很緊張，盧娜是緘默人。特倫特死了，金妮不知道。
德拉科在人群中穿梭，尋找紅發和穿淺綠色襯衫的人。他看到了許多認識的人；在金妮搬進來之前，他沒有過多考慮過這個小鎮。它已經變成了一個家，但他并沒有太在意。他現在發現，他在這裏認識很多人。他态度友好，他們也友好地對待他。他在這裏很自在，這是他在霍格沃茨時從來沒有過的，盡管他在那裏也認識很多人。小鎮上的家和以前的意義完全不同。在這裏，家是一個他盼望着回去的舒适地方。它是港灣，是完全屬于他的避難所。霍格沃茨和馬爾福莊園早已不再是他可以回去的家了。令他驚訝的是，他現在幾乎不想念它們了。
德拉科發現她坐在中央廣場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裏。盧娜在付賬，喋喋不休地說着她經常說的那些話。他慢慢走過去，但她們起身時，他停了下來。金妮正低頭看着一個縮小了的包裝花哨的盒子。她微微落在盧娜後面，看起來像一只跟在主人後面、受了批評的小狗。他發現自己咬緊牙關，握緊了拳頭。
“孩子們都很好，”盧娜說，臉上露出溫柔而夢幻的微笑。“他們長得很像比爾，除了克麗斯特貝爾。她像芙蓉。”盧娜似乎沒有注意到金妮的沉默，或者是她沒有理會，假裝一切都很好。
“我為他們感到高興。”金妮低聲說。
“哦，我懷孕了，”盧娜突然拍着手說。“到目前為止都很好，我覺得必須确保喋喋蜂不會在我身邊覓食。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東西要準備。這對我們來說是令人激動的時期，金妮。”
“哦。”
“我真希望有安全的辦法讓你回家。我希望你能看到你的新侄女或侄子。或者兩者皆有。畢竟，誰也說不準。”
德拉科能看出金妮又縮了回去。她在抽離，緊緊纏住她堅持的痛苦的中心。盧娜似乎沒有注意到，或者她又沒有理會，假裝一切都很好。他突然感到怒不可遏。他想抓住盧娜的肩膀搖晃她。他想沖她大吼，你應該是她的朋友。你應該很聰明。你什麽都不知道嗎？你不知道你在折磨她嗎？
“你覺得可能要什麽時候？”金妮悶悶地問道。不知為什麽，盧娜一點沒有察覺到。
“我不确定。”盧娜停下腳步，金妮也在她旁邊停了下來。德拉科就在她們後面不遠處。
“為什麽？到底是什麽阻止我幻影顯形回到倫敦和回家呢？”
盧娜睜大了眼睛。“首先，你沒有魔杖。”
金妮晚起袖子。“我現在有了。它比舊的那根更适合我。”
盧娜的眼神銳利得幾乎令人不安。“你什麽時候買的？為什麽？你以前從沒想過使用魔法。什麽改變了？”
“我想回家，盧娜。”金妮冰冷而生硬地說。
盧娜的下巴繃緊了。“有些東西改變了你。你說話的方式都不一樣了。”
現在她想什麽就說什麽，德拉科想。她說的不是她認為你想聽的話。這是她從我身上學到的。說出自己的想法沒關系，她不會為此受到懲罰。
“你為什麽還沒找到特倫特？”金妮問道。“你很聰明。你比他聰明多了。你現在應該已經找到他了，我也可以回家了。”
“金妮，這很複雜。”盧娜嘆息着回答。
“告訴我。你總是不理睬我。”
德拉科走上前，不喜歡她聲音裏那種悲傷的沮喪。“是的，洛夫古德。告訴我們，你為什麽還沒找到他。”
金妮轉過身來，臉色蒼白，恐懼地睜大了眼睛。盧娜平靜地看着他，好像在掂量着他。他很可能還不夠格。
她看着金妮，看着她蒼白的臉。“你看到他在這裏一點也不驚訝。”
“繼續，洛夫古德。告訴她特倫特在哪裏。繼續。”
她的目光像水晶般明亮，令人不适，但德拉科昂首挺胸。他經歷過更糟糕的。“你一直藏在這裏。沒人殺你，尤其是哈利。斯內普教授把你藏在這裏了。”德拉科懶得回答。畢竟，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我真想知道他還把誰藏在了他的秘密地點。或者他有沒有把他們全部透露給鳳凰社。”
“很可能沒有。”德拉科滿不在乎地回答。“他也不喜歡你們。”
如果眼神能殺人，德拉科早就死了。
“盧娜，特倫特在哪兒？”金妮輕聲問道。
“你不可能知道。”盧娜淡淡地回答。
金妮似乎有些洩氣，她的皮膚像紙一樣蒼白。每顆雀斑都很清晰，德拉科真怕她會暈倒。
“為什麽？”她微弱地說。“盧娜，你是我的朋友。”
“沒有。這就是原因。”
“告訴她。”德拉科堅持說，走到金妮身後。他輕輕觸碰着她的後背，支持着她。“告訴她那個混蛋到底怎麽了。”
“你告訴他了？”盧娜不可置信地問金妮。“你不能告訴自己的家人，卻告訴了他？如果我沒有發現，你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他早就知道，”金妮低聲說。“他已經知道了。”
“胡說！”盧娜嘶嘶地說。“別對我說謊。”
“你也不應該說謊。”見金妮說不出話來，德拉科委婉地說。她在他面前崩潰了，害怕盧娜會說些什麽。她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冷酷無情。成為緘默人改變了盧娜·洛夫古德。也許是戰争改變了她，使她能夠成為緘默人。不管怎樣，她把自己裹在秘密的鬥篷裏，隐藏了她現在的棱角。盧娜·洛夫古德不再是學校裏那個快樂又瘋癫的女孩了。
每個人都變了很多，很難看出他們的來處。
“你別插手。你不屬于這裏。”
德拉科走上前。“告訴她，洛夫古德。告訴她，她不能回倫敦的真正原因。告訴她為什麽特倫特還沒找到。告訴她。”
“你有什麽事瞞着我？”金妮低聲說。
盧娜繃緊了下巴，不肯開口。
“你對他做了什麽？”金妮問，聲音裏帶着恐懼。德拉科能感覺到她在他的手中顫抖。“盧娜，你做了什麽？”
“哦，閉嘴，”盧娜厲聲說。“你不知道該怎麽做，所以你怎麽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盧娜？”金妮吃驚地輕聲說。
“你什麽都做不了，所以總得有人替你處理事情。我應該問你，為什麽你變得這麽不成器，為什麽我得收拾家裏所有的爛攤子。家裏遭受嚴重打擊時，即使是芙蓉也毫無用處。全靠我，這個家才沒有垮掉。”
盧娜覺得她是個恥辱，德拉科突然意識到。她除掉特倫特，把金妮送走，是因為她覺得這樣很丢臉。
盧娜的話似乎激怒了金妮。“你沒有權利質疑我的家人，盧娜。”
霍格沃茨時那個夢幻、出神、瘋癫的女孩的殘影瞬間消失了。如果德拉科沒站在金妮身後，她早就後退了。“我沒有？和查理結婚，懷着他的孩子，我沒有這個權利嗎？你有多愚蠢？”盧娜厲聲說。她的眼睛閃着寒意，下面是洶湧的憤怒。“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金妮。你竟敢忘記這一點。”
“你做了什麽？”金妮問，面對越來越憤怒的盧娜，她冰冷而麻木。“特倫特怎麽了？”
“告訴她。”德拉科強硬地說。他用餘光看到了潘西。艾德裏安一定也在附近。“你的戒心太強了。你做了什麽？”
盧娜繃緊了下巴。“你不知道照顧你要付出什麽。你不知道看到你滿身傷痕、渾渾噩噩是什麽感覺。你不知道，等那麽久有多難。”
金妮一動不動。連顫抖都停止了。
“我們不得不看着你縮回殼裏，變成我們知道不是你的女孩。你知道那是什麽感覺嗎？它害死了你母親。她知道事情變得多麽糟糕，我們都無計可施。”盧娜瞪了金妮一眼。“你讓我別無選擇。”
“特倫特怎麽了？”金妮輕輕地問。
“他要施一個魔圈，”盧娜輕蔑地回答。“你真的以為沒人會注意嗎？你真的以為我會允許這種事發生嗎？”
“他沒有做。他不可能做的。”
“我确保了這一點，”盧娜輕蔑地回答。“因為我，他才沒能做到。”
“他為什麽失蹤了？”金妮問。
“他死了。”見盧娜顯然不想回答，德拉科輕聲說。
金妮默默地注視着盧娜。
“他要殺了你，”過了很久，盧娜說道。“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你殺了他。”她輕聲說。
“當然，”盧娜厲聲說。“你沒聽我說話嗎？”
“你不必這麽做。”金妮強硬地說。
“他要殺了你，”盧娜重複道，好像金妮是個單純的孩子。“他要召喚惡魔并殺掉你。所以我必須先除掉他。我不能讓你承擔責任，所以我只好把你帶到這裏。”
“查理或比爾知道嗎？”
“當然不知道。他們永遠不會知道。”
“你奪走了我的家人。”金妮低聲說。
盧娜粗魯地哼了一聲。“你為了一個根本不值得的人抛棄了他們。”
“我認為這無關緊要。”德拉科低聲說。他的聲音很低，只有金妮能聽到。“你現在在這裏也有家人了。”
“但是……”
“這是個非常斯萊特林的計劃。”德拉科對盧娜說。
“你在說什麽？”
“你殺了那個混蛋，讓金妮在失蹤的情況下承擔罪名。很聰明，真的，但也非常斯萊特林。”
盧娜至少還會臉紅。
“這就是我不能回倫敦的原因嗎？他們都認為是我殺了他？”金妮震驚地低聲說。“你讓他們以為是我做了那件可怕的事？”
“你現在安全了，這才是最重要的。”盧娜刺耳地回答。“我想你永遠也不會明白這種事。你總是太以自我為中心。你無法感激我為你做的好事。”她拿出魔杖，卻驚訝地發現，德拉科和潘西的魔杖立刻指向了她。
金妮看起來失魂落魄。她看了看德拉科，又看向站在艾德裏安身邊的潘西。德拉科一直用手扶着她的後背，希望她不要哭起來。
“我明白了，”盧娜冷冷地說。“我不會再來看你了，金妮。我希望你喜歡你選擇的生活。”
金妮無助地看着盧娜幻影移形離開。德拉科和潘西慢慢地放下魔杖，把它們收了起來。德拉科把她拉進懷裏，她絕望地哭了起來。他撫摸着她的頭發，潘西和艾德裏安也來到了他們身邊。“很抱歉。”德拉科對着她的頭發輕聲說。“我很抱歉。”
“你知道他死了，”她叫道，捶打着他的後背。“你知道我怕他，你知道他死了。”
“不該由我來告訴你，”德拉科簡單地說。“我也是偶然發現的。盧娜從一開始就應該告訴你。”
“我回不去了，”金妮哭着說，絕望地抓着他的肩膀。“梅林，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我們不算什麽，”德拉輕輕地說。“但我們也可以成為你的家人。如果可以的話，裏斯太太的愛能給予整個世界。”
艾德裏安碰了碰金妮的胳膊。“無論你需要什麽，我們都可以一起解決，”他對她笑了笑。“這幾乎像是小鎮的格言。我們接納每個人成為我們的家人。”
她擡起頭，通紅的眼睛泛着淚光。“這不一樣。”
“是的，不一樣。”他贊同道。
“過一段時間，痛苦就消失了，”潘西熱心地補充道。“它在那裏，會一直存在，但不會那麽痛苦了。如果有人能理解你，那會很有幫助。如果你需要我們，我們都在的。”
“哦。媽媽在那邊，”艾德裏安低聲說。“我們最好還是走吧。當你難過的時候，她的關心真讓人受不了。”
德拉科點了點頭。“走吧。我們去買點冰淇淋，給你時間消化。你可以之後再應付裏斯太太。”
金妮吸着鼻子，點了點頭。“好的。”
“我們會照顧你，”德拉科輕聲說，撫平她的頭發。“你會沒事的。”
“你保證？”她聽起來像個小孩子。
“嗯……是的，我保證。我犯傻的時候，艾德裏安總是會糾正我。潘西也會毫不猶豫地指出來。”
“你知道嗎，你現在就在犯傻。”潘西高興地指出。
金妮笑着擦了擦眼睛。“我能要巧克力味的嗎？”
艾德裏安對她咧嘴笑了。“克萊爾手工冰淇淋。我們剛剛路過了他們的攤位。我們會給你買個超大號的。”
“我吃不完。”她微弱地抗議。
“我們一起分享。”德拉科提議道。他對她笑了笑，伸出胳膊摟住她的腰。“聽起來不錯吧？”
這不僅僅是冰淇淋，他們都清楚。
金妮羞怯而遲疑地笑了笑。“聽起來确實不錯。”
他們手挽着手，跟在艾德裏安和潘西身後尋找攤位。這是新的一年，充滿了可能性。這是他們第一次感到期待。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