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魔?”還有藍色的魔氣?“我一向以為只有紅色的。”
“嗯。有些時候這樣,尤其是煉化的時候。”
“煉化?也是——”
霓衣點點頭,“當他們用別的什麽妖魔煉自己的魔氣的時候。”
那一片瑩瑩藍光,宛若一塊寶石,周圍群山便是戒托。
“倒是頭一次見。”她說。霓衣笑笑,“确實也是稀奇的。藍色一般來說,要麽是什麽水平中等的魔在煉化什麽,因為水平中等,甚至煉化的能力太差,導致光芒外洩,叫別人看見了;反過來,也可能是修為很好,以功力助煉化,光芒耀眼,你我才會看見。”
“總之——就是有大量的魔氣聚集?”
“可以這麽理解,這的确也是魔氣的一種,只是和一般打鬥發功時紅色的魔氣不同,這是一種——”
霓衣沉默,十指輕捏,好像想在空中尋找恰當的用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轉頭過去看着霓衣的,反應過來時已經在看着了,看着那手指的修長,就想起霓衣的劍……
對啊,她的劍呢?在腰——
“一種陷阱,很刻意,也很誘人。”
“陷阱?”這下倒是恢複一點正常理智了,“為什麽?”
“這麽亮,也這麽漂亮,肯定是可以一吸以增修為魔氣,就像人間的商人會說的那樣,簡直‘量大而質優’,而且外露成這樣子,哪怕只是随便吸上一點點,都足可增添修為。”
“照你這樣說,肯定是個陷阱無疑了。”她笑道,“如此光亮,橫豎都會吸引目标過去。”
霓衣點點頭,“目标肯定就是同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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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棣正想開個玩笑,說點什麽這樣弱肉強食的事到處都有、無怪有人覺得這是天道、實際上未必如此的話,未料霓衣正色道:“荒野山嶺設此陷阱,無論是三界何物,都是居心叵測。”
這話仿佛有力,撞在遙遠的山崖上又彈回來撞在她心上。
兩人并肩靜靜地望着那幾乎鳥也不飛過的山谷,如此安靜地過了一陣之後,霓衣轉過來對着她道,“我要去看看,你——”
“我和你一起。”
不及霓衣回答,唐棣就打斷道。霓衣聞言,兩眼怔征地望着她,一下子把這愣也傳給了她。她本來覺得無需解釋的,倒被看得需要解釋了。
于她而言,這個陷阱事實上是不成立的,她有的最多也就是看熱鬧的心——假如沒有霓衣的話,假如沒有霓衣剛才的嚴肅的神情,她甚至不會想去。
但現在,但霓衣剛才是那樣說的,她想去了。她出于一種對于“居心叵測”的反感想去,哪怕從常理的角度,一個居心叵測的想要算計其他妖魔的魔和它的計謀與她何幹?
可霓衣和她有關。
可霓衣已經這樣說,她說不清自己是為了霓衣說對方居心叵測,還是覺得霓衣去了可以有所獲于是想要幫助霓衣。
“我和你一起吧,我也見識見識,畢竟以往從未見過,”她說,“何況要真是個陷阱,你一個人去也不安全。我們——我們可以把鏡兒安置在咱們來的時候發現的那個山洞裏,設置結界,讓她自己練習就是了,她的傳音之術也學得不錯了……”
說着說着,她自己說出好一篇如何安排的話來,沒完沒了,因為霓衣一直只是望着她不說話,她又讀不懂霓衣那幾分嚴肅幾分好奇的表情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甚至沒分心去想,就算霓衣不答應又能如何,只微微有些想,霓衣這樣嚴肅、不似往日幽默,難道這真是個了不得的陷阱?
可她還是在說,好像一心求霓衣答應。
末了,也不知道說了多少話,從她自己感覺,仿佛已經很久很久,霓衣低下頭,好像躲避她的目光一般,她的心也随之一沉,好像剛才所說的一切都是上錯了位置的砝碼。
“好好好,別說了,你我一道去,咱們明日等鏡兒醒了,安頓好她,天黑了就去便是。你——”
霓衣擡起頭,本來是無月的夜晚現在又有了那清輝。
“怎麽一下子說出這樣多的話來。”
說罷一笑。唐棣也随之一笑,覺得欣喜,卻不知道自己為何欣喜,又因為這信息,忘記了去思考這欣喜。
次日一早,二人叫醒鏡兒,與她說明安排,然後由霓衣正常帶着鏡兒修行練習,唐棣則去為鏡兒準備水食。每次要鏡兒獨自呆在某個地方,她總是要為鏡兒準備許多水食,至少三天,還是按照常人吃飯的量,哪怕有時候只是去兩個時辰。鏡兒之前還說什麽想要自己去采集準備、自己也可以趁機學習之類的話,她也會帶着鏡兒去,承認這是一種學習練習;但後來漸漸地鏡兒也習慣了,變成平日裏更積極于收集,遇到這樣的情況,就聽從安排,只是要她早點回來。
比如這次,等天黑後她們在山洞裏布好陣法、放好水食,鏡兒也已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兩人交代了幾句便要離開時,鏡兒忽然道,“唐姐姐,霓衣姐姐。”
“嗯?”兩人異口同聲。
“你們早點回來。”
她看見鏡兒眼睛裏盈盈的水光,與那臉上的笑并不沖突,一時滿心欣慰,甚至還有點酸澀,便只對鏡兒點了點頭;霓衣則笑着對鏡兒說了什麽“好,我們一定早早回來,到時候喊你起床,你可不要睡過了時辰”之類的話。兩人走出洞來,各自施了一道結界以策雙重安全,便向那散發藍光的山谷飛去。
隔着七八裏地,遠遠地便見藍光充盈山谷,兩人在樹木茂密處停下,躲在林中從暗處往明處望,果見七八個煉魂爐似的爐子立在周圍,每個爐子都有一個壯實妖怪守護着——皆是人身,豺狼虎豹似的腦袋才昭示了來歷——各自用法力助着爐子底下藍中泛綠的火,爐子上面是藍焰藍光,爐中的産物卻冒着比月華還要燦爛的金光,汩汩流向法陣中心,在那裏形成一個微紅光亮的圓球。
奇特,唐棣想,眼前種種,她唯一能認出的就是爐中的戾氣,死灰蒼白,可見全是附近冤死之人魂魄裏收集來的。這樣的戾氣,三界其餘衆生都避之不及,卻能煉出對于妖魔來說是可增修為的好東西,當真大千世界,往日的自己不過井底之蛙。
“真是不要白不要,”霓衣低聲道,唐棣看去,俏麗的半張臉上映着種種光線,另外半張隐藏在暗中,簡直恍若夢境,“不過就是小心有詐。”
還小心有詐,這不鐵定有詐?太好以至于不真實。只不過明知有詐還要上,就可有所準備,演一出騙中騙。這樣的詭計鬥詭計她也不是第一次幹,甚至可謂順手,“為報你一路相助之恩,不如我掩護你去拿這好東西。你只管上前,我來黃雀在後,咱們內外夾擊,我看這些禽獸,收拾起來不怎麽費力。”
霓衣對她一笑,“好啊。”
那笑裏帶着的俏皮和得意,讓唐棣也随之一笑,讓她在霓衣一步飛上半空準備淩空一擊的時候,像個預備一道促狹玩耍的孩童一般,滿心歡喜地握緊了竹節鞭——歡喜?
歡喜。
霓衣躍上半空,順勢向腰間的金色腰帶伸手,一抽便是一把長劍在手。群妖擡頭而霓衣正欲揮劍打碎煉魂爐的時候,四下裏哐哐巨響,六張數丈高的網從地面上猛然升起,正好把霓衣困在中間,恰如入網之鳥,無處可逃。
電光火石間,唐棣一邊躍起準備攻擊,一邊大致掃一眼,勉強可以判斷這是個束縛之陣,原先不覺得,光有煉魂爐的時候什麽陣都可能是,現在配合上這一樣幽藍的鐵網,倒一眼即明了。她以前不懂陣法,前世記憶恢複之後,那些正書歪書上的東西就紛至沓來、可以自如回憶了。她掃一眼不但能看出此陣目的在于束縛,法力頃刻彙集于鐵網上——也許還不止是鐵——一旦接觸“獵物”的身體,大可叫獵物動彈不得;而且還能看出此陣與常見的束縛之陣不同,有些細微的差異,她看不懂,只好歸結于是專門設計捕捉同類的。
螳螂捕螳螂——據說螳螂确實如此——她這個黃雀,在後邊這就要來了。
她蹦得不高,直接沖上去照着豺狼虎豹的後背就是一鞭,打得一片野獸慘嚎,陣法霎時大亂,六張鐵網倒了一張,霓衣趁勢飛出,回身把剩下五張劈倒——只能劈倒,不能劈壞,可見的确不是凡物,陣法精心設計,設計者不知是何高人。唐棣見此,立刻攻向剩下的虎豹豺狼,力求給霓衣創造時間和空間。
她自己所料不差,那些禽獸都不是她的對手,即便三三兩兩聯合一起足可與她過幾招,結果還是不免在柔軟的腰腹或剛強的背上挨一下。但這并不證明對方沒多厲害,反而證明了唐棣出乎意料的表現——她自己只能感知到自己越打越順手,動作甚至都快起來,甚至偶爾往腹部一抽,一鞭子打得對手原形畢露,自己卻不覺得有多用多少法力,只是順手。
仿佛輕輕松松就超水平——
突然,正前方的樹林中飛出一個足有九尺長的身影,她還不及看清來者是個什麽,一對九環大刀已經殺到眼前,明晃晃的刀刃差點兒砍到眼睛上。她忙地後撤,又是退步又是翻跟鬥,躲出去十餘丈地才堪堪躲開這一組攻擊。好不容易站定,看見一路過來的森林在藍光照耀下已成白地,大小樹木都被那雪白的刀鋒砍去了。再往前一望,原是個九尺高的大漢,肩寬胸厚堪比石牆,腕粗腿壯好似巨木,額角方,鼻梁大,一臉絡腮胡,一雙圓瞪眼:一切都按照粗犷不羁和高大英俊去長了,唯獨那雙眼眸不一樣,那雙眼眸是貓眼。
這是什麽,老虎?唐棣看着他,他也看着唐棣。唐棣從那眼神裏感受到一種壓迫感,雖然不強烈,但是和當初見到個半死不活的朱厭時可以一比。
這家夥……
不及多想,九尺大漢揮舞雙刀奔她而來,大刀過處卷起地上陣陣塵土飛揚,刀鋒如虎嘯撲面。其動作之迅猛,唐棣一時幾乎只能招架,絕無絲毫還手之力。當真砍了一刀還有下一刀,一招是兩招甚至三招四招,就算雙手持鞭、捏住頭尾來格擋,都怕九環大刀順着砍上砍下,第一步就要她的手指頭來做代價。
她正步步後退,眼看就要退上樹去——上樹也沒用,這樣的老虎,何止會上樹!——霓衣從背後殺到,人劍合一如針一般破空刺向九尺大漢。大漢仿佛腦後有眼,左手照樣砍唐棣,右手卻向後一伸,不偏不倚正好擋下霓衣的攻擊,“當”的一聲,霓衣在後面不能進分毫,大漢卻奮力前往一壓,幾乎要把竹節鞭卡到唐棣的脖子裏。
再往下就只能被勒死,或者被砍一刀在臉上,唐棣咬緊槽牙往回死命地推,終于制止了大刀往前進的趨勢。大漢見此,貓眼中露出相當驚訝的神色,仿佛也順勢卸了些力,唐棣得以順勢推開他,他借力反彈,一個跟鬥從兩人的包夾之中閃身而出,落在地上。
他落地,她們也落下來,霓衣急忙地過來問她是否有事,她說沒事。三人交手不過轉瞬,旁邊那些打得現了原形的妖,還躺在地上如貓狗一般哼哼唧唧,此時見大漢落地,紛紛爬到大漢背後躲着。那大漢眼神瞬也不瞬,緊緊盯着她們。
唐棣被那雙眼睛盯着,倒不發毛,心說大概不發毛應該能證明自己前世的前世也不曾是什麽動物吧?不然見了虎王,總該是害怕的。
霓衣與她站在一起,她感覺得到霓衣絲毫不曾放松,渾身依然緊繃,随時可以作戰。
“霓衣——”
她正想低聲說些什麽,那九尺大漢再度向她們沖過來。霎時間霓衣一邊後退,一邊把她推到一邊。她還來不及說什麽,甚至來不及反應,就只能看着霓衣的金劍如同絲帶一般在兩把九環大刀的縫隙間流轉,似乎想變成靈蛇,逮着機會咬上一口算一口,但只要鑽入背環一點,大漢便立刻翻轉手腕,屢次險些将霓衣的劍繳去了;繳械不成,就變牽制,又屢次險些一刀拉開霓衣面門的空隙、用另一把刀劈上去了。
大漢肩寬,霓衣的修長身軀在對手面前顯得是那樣瘦弱,那樣脆弱,那樣一碰就要壞了。
唐棣看在眼裏,一時恍惚,若非周圍有別的虎豹圍上來、那氣息驚動了她,她還無法從着急中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在擔心。
不行,不能一對一,一對一打不過他。
這些虎豹豺狼好生讨厭!
“讨厭”二字浮上心頭的時候,一股燥熱的力量從心底莫名冒出,她猛然揮鞭,單手抽出雙手乃至整個上半身都扭動起來的效果,把那虎妖打飛了出去,然後一躍向前,先是擋下大漢要砍向霓衣的一刀,竟然生生把沉重的大刀彈開,然後就大漢驚詫的眼神中,快速地又抽又敲,直下了一場急雨。
大漢閃開,落回地上,她也停下,只是覺得不曾打夠,甚至盼着對方趕緊過來——這時候似乎忘記了對方的厲害,只盼着對方過來挨打,誰管他是不是厲害的虎王!
大漢站在原地仔細地打量着她。此時霓衣開口道,“屹巍大人。”
大漢睨一眼霓衣,又把視線調轉回來看着唐棣,“霓衣。”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
“哦?我也沒想到會釣到你。”
“大人——”
叫做屹巍的大漢忽然向右邁步,保持着上身面對她們的姿勢,緩緩走動了起來。兩人為了保持距離,也向右走了起來,一時間雙方竟然開始繞圈。唐棣雖然是被觀察的對象,卻因不知道對方到底在看什麽,又想護着身側的霓衣,便跟着一起繞圈,一時覺得自己地位改善了——與老虎如此繞圈的對象,應該和老虎差不多吧?她似乎看見那對貓眼的瞳孔時大時小,這屹巍為何如此打量自己……
突然,屹巍左手一甩,一把大刀向霓衣與她之間的縫隙飛來,兩人不得不向兩側躲開,而屹巍趁勢上來砍她。轉瞬之間,她一驚,一急,還有點兒喜,不但擋下攻擊,還立刻和屹巍過起招來。兩人比拼速度,幾乎無差,難分高下。打着打着唐棣像是自然而然一般,以極靈活的身法,從屹巍高舉的手臂之下,一個縱身繞到了對方身後——可惜力量不及,也霎時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自己往日不會,于是在屹巍轉過身來防禦之前,只來得及敲了一下屹巍的背心。
屹巍落地,不再攻擊,霓衣也趕了過來。兩人只見屹巍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用大刀指着唐棣,話卻對霓衣道:“霓衣,你敢算計老子!”
然後不等霓衣回話或者問個所以然,屹巍徑自帶着手下,飄然消失了。留下她們在原地面面相觑,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等霓衣用往日用來收幹屍的白玉小葫蘆收走了那金色光芒在屹巍走後立刻衰弱下去的圓球之後,唐棣又與霓衣聊了一陣這圓球是真是假,才問起霓衣,“那——屹巍,剛才說的那些話,你覺得是什麽意思?”
“你是說,他說我算計他?”
“嗯。”其實也不止,唐棣心裏總覺得有些別的,可又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麽。
只是“覺得”,不是發現、不是看見、不是察覺。
“嗯——”霓衣一邊認真想着,一邊把劍往空中一抛,那金色長劍瞬間向劍格處的綠寶石收起,飄飄然回到主人的腰上變回一條腰帶,剛才還近乎銳不可當的劍此時變得輕柔飄逸,唐棣雙眼幾乎釘在上面,還意識不到自己在盯着看。霓衣見了,只是瞥一眼便笑着移開視線。
“首先,我和屹巍之前是認識。魔界說起來‘人’多,實際上修為比較高、名號叫得響的也沒幾個,每一族也就三五人,他就是老虎裏的頭。”
“那你呢?”
“我?我沒有族人,我不過是個住在逍遙谷、不知道哪裏來的存在。因為那片地方從來都只有一些小妖、後來有了個我,所以我出名。”
唐棣正因為這種“不知道哪裏來”的相似而想問霓衣的來歷,又為措辭不宜随便說而一時遲疑,霓衣卻不給她絲毫機會,繼續道:“但要說我和他有多熟,也沒有,不過有時候在什麽水草豐美的地方彼此遇見,他也不吃我。要成魔的虎王了,根本不需要吃這些——不過說真的,我還沒去過他們的領地,不知道他們吃不吃肉,肉又從哪裏來。”
“還有領地?”
霓衣聳聳肩,“有,但是不多。我聽說以前的虎王還喜歡圈領地,後來屹巍成了虎王之後,好像是收編了群狼還是怎麽樣,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總之就變成喜歡四處流動的家夥了——或者他們覺得整個魔界都可以是他們的領地呗。”
唐棣還想問些吃不吃肉的話、又覺得是廢話,霓衣道:“所以,我和他接觸實在不多,我也不太明白他說我算計他是什麽意思,光是我和你來這麽一出,我想也算不上算計。再說了,是他自己要設一個陷阱,就有這樣的可能啊。除非他覺得自己厲害得很,絕不會遇到對手。就是放在魔界,他雖然是虎王,也不是最厲害的啊。真不知道怎麽想的,也別去管他,橫豎他走了,咱們好處拿到了,這就是了。”
說罷轉過身來正對着她,“謝謝你。”
唐棣自然推辭一番,說什麽“本來就是報答你”雲雲,霓衣笑道:“行了,咱們也不要說這些絮叨的話了。快些回去找鏡兒吧。不過,”
“嗯?”
“你剛才真的很厲害。”
霓衣一說,她才想起剛才自己的表現。
“你剛才簡直是越來越厲害,打那些小貓小狗的時候是一樣,往後和屹巍交手更是了不得,也許他是被你的表現刺激到了,懷疑你是我找的什麽了不得的幫手,所以才那麽說,也不一定。”
“這——”
“但你那時候是真的厲害,我甚至覺得你要是一直那麽厲害,在魔界都可算一號人物了。”霓衣看她迷惑的樣子,也不追問,兩人出發回去接鏡兒。然而直到飛在天上、重重雲霧之中,她還在想着,是啊,奇怪,就跟抓住危落的時候一樣奇怪,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力量呢?現在又再使不出了。
重重雲霧在前,撥開了又是眼前多少算是單純的現實,帶着鏡兒去找淩霞派——也許那邊會有些消息。這種期望俨然是個密語,是個不能出口的咒,她暫時還不想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