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甘弓平原(十一)
甘弓平原(十一)
安昱幻想一下自己的未來,等自己真正牛逼起來的時候,有這副外貌的話,更方便扮豬吃虎,那才叫大佬。
系統:“你的這個幻想,怎麽讓我有些心酸呢。”
第四條甬道實在是太過狹窄,讓安昱有種壓抑的感覺,甚至感覺喘不過氣。
等到他真的喘不過氣時,他才明白那不是環境狹窄讓他覺得有壓力,而是真的空氣開始稀薄,唯有頂部最上邊,才感覺勉強能呼吸,至少證明上面還是有空氣的。
幸好幾個人的體力消耗不大,也沒有劇烈喘氣,在挖通甬道前,還是可以撐一段時間的。
上面是泥土,開鑿起來很方便,宇文覽和方平川很快就聯手鑿開出一個洞,幾個人依次上去,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這才發現,上面別有洞天。
幾人所在的地方下面是土地,但是從右邊開始,便是磚石,順着磚石望過去,是一座巨大的攢尖頂樓閣,上為翡翠琉璃瓦,四飛檐挂有銀質檐鈴,即使無風,卻也依舊響動,發出清脆的聲音。
安昱看着鈴铛,像是被迷住一樣,拽着寧灼的袖子,指着鈴铛,想讓他幫自己取。
但是他立馬就察覺到不對,即使他再怎麽想要鈴铛,也不可能去請別人幫他取。
寧灼倒是什麽話都沒說,一躍而上摘下鈴铛,放到他的手裏。
安昱看着手裏銀鈴,下意識地擡手搖了搖,随後放到懷裏。
系統:“你們星圖門人還真是奇怪,有時候本能會占據上風,在不經意間規避危險。”
安昱沒聽懂他話的意思,不過知道他取下鈴铛的人就只有寧灼。
其他幾人還在看着前面的那塊碑,碑文為:日月颠倒,東西互換,天地兩分,萬物始行。
衆人皆不明白碑文的意思,安昱甚至都不記得自己玩游戲的時候遇到過這個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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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上九重臺階,宇文覽上前試着推門,沒想到很輕易就被推開,推開門進去的時候,連灰塵都沒有,看來是有定期打掃過。
閣內雕梁畫棟,白玉柱上雕溟龍,意外的是,閣內很空,除柱子外,就什麽都沒有,每走一步都會在空曠的樓閣內發出聲響。
身後的門在不知不覺間關上,安昱和蘭青樾用力推了推,但門還是紋絲不動。
方平川擡手試着推窗戶,推不開,用劍柄捶打窗棂,還是沒有任何損壞。
幾個人沒辦法,只能向上走,因為剛才在外面看見,最上面的窗是開着的。
走上樓梯的時候,安昱突然感覺後背一涼,擡頭才發現,上面趴着一個虎頭牛身羊角獅爪,渾身漆黑,正閉着眼的幻獸。
這位仁兄長得還真是出衆,他拉拉身邊人的袖子,“蘭青樾,上面上面。”
蘭青樾不明所以擡頭一看,也吓了一跳,其他人注意到兩個人的動作,同時擡頭,皆是被上面趴在闌幹上的幻獸吓了一跳。
“那是朚獸吧?”蘭青樾見多識廣,立馬就認出了那個幻獸的名字。
“盲獸?”
系統:“不是盲,上面是亡下面是明,不過和盲是同一個意思。”
安昱無語,“十九,真虧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個字。”
系統:“畢竟這是以前的字,你肯定不知道。”
蘭青樾繼續解釋,“這個朚獸,就是眼睛看不見,得聽聲音行動。”
宇文覽恍然大悟,“難怪這裏這麽空,原來是為方便它行動,幸好剛才沒有把它吵醒。”
幾個人放緩腳步,輕輕往上走,在樓梯走上去還是有細微的聲響,幸好這點聲響不會吵醒朚獸。
蘭青樾邊走邊給大家解釋這個朚獸的來由,“傳說大陸初創之時有四大厄獸,北朚,南癰,西聩,東喑,和名字相對的,北邊目盲,南邊嗅盲,西邊聾,東邊啞。”
“傳說中,北邊朚獸,性格急躁,禍害人間良田,南邊癰獸,性格暴躁,給人間帶來災禍,西邊聩獸糊塗不明事理,導致人間四處征戰,東邊暗獸沉默不語,對一切視而不見。”
“那後來的結局是怎樣?”
蘭青樾仔細想了想,然後說:“創世神不忍人間受其害,于是将北邊的朚獸困于月閣之中,四角檐鈴鎮之,南邊的癰獸被沉于東海之內,枷鎖困其身,西邊的聩獸被封在永安國的祭壇之下,用神像鎮壓,唯有東邊的暗獸不知去向。”
安昱吓了一跳,連忙問他,“鈴铛必須要挂在屋檐上嗎?”
蘭青樾搖頭,“不需要,只要在朚獸的身邊就夠了,朚獸害怕那個聲音,哪怕只是感受到鈴铛的氣息,也不會離開,鈴铛的聲音對人沒關系,但朚獸對那個聲音卻十分敏感。”
“那聽到那個聲音,朚獸會怎麽樣?”
“會發狂,但是如果一直搖的話,會讓它分辨不出其他的聲音。”
安昱聽到這裏,算是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麽會取下那個鈴铛,把鈴铛掏出來,不好意思地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取下來,但是應該有用吧?”
宇文覽點頭,“的确有用,如果朚獸察覺到我們,就可以用這個幹擾它。”
幾人繼續向前走,走到二樓的時候,一行人聽見門打開的聲音,于是悄悄躲在欄杆後面向下看,發現又是一群人進來,原來這個門只能從外面打開。
打開後這群人就是感嘆,那聲音,大到朚獸想不聽見都難。
于是朚獸睜眼做攻擊狀,安昱發現它的眼睛是黑色的,沒有眼白,像黑色珠子一樣。
他實在想不明白,既然它都看不見了,幹嘛還要睜眼啊,一直閉着不就行了。
因為這位仁兄的外表實在是太沒攻擊力,安昱還以為他會像老虎一樣用爪子厮殺,沒想到他張口吐人言。
“人類,為何要擾予?”
然後口中噴出水柱,可是水卻與火一樣,附着性十分強,甚至還有腐蝕性,噴到其中一個人的身上,那人開始尖叫着皮膚開始被腐蝕。
旁邊的隊友給他嘴裏喂藥,終于不再尖叫,皮膚也停止腐蝕,但脖子上和手上的疤痕,看樣子是去不掉了。
“怎麽辦?”
蘭青樾小聲詢問旁邊的許清客和宇文覽,許清客沉思片刻,“這朚獸是神獸,單靠我們肯定是沒辦法的,甚至都沒辦法傷到它。”
宇文覽點頭,“就只能用鈴铛了,雖然會讓他發狂,但至少有機會可以合力圍攻它。”
許清客贊同他的提議,“不如讓我拿着鈴铛去引誘,你們合力圍攻。”
本來方平川還想說讓他去,但是幾個人一合計,好像許清客去的确挺适合的,她身體輕盈十分合适,這倒沒什麽男女的,誰更适合就誰上。
“那你拿着鈴铛引誘的時候,最重要的是顧及自己,就直接把它往樓上引,它攻擊你的時候,我們會擋下來的,你就放心。”
宇文覽簡潔地說明策略,許清客接過鈴铛,拿在手上,武器都沒有拿,方便向上跑。
方平川又看一眼底下的那群人,也不能就把他們扔在這吧,“他們怎麽辦?”
蘭青樾怕他們到時候不聽指揮,但要是想活命,就必須得聽指揮。
宇文覽決定暫時先帶着他們,聽指揮就帶着他們走,不聽指揮就不管了。
許清客翻身越過闌幹,站在樓梯上,對着朚獸搖了搖鈴铛。
在人類聽來是清脆的聲音,可是在朚獸聽來卻是尖刺的喊叫,偏偏它的耳朵又十分敏感,所以在空中調轉方向,向許清客跑去。
宇文覽對下面的人喊,想活命就跟着,只喊這一句後,就轉頭跟在朚獸的後邊,朚獸暴躁起來,不但用水柱,而且還用爪子撕咬。
朚獸擡爪之間,宇文覽提劍刺去,但對方的皮膚很硬,好幾下都沒有刺穿,方平川順勢用氣纏住他的爪子,緊緊往後拽,成功讓它的爪子偏離方向。
他的力氣很大,可還是拉不住朚獸的爪子,宇文覽閃到一旁,再次用盡全身的力氣重新刺向他的爪子,這回終于刺進去了,但只有一點點,拔出來也很難。
方平川甚至用火焰去燒它都沒有用,朚獸刺痛地嘶吼起來。
它胡亂甩起來,宇文覽的劍被甩出來,方平川在被甩的時候,就及時放開手中的氣,才被避免被甩出去的結果。
不過朚獸甩得十分劇烈,方平川還是被它的尾巴甩到,胳膊立馬痛起來,那感覺像是被大象踩到,胳膊都要斷了,可他還是緊咬牙關,不讓其他人看出破綻。
眼看朚獸就要停下來對付周圍的幾個人,許清客加大搖鈴的力度,成功讓朚獸的注意力回到她的身上。
許清客向上一躍,抓住二樓旁邊的闌幹,将鈴铛叼在嘴裏,翻身進了三樓。
朚獸一躍而上,衆人害怕它直接躍到三樓,那樣離許清客就只剩幾步之遙。
于是宇文覽抓住氣,和方平川一起往後拉,才終于稍稍讓它停住腳步。
許清客将藤蔓纏繞到四樓闌幹,然後懸吊在半空中,一刻也不停地搖着手中的鈴铛,吸引着朚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