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星圖宮（三）
星圖宮（三）
系統又重新調查一下，然後他發現為什麽花花跑了，因為安昱就是他自己口中，那個沒有邊界感的人類，難怪花花會跑。
安昱哭得淚眼蒙眬，抓住寧灼的肩膀看着他的頭頂看了半晌，帶着哭腔地問：“花花，你的耳朵和尾巴呢？”甚至還上手摸。
結果沒有摸到，他哭得更大聲了，像是自己心愛的寵物，突然有一天病了，還是不治之症。
寧灼不知道該怎麽辦，有些束手無策，然後想起安昱哭的原因，低低頭，露出一雙黑色的貓耳出來。
安昱立馬就不哭了，像是得到玩具的小孩子，欣喜地摸着耳朵，寧灼也不拒絕，任由他摸着。
系統：“我去，男五什麽時候變物種了？他哪裏來的貓耳？”
“不要告訴他。”
寧灼沒頭沒尾的這麽一句，安昱在摸耳朵沒聽見，系統也不知道他在對誰說。
“系統。”
一瞬間，系統響起急促的警鈴聲，當然，是在他的心裏。
“哈哈哈哈哈，安昱醉了，怎麽我也跟着醉了，是不是芯片壞了，所以才幻聽了？”
“不是。”
聽見寧灼否認，系統還是在自欺欺人，果然和它的主人很像，很擅長欺騙自己。
系統：“人類，其實吾乃天神，特地寄宿于安昱的體內，沒想到你居然可聽見吾的聲音，臣服于吾吧，凡人，桀桀桀桀桀。”
寧灼現在更加确信他絕對是安昱的系統，唬人還是挺有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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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們的目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系統這個唬人得沒把人唬住，反倒被寧灼唬住，年齡小的壞處啊，這要是十一號這個老油條在，就絕對不會露怯的。
“我可以幫助你，直接完成你們的目的。”
寧灼以為系統會同意，誰知道系統居然嚴詞拒絕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知道我們，這個也不是我需要知道的，但是不行，上頭交代過，要按照劇情走的！要是崩壞的話，我是會被扣工資的，而且我都已經忽悠安昱了，再變更的話顯得我很沒威嚴。”
寧灼很想說，這幾天聽下來，他完全沒有聽出系統那裏有威嚴。
“為何不願？”
“巷主說過，一切要順應天意，只有時候到了，才能幹那些事。”
“誰？”
系統想了想，該怎麽給這個土著解釋巷主，“巷主是這個世界的神，大陸就是祂開創的。”
要是他的上司舒忍冬在的話，肯定會捂住他的嘴，讓他不要什麽都往外透露啊！簡直就跟個漏勺一樣。
寧灼聽到神這個詞，突然笑了，也不能算是笑，只是唇角上揚，卻感受不到半分喜悅，如同木偶的嘴巴，被強行拉上去。
安昱本來還摸着他的貓耳開心，突然看見他笑，立馬摸摸他的臉。
“花花你居然會笑了？”
安昱小時候養的那只小黑貓可高冷了，但是又太可愛，所以恨不得一天都抱着它。
系統：“為什麽會笑？是我說錯了嗎？”
寧灼覺得，系統和安昱的某種程度上還真是一樣的天真且愚蠢。
“神說，我因果纏身，一切皆為惡果，可我又何時結過因？”
系統：“巷主……神是不會說這種話的，如果你真的因果纏身，神是根本不會搭理你的。”
寧灼又不明白，那為何偏偏是他經歷無數次的輪回？無數次被背叛？
他突然想起，在這一世輪回的開始，從甘弓平原回來的某個晚上，他和蓮心的一次對話。
那天晚上，很黑，月亮被烏雲遮住，天上沒有半顆星子，天地仿佛被墨浸透的宣紙。
蓮心望着寧灼，明明兩個人身高相差很多，可是卻有種他們兩個一模一樣的感覺。
“這次，你準備怎麽做？”
寧灼輪回不知道多少次後，發現蓮心也開始輪回，只是次數比他少了很多，這還是她第一次問這種問題。
他只和蓮心聊過一回後，就知道蓮心為什麽會輪回，果然，是鏡虛因果。
那時候他覺得蓮心很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她。
“若那人差勁……那便趁早結束。”
寧灼停了停，最後垂眸說道：“我們需要快……你為什麽這麽問？”
蓮心可從不會問他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
“時間對你我來說還有意義嗎？”
她突然笑了，然後又像是想到什麽，平時僞裝得極好，此時卻流露出溫情，整個人變得溫柔極了。
“我只是，想讓那個人能活完這輩子，而且得是快快樂樂，平平安安地過完，這樣就夠了，哪怕依舊受盡苦難，不離輪回。”
寧灼不明白，他見過許多種情感，恨、嫉妒、冷漠、厭惡、殺意，所有負面情緒他都見過。
但這是他第一次見愛，而且，還是帶着欲念的愛。
他從未見過愛，從未有人愛過他，也從未愛過別人，所以他有些好奇，但只有一些……就只有一些。
不過他還是答應蓮心，畢竟他們之間是合作關系。
不過再等一世而已，對他來說不是什麽難事，他已經等了不知道多久，他很有耐心。
就像是蓮心所說的那樣，時間對他們兩個人來說，最大的意義，就只是折磨他們。
時間，對其他人來說，是不可跨越的問題，可對他二人來說，卻是最無用的東西。
“好。”他垂着眸子回答，回答時，腦海裏閃過安昱的影子。
也不知為什麽，真是奇怪，他為何會想起安昱，這實在是太奇怪，但，也可能是因為安昱是他這次選擇的人。
半晌，他還是問蓮心，“你和那個人是怎麽認識的？那是種什麽樣的感情？”
寧灼眼裏是懵懂，他對這種事情完全不知曉，蓮心卻能理解他的懵懂。
因為在此之前，她也是那樣子的，只是這一世，讓她遇見重要的人罷了。
“小時候認識的，第一眼見那個人，就感覺和別人是不一樣的，小小的一個，板着張臉，同誰都不親近，被別人欺負後，也只會跑得遠遠的，然後坐在樹底下哭，眼淚都不敢掉下來，只能用手帕捂着，明明自己也掉進坑裏，卻還想着我疼不疼，要拉着我一起上去。”
“後來，也就是前不久，又見到那個人，和小時候比起來，長大後更像個小刺猬了，但還是一如既往的心腸好，不想接受別人的好意，卻又把自己的好意不吝啬地分給別人。”
“你知道的，你我輪回這麽多世，早就變得更多疑了，我一直以為那個人也是他們派來的，本以為長大後會想着接近我，卻沒想到不記得我，好似根本不在意我的身份。”
“你問我那種感情是什麽，我想到底也只想出兩個詞，欲求和忍耐。”
寧灼是不明白的，即使真的有這樣的人，他遇上了，也并不會覺得有什麽特別的。
蓮心知道他還是沒有懂，和自己這種輪回幾次變得冷漠的人相比，寧灼更像是天生就偏感情冷漠的那一類人，沒有別人天生就具備的能力。
但是，他即使沒辦法天生具備，若有人教他，或許他也很快可以學會，可惜從未有人教他。
可即便他天生就是冷漠，也依舊沒有違背道德，去幹壞事，甚至比大多數不冷漠的人還要好。
“你對一個人有所渴望，對那個人升起其他的念頭，想從那個人身上得到點什麽，或者是想把自己的所有都給那個人，但是卻又不想傷害那個人，所以最後只能守着，欲求是正常的，但要學會忍耐。”
寧灼覺得如果自己真遇上那樣的人，絕對是要把他囚禁起來，不讓他逃離。
因為他知道，自己遇見那種人的機會只有一次，所以絕不會讓他離開。
聽了他的想法，蓮心笑笑沒說話，她可以清楚地認清自己的內心，但是寧灼不行，因為他沒有遇見那樣子的人。
若真的會遇上那種人的話，寧灼大概會做得比她還要絕，甚至都不會出現在那個人的身邊，只會默默地去保護和守着他。
他只是，沒有清楚認識到自己的內心，所以沒有辦法更好地去感知那種情感。
蓮心是極其幸運的，但也同樣是不幸的，無法定義她，就像無法定義自己。
而幸運和不幸，在別人看來，都是無所謂。
系統：“雖然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麽，但是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提議，我不會讓安昱知道的，但是希望你不要傷害他，他是個好孩子，甚至想讓所有人都好好的，所以別傷害他。”
寧灼突然想起之前那個問題，他終于明白現在有什麽改變了。
那就是，這一次的選擇者，是有史以來唯一出現的蠢貨，就連選擇者的系統都是一樣的呆，他開始有點期待故事的發展和結局了。
“嗯。”
安昱已經睡着，寧灼把他扛到肩上，送回他的房內。
系統想想爛到已經不能再爛的劇情，沉重地嘆氣，思考着等到安昱醒來，該怎麽才能忽悠他接着走劇情。
安昱第二天到中午才醒，很明顯的就是宿醉的頭疼，龇牙咧嘴的，喝了藥才感覺好一些。
醒來後，他徹底瘋了，因為馬上就要到他們約定好集合的時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