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星圖宮(二)

星圖宮(二)

寧灼明明吃得比他還要多,但是完全看不出他吃飽了,甚至有種他還能接着吃的感覺。

安母也發現了,于是親切地問:“可是還未飽?便再吃些糕點吧。”

寧灼乖順地接過安母手裏的糕點,然後一個不剩的全吃光。

安昱驚訝地看着他,這人的肚子是無底洞嗎?怎麽感覺完全填不滿。

安昱看着他,帶着捉弄和探究,又擺了幾盤糕點放在他面前。

結果寧灼還是全都吃掉,旁邊的安父瞧出門道,連連誇贊着寧灼,說他還真是奇才。

安昱問父親為什麽,安父為他解釋,今天的這一頓飯,其中含有珍貴的藥材,所以十分适合習氣者滋補。

寧灼之所以吃那麽卻并不礙事,是因為吃下去的那一刻,食物就化為氣,根本不會占肚子,所以吃這麽多才沒有表現出飽的模樣。

安昱一言難盡,食物要是不進到肚子,那為什麽要吃東西?完全就沒有滿足感了。

寧灼還真是一刻都不停歇,時刻都在鍛煉,所以才可以在數百人中脫穎而出。

難怪寧灼吃什麽都面無表情,對他來說,只是一團氣罷了。

用膳後,安母也沒有再拉着安昱說話了,讓他帶着寧灼趕緊去休息,畢竟明日就要回去,早日準備學院的初選。

安昱記得自己高考的那年,他的母親也是這樣子的,果然是沒有變。

他雖然是有點害怕選不上,但是這種緊要關頭,他也不想讓自己慌亂,導致自己打敗自己。

但是沒想到,當天晚上,他就失眠了,推開窗子向外看,發現隔壁的寧灼也沒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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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灼一個人坐在院子裏,側坐着看不清正臉,可是,明明什麽表情都沒有,可安昱總覺得,他好像不是很開心。

他有時候真覺得寧灼是個很神奇的人,不知從何而來,永遠板着張臉冷冷清清的,有着不為人知的過去身世,而且還長得那麽帥。

不對……怎麽越想越有點像他喜歡的一個小說角色,越想越像。

非要讓兩個人比較的話,小說裏的角色即使活的時間長,但依舊是人,而非神,他也會痛。

“退休”之後更有煙火氣,寧灼卻完全是不食煙火的感覺。

安昱再次看向他,月光下,他像是在發光,鴉青色的衣服,在夜晚格外亮眼,他的模樣清冷淡雅,感覺……留不住。

他又想起小叔的話,若是寧灼改日死了,也不會是件稀罕事。

寧灼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相處半年,安昱依舊沒辦法明白。

甚至那麽多幻境都對他沒用,可是偏偏,安昱又覺得,他并非就是個冷漠的人,也會聽他們說話,參與他們的話題,只是從不發表自己的意見。

“你怎麽還沒睡?”

安昱是住在二樓,他探出窗,趴在窗上,看着坐在對面院中,正在喝酒的寧灼,高聲問道。

寧灼放下手中的觚,青銅材質在玉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安昱發現他手裏拿着喇叭口細腰,類似于酒杯的,他從未見過那樣的東西。

系統:“你猜他手裏那個是幹嗎用的?”

“喝酒用的?”

系統:“沒錯,你知道它以前會用在哪裏嗎?”

安昱沉思一會,“是在什麽重要場合用的嗎?”

系統:“接近了。”

“呃……宴請賓客用的?”

系統:“噗噗,答錯了,不是宴請賓客用的,是殡葬用的。”

安昱聽錯了,以為是陪葬用的,立馬驚呼,“什麽?陪葬用的,寧灼現在窮到這種地步了嗎,他居然還去盜墓?他真的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

系統趕緊解釋,生怕他直接跑去問本人,“是殡葬用的禮器,不是殉葬品!”

安昱也還是不太能接受,“十九,寧灼在游戲裏有這麽慘嗎?”

聽着他這麽說,寧灼看了一眼面前的觚,陷入沉思中,他以前還是在意這些的,後來漸漸就不在意了,沒想到居然會讓安昱那麽吃驚。

系統想想回答:“游戲裏倒是沒這麽慘,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這麽慘,書院是有給第一名獎學金的,但是他沒要。”

安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他要是沒要獎學金,那他現在哪來的錢?”

系統搜索一下,但是沒有查到,“我沒查到,可能是他在打工吧,或者是地下黑拳?他不是近戰很厲害嗎。”

安昱驚訝了,寧灼不但用殉葬品,而且還去打地下黑拳,真是神奇的人生。

“他的父母呢?他說他在鏡虛宗,但是沒有師長,那鏡虛宗的其他人呢?”

系統:“不清楚,查不到他父母的資料,也沒有查到鏡虛宗還有其他人在。”

“話說,第一次我和他見面,他怎麽是那副樣子?為什麽受了那麽重的傷?”

系統:“上頭給我的情報上說,是他在被人追殺,但是後面我就看不,我權限不夠。”

可安昱明明記得,游戲中男五是走火入魔,才被主角救的,現在劇情變更的太多了,安昱都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可惜又可憐。”

系統讓他不要細究這些,并沒有什麽用,還不如直接去問本人。

安昱怎麽可能直接去問本人,那不是有病嗎,正當他兩個人聊得起勁時,他一個不留神,從窗子上面栽下去。

系統:“你為什麽不走門?”

安昱一臉懵逼,“這跟我走不走門有什麽關系?我明顯是栽下來的好不好,而且,走窗戶明顯比走門方便!”

系統習慣了他的嘴硬和逞強,随聲附和着:“對對對。”

安昱摔在一樓的瓦坡上,幸好及時穩住,沒有順着滾下去,摔下來的時候胳膊着地,否則,他就要在痛苦中度過了。

正好出來了,便想去寧灼的院子裏坐坐,從上面跳下來,穿過月洞門,來到寧灼的院子裏,又重複一遍剛才的問題,“你怎麽還沒睡?”

寧灼将觚中的酒一飲而盡,重新拿出一個杯子,放在安昱的面前,将兩個杯子倒滿,然後才回答他的問題。

“天色尚早。”

現在的确是挺早的,還不到子時,但這是對安昱一個習慣熬夜的現代人來說,對古代人來說,這會就應該是深度睡眠的時候。

安昱先聞聞杯中的酒,剛一聞他就知道這是好酒,而且度數很高,那立馬就讓他有些醉了。

他搖搖頭讓自己保持清醒,然後跟個饞貓似的,淺淺小酌一口。

濃烈的味道直沖大腦,感覺整個腦子都開始發熱,像是他第一次喝酒時,明明他酒量還不錯的,他緩了緩暫時忍住沒再接着喝。

“你今天晚上不開心嗎?”

寧灼不明白為什麽他這麽問,安昱又接着說:“半夜一個人借酒澆愁?”

寧灼并沒有借酒澆愁,只是今晚的月亮很好,于是便在外面坐着看看罷了。

“并非,只是今日的月色很美。”聽他這麽說,安昱擡頭看天,的确是很美。

院子裏很空曠,月光如瀑布傾瀉下來,有一種淡淡的感覺,如清水拂過般,雖留有感覺,卻并沒有太過明顯,十分輕柔。

玉桌邊上有一棵冬青樹,月光透過樹的縫隙間照在桌子上,影子随着風動,看得安昱想要擡手去抓,像是用來逗貓的小紅點。

他現在大概懂得,古人說“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是怎樣一幅美景了,還真是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莫非你是思鄉了?”

不是常有人說,望月容易思鄉,寧灼一直沒提過他自己的家人,很有可能就是想家了。

“我沒有家。”寧灼的聲音平淡,說起這種事時,像是之前與安昱談論好不好吃的樣子。

“哦……”

安昱自覺找了個不好的話題,沉默下來,盯着玉桌上的酒出神。

他最終還是沒忍住,又喝一口,這會,他是徹徹底底醉了。

系統看着已經臉紅的安昱,突然想起自己查過的資料,安昱在喝醉之後,十分難纏!

系統在他的大腦裏瘋狂響着警報,想要把他刺激得清醒一點。

“我去!安昱你別醉了!你可千萬別在這裏耍酒瘋,小心寧灼一拳打死你,清醒一點啊!”

安昱還是不聽,寧灼看了他一眼,再一次将觚中的酒飲盡,明明這麽烈的酒,他卻如同喝水一樣,沒有半分異樣。

安昱現在已經徹底人畜不分,盯着寧灼瞧了半晌,最後摸摸他的頭發說:“花花?”

系統:“花花是誰?我求求你了,你安靜點回去睡覺吧,求求了!”

“花花,你怎麽長這麽大了?”

系統迅速開始查資料,終于查到花花是誰,是安昱十幾歲的時候,養過的一只小黑貓。

然後他又開始哭,“嗚嗚嗚,我好想你啊,花花,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系統還以為他的貓是死了,沒想到他接下來說:“你怎麽可以背叛我,去吃我小叔給你準備的貓糧!你還有沒有貓德?你怎麽可以啊!”

安昱摟住寧灼的脖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為什麽最後背叛我!你居然還跟小叔跑了,我是少你一頓飯,還是少給你買一個玩具!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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