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東城（四）
東城（四）
蓮心将她打倒後，湊到她的耳邊說：“你最好別那麽看她，收起你的那些心思。”随後将她踢下賽場，出局。
安昱正在畫一個極大的符，幾乎涵蓋半個賽場，所以當符畫完之後，瞬間感覺身體空空。
随後那張符飄到半空中，蘭青樾快速向後退，貼到最邊緣的地方，安昱甚至拿出傘來，遮住自己和旁邊的寧灼。
三秒後，那張符爆炸，無數液體如雨般落下，而被那種液體沾到的人，會開始急速缺少水分。
普通人要是在那種情況下，不過幾個時辰，就會脫水而暈厥。
更何況是鲛人這種急需水分的物種，說起這張符來，還是安昱昨天翻看一本雜書的時候找到的，一想到今天的比賽，于是想學學看。
這張符很難，上面的圖案線條也很複雜，系統都沒想到安昱能學會，沒想到不過半個時辰，安昱就将這張符畫出來，然後學會了。
他太有天賦了，有天賦到，比大多數原本就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還要出色，甚至讓系統都有些吃驚他那麽有天賦。
天賦是不可逾越的鴻溝，有天賦者，即便在他人已經學會一些東西時從零開始，也會比他們快上許多。
果然，主角團不養閑人，包括安昱。
雖然那些鲛人動作很快的，但還是被幾滴粘在身上。
被液體沾到的三個鲛人，立馬拿出水珠來恢複自己體內的水分，也暫時失去戰鬥力。
許清客踩着蘭青樾的肩膀跳到一對雙胞胎鲛人面前，蘭青樾手裏還抓着許清客化出的藤蔓，下一秒變成鎖鏈，順勢将兩個鲛人纏繞住。
随後，許清客将手中的鎖鏈扔給方平川，鎖鏈很堅硬，哪怕原本是藤蔓，但經過蘭青樾，就變得堅不可摧。
方平川握着鎖鏈纏繞住，那個最開始說他和宇文覽是廢物的鲛人。
這人不過在十招之內，就倒在他的劍下，完全沒了一開始的自大。
但是對面那群鲛人也不是吃素的，失去戰鬥力的那三個也緩過來，用出只有鲛人一族，才會用技能。
鲛人是大海的寵兒，這是人盡皆知的，但這還是安昱第一次見到，那麽令人震撼的場景。
七位鲛人開始默念咒語，用的是鲛人的語言，仿佛鯨魚發出的鳴聲般空靈，不知怎麽的，竟然令安昱他們動彈不得，連月虹都被困住了。
月虹不自覺地随着他們一起低念出聲，當然是用人類的語言。
安昱離得和月虹有點遠，再加上還有其他人的幹擾，所以只能聽見零星幾個詞彙，“至高無上”“神”“降臨”之類的。
随後，便是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海水，在這個距離海洋很遠，附近只有小河的陸地上，安昱見到了此前從未見過的巨浪。
仿佛有幾百尺之高，但，很明顯沒有那麽高，否則安昱早該被撕碎了。
巨浪淹沒了安昱，無數的海水從他的眼鼻口中鑽進去，仿佛要吞噬掉他，讓他只覺一陣窒息，然後便是從下往上的灼熱感，和耳邊的嗡鳴聲。
甚至就連寧灼和蓮心都感到窒息，不愧是和神沾邊的技能。
安昱被濕鹹的氣息包裹起來，眼神有些發黑，努力望過去，也只剩下滿目藍色。
“救、”一個救字卡在喉嚨中，因為他感覺到，窒息感漸漸退去，眼前的藍色也消失殆盡。
他環顧四周，瞬間就明白消失的原因，原來是寧灼出手了。
那是安昱第一次見寧灼用氣，不，應該說是，用那麽強烈的氣。
寧灼右手的氣團已經比一個籃球都要大了，即便如此，都還在持續增長。
最後，那個氣團大到可以完全包裹住安昱的時候，它破開了，無數模糊的白色蝴蝶飄出來，成功吸引住安昱。
其中一只向他飛來，好像目标是他，于是他下意識伸手想去摸，那只蝴蝶的顏色很特別，那是所有白色蝴蝶中唯一的金色。
系統卻喊道：“別摸！那個被碰到的鲛人現在已經倒地不行了。”
可是太遲了，安昱還是碰到了那只金色蝴蝶，他以為會有疼痛，卻沒想到，沒有任何感覺，金色蝴蝶不但沒有消失，反而停留在他的指尖上，親昵地蹭着他。
觸感軟綿，有一種在摸棉花的感覺，讓他莫名想起小時候摸小狗的那種觸感。
随後，蝴蝶消失，安昱還有些可惜，在裁判宣布比賽結束後，鲛人那一隊的長老上來替他們治療，羲和小隊随着二長老離開。
一路上，二長老都在盯着寧灼看，像是看見什麽新奇又強大的事物，所以移不開眼。
最後，二長老還是什麽都沒說，讓他們先回去休息。
安昱則是偷偷去找寧灼，敲開寧灼的門後，就迫不及待地進去。
“寧灼，剛才那是什麽？”
寧灼盯着他看了看，最後擡手，剎那間，屋子變成金色，無數只一模一樣的金色蝴蝶飛出來，高興地圍着安昱轉，像是喜愛主人的小狗。
“這些蝴蝶是什麽？”
看見金色蝴蝶瘋了一樣去圍着安昱轉，寧灼伸手想要将它們拉過來，可無論怎麽召喚，蝴蝶還是不聽他這個主人的話，只是一個勁地繞着安昱轉動，仿佛安昱才是它們的主人。
随後安昱碰碰它們，它們便開始聚集起來，變成心的圖案，不，應該說是甲骨文的心。
安昱大約也明白它們這是在表達開心，突然覺得更可愛了。
“它們好可愛！”
安昱高興地摸來摸去，然後無意間看向寧灼，卻發現他垂着眼眸，緊抿着唇。
“……你怎麽了嗎？”
安昱還以為是他不高興了，于是讪讪收回手來，想和他道歉。
他收回手後，寧灼才擡頭望他，“這些蝴蝶是我氣的本體。”
“氣的本體？難道這些蝴蝶不是你氣的另一種形态嗎？”
寧灼搖搖頭，“白色蝴蝶是，但金色的不是，它們更像是沒有記憶的我，是與我的身體是相連的。”
安昱一時間甚至都沒有聽懂他的意思，系統在旁邊為他解釋，“簡單來說，蝴蝶就像是寧灼的精神體，和他身體的感官是相通的。”
“那為什麽寧灼會說是他氣的本體？”
系統：“這就牽扯到氣的概念了，像寧灼這種可以将其運用自如的人，才可以擁有氣的本體，不過，必須得是魂魄十分強大的人，比如你的爺爺，氣就像是一部分魂魄，魂魄只有強大到一定的程度，才可以實體化，能用肉眼看見，只有三魂七魄都修煉到非常強大的地步才可以，少一樣都不行。”
“雖然以前就知道寧灼強了，沒想到他這麽厲害，那為什麽還過得這麽慘啊……等等，那我摸那些蝴蝶，不就是在摸寧灼嗎！你為什麽不阻止我！”
系統：“你也沒有問過人家呀＼(*T▽T*)／。”
“惡心心！”
系統：“切。”
安昱雖然有些不太能接受，但也不像以前那樣大呼小叫，禮貌後退一步後，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像是根本沒聽懂寧灼說的是什麽意思。
“你不喜歡它們嗎？”
聽到寧灼這麽問，安昱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答，說喜歡，那太暧昧了，說不喜歡，又有點傷人，于是他只能沉默。
寧灼也不再發問，他知道安昱沉默的原因，不是真的讨厭就好。
“要喝茶嗎？”
安昱想了想也沒拒絕，走過去坐在桌前，看着寧灼拿起茶壺為他沏茶。
看着寧灼蒼白的皮膚，他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什麽，視線漸漸移到茶杯上，随後他問系統，“十九，我從以前就在想一個問題，寧灼他有感情嗎？”
他沒看見，寧灼倒茶的手輕微地抖了一下，眼神晦澀難懂，原來在對方心裏，自己是沒有感情的嗎？
系統：“為什麽這麽問？”雖然寧灼可以聽到系統說話，可是系統很少去避諱寧灼。
對方不會傷害安昱，這是他用無數程序計算過得出的結論。
安昱下意識去摸自己的手環，想要從裏面拿小魚幹吃。
最近他多了個新習慣，思考或者難受的時候，總要在嘴裏嚼一些小魚幹，好像能讓他安定下來。
他想了想，好像不太适合在寧灼面前吃，于是又收回手來。
“那我換個問法，是什麽原因導致寧灼的感情變淡？”
寧灼輕輕将茶壺放在桌上，聲音并沒有驚動專注和系統說話的安昱。
安昱像是在問系統，讓他回答，其實只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系統：“你覺得呢？”
“如果非說有什麽的話，我只能想到一個，時間，時間可以撫平傷痛，也可以淡忘情感。”
寧灼知道安昱看上去傻乎乎的，也的确傻乎乎的，但有時候很敏銳，敏銳到，連他都會被吓到的程度。
系統突然止住話題，他隐約感覺有些不對，于是立馬轉移話題。
系統：“茶要涼了。”
安昱不明白系統為什麽要轉移話題，但也沒再談這件事，他還是很信任系統的，甚至他以前想過，如果有兄弟的話，肯定很像系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