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邂逅的前奏

幸平創真的事告一段落,夏悠暫時停止了接受其他委托。無他,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她的學霸形象不能崩,因而進入了匆忙緊張的複習階段。

管三對于她的消極怠工行為雖心下不滿,卻也無可奈何,只得由着她去,然後私底下想方設法地搗鼓怎麽着才能把這丫頭扔到她親爹那去調·教調·教。

夏悠的生活與以往沒有太大不同,只是多了一個是不是就會出現在家裏的……五毛神。

對方似乎是鐵了心要在她面前刷存在感,以求的夏悠能想起那千兒八百年前的不知道是不是編的往事。

她每天回家不是看見夜鬥在家裏修賭了的馬桶,就是幫忙在修剪院子裏那塊小草坪。

送外賣、修電燈、修電腦、送天然氣……簡直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令夏悠不得不佩服。

尋求幫助的常常是塔子,他爸在周末的時候也偶爾會打夜鬥的電話詢問服務。

說來也奇怪,就這麽在藤原夫婦倆人面前晃悠了兩三個星期,夜鬥和雪音的存在感仍舊很低。

塔子常常面帶疑惑地吵夏悠感嘆,“剛剛那個送快遞的小哥我總覺得他很面熟,好像經常見他一樣。可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啊,是我的錯覺嗎?”

夏悠在心底輕嘆了一聲,“上個周末夜鬥也來送過外賣,所以媽媽才會覺得眼熟,您看您的錢包裏還塞着他的名片呢。”

藤原塔子下意識地翻了翻錢包,果然看見了那張手寫的寒酸名片,不由一愣,喃喃道:“還真是,看來我是年紀大了,人都有些糊塗了呢……”

實際上,夜鬥所做過的事不僅僅是這些。

藤原塔子是個善良溫柔的女人,夜鬥每次幹完活都堅持只要五日元的報酬,讓她心裏着實過意不去。因而塔子經常會将家裏的點心送給他,亦或者天色稍晚時,直接留夜鬥在家裏吃晚飯。

這種事情對塔子來說,她很快就會忘記。

但對于夜鬥來說,卻記在了心裏無法忘記。

藤原塔子實在是太溫柔了,這種帶着天然母愛的溫柔,任誰感受過後都無法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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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塔子有時與他見面時,常常笑說覺得他很眼熟,夜鬥覺得,藤原塔子至少會覺得他面熟,就已經足夠了。

反正怎麽樣也比夏悠那個沒良心的強。

夏悠依舊對他所提的往事一臉迷茫,讓夜鬥的心情也一如既往地哀怨着。

倒是有個奇怪的生物牢牢地将他記在了腦子裏,那就是那只叫做斑的五花大肥貓。

在夏悠解釋清楚過後,夜鬥在斑的心底就從半夜爬窗的癡漢變成了正在努力追求夏悠的癡漢。

“喂!你不要仗着長了一副可愛的外表就瞎說八道啊!”

斑卻眯着貓眼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表示我懂得我懂得,無論夜鬥如何解釋也無濟于事。

夜鬥只能嘆一口氣。

斑這樣的高級妖怪在如今并不多見,這種妖怪比起那些雜碎有着更高的智商與妖力。

夜鬥突然發現,夏悠總是與這樣的妖怪在一起,就像很久以前初遇之時。

回想起那個時候她緊張擔憂的表情,夜鬥不由在心中嘀咕了一句,這家兄妹倆,和妖怪還真是有緣呢。

*****

夏悠在這個複習月裏與夜鬥漸漸混熟,從平日裏與雪音的交談中也多多少少地了解關于夜鬥的事。

比方說,他為什麽每次完成願望和祈求以後都只收取五日元的報酬。

因為“五元”的發音與“有緣”接近。

最重要的不是報酬的輕重,而是被信徒所信仰,因為不被信仰的神明,沒有存在的價值。

這就是夜鬥不管做什麽都如此努力拼命的原因,他不想消失。

忽然地,夏悠想起了許多年前,她曾親眼看見一個小小的神明在自己眼前消失。

露神。

那個因為世界上最後一個信徒花子去世,因而走向消亡的神明。

夏悠幼時的畫冊上還畫着他和花子的模樣。

想起露神,夏悠心中不免湧上一絲傷感,也漸漸理解了夜鬥幾分。

思及夜鬥總是很容易被身邊的人所遺忘,夏悠心裏一緊,“夜鬥有自己的神社和信徒嗎?”

“有的。”提起這個,雪音的雙眼一瞬間亮了起來,臉上挂起了一個非常溫暖而燦爛的微笑,“不過夜鬥的神社很小很小,大概只有手辦那麽大,這大概是他唯一的信徒送給他的。”

“嗯?”夏悠聞言十分好奇,“說句冒犯的,感覺有點不敢置信呢。”

夜鬥平時表現出來的樣子總給人一種很不着調的感覺。

夏悠對夜鬥的信徒十分好奇,雪音倒也配合地和她絮絮叨叨地提了一些那個名為一岐日和的少女的故事。

“很好的女孩子,能認識這樣的人類,夜鬥很幸運呢。”夏悠感嘆地笑了笑。

說起一岐日和,雪音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夏悠,一時間似是想到了什麽,欲言又止。

“不過我還是不太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執着的要我記起以前的事呢?”夏悠有些不解地摸了摸下巴,難不成她真的失憶過?

這問話正戳中雪音的心事,他知曉夜鬥在糾結什麽,也希望夏悠可以記起來,畢竟夏悠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但這話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夏悠的樣子……看起來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如果就這樣突然讓她知道,自己作為被夜鬥幫助的第一個擁有特殊意義存在的人,卻把曾幫助過自己的神明給忘記了這樣的事,好像有些……指責的意味?

夜鬥都沒有提,他又怎麽好說呢?

況且就算夏悠真的忘記了夜鬥,雪音也不覺得是她的錯,因為夜鬥的特殊,這種事情本來就無對錯之分。

“呃……其實,其實是這樣啦!”他挪開眼眸,撓了撓頭笑道,“夜鬥因為擁有了自己的神社以後,在高天原擁有了一塊屬于自己的土地。”

“不過嘛……”提起那塊還沒夏悠家廁所大的巴掌土地,雪音抽了抽嘴角,“高天原批下來那個資格證只有兩年有效期而已,算算已經過去有快一年了。”

等證書有效期一到,夜鬥就不再是正式被高天原承認的神明了,說白了到底是因為他的信徒實在太少,信仰之力太低的緣故。

“所以,夜鬥現在是在為了做一個真正能給別人帶來快樂和滿足的神明而奮鬥呢!”

夏悠聞言,臉色有幾絲古怪,小聲嘀咕道:“怪不得……”

怪不得夜鬥沒事兒就在她旁邊念叨欠款的事。

他的原話是這樣:等我拿到巨款利息,就可以建造一個超大超氣派的神社啦,到時候我就會成為被萬人敬仰的夜鬥神啦哈哈哈哈!

所以說……之所以追着她不放,原來就是打着這個主意嗎……

夏悠一時間心情格外複雜。

真是個可憐可愛又……欠揍的神啊!

雪音還在埋頭吃夏悠請他的冰激淩,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讓夏悠誤會了夜鬥糾纏她的真實原因。

但無論如何,夏悠看夜鬥的眼神,變得柔和了許多。讓夜鬥有種恍若錯覺的感受,他覺得不知不覺間,夏悠比起剛重逢那會兒,對自己種種行為都溫柔縱容了許多,也不再提他半夜爬窗上床冒犯一事了。

*****

期末考試即将開到,為了感謝忍足侑士之前幫忙幫自己補習,夏悠送了一個禦守給對方。

這個禦守是綠丁丁妖怪事務所出品,非一般神社裏賣的那種小玩意兒可以相比的,真正帶有可以辟邪的靈力。

夏悠悄悄觀察了他一個多星期,見忍足侑士精神狀态好了不少,便也放下了心。

憑着跟夏悠和斑厮混了一陣子,夜鬥也從這裏得知了關于綠丁丁妖怪事務所的事,關于這個事務所夜鬥偶然有聽高天原提起過,不過以他這樣渺小的身份,根本無法成為事務所的客人,因此也沒特意關注過。

只是夏悠是事務所神使這件事,到讓他有些出乎意料。

提起這個事務所,夜鬥有些意動。

他現在所做的事情,都是靠自己宣傳到處接活,由于大多是些日常類的瑣事小事,收效微乎其微,因此并未獲得太多的信仰之力。

一想到證明的有效期只剩下一年左右了,夜鬥心下不免感受到一絲緊迫感。

真的很想很想在高天原站穩跟腳呢……他真的害怕消失,恐懼被人遺忘。

夏悠在事務所接受的委托明顯真真切切地與妖怪有關,這樣的委托才更容易獲得人類心中真正的感激和更多信仰,讓夜鬥心下不免有些渴盼也同樣能在事務所接受委托。

可他不是神使,而是獨立的神,這樣無異于在他人鳥口奪食。

先不論夏悠是否會動用關系幫他,就算夏悠願意,大概也會讓她被其他神明所不滿,他沒有資格讓夏悠理所當然地因他而為難。

是以這個想法他偶爾會與雪音或是一岐日和嘀咕幾句,但卻從未在夏悠面前表露過。

七月初,暑假正式開始。

夏悠的生日也一天天在接近,藤原夫婦倆在月初的時候已經随着公司飛往了中國,家裏便只剩下夏悠和夏目貴志兄妹倆與斑。

夜鬥和雪音也時常會來做客,不知是不是因為自身強大靈力的緣故,夏目貴志可以很清楚地記住夜鬥與雪音二人,到讓夜鬥感到有些錯愕與驚喜。

“你們家怪人還真多啊。”

夜鬥一口吞掉七遷屋的豆沙饅頭,戳了戳夏悠的肩膀。

“對了,我有個很重要朋友想介紹給你,正好你們都放暑假了,要不要一起去游樂園玩啊?”

夏悠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所指的人是一岐日和那個姑娘,遂愉快地點頭,“好啊,下周六我過生日,讓你的朋友也一起來玩吧。”

“yes!就這麽愉快的定了!”

夏悠的廚藝很厲害,一想到到時候又可以蹭吃蹭喝,夜鬥心裏不免有些美滋滋的。

只是無論是誰也沒想到,約定好的計劃突然間就泡湯了。

一岐日和并沒能如願見到這位近來常被夜鬥和雪音提起的漂亮學姐,夜鬥和雪音也沒能吃上夏悠親手做的飯菜。

因為那麽大的一個夏悠,在報道了幾個月的南魚座流星雨劃過天空的那個夜晚,突然間就不見了。

而夏悠永遠都記得那個夜晚,以及那場荒唐的邂逅所引發的血案與難以啓齒的黑歷史。

每當她回憶起這件事,就恨不得順着網線摸過去把管三的狗頭給打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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