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突如其來的壓倒
夏悠不知道這一晚上的劇情到底在抽哪門子的瘋。
聽說今晚上南魚座的流星雨會劃過天空,本來她都準備接受夜鬥和雪音的邀請,帶着夏目貴志和斑一起去河邊的草坪上同一岐日和一塊兒觀賞流星雨。
可管三那個家夥說什麽也要要她留在家裏,跟他一塊兒琢磨尋找父神的法子。
夏悠讓他百般磨的沒了脾氣,只得應他的要求婉拒了夜鬥的邀請,然後苦逼地呆在家裏去畫那個什麽亂七八糟的傳送陣圖。
她一不出門,夏目貴志自然是要留在家裏陪着妹妹的,是以夏悠能夠久違地嘗到哥哥的廚藝。
期末複習那陣子塔子擔心她累着,沒少在吃食上下功夫,大半個月下來夏悠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圓潤了一圈,最近正在節食減肥,說什麽也不肯吃晚飯。
可她食量不小,性子又饞,只會兒直餓的愁眉苦臉。夏目貴志哪見得她餓成這樣子,一時間心疼的緊,二話不說就跑去廚房搗鼓低熱量的蔬菜水果沙拉了。
斑無憂無慮地癱在沙發上看電視,客廳裏是建國和淑芬正在打鬧,也不知建國怎地惹到了淑芬,此刻小黑貓正喵嗚喵嗚地揮着毛茸茸的拳頭往它臉上招呼。
好在做狗的性子好,任由淑芬百般欺負也不反抗。
唯有夏悠一個人正趴在電腦跟前苦逼的畫圖紙。
她以為只有像他老爸這樣的設計狗才會如此苦逼,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一天。
管三不知道從哪兒搞來個神神秘秘的古老陣法圖案,說是能夠幫助他傳送到父神所在的時空附近,要夏悠趕緊把陣法圖案畫下來。
此刻夏悠正抱着素描本一點一點地照着管三給的圖案畫,正處于最後的收尾階段。
這陣法的花紋極為複雜,夏悠看的眼睛都快抓瞎了,終于花了整整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完整地畫了下來。
“可算是畫完了,這狗玩意兒這麽累人!”
“注意你的形象,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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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畫完了,接下來呢?”
“接下來的話,嗯……等我再看看,我總覺得這個陣法好像應該還有需要完善和修改的地方。”管三在那頭磨磨唧唧地回了一句,好像正在忙什麽事,回複的速度并不快。
夏悠幹脆關了電腦,掃了眼時間,差不多是流星雨到來的時候了。對于這種難得一見的天文現象,夏悠還是很感興趣的。
夜晚微涼,她摸了摸身着連衣裙的光溜胳膊,随手套了件短衫就坐到了院子裏,打算讓勞累了許久的眼睛放松一下。
手機被放到兜裏,以便随時和管三聯系。
不一會兒,夜色下的黯淡天空似乎從遠方開始漸漸地亮了起來,慢慢地有五彩斑斓的光束劃過。
一道、兩道……
絢爛璀璨,奪人神魄。
夏悠眯着眼不由得有些看呆了,連手裏喝到一半的健身飲料都忘了繼續喝。
“貴志!貴志!快出來看流星雨了!”斑蹲在門口朝廚房大喊大叫地催促。
夏悠回過神來,連忙拿起手機想要記錄下這刻難得的景色,剛拿起手機,便看見管三不停地發來消息。
“好了,感覺應該沒什麽問題。”
“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從老大哪兒搞來的陣法,威力超強的!對了,那個勾玉吊墜在你身上不?”
夏悠只得快速回他,“在啊,怎麽了?”
“你現在試試看把勾玉挂墜放在陣法圖案的中心,看看勾玉有沒有反應。”
聞言,夏悠取下脖子上的勾玉照做。
幾乎是一瞬間,畫冊上的圖案就爆發出一陣極度刺眼的白光,與此同時,她感到周圍的空氣和畫面似乎都變得扭曲了起來。
“這陣法的光好刺眼。”夏悠側身背光,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把陣法圖案的反應告訴了管三。
“對了對了!看來這就對了!”那一頭的管三似乎極為興奮。
“好了,你快把勾玉從陣法上拿開吧,等我挑個合适的時間再讓你傳送過去。”
夏悠立刻照做,卻猛然間感受到那陣法上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吸附着那塊勾玉,讓她根本無法順利的取下來。
與此同時,周圍的畫面開始愈發的扭曲,甚至隐約感受到了空氣中的一絲窒息感。
夏悠心下猛地一沉,眼皮跳動不停,心中浮起一陣不妙的預感。
她趕忙快速地回複道:“怎麽回事?勾玉根本取不下來了啊!”
“怎麽可能?”那頭的管三頭一次秒速回應。
夏悠還想回什麽,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周圍原本扭曲的空間開始瘋狂地晃動起來,讓她感覺好像小時候去幼兒園玩碰碰車。
劇烈的晃動讓她從椅子上疊下來,手機也掉到了草坪上。腳邊的健身飲料差點被碰翻,夏悠眼疾手快地将它握在了手裏。
異變發生之間,她只能緊緊地抱住懷中散發着強大力量氣息的畫冊,身軀被晃得根本無法站立起來。
這一刻的夏悠,已經無法看到手機上來自于管三的回複。
“快點!遠離那個陣法!”
“确保你身邊沒有其他任何人,離那個陣法遠遠的,直到等它自己停止動靜!”
“夏悠???”
這股強大的力量立刻便引起了斑的注意力,可是夏悠只來得及聽到耳邊一聲屬于夏目貴志驚恐的呼喊聲,周圍就徹底陷入了寂靜與黑暗。
端着剛做好的新鮮沙拉從廚房走出來的夏目貴志,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妹妹随着那團白光一同突然消失在了原地,甚至來不及抓住她。
幾息之後,天地寂靜,草坪上已經空無一人。
夜空夢幻的流星雨還在劃過,此刻少年卻無心擡頭去欣賞,他白着臉猛地朝院子裏沖過去,迎接他的卻只有翻倒的椅子和落在地上的手機。
*****
夏悠心頭怦怦地跳動着,不知道這場異動到底發生了什麽。
之前刺眼的白光擾的她險些睜不開眼睛,可再次睜開眼睛以後,周圍卻是一片黑暗與沉默,伸手不見五指,仿佛連風都消失了。
這樣毫無生氣的漆黑令她心下不安。
那仿佛要把自己晃散架的力量已經消失,夏悠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感到前方有一縷微風拂來。
是風的味道。
周圍的畫面似乎也比剛剛明亮了不少,夏悠雙眼一亮,神色卻又猛地一沉。
因為她敏銳地嗅到,這縷風中隐約帶着泥土和血腥的味道。
超乎尋常的直覺讓夏悠感受到後輩有種毛骨悚然的氣息,她下意識地想要躲開,卻已經來不及。
一只明顯不是人類的大手扼住了她纖細的脖頸,細長冰冷的尖銳指甲微微刺痛皮膚,讓她差點驚叫出聲。
但是人在極度驚恐的狀況下是無法發出聲音的。
她這是被傳送到什麽鬼地方遇上了異型不成???
數萬句mmp一瞬間在夏悠的腦海中刷屏而過,讓她無法正常思考。
“你是誰?”此時,一個喘息的低沉男音從身後傳來,帶着毫不掩飾的戒備與殺意。
此刻,夏悠不知道該不該慶幸後邊的異型是個會說話的玩意兒。
或者說,她根本來不及去慶幸,因為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對方話語中那明晃晃的殺意。
夏悠被驚得一個激靈,幾乎是瞬間暴起凝聚起渾身的力量給了身後那會說話的玩意兒一下,然後循着本能地朝着遠方微亮的光芒逃去。
将那玩意兒的悶哼聲抛在腦後,夏悠連滾帶爬地往光亮處逃去,她感覺自己兩輩子都沒這麽狼狽過。
脖子上好像沾上了什麽黏黏的東西,光是聞也聞得出來那是血。仍舊溫熱、甜腥的鮮血,那只爪子在她脖子上留下來的。
想到身後那恐怖的玩意兒怕是會吃人,夏悠就恨不得大叫三聲然後立刻暈倒在原地。
可她現在還不能暈,她得活着回去打爆那不靠譜混蛋管三的頭!
茨木一雙金色的瞳眸緊盯着前方那個嬌小的身影,對方剛剛打在他手臂上的力量仍震的他生疼。
他負傷避敵匿身于此,明明周圍空無一物,卻突然間不明不白地多了個生命氣息。
他下意識地以為是敵方的追捕,幾乎是一瞬間就扼住了那東西纖細的脖子。對方的力量遠弱于他,即便能夠突然掙脫他的桎梏,也不過是因為他此時負傷在身罷了。
感受到身體那不得動彈的麻木緩和過來,茨木眼神一沉,立刻欺身追上前去。
夏悠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向前奔跑着,此刻她十分感激學校體育課強行要求學生鍛煉跑八百米,如果能活着回去,她發誓一定當個真正的好學生,絕不再借大姨媽為由躲避各種跑步訓練。
風在耳邊呼呼地刮着,除了血腥味還帶來了草木的清香,眼見光線越來越亮,夏悠才發現她似是處于一個山洞之中。
“再仔細好好找找。”
遠方傳來若有若無的交談聲,夾雜着草木被摩擦的唰唰聲。
這人話她聽得懂!
夏悠幾乎是熱淚盈眶地想要呼救,然而嘴剛張到一半,就再度被一只爪子緊緊地捂住了。
随後,她猛然地被一個重重的身體給壓倒在地,那硬邦邦的衣服咯的她後背生疼,慌忙掙紮間摸到,冰冷堅硬的手感似是盔甲。
夏悠能感受得到,對方注意到她想呼叫,是真的想扭斷她的脖子。
原本那一瞬間她心裏都有些絕望了,卻不知為何那爪子的力道一瞬間松懈了下去。
夏悠就這樣被壓倒在地上,幸虧被那爪子捂着嘴,方才沒有啃上一嘴的土。
但是現在,那爪子蹭到她唇上的血跡,讓她更情願自己是啃了一嘴的土。
那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玩意兒就這麽壓着她一動不動,也不說話,卻也沒有要殺她的意思了。
“別出聲,不然擰斷你的脖子。”那聲音不鹹不淡地輕聲道。
夏悠定了定心神,配合地輕輕點了點頭。
只是……要壓着她到什麽時候啊喂!
她兩只正在發育的包子就這麽壓在地上真的很疼啊,夏悠心裏眼淚汪汪地想着。
莫名其妙的僵持間,遠方的交談聲再度靠近,讓夏悠感到周圍的氣壓明顯低了許多。
“四處都沒有,大江山的妖怪們應該都分散逃了吧?”
“別的不用管,只要先抓住茨木童子就好。”另一個聲音壓着怒氣說道,“也不知道他用什麽辦法掩蓋住了妖氣,明明是這個方向,怎麽找了半天也找不到。”
“會不會是……他根本沒逃到這裏?茨木童子一向擅長易容變化,說不定在就在半路另擇其道逃走了。”
“有可能……可是,他中了鸩的毒。雖死不了,卻會麻痹身體行動,躲不了多遠才對。”
“罷了,換個方向找找吧,勢必要給上面一個交代。”
“大江山那群家夥欲發猖獗了,欺負到奴良組的頭上來,實在欺妖太甚。”
“那群陰陽師也是蠢貨,明明是大江山犯下的事,偏生要算到奴良組的頭上來……”
交談聲漸漸遠去,逐漸消失。
茨木的瞳中劃過一絲冷意,借着淡淡的月光,他才看清楚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似乎是個人類……一個女人。
他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如果剛剛鸩的毒沒有發作而麻痹身體的話,對方的脖子很可能已經被他擰斷了。
不過,他已經答應了這個人類不會殺她,便會說到做到。
更何況,一個小小的人類,跟奴良組的妖怪無關,也沒什麽威脅。
思及此,感受到身體的力量恢複了一些,他低聲問道:“人類……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夏悠在他懷下動了動,終于因為對方力道的放松而可以挪動。
飽讀某綠往言情文的夏悠很快就猜到了目前所發生的事情是什麽套路,如果沒猜錯的話,剛剛那群自稱妖怪的玩意兒在找的“茨木童子”就是她身後這一只。
他中了毒,身體會麻痹,所以她暫時是安全的。
一邊思考着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她下意識地側頭往後看去,立刻便與一雙金色的瞳眸對視上。
月光下,夏悠隐約能辯得對方幾分模樣。
是張十分俊朗的面孔,銀白色的發絲沾染着些許血跡,那明晃晃的赤角彰顯着他妖怪的身份。那雙金瞳裏帶着一絲與生俱來的蔑意和自信,還有兇狠。
這是夏悠在現代接觸過的妖怪們不會擁有的眼神。
這是……茨木童子……她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啊?
似是想起了什麽,夏悠一時間僵在原地。
此刻,茨木正緊盯着夏悠。
這是一張漂亮的面孔,白嫩的小臉上沾了些許他的血跡,徒增幾分妖異。印象裏,人類這種弱小的生物似乎大多都有這樣一張柔弱漂亮的臉蛋。
只是身下的人有一雙非同凡響的眼睛,是他在人類身上從未見過的。與她對視間,視線外那一整個夜空的星星,仿佛都在這雙璀璨至極的眼眸旁黯然失色。
茨木一時間有些失神。
然後身下的小人動了動,突然說話了。
“你……你能不能……把你的爪子從我臉上……挪開?”
夏悠的臉綠了綠,強做鎮定道:“你熏到我了,我有點想吐……”
因為她剛剛好像發現,這爪子上還有其他血肉的味道,想來是與其他妖怪搏鬥的時候撕碎了對方的身體。
想到這裏,夏悠感到胃中一陣翻滾。
抱歉,她真的忍不住了。
茨木對她的言語本感到有些微惱,卻不料下一秒,夏悠竟當真對着他的手幹嘔了幾下。
晚上飯也沒吃,什麽都嘔不出來,夏悠迷迷糊糊地想着。
茨木的臉色頓時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