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給茨木發糖

酒吞愁啊。

換做往常, 得知這個消息最高興的人一定非他莫屬。

沒人知道這些年來他心心念念了多少遍, 祈求茨木能有個喜歡的伴侶,人也好妖也好, 男的女的都無所謂, 哪怕是只豬他也不會說什麽!

因為這樣一來茨木就不會每天追在他屁股後面“摯友摯友”地叫魂了,如今願望終于實現了,可問題是他看上的女人身份未免也太特殊了。

要是個普通的人類女子,茨木樂意喜當爹替人家養娃,那以他的立場也不好說什麽, 可偏偏這女子的夫君是近幾年在京都頗為知名的九尾妖狐玉藻前。

玉藻前天生九尾,乃是一方強敵, 偏偏又不為任意一方勢力所效力。這些年來多方勢力見拉攏無望,卻也都默契地不與對方交惡, 彼此間保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

如今這種平衡被打破了, 還是他最信任看重的摯友所為, 酒吞心情複雜的就像是偶爾去茅廁卻忘記帶廁紙。

“唉……”

本大爺該拿你如何是好……

深沉思考了許多天以後, 酒吞覺得, 他必須得找茨木談談了。

倒不是他不願意幫摯友追求幸福, 雖然茨木平常真的很煩很纏人,但酒吞內心深處還是希望他過得快樂。

只是茨木需明白一個道理, 強扭的瓜不甜啊……還有種愛叫做放手,這樣你好我也好。

酒吞是個行動派, 打定主意之後就立刻這樣做了。

不過礙于茨木正為情所困, 他說話的方式和措辭較平時也難得委婉溫柔了許多。

“茨木啊……你的事情本大爺大概已經知道了。”

茨木微微一怔, 沉默地點了點頭,片刻後才道:“原來連摯友也知道了,抱歉,因為我一己之私而與玉藻前起了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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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夥低沉的情緒與平時熱情高漲的樣子判若兩妖,看來果真傷得不輕。實際上,他的事情最近大江山早就已經傳遍了,大概只有在外奔波的茨木一個人不知道其實大家已經全都知道了。

“這有什麽好道歉的?即便是九尾妖狐,本大爺也是不放在眼裏的!”

又瞥了一眼茨木沉默的模樣,酒吞輕咳了一聲,“你真的很喜歡那女人?”

“這種感覺應該是喜歡吧,只是以前我不懂。”茨木苦笑一聲,世人皆道情愛纏綿如蜜,可他這十一年來心中所嘗到的卻都是苦澀與疼痛,可他仍舊忘不掉夏悠。

“以前?”酒吞敏銳地察覺到了話語中的關鍵字。

“是啊,摯友不知道,其實十一年前我們便已經相遇了,可是那個時候我沒能保護好她。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她才對我失望了,不願意随我回大江山……”

茨木的話說完,酒吞的額頭開始拼命冒冷汗。

記得那巫女如今不過妙齡二十,茨木卻在十一年前就愛上了她,也就是說對方那個時候只有……九歲……

“可是,我只想問她當初為何不告而別,只要給我一個答案就好。我等了她整整十一年,等她來大江山尋我,可是她卻和別人走了,至今都不肯見我一面。”

如果換做他是那個九歲的小女孩,他也會一聲不吭的被吓跑的。

酒吞抽了抽嘴角,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茨木啊……其實感情這種事情,是強求不來的。”酒吞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大江山的妖怪雖然狂妄霸道,但從來不做對女子強取豪奪的事情。”

“你在外面守了那麽久她也不願意見你,想必心中并沒有你。”更別說人家連別人的孩子都有了。

怕惹茨木傷心,酒吞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有時候不如放手,這樣大家都好,畢竟你若是喜歡她,也不願意她因此為難吧?”

茨木微微一怔,随後苦笑一聲嘆道:“是啊……”

這幾天,他不是沒有想過把夏悠搶回來,可是她走後音信全無,除開宮廷,他把整個京都府尋遍了也沒找到人。

唯一可能知道她下落的,就只有玉藻前夫婦了,可無論怎麽問他們都不肯說。

慢慢冷靜下來以後,他也想開了。

或許夏悠已經有了別人,真的不想見他吧。

比起讓她煩惱,茨木更希望她快樂。這十一年裏,世界上再沒有第二只妖怪會像他一樣,深深地盼着夏悠活着,只要能無憂無慮地活着就好。

“摯友,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不會做出不該做的事情。”深吸一口氣,茨木臉上綻開一絲淡笑,“不過我還是會尋她,問她給我一個答案,随後我便再也不插手了。”

他只想親口聽到對方的回答,好讓自己的心死的徹底。

酒吞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謝謝你這麽關心我,摯友……”茨木神色動容地道,眸中閃動着幾絲感動。

酒吞最怕他這個樣子,頓時頭皮發麻,把酒葫蘆塞到了他懷裏,“好了好,喝酒!醉完以後就快給本大爺振作起來!”

兄弟倆并肩席地而坐,又度過悠悠一日光陰。

*****

大江山盛傳的流言夏悠并不知道,因為她這幾天都待在宮中進行封閉式的修習。

荒雖然嚴格,教學速度也很快,但每項任務都是循序漸進的,并不會雜亂無章的讓夏悠感到沒有頭緒,顯然是早就精心為她特意制定好的計劃。

不過讓夏悠有些意外的是,宮廷中的人類也把荒奉做神的使者,但管三确切地說過對方就是神明。

她私下猜想,對方或許是為了什麽目的,特意隐去神格化作神使埋藏在宮廷中的。不過那些事,她知道聰明人不該多嘴去問。

短短五天相處下來,荒給她的印象就是嚴格謹慎,不茍言笑。

其實他長相俊美,偶爾一笑十分灼人眼目,可大多時候他的臉上都沒有什麽表情。有時候,夏悠總能望見他獨自站在庭院的樹下眺望月夜。

有一次,夏悠問他在想什麽,他卻只是搖搖頭道:“沒什麽,今晚的夜幕很美。就是夜幕看起來像海水一樣,讓人感覺冰冷刺骨呢。”

她沒有回話,只是隐隐直覺這位在過去可能經歷過一些什麽不好的事,乖乖地站在一旁靜靜地陪伴他觀賞月色,然後在心裏默念溫習學過的言靈咒語。

似乎那些不能被溫柔以待的人,總是看什麽都透露着負面與一絲絲傷感呢。

或許是錯覺,自那個夜晚過去以後,荒似乎變得溫和了一些。

第六日是初學期結束的後一日。

今天一早,她便應當再回到現世去了,過了約定期限的話,夏目貴志一定會擔心的。

只是荒卻告訴她,那個可以穿越時空的陣法一旦初次通過後,地點就被固定了。而這個陣法是位于數個時空交叉點的晉江神社獨有的,他無法作出任何改變。

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夏悠的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那這豈不是意味着,我每次來這裏,都要從撫子家中的櫃子裏鑽出來?”

看着她喪氣的樣子,荒好笑地搖了搖頭,“你本應在宮中落地的。”

說白了,還不是因為她之前修煉不到位,被宮中的結界給攔住了才會這樣。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前幾日已經和玉藻前溝通過這件事了,他也同意了讓你自由出入。”

“真的?撫子和陰陽寮不是……玉藻前會同意大人的要求?”在宮裏的五日,夏悠早已經知道了玉藻前和撫子之間的事情。

荒明白她話裏的意思,颔首道:“那些事情你不用管,我已經全部安排好了。”

“既然這樣的話,多謝大人了。”看來他和玉藻前直接又達成了什麽秘密交易。

“你不用急着謝我,從京都城到城外南山上,約莫要花上一個半時辰。這段路由你自己來走,我不會特意用傳送陣法送你。”荒微微側頭看向她,認真地說道,“出了城,越往外便有越多的妖怪出沒,不過我這幾日教與你的東西已經足以應對。”

“在你還未完美掌控如此長的路程傳送前,就當作是修行吧。還有這是我給你布置的作業,下次再來的時候,記得把這些東西一并帶來。”

夏悠接過卷軸掃了一眼,發現上面寫的都是若幹□□草若棵,看來是要考驗她。

“沒問題!多謝大人的教導,我一定會完美完成任務的!”夏悠點點頭,挺胸擡頭地道。

“如果路上當真出了什麽意外,也不要慌張,直接用勾玉呼喚我。”荒緩和臉色點了點頭,“我會保護你,無需擔憂。”

夏悠微微一怔,好像曾經也有另一個人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好……那麽這樣的話,我就先離開了,下次再會,荒大人!”

告別了荒,夏悠背着自己帶來的旅行包,出了宮廷之後慢悠悠地在這個千年前的京都城內一邊走一邊好奇地四處張望着。

托荒的教導,她現在已經懂得如何用自身力量去感應身邊之人,能夠很輕易地通過感知辨別出普通人與陰陽師,再将神力凝至雙眸,也可以看見遠方瘴氣濃重的地方。

瘴氣越重,說明哪裏聚集的妖怪越多。

基本上,如果妖怪不刻意隐匿自身的妖氣,夏悠也可以感應的到。

出了城門,她擡手在空中畫出一個“疾”字落在雙腿上,立刻腳步飛快地朝着城外南山而去。

夏悠不知道自己四處張望的模樣早已落到了街邊某個妖怪的眼裏。

看見那道有過一面之緣的身影消失在城門口,金褐色的眼眸眯了眯,迅速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大将!大将你去哪兒啊!”身後,還未吃完面條的部下連忙丢下飯碗去追他。

不一會兒,店裏就傳出了店主憤怒的喊叫聲,“可惡……!到底是哪幾個混蛋敢在這裏吃霸王餐啊!”

*****

“茨木找了幾天的女人竟然一下子就被我撞上了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奴良滑瓢摸了摸下巴,笑着隐匿了自身妖氣,飛速地追了上去。

夏悠健步如飛地走着,但走到半路上,她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跟着自己。雖然感應不出妖氣,但她的直覺卻一直都很準确。

荒說過,他最厲害本事的不是任何一種法術,而是預知。夏悠從小那準的可怕的莫名直覺便來自于此,雖然敵人的力量強于自己,隐匿了氣息之後難以察覺到,可預知的力量誰也避不過。

因此,夏悠斷定,一定有東西在跟着自己,但沒有什麽惡意。

她眯了眯眼睛,幹脆大膽地停下腳步,坐在路邊歇腳,那股被緊追的感覺果然消失了。但是下一秒,她的整個身軀忽然被一下子騰空抱起,迅速地朝着南邊掠去。

夏悠楞了一下,迅速地回過神來,便發現自己正在一個淡金色夾着墨黑頭發的妖怪的懷中。

“美麗的少女,請問可以把你的名字告知在下嗎?”發現她再看自己,奴良滑瓢看向她,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來。

“你是誰?”

“你可以叫我滑頭鬼。”

夏悠挑了挑眉,手中不動聲色地凝聚力量,面上卻裝作好奇地問道:“你抓我做什麽,你要帶我去哪?”

見她絲毫不慌,奴良滑瓢的身形微頓,心中提起幾絲警惕來。

這個少女現在的表現和那日見到的時候出入很大啊……他應當沒認錯人才對啊?

就是這個氣息,他不會認錯的。

心裏這樣想着,他卻面上笑問道:“你不怕我?”

聞言,夏悠露出一個分外天真的笑容,“不呀……你長的又不兇,也沒有惡意。而且撫子說不是所有妖怪都是壞蛋,所以我為什麽要怕你呀?”

奴良滑瓢挑了挑眉,也是,他這個樣子可比那日的駭人的茨木英俊潇灑溫柔多了。

看起來似是個相當天真懵懂的少女呢,散發着淡淡的力量氣息,但威壓不大。

“不過你可不可以放我下來呀?我有事要去找撫子呢。”

聽到她的話,奴良滑瓢稍稍放下心來,笑容更深了,“去找撫子有什麽意思?随我回奴良組怎麽樣?那裏很有意思哦……”

“奴良組”三字一出,夏悠心下警惕頓生,她在茨木口中聽說過很多次了。

“我為什麽要和你去奴良組啊?”夏悠緩聲問着,卻沒注意到自己本能地已經将對方劃為了敵人。

“因為你長的很好看,我要帶你回去做奴良組的一代目夫人。”奴良滑瓢理所當然地說道,這是茨木在乎的女人,要是被他擄走了一定能氣死對方。

說不定還能借這個少女,逼迫茨木主動讓出之前争奪的地盤來。

“……”

夏悠抽了抽嘴角,“奴良組在哪裏啊?”

“你願意和我回去?”這次輪到奴良滑瓢愣住了。

“你長得也好看,我可以考慮一下啦,不過奴良組在哪?太遠的話我可不願意去。”

看着她天真爛漫的眸子,奴良滑瓢竟親不自禁地相信對方是被自己外貌迷惑住了。還真是個……相當天真可愛又善良的傻乎乎的小姑娘啊……

“到了那個三岔路口,再往東就是了。”

夏悠掃了一眼那個遙遠的路口,到達路口後繼續向南就是撫子所住的地方,她摸了摸下巴,幹脆卸掉了手上的力量,賴在這妖怪懷裏來。

奴良滑瓢見她居然一點也不掙紮,言語中反倒十分好奇奴良組的樣子,一路上天真好奇地問來問去,問得淨是些傻傻的問題,便将心中的警惕都放了下來。

“真是個乖巧可愛的姑娘,我喜歡。”奴良滑瓢笑眯眯地說道,這樣的女孩子最容易掌控不過了。

夏悠一路上都心不在焉地應付這妖怪的聊天,時間便這樣慢慢過去了,眼見馬上就要到了三叉路口,她才收起漫不經心的表情來。

“你跑得可真快。”速度比她快多了。

“那當然,畢竟在下是一方大妖。”

“謝謝你載我一程,不過……”

“嗯……什麽?”奴良滑瓢微微一怔,本能地察覺到有些不妙,可是他來不及反應,腹部就挨了夏悠重重一膝蓋,下意識地松開她向後踉跄退去。

他剛剛一直把夏悠抱在懷裏,是以根本無法躲開她出其不意的攻擊。

“不過我沒錢付車費,只能拿這個補償你了!”夏悠笑吟吟地說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一張古怪的符咒貼在了奴良滑瓢身上。

那張平凡的符咒被觸動之後,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氣息來,對方立刻保持着後撤的姿勢無法動彈。

奴良滑瓢沉下了臉色,迅速反應過來對方剛剛的模樣全是僞裝,那滿眼都寫着算計與嘲笑的眸子,哪裏是一個天真少女所擁有的眼神。

“這是什麽?”

夏悠來回走動兩步欣賞了一下他的雕塑造型,彎起嘴角笑應道:“還能是什麽?當然是束縛咒啊。”

只不過是加強版的罷了。

以她的力量,想要輕松制住對方還很困難,可荒就不一樣了。

這是前幾日荒教她畫符咒的實例品,被夏悠留下收藏了起來,卻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

“奴良組的妖怪都像你這個首領一樣天真嗎?這樣倒是難成大事啊……不過我沒空和你聊了,謝謝你送我到這裏,後會無期!”

丢下奴良滑瓢,夏悠再次飛速往南山上趕。

奴良滑瓢被她這赤果果的嘲諷給氣的鼻子一歪,好不容易才壓住了心中的羞惱,大聲喊道:“鸩!把這張符紙撕下來,快把夏悠給我追回來!”

“是的,大将!”話音落下,身後的趕來的鸩鳥二兄弟大聲應道。

哥哥直接化作本體揮起翅膀向夏悠襲去,弟弟則留在原地為奴良滑瓢撕去符咒。

“嘶……!好痛!大将,這張符咒我撕不掉啊!”上面的力量紮的他的爪子生疼。

“可、可惡……這丫頭!”

夏悠很快便發現天上有一只羽毛鮮豔無比的妖鳥在追自己,連忙加快了速度。

奈何雙腿抵不過翅膀,再加上她對山腳的路不熟,沒一會兒就被對方用爪子抓着拎了回去。

奴良滑瓢看她一臉不情願的跟個小雞仔一樣被抓了回來,頓時解氣地笑了兩聲。

“這符咒怎麽才能撕掉?”

“我有病嗎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夏悠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白了他一眼,實際上,等一小時過後,這個符咒就自動失效了。

奴良滑瓢一噎,裝作兇狠的模樣故意恐吓她,“你不說的話,我會讓部下吃掉你哦。”

夏悠警惕地掃了那兩只鳥人一眼,心下思索着要不要再對方出手前先把他們變成烤鳥。

“我要是被吃掉了,那你就在這兒做一輩子雕像吧。”

“……”

雙方頓時僵持不下,鸩鳥二兄弟怒火中天地瞪她,“快放了我們大将,不然叫你嘗嘗鸩毒的滋味!”

鸩?

夏悠雙眼一眯,扭頭大量起這兩只妖怪來。

大越是以為夏悠被自己吓得說不出來話了,兄弟二妖開始心領神會地一唱一和起來,“我鸩鳥一族的劇毒,中了之後可無人可解!”

“沒錯,沾上這劇毒的話,全身的力量都會消失哦。”哥哥一邊說着,一邊漫不經心地用喙梳理起自己的羽毛來,“如果沒有我們族人幫忙,中毒者很快就會死掉。”

“沒錯,就是大江山的鬼王,也不敢不忌憚我們!”

“我們鸩鳥……”

夏悠嘆了口氣,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耐心地聽起他們吹牛來,一邊聽還不忘從背包裏拿出最後一包薯片吃起來。

“可惡!你這是在挑釁我們嗎?”兩兄弟頓時被她的做法激的氣急敗壞起來。

“沒有啊……你們繼續說。對了,要嘗嘗嗎?很好吃的。”夏悠一邊說着,把零食袋子裏的薯片都捏成了渣。

“你……你……快放了我們大将!”對方忍無可忍地吼出聲。

夏悠眯了眯眼睛,緩緩地站起身來,在三雙眼睛的注目下,猛然間将零食袋往天上一甩。

“咕咕咕!開飯啦!”

漫天的薯片渣渣落在地上,兄弟二人聽到這句話,皆是出于本能變成了本體,條件反射地去啄食起來。趁着這檔子功夫,夏悠猛然間發力,運用起荒教過的傳送咒語迅速逃離了此地。

看着消失在原地和夏悠和吃的開心的兄弟倆,奴良滑瓢忍無可忍地大喊出聲。

“夠了!你們這兩個蠢蛋!”

可惡……這個死丫頭片子,實在是太狡猾了!

此刻,夏悠正氣喘籲籲地爬着山路。

她的力量不如荒,自然也不能像他那樣傳送這麽遠,但這麽一段距離也足夠了,對方已經察覺不到她的氣息。

這是這一逃,也将她的全身力量都耗盡了,随着力量的耗盡,她對周圍的氣息感知也再度消失。

匆匆趕至玉藻前所居住的地方,夏悠行動自如地穿過結界,扯開嗓子叫了撫子幾聲,卻沒有人回應她。

她納悶地嘀咕起來,“怎麽兩個人都不在家。”看來都出去了。

“算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她先回去好了,反正這些門有沒有鎖。有結界在,普通人是無法輕易闖進來的。

夏悠背着背包,擦了擦額頭的汗,哼着歌踏進了院子裏。

只是她沒料到,自己今日出門沒看黃歷,剛進去的瞬間就與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撞了個滿懷。

“啊——!”

看清楚這妖怪的臉,夏悠瞬間吓得大驚失色,連忙頭也不回地往旁邊逃。胸膛一顆心狂跳不止,心髒病都差點吓了出來。

“夏悠!”

茨木一如往常那樣來糾纏玉藻前詢問夏悠的消息,可今天闖進結界後卻發現夫妻二人都不在,正在失落之間,便驚喜地感覺到夏悠的氣息突然之間出現在了這附近。

他急忙跑出來尋人,卻不想對方一下子就出現在了他面前,然後又無比抗拒地遠離了他。

面對這一追一逐宛若老鷹捉小雞的場面,茨木驚喜之餘有些發懵。

“別過來!”夏悠一哆嗦,尖叫着拔腿就往屋內逃去,意圖躲開這只妖怪的圍堵截殺,通過傳送陣逃亡另一世界。

天啊……她今天到底是走了什麽狗屎運!

他想要伸手去觸碰她的身體,可對方卻跟加了鬼一樣地拼命逃躲着他,立刻讓他的心像是被刀子狠狠地捅了一下似的。

“夏悠你別走!你為什麽躲着我……”茨木心中作痛,眼中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閃身追上前去,“別走……告訴我,你當初為什麽不告而別!”

是因為有了其他要追随的人嗎?如果她親口說出來,他就徹底放手……

殊不知,這句話再夏悠聽來無疑是問罪之意。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向衣櫃,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啓動了傳送陣。

他有那麽可怕嗎……為什麽要躲到櫃子裏?

“夏悠!”感受到她的氣息突然間開始變弱,茨木心底再度湧現無盡的惶恐,腦中空白一片,本能地撲了上去。

轉眼之間,一人一妖便全都消失在了這個古色古香的房間中。

傳送陣的出入口在固定以後,傳送的速度極快,幾乎是兩息之間,夏悠就出現在了自己卧室的衣櫃裏。

然而,身後那個禁锢着她的力量并沒有消失……

衣櫃門被撞開,兩人跌跌撞撞地摔在地板上,整棟房子發出一聲巨響。

客廳裏的夏目貴志注意到這個動靜,雙眼一亮,欣喜地道:“小悠終于回來了。”

知道妹妹今天要回來,他特意準備了巧克力冰激淩蛋糕呢。

夏目貴志連忙去冰箱裏拿出切好的蛋糕,匆匆地端着走上樓去。而在庭院外曬太陽的斑,感應到一股極強的陌生妖氣出現在家裏,立刻神色大變地奔了回去。

卧室裏,夏悠還和茨木雙雙倒在地板上。感受到自己正在發育的饅頭被擠的生疼,她一張臉都快綠了。

但恐怖的是,後面那個重重壓在她身上的身軀,那個熟悉的氣息,那灑在她頸間帶來癢意的白發……

一切的一切,都和初遇的那個晚上如此相似,仿佛下一秒,就會有一只鬼手鉗住她纖細而脆弱的脖子。

這一刻,夏悠徹底慫了。

“別殺我——!”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想騙你的……也不是要故意站在你的對立面!看在我們曾經共患難的份上,大佬饒我狗命好不好……”夏悠幾乎是痛哭流涕地忏悔着。

急,現在用勾玉召喚荒精靈來這個世界拯救她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茨木一愣。

她在說什麽啊……

他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傷害她呢?

看夏悠是真的懼怕自己,茨木心中一軟,正欲張口對她說什麽,房間門便“卡塔”一聲被打開了。

三雙眼睛面面相觑。

夏目貴志愣愣地看着眼前這幅詭異的場景,見夏悠眼淚汪汪地被一個男性妖怪以親密的姿勢壓倒在地上,他溫柔的二十多年的性子突然就溫柔不下去了。

“混、混蛋……!癡漢妖怪,快放開我妹妹!”

夏目貴志雙眼微紅,失去理智一樣地沖了過去,一巴掌把手裏的蛋糕全都糊在了茨木的臉上。

“吃我一記夏目破顏拳!”

“啪——!”

茨木措手不及地被一團黑糊糊的香甜東西糊了一臉,随後懷裏的人也一下子被拉走,剩他一個人不明所以地摔在原地。

他木着臉将那擋住視線的不知名玩意兒抹掉,便看見一只似狐似狗的陌生妖怪幾乎占據了房間裏大半的空地,正神情警戒地防備着他。

而他的尾巴旁邊,是被吓得臉色發白的一大一小兄妹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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