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荒的怒火
夏悠頂着一張沒休息好的苦瓜臉, 面對酒吞既同情又慶幸的眼神, 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半句話來。
酒吞大概還以為她會在這裏繼續住一晚,但她今早起床之後就臨時決定采完草藥早些離開大江山了。這消息肯定是不能告訴他的,不然傍晚時分估計就走不掉了。
茨木睡覺很不安分, 整個人就像八爪章魚一樣緊緊纏着夏悠,能讓她在這種情境下生不出半分少女的嬌羞來,也是很厲害了。
在還沒習慣前繼續這樣下去, 她會得失眠症的。
背着小藥婁,拿起小鏟子,夏悠跟在茨木屁股後面游走于大江山中,按照荒的任務要求在山間挖起妖草來。她聽講認真, 把數種妖草的習性和特征都記得一清二楚, 而大江山中植物物種豐富, 夏悠很快就采滿了大半個藥婁。
直到時至中午, 還剩最後一種藥材未采完, 說是藥材, 其實卻是一類種花卉。在大江山中有一片巨大無比的美麗花海, 其中便有這種藥材。
已經到了正午,夏悠卻仍不想停下手裏的活, “只差十五株了,采完再吃飯。”
茨木拗不過她,只得把她帶到花海中後, 轉身朝鬼城中而去, “那你在這裏等我, 我去給你拿點吃的來,不要亂跑。”
夏悠揮手暫且送走他後,獨自一人埋頭在花海裏繼續幹活。花海裏并不是只有她一人,大江山的妖怪們平時也會在這裏嬉鬧游玩,不遠處就有好些陌生的妖怪三三兩兩地結伴同游,有男有女,樣貌各異。
只是每當夏悠尋着藥草的身影漸漸向他們靠近以後,那些妖怪都會有意無意地避開她。那些妖怪立在遠處看她于花海辣手摧花,偶爾低聲竊竊私語幾句,卻無人上前與她打招呼,更別提熱絡了。
偶有年紀幼小的妖怪路過身邊,無知無覺地同她打過招呼後,因好奇圍在夏悠身邊打轉,很快就遭到了其他妖怪的眼色警告,帶着怯意遠離了她。
夏悠身形微微一頓,随後繼續埋頭專心地采摘起藥草來。
從這些妖怪若有若無釋放出來的疏離與孤立信號,夏悠不難猜得到這些妖怪并不喜歡自己。不論他們是否清楚自己與高天原有說不清的關系,光是她身着陰陽寮服飾這一點,就足夠令他們敵視自己了。
大約是酒吞和茨木已經上下通告過她的地位,這些妖怪雖然不喜她,卻也沒有敢趁茨木不在時上前刁難她的。
夏悠并未将這些妖怪的态度放在心上,酒吞不敵視她就足夠了。至于其他妖怪,她一時半會兒也不會真的住在大江山中,無須為了刷他們的好感而特地去做些什麽。
橫跨了一千多年,這裏的妖怪和當代的妖怪思想差距太大,這種腦海深處根深蒂固的敵對觀念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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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來一次這個世界的時間都很寶貴,沒必要浪費時間在這些事情上,更何況主動放低自己的姿态,別人不一定會領情,反倒覺得你容易輕賤。
荒要是知道她低三下四的去讨好一群妖怪,一定會火冒三丈的。
夏悠雖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但偌大一個花海中,唯有她獨自一個人蹲在花叢中撥弄花草,未免顯得孤零冷清。
她低頭采着最後一株藥草時,眼前猝不及防地出現了一大束鮮花,嬌豔欲滴的花瓣上還沾着點滴雨露。
夏悠微微一愣,擡頭便見到星熊童子不知何時出現了在她面前。
“這是送給你的。”星熊見夏悠愣愣地看着自己,忍不住臉蛋微紅,然後努力地做出一副令自己看起來既高冷又聰明的模樣來。
他微擡下巴,赤瞳目光淡淡地看着蔚藍的晴空,微風把他暖金色的發絲吹的淩亂,淡然的面色卻無波無瀾。如果有行宮中的妖侍在場,立刻就能看出他這是在模仿茨木平時的神态與表情。
“愣着做什麽,還不快速速接下這束花。”他眉頭輕蹙,目光深沉地望向夏悠的臉,性感可愛的薄唇一動,吐露出一句低沉的話來,“女人,是沉.淪在我英俊的外表下了嗎?看在你還算可愛的份上,這次就原諒你了。”
原本帶着一絲奶氣的聲音因為故意裝作成熟而顯得有幾分滑稽怪異,夏悠蹲在地上,臉部的肌肉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怎麽感覺整個人畫風都不對了,是昨晚被氣到人設變形了嗎?
不過好歹也是個向自己示好的妖怪,跟其他那些孤立她的不一樣,夏悠把最後一株花扔進背後的藥婁裏從地上站起來,大大方方地接過了他那束花。
“謝謝你,很好看。”
茨木在大江山中很受女妖怪歡迎,果然只要他表現的和茨木一樣,女人們就吃這一套。
星熊雙眼一亮,眸中劃過一絲喜意,然後強忍着嘴角的微笑,目光高冷地掃了她一眼,用霸道總裁般的語氣道:“很好,既然你已經接受了我的花,那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夏悠聽的渾身雞皮疙瘩,手一哆嗦條件反射地把花束扔在了地上。
星熊嘴角的淺笑一僵,瞬間破功的差點跳起來,“喂!這可是我辛辛苦苦摘了半天的,你怎麽就這麽扔了?”
“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花,因為我不想做一個腳踏兩條船的人。”
“茨木……又是茨木!”見夏悠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自己,星熊又氣又委屈,咬牙切齒地差點跺腳,“他脾氣那麽暴躁,即狂妄又自大,你們到底都喜歡他哪一點!”
向他這樣脾氣好又老實的可愛男孩子怎麽就是沒人喜歡呢?
夏悠嘴角一抽,“我也想知道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她不覺得自己美到可以讓別人一見鐘情的地步。
“喜歡就是喜歡,又不需要理由。”如果非要找個理由的話,那就是因為夏悠是唯一一個會誇他的女孩子吧。
“……你小聲點,被茨木聽到了會挨打的。”
“那又怎麽樣,反正你們都還沒有成婚,我這是公平競争!”星熊癟了癟嘴,心疼地從地上撿起自己那束花,語氣莫名地問道:“對了,那個……你的父神是誰?”
“你問這個做什麽?”
“咳……只是好奇而已,他很厲害嗎?是個什麽樣的人?”星熊心虛地別開了眼神,在心底盤算着自己的如意小九九。
“他啊……他叫荒,平常都待在京中的宮廷裏。實力很強,感覺并不在茨木之下,性格方面的話,是一個對各方面都要求嚴格的人,平時也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模樣……”
星熊一邊聽着,眼珠子靈動地轉了轉。
在這個世界,女孩子找伴侶的主導話語權都是在他們父母手裏的。尤其是像夏悠這樣身份特殊的人,如果她的父神不同意,完全有理由對茨木執行天罰。他可不覺得以茨木蠻橫霸道慣了的性格,會随随便便在其他人面前低聲下氣。尤其是夏悠父神的性格,簡直與茨木天生八字不合,一聽就知道他們絕對合不來!
可他就不一樣了,大丈夫能伸能屈,為了心愛的女孩子放低姿态有什麽不可以?只要能取得夏悠父神的認可,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茨木算個球!
只要荒願意把夏悠嫁給他,茨木也無可奈何!等娶回夏悠,他一定要聽她把自己誇上個三天三夜,這就是他畢生最大的願望了!
腦補着抱得佳人歸的自己和茨木氣急敗壞卻無可奈何的模樣,星熊忍不住仰天大笑地扔掉花束狂奔而去。
“哈哈哈!這一次我贏定了!”
趁現在趕快去準備厚禮,一定要趕在茨木之前将夏悠的父神拿下!
???
夏悠懵圈地看着他飛奔而去的背影,一頭霧水,這個妖怪……真是相當莫名奇妙啊。
突然出現表白,話說到一半又突然跑掉,讓人雲裏霧裏的,怪不得茨木和酒吞總叫他蠢貨,看來不是沒有道理的……
夏悠在原地待了一會兒,把星熊童子的告白和一見鐘情都歸咎于故意的玩笑。
昨晚茨木甩了他一臉飯團,估計他是因為賭氣才故意這麽做的吧,畢竟從對方的表現看來完全不像是愛慕她的樣子啊。
将藥材和背包整理好,吃過午飯後夏悠向茨木提出下午要回平安京的事。
“這麽早就走,不是說好在這裏宿兩夜的嗎?”茨木皺緊眉頭,語氣中帶着幾分不願。
“我和哥哥說好第五天就回去,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還要在荒那裏學上三天。再過一個星期就是冰帝的學園祭了,我必須提前趕回去。”
當然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為了不和茨木睡在一起。酒吞好像有事暫時離開大江山了,這會兒還沒回來,她得趁早開溜,否則就來不及了!
茨木雖然舍不得這麽快就放她走,卻還是不得不點頭應下,“那等下我叫牛鬼備車,陪你一起回去。”
“咳……沒關系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你離開大江山這麽久,留下來多和酒吞培養培養感情吧。”
夏悠留下這句話準備開溜,茨木卻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一路陪她到平安京的城門外。牛鬼一臉不情願地拉了小半日的車,終于在将近黃昏時分把車停在了城外一處寂靜隐蔽的地方。
他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不禁叫夏悠有些疑惑,她明明記得昨天這個妖怪對她的态度還蠻和善的,怎麽一夜之間就好像不認識她了似得。
果然,想靠簡簡單單一根棒棒糖收買人心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三天後的黃昏,我在玉藻前居處等你。”
想到要整整分別三日不能見面,茨木眼神微沉,盯着她的唇看了片刻,最終還是落在了她的臉頰上。夏悠猝不及防被他糊了一臉口水,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紅,分不清是害羞還是惱怒。
自從她默認交往之後,這家夥的行為越來越過火了。
目送茨木與牛鬼離開,夏悠這才轉身踏入了人來人往的平安京中。在出示了腰牌之後,行宮中的人很快放行将她迎至了荒所居住的庭院。
“來了?比我料想的晚了一日。”荒正俯在案上凝神寫着什麽,頭也不擡地說了一句。
“之前陣法出了點小麻煩,我前兩天才剛剛修……”
“無須解釋,我已經從晉江神社那裏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聽到這裏,他才終于擡起了頭,筆又沾了沾墨,“那個妖怪沒把你怎麽樣吧?”
“當然沒有……”
“別傻站着了,還不快把包放下,怎麽一陣子不見倒是拘謹了不少。”荒挑了挑眉,他可沒忘記這孩子之前是最愛暗中跟他擡杠的。
說完,他皺眉将那支開叉的毛筆放在一邊。這些東西總是不經用,一段時間後便需換掉。
夏悠吐了吐舌頭,還不是因為猜到了荒的真實身份,所以不敢随意造次。她把鼓鼓的背包放在地上,從裏面拿出之前采集好的那些藥材植株,然後又從背包底部費勁地摸出幾個包裝袋來。
分別是兩瓶墨水,幾支毛筆,還有一盒松煙墨塊,迅速地吸引住了荒的目光。
“我從那邊帶了些筆墨來,不知你用不用得慣。”之前在宮中的時候,她就發現荒頻繁更換毛筆,似是找不到習慣的好筆,因此便記了下來。
荒平淡的眼眸中難得有了幾分溫度,他擡眸看了夏悠兩眼,緩和下臉色接過了她遞來的東西,“你倒是有心了。”
他拆開包裝袋,再燈下仔細端詳了幾眼,從中抽出一根軟毫試寫了一下。
“後世之物,果然非同凡響。”
夏悠很少見荒笑,此刻他嘴角微微揚起,顯然心情愉悅十分滿意。選的禮物得到了對方這樣挑剔之人的認可,她的心下也有幾分雀躍。
荒本來還想讓她幫忙研磨墨塊試一試,靠近夏悠的時候卻眉梢一動,微沉下臉色看向她,“你身上沾了很多不同味道的妖氣,怎麽來的?”
其中有一道妖氣帶着相當霸道的氣味,也最為濃重躁動,顯然不久前她還和對方待在一起。
“呃……我去了一天大江山采藥。”夏悠也跟着皺眉嗅了嗅自己的衣服。
荒是狗鼻子嗎?怎麽她就聞不到。
“說實話。”荒不滿地放低了語氣,“你身上有一道妖氣,顯然是和對方同處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所以才會這麽明顯。”
夏悠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茨木,遂解釋道:“應當是上次不小心和我一同穿越了陣法的那個妖怪,這次他也和我一起回來了。”
夏悠不知道,自己在提到茨木的時候,眼神和語氣都會無意識地放軟下來。
她自己無所察覺,荒卻若有所思地看向她,“茨木?”
夏悠點了點頭,又聽荒皺眉沉聲道:“最好少同對方來往。”
夏悠一噎,這是還沒公布戀情就被攔腰斬斷了?
“他雖然是妖怪,但本身并不壞的,而且還保護過我很多次,不管是在這裏還是那個世界……”
“我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荒輕聲打斷她,神色略顯凝重地解釋道,“妖怪大多不知輕重,大江山與奴良組不和已久,你還是遠離他的好,免得被牽扯入與奴良組的鬥争漩渦中。”
原來如此,她剛剛還以為荒對茨木有意見,心裏頭捏了一把汗。
“可是……上次我回去的路上就已經遇到了奴良滑瓢。”夏悠擡眸看了眼他的臉色,把上次離開之時路上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荒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冷笑一聲道:“綁你做一代目夫人?真是好大的膽子,虧得你還算機靈,能從他手下溜掉。”
“也不知道我那麽耍了他一把,以後會不會報複我。”
“報複?敢的話盡管來試試。”荒輕哼了一聲,随後微眯起雙眼看向夏悠,“奴良滑瓢對你下手是因為已經知道了茨木對你的态度非同一般,那愚蠢的妖怪是不是還在糾纏你?”
“呃……這個……”
“若有感到為難之處,直接和我說便好,我會讓他知難而退的。”荒神情冷漠地道,擡手拿起鎮紙壓在紙張上。
“也、也沒有為難啦……”夏悠臉色微紅,不自在地勾了勾胸前的頭發,“其實他對我很好的,和別的妖怪都不一樣……”
荒看着自家孩子一副小女兒嬌态的模樣,心裏瞬間湧上一股不妙的預感來,“你……難不成對他有意?”
“……”
見夏悠以沉默表示默認,荒臉上所有的笑意與溫和都收了起來,眼中只剩下了嚴厲的告誡,“夏悠,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是妖怪,對方有幾張面孔你永遠也不會得知。你最好清醒一些,不要跌進深淵中無法自拔。”
“我明白,不過茨木的本性如何,我都一清二楚。他表面上看起來很兇,其實是個還算溫柔的家夥……”
“溫柔?”荒淡笑了一聲,不知想到了什麽,垂眸道,“不要随意用這個詞來描繪任何人類與妖怪,也不要因為對方的溫柔陷阱而回之以溫柔,否則最後吃苦的是你自己。”
夏悠微微一怔,她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荒,語氣冰冷的就像是幽深的海水那樣刺骨。
“你已經去過大江山了,見過了那麽多妖怪,難道他們全都對你持以和善的态度嗎?”
夏悠沉默了一下,片刻後低聲道:“酒吞和茨木下過令了,大江山沒有妖怪敢對我出手。”
“也僅僅只是不敢而已。”荒冷峻的臉龐望向她,眼中浮上幾分冷意,“即便表面不敢傷害你,可心底依舊是厭惡着你,反感着你的,沒錯吧?。”
他望着夏悠,就像是在看一個單純卻又傻傻的孩子,輕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哪一天他不再護着你了呢?你這麽信任他,無所防備地跟着他在大江山進出,有沒有想過稍有不慎會是什麽下場?”
夏悠繼續沉默,随後眼神堅定地搖了搖頭,“不用去想,這一天永遠都不會出現。”
一個默默追尋等待了她十年的妖怪,夏悠相信茨木不會這樣做。
“……”荒啞然失語,看着她的眼神中帶着兩分氣惱和一絲深藏不見的委屈。
明明上一次還怕茨木怕的要死,躲在他身後的身軀緊繃的像塊僵硬的石頭。他知道她害怕,所以沒有任何停留地立刻帶她遠離了那妖怪。
怎麽不過十來天過去,兩個人的感情就迅速升溫到這個地步了?這堅定的眼神和執拗的維護姿态……真是讓他又氣又惱。
荒別開臉,抿着嘴道:“我可以在很多時候都護着你,但無法在所有時候都護着你。”
雖然有些氣悶,氣她的天真和執着,但荒還是忍不住心軟嘴硬地勸道:“妖怪也同人類一樣喜歡玩弄女子,不管怎麽樣,你切記不要與他有過分逾越的行為,如果他有任何一絲歪念邪想,不可放縱。”
夏悠聽出他的言下之意,兩頰有些發燒,小雞啄米似地點了點頭,“這些道理我都明白,不過茨木他真的沒有你想的那麽壞啦……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什麽也沒對我做……”
只是簡單的抱抱揉揉而已,更近一步的行為在她沒有同意的前提下,茨木從未強迫過。
荒幾乎是瞬間就察覺到了她話語中的不對勁,收起沉浸在回憶中的冷淡神色,抽了抽嘴角道:“什麽意思,你們睡在一起了?”
“呃……”夏悠一噎,心虛地別開了眼睛。
“說實話,你騙不了我的。”聲音中帶着無人可以抗拒的威壓。
“也、也就昨晚一次而已……其他時候都沒有!”為什麽她會這麽心虛啊,明明沒有做任何錯事啊!
聞言,荒緊緊地盯着她,臉色黑的像鍋底,半晌後他冷笑一聲,止不住地氣道:“愚……愚蠢!”
他的手放在案上,修長白皙的手指将紙張都抓破了,對比平時鎮定平淡的模樣,已是萬分失态。
本來他還覺得警戒一下夏悠就可以,萬萬沒想到事态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看來他很有必要盡快和對方交涉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