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八火天罰警告
夏悠像上一回那樣待在庭院中學習如何更深一步地掌控自己的力量。
昨夜過後, 荒的态度能明顯地感受到緩和了不少。
由于接下來的教學難度有所提高, 荒适當地放慢了進度,講解也更為耐心詳細, 短短兩日夏悠便對這些力量有了更多深入的了解。
早上的第一堂課, 荒便教她如何淨化自己身上屬于別人的氣息。
“這對你來說不難,你現在就把身上那些妖氣都淨化掉吧。”
夏悠乖乖地照做了, 心下卻懷疑對方還在介意着茨木留下的妖氣,悄悄地瞥了他一眼。
荒不經意間對上她了然的目光,立刻面帶一絲別扭地別開了頭, 然後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道:“身上沾染妖氣太多的話,可能會引來其他的妖怪,要為了安全着想。”
他才不是因為讨厭茨木那個妖怪的味道呢!
“還是您想得周到。”夏悠笑眯眯地說道,看破卻不說破, 繼續埋頭做筆記。
荒目前所教給她的大多是保命的防禦招式,比如可以随時随地挪動的小型結界,以及不可移動的超大範圍結界等。
“倒是和夜鬥他們畫一線的做法有異曲同工之處呢。”
所謂一線,就是神明或他的神器們畫出一道線, 将此岸與彼岸的生命隔開, 讓彼岸的妖怪無法輕易跨越一線傷害他人。
荒輕輕點頭, “沒錯, 實際上一線就是結界的一個分支, 他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不過結界的力量較之一線要更強大得多。”
後世的人類倡導相信科學, 破除迷信, 神明的信仰者大幅度急劇減少,使得不少神明的力量不足以支撐對方随意建立結界。
只是夏悠不一樣,她不需要依靠人類的信仰存活,荒自然會教她更深更難的東西。
“一線只是單純隔開此岸與彼岸的生物,通俗的來講也就是将人類和妖怪分離在兩個世界。不過結界的防禦對象是無差別的,無論是神明、妖怪還是人類,只要你的力量足夠強大,他們都無法突破你的意志靠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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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能做到快速移動小型結界已經很不錯了,可以嘗試着建立一個大範圍的不可移動的結界,随着你能力的提高,所籠罩的範圍也會越來越廣。”
“你甚至可以将結界都隐藏起來,對方不僅無法闖入結界內的領地,甚至連結界的入口都找不到。”荒微微一笑,“但凡能夠這樣做的人,已經步入高手行列了。”
“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除了您以外,有其他人做得到嗎?”夏悠聽的津津有味。
荒端起茶杯淺飲了一口,“不少陰陽師、巫女或和尚都可以做到,但這需要長達數十年的修行才可以。”
所以那些得道高僧啦,知名陰陽師啦,大多都是中年人或老者。
“也有少數人類天生便是佼佼者,生來就擁有強大的力量,比如安倍家那個叫晴明的少年。”
不知源義經,但識晴明公。
這位後世家喻戶曉、大名鼎鼎的陰陽師,夏悠自然是知道的。不過這個大人物成名的晚,此時還是個只比她大一歲的少年,剛剛在陰陽寮中嶄露些許頭角。
以晴明的身份,他并不能時常随意在宮廷中進出走動,夏悠并沒有見過他。
“說起來,撫子的天分也很高,算是難得一見了。若她繼續潛心修習兩年,也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只可惜……”
夏悠聽他講起撫子,心下有所了然地點了點頭。
只是撫子遇上了喜歡的妖怪,放棄了巫女這一身份,懷孕之後靈力自然大幅度削退。
夏悠忽然想起了星熊說過的話,她忍不住問道:“我聽說巫女如果想要嫁人生子過上普通的生活,必須要征得同意革去自身之職,否則會遭受天罰,這是真的嗎?”
“沒錯,她這樣的神職者是不可以嫁人的。”
“如果那位神明已經認可了他們的話,為什麽陰陽寮還總是派人勸她回神社呢?”
撫子在她面前提起過這個總被打擾的苦惱。
“神明有沒有認可他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陰陽寮可不打算放她走。”荒垂眸淡淡地說道,似是想起了什麽事,嘴角劃過一道若有若無的嘲諷微笑,轉瞬即逝。
“可撫子明明什麽事也沒有。”
既然這樣的話,她所侍奉的神明應該已經同意了才對,至于陰陽寮不肯放她走,莫非是因為惜才?畢竟連荒都親口肯定了撫子的天分。
“那是因為,她根本沒有正式嫁給玉藻前。”荒骨節分明的二指敲了敲桌子,解釋道,“ 為了避開那個忌諱,他們沒有舉辦過婚禮。”
夏悠恍然大悟。
早從撫子十歲的時候敢一個人脫離逃跑的隊伍回來找她時,夏悠就覺得這個小女孩有着和尋常人非同一般的膽識跟勇氣,卻不料撫子看起來溫婉柔弱,甚至帶着幾絲天真,內裏卻是這樣一個敢于反抗的剛烈性子。
荒不打算讓她再繼續問下去,否則他有些擔憂夏悠會知道太多肮髒的秘密,從而被牽扯其中。
“好了,不要再談論別人的事情了。你是我的孩子,力量比撫子要高得多,可別連一個小小的結界之術都搞不定。”
荒靜靜地看着她,聲音沉穩地繼續講解一個又一個問題。夏悠吐了吐舌頭,收回外放的心思繼續認真聽講起來。
這個孩子……如果當初把她留在身邊的話,她現在應當是自己的神器。不過如今的她是人類之軀,教導神器的那一套放在她身上不合适。
“人類中有一些人不同于普通之衆,好比撫子,她天生擁有靈力的人,可以修習許多常人做不到的法術。神力雖然和靈力有一些差別,但你也是人類之軀,學習陰陽術或者法術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你既然往來于這個世界要通過撫子的居所,平時也可以多向她請教,我實在抽不出太多的空餘時間來一點一點的教你。”
“我會努力學的。”夏悠點頭向他保證。
“有事無事,都要常常運用自己的力量,這樣才力量才會增長。你不練習,就會停滞不前。”
荒放下已經見底的茶杯,起身超外面走去,“今天就到此為止,下午和晚上的時間你都好好練習吧。”
“我有要緊事情須出一趟城,可能很晚才會回來,你若有什麽疑惑,記下來明天再一一詢問我。”
“好。”夏悠收起桌子上的小本本,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一時間有些失神。
真沒想到,如此高傲冷淡,一副嚴肅的不可輕易冒犯的荒,曾經也會有那樣懦弱無助的一面。
抛開腦海中的夢境,夏悠回過神來,打起精神開始練習起力量的運用來。
荒說過,巫女和陰陽師這樣的人類,力量掌握到一定境界之後,完全可以就地随意取物做武器。
她也要成為那樣厲害的人,免得什麽奇奇怪怪的妖怪都敢半路擄她!
*****
荒沒有帶任何随從,出了城以後直奔玉藻前居所而去。他力量強大,傳送自如,不過幾息之間就出現在了木宅屋的大門前,擡腳不急不緩地走了進去。
“閣下突然拜訪,有何貴幹?”見到來人,玉藻前怔了一下,随即迅速地皺起了眉頭,“可是陰陽寮那群人又想做什麽?
“不用多慮。”荒搖了搖頭,目光放在了撫子凸起的腹部,不知想到了什麽,冷不丁地問道:“她何時生産?”
“應該還有六個月吧……”撫子捂住小腹,有些不安地看向他,“荒大人,可是有什麽不妥?”
“六個月……”荒低聲重複了一遍,随後搖搖頭道,“陰陽寮暫時沒有再關注你的事情,不過以後還會不會找上門來,我不能保證。”
六個月,正是大晦日過後不久,京都府那秘密獻祭儀式開展的時候。
“我來這裏,主要是想告訴你,不要因為夏悠的緣故而親近大江山。”荒收回思索的神色,朝着玉藻前認真地道,“不論現在還是以後,都不要和京都外三方勢力的任意一方親近或是交惡。”
“我明白,我不會輕易攪亂這三方勢力平衡的。”玉藻前了然地點了點頭。
夏悠與茨木的關系非同一般,而他們夫妻與夏悠的淵源不淺,荒或是擔憂他因此而親近大江山的勢力。
早在很久以前,這個男人就私下和他做過交易,以讓撫子能夠順利脫離陰陽寮的掌控為籌碼,要他不得随意插手三方勢力影響天平的傾斜。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如此順利地将撫子帶出平安京。
不過……荒大概是想多了,他怎麽可能跟茨木那種妖怪交好?如若不是夏悠的緣故,怕是早就打起來了。
“黑夜山的天狗一族一直未曾上門尋過我,我們井水不犯河水。那個新起之秀,奴良組的妖怪有意拉攏過,我拒絕了。”
至于大江山……這就更不用說了,他謹記着和荒的交易,沒和這群最嚣張狂妄的勢力為敵。
“哎,都十年了,大江山和奴良組的鬥争依舊為停止,也不知道他們有什麽深仇大恨,倒是黑夜山的天狗們從未插足過着泥潭。”
“那是因為他們都蠢。”荒冷笑了一聲,提起奴良組和大江山之後,語氣驟變,話裏話外都散發着掩飾不住的嫌棄和嘲諷,“一群嚣張至極的家夥,出門都不愛帶腦子。”
否則怎麽會因為京都府的暗中操作,而相互埋怨痛恨彼此這麽多年呢?被人拿來借刀利用了都無所察覺,一群蠢貨!
用荒的話來說,大江山那群妖怪就是立于霸主地位太久,以至于狂妄的目中無人,被人算計了也不知道。而奴良組也是一群心比天高的,毫不掩飾鋒芒地與之針鋒相對,卻不知道京都府見雙方打成這個樣子,心裏正得意。
反倒是黑夜山那群天狗有點小聰明,總是能敏銳地察覺到危機并巧妙地避開陷阱。
一想到夏悠居然看上了這種智商的妖怪,荒立刻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的臉色是毫不掩飾的難看,撫子幾乎是瞬間就感受到了他周身散發出來的低氣壓。
“呃……荒大人,您這次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不,我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荒收斂情緒,看向玉藻前,認真地說道,“茨木那妖怪是否時常纏着夏悠?”
“呃……是這樣的沒錯!”撫子小雞啄米似地點頭,“上次姐姐大人就是和他一起回來的,而且我聽那個茨木說,以後他還會經常去那個世界找姐姐大人!”
荒雙眼危險地一眯,緩緩道:“下一次他來這裏的時候,還請你們替我先将他暫時留住,我有一些要緊的事情,必須和他好好地談一談。”
他在“好好”兩個字上音節咬的極重,讓撫子怎麽聽都覺得有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好、好……絕對沒問題,到時候我會用飛鳥式神立刻向您傳遞消息的!”
荒滿意地點了點頭,坐在蒲團上和玉藻前夫妻倆提了一些夏悠的事情,見夕陽落下已接近黃昏時分,方才打算起身回宮廷。
這時,坐在屋子裏的三人卻都敏銳地察覺到西面有一股龐大而雜亂的妖氣在迅速地逼近這裏,越來越近。
從氣息的混亂程度來感知,起碼有二十道來自不同妖怪的妖氣,以其中一道渾厚炙熱的妖氣最為強大。
“怎麽回事,莫非大江山組和奴良組又要打起來了?”
“山下明明有大路不走,偏生如此嚣張地打我們這裏過,不知藏的什麽心思。”玉藻前擰起眉頭,眼神犀利地起身走向外面,“我去看看。”
半山腰中,星熊童子正好不威風地騎在牛鬼的真身上,駕着他在空中騰飛着往玉藻前居所靠近。
在他身後,還有十幾個樣貌各異的小妖雙人合擡着數個沉甸甸的箱子,從那沒蓋穩的箱子縫隙處看去,竟全都是金銀珠玉,滿箱財寶。
“星熊大人……我們這樣會不會被京都中的陰陽師們趕出來啊?”
“是啊……您說要去求親,可是宮廷的結界您能闖得過?”
小妖們氣喘籲籲地跟在他屁股後面,越是靠近平安京,心裏就越發慌張。
“我怎麽可能直闖平安京?”星熊回頭不高興地瞪了他們一眼,“我在你們看來就那麽蠢嗎?”
是啊……
“我先在要去的是玉藻前的居所,不是讓你們去平安京送命,放心吧!你們好好幹,待我大功告成,是不會虧待你們的!”
之前在夏悠和酒吞等人的談天中,他記得夏悠說過這個世界的落腳點在玉藻前的居所。
等三天後,也就是明天,她會直接從這裏回那個世界。所以他一定要趕在茨木之前,以最快的速度抵達這裏,守着夏悠明天出現在這裏。
然後,他會獻上這些金銀玉石向夏悠求婚,并讓她把她的父神也一并叫來,再繼續詳說此事。
若沒記錯的話,茨木也會約在明天中午與夏悠在此見面。
茨木一看到他的所做所為,一定會氣的跳腳,對他大打出手。可這裏不是大江山,而是玉藻前的居所,茨木若是目中無人膽敢行兇,玉藻前一定不會坐視不理。因此他只要躲在玉藻前的家裏,就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
當然……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等夏悠的父神也聞聲趕來之後,他那溫和有禮的模樣,絕對會和茨木兇神惡煞的形象形成極大反差!
更何況,他可是精心準備好了貴重的禮物以表真心,反倒是茨木雙手空空什麽都沒準備,脾氣還臭!
這樣一來,夏悠的父神一定會不喜茨木,反而對他有良好的印象,有人對比才能襯托出他的好嘛!
這個完美計劃他可是足足想了整整兩天才想出來的,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他。
“這……若是茨木大人聽到風聲跟過來了怎麽辦?”
“呵,你蠢嗎?”星熊不屑地撇了撇嘴,“茨木那家夥現在怕是還在追着酒吞到處跑呢。”
因為他在酒吞開溜之後故意将他的行蹤暴露給了茨木,讓茨木忙着尋找酒吞而無暇顧忌他的動向。
整個計劃簡直完美無缺,天衣無縫。
想到這裏,星熊忍不住仰天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我怎麽會這麽聰明!”
“……”
“無禮妖怪,你從何方而來,擅自闖入我的地盤想做什麽?”不遠處,小屋的栅欄門前,玉藻前正黑着臉神色不悅地看着這群妖怪。
“我是大江山的星熊童子啊!我們以前不是見過的嗎?你難道忘了嗎?”星熊眼前一亮,在牛鬼身上撲騰着打起了招呼來。
玉藻前定睛一看,随後抽了抽嘴角。
這個不就是之前和奴良組打架,結果撤退的時候跟自家部衆走散,躲到他家庭院裏摔了一屁股雞屎鴨屎的那個家夥嗎?
“你擺着麽大的陣仗是要做什麽?喧鬧之極,擾人清靜!”
“嘿嘿,不會妨礙你的,我們就在你家門口卸一晚上就成。”星熊從牛鬼身上跳下來,嚷嚷着大嗓門指揮妖怪們将寶箱放好。
“你到底要幹什麽?”
“哎呀……既然你那麽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好了,不過你可千萬不能告訴茨木啊!”星熊擦了擦汗水,眉開眼笑地道,“我這是在為了求娶夏悠做準備!”
玉藻前一聽,差點沒把口水噴出來,“你說什麽?你要求娶夏悠?”
荒從屋內走到庭院的時候,便聽見玉藻前驚訝地高呼這一句,臉上猛然間一沉,邁開大長腿快步走了過去。
“你說什麽?”
他咬牙切齒地問道,目光死死地瞪着這個金發白角的妖怪,幾乎要在他身上戳出兩個洞來。
“哎呀!我都說了是要求娶夏悠,你耳背嗎?”星熊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荒不要妨礙自己,“反正跟你沒關系,我們又不熟,你別站在這裏好不好,擋着我們卸箱子了!”
聽到他這話,玉藻前抽了抽嘴角,看了一眼荒又看了一眼星熊童子,欲言又止。
“呵呵……跟我沒關系?”荒的臉色黑如鍋底,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他用飽含怒氣的聲音森冷地道,“我是夏悠的父神,你說和我沒關系?”
這一刻,他不再掩飾自己的力量氣息,強大的威壓瞬間向外釋放。
感受到這氣息,星熊微微打了個哆嗦,随後愣在了原地。
這個氣息……怎麽和夏悠身上的味道那麽像啊?
“你說什麽?你是夏悠的父神?”星熊大眼一瞪,差點一蹦八丈高。
壞了!他剛剛才對荒出言不遜,該怎麽辦才好?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在半路上就碰見荒,計劃突然被打亂,星熊措手不及。
“你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荒挪着步子靠近他,感覺手下的力量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星熊童子臉色大變,當機立斷決定立刻認錯,然後用真情來打動對方。
“荒大人我錯了!請不要計較我剛剛的無禮,我是真心喜歡夏悠的,就請你成全我們吧!”
不顧對方從黑到青的臉色,星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緊緊地抱住了荒的大長腿。
“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對夏悠很好很好!你就快答應我和她的婚事吧,否則她被茨木那個混蛋騙去就晚了!”
“真的我不騙你,我絕對比茨木更好,比他體貼,比他聰明,長得比他壯,吃得比他多!”
荒低頭望着這個緊抱自己大腿的神經病,只感覺額頭的青筋在突突地跳。
“放——手!”
“不,我不放!你如果不同意,我是死也不會放手的!今天,我就要讓你看一看我的真誠和決心!”
這一次,他絕對不要再輸給茨木了!
當他喊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青黑的臉色已經被氣的發紅,周圍的小妖們顫抖着遠遠退開,萬分驚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我倒數三聲,你這個蠢貨快給我放手,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一。”
“你這是在考驗我對嗎?我知道了!我是絕對不會放手的,我一定會用表現來證明自己!”
“二……”
“夏悠說我們應該倡導自由戀愛,雖然神妖對立,可你要知道,我是真喜歡她的,原意為她付出一切。”
“三!”
“你打吧,就算把我打得半死不活,我也會留着最後一口氣爬到夏悠面前求娶她的!”
這種劇情他看過的,以前好多人類窮小子求取富家小姐都用的是這一招,他甚至原封不動地把對方說過的話都背下來了。到時候,夏悠一定會被他感動的淚流滿面,然後不顧一切地從茨木的身邊投向他的懷抱。
荒最後的理智之弦全都崩斷,他死死地瞪着腳下這坨妖怪,氣的眼眶都發紅,然後當着玉藻前的面凝聚起掌心的星辰之力,毫不猶豫地揮了出去。
玉藻前微抖了一下肩膀,不忍直視地別開了頭。
*****
天色已經很晚了,荒還沒有回來。
或許是被什麽棘手的事耽擱了吧。
夏悠不再等待,洗漱過後打了個哈欠,縮進被窩裏閉上了眼睛。明天上午她還有半天課要上呢,得早點睡才有精神。
迷迷糊糊間,她隐約感覺宮廷的結界好好顫抖了一下,随後又恢複了平靜。
是錯覺吧?宮廷的結界那麽堅固,就算遭到妖怪的攻擊也不會輕易破損的。
黑暗的房間裏,夏悠漸漸沉入夢鄉,不多會兒卻覺得身上涼涼的,好像是誰将薄被掀開了。
下一刻,一個炙熱的身軀貼近了她,有溫熱的呼吸緩緩地灑在她的臉上。
是誰?
夏悠猛然驚醒,睜開眼睛便在月色下與一雙近在咫尺金色瞳眸對視。那妖怪熟悉的臉龐突然出現在面前,夏悠瞳孔一縮,吓得差點驚叫出聲。
“茨……”
或許是怕她的叫聲引來守夜人,茨木迅速地低頭堵住了她的嘴。
月色下,兩顆心止不住地快速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