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魔尊篇(26)

魔尊篇(26)

“好像更冷了。”容青萱一邊念叨着一邊搓了搓手,呼出來的都是白霧。

“昨晚上雪大,院子裏的樹都被壓垮了。”

聽朝飲月這樣說,容青萱往樹的方向看過去,這樹也是倒黴,當初朝飲月為了裝飾雪人,已經折了它不少樹枝,剩下來的都是很粗壯的枝幹,沒想到雪重,又壓斷了一枝。

現在……更禿了。

容青萱不忍再看,收回了目光道:“怪不得昨晚上好大的一聲。”

“你聽見了?”

容青萱最喜歡暖呼呼的,上了床之後就拿毛毯将自己和朝飲月一起圍得嚴嚴實實的,頭埋在朝飲月的懷裏不肯動一下。

昨晚上的動靜,朝飲月倒是聽見了,不過容青萱睡得迷迷糊糊,除了往她頸窩蹭了蹭之外,什麽反應也沒有。

朝飲月還以為容青萱不知道,故意留着樹枝,等着小女修早上問她。

“那麽大的聲音,誰會聽不見啊。”而且還能往阿月懷裏湊,誰不樂意啊,容青萱得逞地吐了吐舌頭。

“那就是故意的?”朝飲月挑了挑眉,故意不聽見,故意往她懷裏鑽,小女修有點“詭計多端”,但朝飲月的心情越發好了。

“沒有故意啊,阿月也很喜歡啊。”容青萱歪了歪頭看向朝飲月,果然瞥見朝飲月在偷笑。

兩人都是故意的,出奇一致地心照不宣,容青萱往門口望了望,“阿晚姐姐怎麽還不過來?”

握了握容青萱的手,她手裏抱着手爐,暖呼呼的,朝飲月道:“你約了她?”

“總不能悶在院子裏什麽也不做吧。”容青萱眨了眨眼睛,“我約了阿晚姐姐來打雪仗。”

本來容青萱也叫了浮瀾的,但浮瀾不肯加入,她說到時候不知道是打阿晚好,還是打小女修好。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可舍不得。

容青萱聽了,當即拆穿她:“阿晚姐姐和我,你要選誰,我還不知道嗎?我打雪仗可厲害了,不會輸的。”

但浮瀾還是沒有同意,甚至今日都沒有來浮生殿,看來是鐵了心不參加這場雪仗了。

“不嫌冷?”朝飲月咬了咬牙問,她就和小女修待在一起,但容青萱居然約了阿晚過來打雪仗。

她是什麽,是個擺設麽?

容青萱一心撲在等一會兒的雪仗上,壓根沒聽出來朝飲月的語氣不對,她搖了搖頭,歡快地道:“打雪仗怎麽會冷呢,一會兒就熱起來了。”

說完她還将手爐遞到朝飲月的手上,“阿晚姐姐大概就要來了,我可以埋伏她。”

容青萱帶了點難得的狡黠,她上前一步從地上抓了一大把雪,将雪壓實了團成雪球,看起來确實是想大幹一把。

朝飲月忽然覺得阿晚有點慘,不過她是小女修打雪仗的首選,慘就慘點吧,朝飲月當沒看見,抱着手爐氣定神閑地等着,等着阿晚被砸中。

“小女修,我來了。”

人還沒進來,聲音先到了,容青萱本來屏氣凝神,被這樣一驚,徑直将手裏的雪球扔了出去,雪球砸到院門的柱子,一下子四分五裂,散到了地上。

阿晚這個時候才出現,她看了一眼那柱子,“小女修,我就知道,你要埋伏我。”

兵不厭詐,阿晚深谙其道。

不多時,這場雪仗就開始了,空中全是飛來飛去的雪球,兩人你來我往勢均力敵,一時分不出來個高下。

也不知道她們賭了什麽沒有,朝飲月偶爾勾勾手指渾水摸魚。

小女修被砸了兩下,頭發上全是雪,抖起雪來的樣子像小貓,朝飲月想起容青萱被關進水牢之後,也是只濕漉漉的貓。

她那時不以為意,如今想起來,難免有點心疼。

阿晚竟然還在笑,朝飲月擡起手,大雪團悄無聲息地砸了阿晚一個好看。

朝飲月勾了勾唇,打雪仗還是有些意思的。

阿晚抹掉臉上的雪,她不服氣道:“怎麽能這樣呢,小女修,你耍賴,你有人幫你。”

容青萱笑得人仰馬翻,她蹭蹭蹭地跑過去同朝飲月站到了一起,眉飛色舞地道:“誰叫浮瀾姐姐不肯來呢。”

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容青萱拉住朝飲月的袖子,又往她那邊湊了點,她就知道阿月不會眼睜睜看着她輸的。

“小女修,你可小心點。”阿晚打的興起,朝飲月也不怕了,她繼續道:“尊上,你也小心點。”

朝飲月攤了攤手,表示不值一提,新一輪就此拉開,容青萱跟着朝飲月操縱的雪團追着阿晚滿院子跑,眼看着一個雪團就要砸到阿晚了,進門的浮瀾伸手攔了下來,雪在她手上化開。

浮瀾嘆了口氣,“還以為不會遇上的。”

阿晚在身後扯了扯浮瀾的衣角,浮瀾轉過身,看見阿晚的樣子,不免想起那一院子的雪人,她忍俊不禁:“怎麽成這樣了?”

“你不幫我,我就成這樣了。”

尊上太兇殘,小女修太活潑,這樣兩個人合起來就是無敵,浮瀾竟然從阿晚臉上看見了委屈,她猶疑道:“要不然我幫幫你?”

尊上縱容小女修,也不能光逮着阿晚一個人欺負啊。

阿晚點了點下巴。

浮瀾的加入使得局勢很快扭轉,朝飲月原本站在廊上,此時也不得不入了院子,到最後,四個人打的亂七八糟的,即使是被砸中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扔的雪球。

折騰了快一個時辰,院子裏一片狼藉,容青萱也沒了力氣,修為低,果然就連打雪仗都沒有什麽勝算。

但話雖如此,阿晚和浮瀾也沒有好到哪裏去,最幹淨的莫過于朝飲月了。

容青萱彎了彎眼睛,“我贏了。”

朝飲月去摸容青萱的頭發,只摸到一手的雪,她将容青萱拽到殿內,拿了帕子給小女修擦臉,衣領裏面都有不少的雪,已經化開了。

害怕小女修着涼,朝飲月皺眉道:“沐浴吧,換件衣服。”

容青萱點了點頭。

趁着加熱水的時候,朝飲月握住了容青萱的手,想給她暖暖,容青萱卻往後縮了縮,朝飲月問:“怎麽了?”

“我怕冰着你。”蜷縮的手指慢慢展開,容青萱主動到了火爐前。

“冰我不好麽?”朝飲月往爐子裏加炭,眼裏映進來幾分炭火的光。

“那我可舍不得。”

容青萱碎碎念,朝飲月全都聽見了,她往前湊,本來是要看看容青萱身上的雪,容青萱卻突然捧住朝飲月的臉。

她的手已經暖了起來,貼在朝飲月的臉上一點兒也不冷,容青萱嘿嘿笑了兩聲。

被小女修這樣暖着,再經年的雪,也會化開的。

“我又不冷。”朝飲月的手指無意識地顫了一下,勾住了容青萱的指尖,“你同阿晚賭了什麽?”

看見魔修向自己颔首,容青萱站起來,“水好了,我要去沐浴了。”

轉眼間,容青萱就哼着調子跑開了,看來這個賭約是跟她有關的,小女修估計是又有什麽新點子了。

沐浴完之後,朝飲月為容青萱擦頭發,她手裏攬着容青萱的頭發,忽然道:“好像長了不少。”

朝飲月記得小女修剛來的時候,頭發還沒有垂到腰際。

容青萱扭頭去看,“是長了不少。”

算一算,她都已經在這個世界待了快三個月了,真想在這裏待三百年啊,和朝飲月在一起,不過也是須臾而已吧,容青萱想着。

“對了,昨天在集市上,那個婆婆教的東西,你還記得嗎?”

新年将至,她們昨日去集市采買,有位心靈手巧的婆婆編了不少東西出來賣,她看容青萱越看越歡喜,她們走之前,婆婆教了容青萱編同心結。

“同心結?”

“是啊。”

容青萱轉過來看着朝飲月,朝飲月的頭發也已經散開了,容青萱取過來一縷,和她的交疊在一起,她編的認認真真,朝飲月忍不住和她靠在了一起,額頭相抵,燭光之下,只有容青萱靈巧的手在翻動。

“這樣就好了。”容青萱将同心結舉起來,“婆婆還說,永結同心,是不會散的。”

“是不會散,”朝飲月一頓,繼續道:“那我們兩個豈不是要永遠頭靠着頭,在一塊兒了?”

“啊?”容青萱往後一退,牽扯着朝飲月的頭發,兩人一起栽倒在床上。

“哈哈哈哈哈哈。”

容青萱笑得肚子也疼了,她放棄似的直接趴在朝飲月的胸口上,覺得不好意思,又親了親朝飲月的頸窩,“應該是要剪下來再編的,我給忘了。”

當時那位婆婆叮囑了她不少,可大概婆婆也不會想到容青萱會忘記将頭發剪下來吧。

朝飲月将容青萱抱住,也笑了兩聲,兩人的頭發還繞在一起,朝飲月舉起那個同心結,輕聲道:“那就這樣吧。”

容青萱挨着朝飲月的臉蹭了蹭,“這樣也挺好的。”

就這樣一直躺在一起,仿佛年月都會悄悄過去。

“阿月。”容青萱擡起頭喚了一聲。

“怎麽了?”

“沒什麽。”

“青萱。”

“啊?”

“沒什麽。”

“哈?”

朝飲月無辜道:“我是跟着你學的。”

容青萱被逗笑了,眼睛彎成月牙,“那要是一直這樣,誰會先忍不住?”

“是我。”

“哈?”

被子揚上來,朝飲月道:“第一句的時候,我就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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