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秦星下意識把手機遞給楚辰。
楚辰接起電話,聲音穩重:“老師您好,我是秦星班長,他吃壞了肚子不太舒服。”
秦星扶額。
老師說:“他不是感冒嗎?”
楚辰一點都不慌,坐秦星前桌位子上,左手随意地放在桌上。
他信口胡說:“腸胃感冒,校醫給開了保和丸……嗯,行……好的老師。”
秦星悄悄拿自己的手跟楚辰并排,比了比。
他的手怎麽說也是手控福音,弧度修長流暢,秀氣指尖也有不少的琴繭。
可整體來看要纖瘦柔軟一些,沒有楚辰手背上那些有點酷的筋。
沒有故事感。
楚辰低頭看見他的小把戲,無語了一秒,挂了電話把手機遞給他。
秦星嘆氣,作文比賽悄無聲息地輸了就算了,怎麽手還沒瘟神的好看。
秦星把手機丢桌兜,扒拉開楚辰的手,趴桌上說:“你怎麽知道腸胃感冒要吃保和丸?”
楚辰說:“什麽病吃什麽藥我都知道,下次亂吃藥之前你先問問我。”
秦星前幾天确實吃錯藥了,那幾天起風,他感覺自己有點打噴嚏,就吃了他媽給帶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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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吃了一天噴嚏打得更勤快了,一瞅,發現自己吃的那是氯雷他定,怕他換季過敏準備的。
楚辰冷眼旁觀,好家夥,校霸吃死自己都不是沒有可能。
秦星蔫了吧唧地說:“我下次吃藥前先百度,百度厲害你厲害?”
“你厲害,”楚辰站起來問,“你怎麽了?”
作文競賽楚辰沒參加,他知道秦星參加了,但不知道初試結果已經出來了。
老師私下告訴參加複試的同學,讓帶着身份證去省教育廳某個分部報名。
秦星才不讓楚辰知道他不高興呢,他可淡然了,說:“沒怎麽啊,就是想翹訓練。”
楚辰說:“你把自閉刻腦門上了,跟吃不上肉的二哈似的,你說你沒事?”
剛才班裏的學霸感覺這兩位有動靜,怕他們劍拔弩張,都悄悄關注。
但倆人還比較和諧,大家也就以為沒新聞,不關心了。
結果秦星豁然站起來,動靜老大,掏出手機怼向楚辰。
手機屏幕上是楚辰很熟悉的,“跟你有什麽關系”那張圖。
見秦星生氣楚辰毫無反應,笑了笑回答他的表情包,說:“有關系啊,我前桌氣壓太低了,搞得我無心學習。”
秦星嘆為觀止,這都能賴上。
不愧是碰瓷世家出來的。
家學淵源。
秦星覺得離離原上譜:“你沒心思學習賴我,能懶得上嗎?”
楚辰點頭說:“我感覺應該能賴上。”
楚辰說着就往教室外走,順手把秦星桌上半瓶冰橙汁拿走了。
秦星的“你幹嗎”追過來之前,楚辰說:“你樂隊老師囑咐的,讓你別吃生冷。”
很好,秦星現在不自閉了,一門心思、專心致志地生起了氣。
楚辰今天一天學習,沒關心外頭的事,剛進教室拿東西,不用打聽就知道秦星情緒不好。
畢竟此人已經難過成了一只蘑菇。
楚辰給許森發消息問了問情況。
許森告訴他秦星作文競賽沒進複試,确實比較意外,可能有什麽失誤。
楚辰想了想,秦星的靠譜程度忽上忽下,但作文确實一直寫得不錯。
難道這次發揮大發了?把老師給看傷眼了?
楚辰出了學校,掃輛小黃車騎三公裏,到了學校附近一個以文藝出圈的商業中心,碑坊。
楚辰走進碑坊一家木雕館,跟店裏的小老板王陽打了聲招呼,“哥。”
“來了?今天活重,快點。”王老板忙得灰頭土臉。
“嗯,幫我放冰箱?”楚辰立馬撸袖子,把半瓶橙汁遞給王陽。
王陽接過來說:“哎呦,稀罕,你不是不能喝冰的?”
楚辰随口說:“家裏小孩的。”
家裏倒黴小孩不僅沒進複試,還丢了橙汁,氣得給楚辰發了好幾個殺人放火的表情包。
楚辰在忙活,沒回。
晚上回到宿舍,楚辰離奇地發現,秦星竟然沒事兒了。
秦星拿着一杯奶茶,樂樂呵呵地跟保送哥說着什麽,見楚辰過來,還得意地揚了揚手裏的奶茶。
楚辰把那半瓶橙汁遞給秦星,他接了随手放桌上,老高貴了,說:“我現在是有奶茶的人了,不在乎了。”
楚辰點點頭沒說什麽,反正他想知道什麽,自然有人會問。
果然接下來他就聽見主席問:“周得怎麽就給秦星買啊,沒我們的嗎?”
奶茶是保送哥周得買給秦星的,周得聽見主席的話,有點尴尬。
秦星說:“周得說謝我送的洗面奶!哎主席你想喝我請,明天中午打完球咱們喝喜茶?”
還喜茶呢,楚辰又一次印證了自己的判斷,果不其然,秦星就是個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的主。
上次秦星送周得洗面奶,是在看到周得用肥皂洗臉之後。
本來大家都看見了,心照不宣當沒事兒,男生糙一點沒什麽。
結果這種心照不宣被秦星一杆子捅破了。
周得是北邊縣裏考上來的,帶着一股對被看不起特別敏感的傲,能領這個情才見鬼了。
還買奶茶感謝他呢。
結合今天的事兒。
十有八九,這杯奶茶不簡單。
楚辰一直很能憋。
他媽經常問他長嘴是不是為了當擺設。
他就是愛自己觀察,愛自己判斷,不愛多嘴。
有時候見他不關心的人跳坑,他一般都冷漠地想,都是自己作的。
但這次他憋了兩個小時,愣是沒憋住。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
明明秦星吃虧,應該屬于他喜聞樂見的。
也許是他想到秦星先是被蔣千樂後爸坑了一萬塊,之後又要替蔣千樂出頭。
如果不是為了給蔣千樂撐腰,他應該不能跟自己打這個賭。
如果不打這個賭,那今天這就是全國奧林匹克競賽落榜,他都不會這麽不高興。
也許單純地,楚辰只是看不慣他自閉。
那只悲傷蘑菇讓楚辰心裏總也不得勁。
楚辰爬上床之後,克己良久,失敗,終于給秦星發了條消息。
楚瘟神:秦星,你長點心吧。
秦星正跟海遠訴苦,海遠問他怎麽會沒進複試。
海遠這發小有一點特別好,那就是他自己明明是位根正苗紅的學渣,但就是無條件相信秦星。
平時雖然也沒少損秦星,但是遇到這種事,海遠的第一反應永遠是:秦星的作文都進不了複試,老師是不是瞎了眼。
秦星告訴海遠梁三高拉他複盤,因為初試不是命題作文,梁三高懷疑他是不是寫什麽敏感題材,隐喻着罵教育體制了。
秦星很奇怪,說,我要罵教育體制為什麽要隐喻?我明着罵不行嗎?
再說了,他也沒什麽要罵的啊。
海遠反正就是不信這走過場一般的初試能把秦星涮下來,他讓秦星仔細回想,是不是作文沒交。
這事兒秦星倒是頗能幹得出來。
秦星說:“我冤!交了!周得給我交的,再說了我要是沒交,梁三高肯定得看着我寫。”
海遠想,也對,梁三高指定得和藹地把秦星請進辦公室盯着他寫,不寫完不放他走。
而且初試沒過,梁三高還跟秦星複盤呢,那肯定不能是沒交。
要麽就是……梁三高也不知道他沒交。
海遠剛想到這,給秦星編輯消息,秦星就收到了楚辰那條讓他長心的消息。
秦星立馬回複楚辰。
秦.中二.星:我心多着呢!您多心了。
楚辰很無力,回:我聽許森說你把作文給了周得讓他幫你交的?
秦.中二.星:昂,你有意見?
楚瘟神繼續無力:你月考語文比周得考得好。
秦.中二.星:是嗎?我沒注意。然後呢?
楚瘟神:他要是把作文紙換了放在那一堆參賽文件裏頭,梁三高也不會檢查。
畢竟課外一個小比賽,梁三高還真不一定看。
秦星立馬就覺得楚瘟神也太不陽光了,結果海遠的消息也發了過來。
海遠問:你剛才說梁三高跟你複盤,也就是說你交上去就寄過去了,梁三高當時沒看是吧?
秦星:……
楚瘟神不陽光,但海遠可是他的天才發小啊。
秦星給兩邊回了同一個消息:不會吧。
海遠回秦星:很有可能,什麽人都有,二星,你告訴許森,讓他幫你查。
楚辰回秦星:我幫你查。
秦星有點蒙,給兩邊都回:噢。
楚辰還是覺得指點得不夠,發了條朋友圈點秦星: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抛一片心。
尤其是利益相關方,怎麽能一點心眼都不留。
這條動态跟他平時發朋友圈的風格差不多,只有字,沒有圖。
秦星大俠的眼睛基本上掃不到這種沒圖的動态,根本沒看見。
周得特別好拿下,都不用詐。
周得中午一個人在教室用功,楚辰坐他旁邊,說:“秦星的作文你給落下了是吧?我們打算找他家裏人追要一下這個複試名額,告訴你一聲兒。”
他沒有問周得秦星的作文你是不是沒交、是不是忘了,或者你為什麽不交。
而是直截了當地告訴周得,你做的這些我們都已經知道了。
但是我們不打算因此跟你反目。
畢竟以後還在一個宿舍住,随便樹敵不是楚辰的風格。
楚辰不是不會跟人翻臉,而是得看這個臉翻得有沒有必要。
周得張了張嘴,第一反應要否認。
楚辰說:“秦星說要給你買西洋參含片,說咋感覺你優秀得兩耳不聞窗外事,有點不注意身體,健忘。”
周得手一抖,在習題冊上劃出一道子。
楚辰靜靜看着周得。
他拿捏人,向來直接往軟肋上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