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一幫人在酒吧鬧得太晚,沒能回家。
楚辰沒想到,作為四端唯一一位偶爾出入酒吧的同學,秦星竟然是第一個醉的,醉到六親不認。
其實之前一塊去燒烤店吃東西的時候喝過酒,秦星是有量的,但是攔不住他喝啊。
從一個歌手拉秦星上臺唱了首歌開始,秦星要喝酒就攔不住了。
秦星彈着吉他淺唱了一首叫做《破浪》的歌。
《破浪》是個同人曲,寫給秦星特別喜歡的一個動漫角色,劍客無名。
這已經是秦星目前為止創作得比較完整的曲子了。
秦星說唱加彈唱,輕聲開嗓。
他的聲音很高級,聽起來很有故事感,但是充滿了那種似乎經歷了很多事依舊不挂相的、清澈的少年感。
[壬癸年一場流亡,困我十年守望
仙長說要入劍罡,先把前塵遺忘
四月煙雨中回望,隔了生死茫茫
我入無量海域踏浪,淩霄在望
……
師尊問道,說人間有亂
Advertisement
我說那便入人間
挽狂瀾于天道将傾
應古往今來一大劫
……
四海大亂,波湧江城
無間海主出世,海浪滔天成劫
萬民遭棄,再無神明替凡人抵擋這通天的冷
劍客從天而降,提劍阻這一滅
(海主:)何人?
劍客無名。
所為何事?
守城。
有何神通敢阻我?
一人一劍。
退。
不退。
劍客無名,六合之內無敗績
無名拔劍,九天風雷聞召至
宵小魍魉幾斤幾兩
何劫何人也配來犯
一劍破浪
人與劍,破海與魔
同歸于萬塵,是歸墟中早已照見的因果
身隕之前,無名最後的一念是:
江城四月飛花否?
待花開,且記折花送幼童。]
古風rap結合吉他,感覺很奇妙,非常好聽。
秦星本來好幾句詞還空着呢,站在駐唱臺子上,順着節奏就編了下去。
歌好聽有意思,秦星長得又好看,一時酒吧裏偷拍者衆。
還有不少姑娘推姐妹胳膊肘,讓上來要微信。
四端大家拿着手機拍視頻,進入捧場模式。
在場也有一個劍客無名的粉絲,秦星下臺後,他笑着過來請秦星喝了兩杯。
這位粉絲男士看模樣應該已經工作了,十分成熟,着正裝,外套挂在椅子背上,襯衫開兩顆扣子,袖口別上去。
秦星勾着主席的脖子,跟粉絲同志好一通聊,社牛從來就不怕這種場合。
楚辰時不時看一看秦星,人明顯過度興奮,眼睛亮亮的。
好多人過來跟秦星打招呼,秦星酒沒斷過。
他偏愛青梅口味,不喜歡苦。
今天的秦星又有點不一樣。
楚辰之前随口安慰過秦星說你不是傻白甜你是高富帥。
那麽今天秦星就真的是高富帥本帥。
才華橫溢的高富帥,一般來說是要讓人傷心的那種款。
但是秦星……
楚辰只覺得有人能讓秦星張心,那絕對屬于功德無量。
秦星跟那個襯衫男有很多共同話題,聊得飛起。
楚辰只是長得不好惹,本身不是那種冰山性格,但看到秦星跟那位同擔聊得忘乎所以,楚辰氣場有點冰。
楚辰眼不見心不煩,出去透了口氣回來,主席要去衛生間,喊楚辰過來扶着點秦星。
秦星已經不太能站穩了,見楚辰過來準備扶自己,他兩腳一并站直,軍姿都站出來了。
楚辰挑眉:“怎麽的,不讓碰啊?”
秦星張開雙臂,微微昂着下巴,眼睛裏全是潛藏的小得意,說:“楚老師,你猜我是什麽?”
楚辰聽着這濃烈的醉意,捏他肘彎說:“回家了。”
秦星把胳膊向裏一掏,逃出楚辰控制,又張開雙臂,說:“我是什麽?”
楚辰無奈,只能湊近秦星耳邊說:“星,你再鬧,剛臺上那人設就要崩了,要是被人家錄下來怎麽辦?”
秦星臉頰透粉,聞言把張開的手臂揣回褲兜,順便還把垂在臉頰的一縷卷發吹開,仿佛他從頭到尾都是這麽酷。
楚辰拽住他小臂,轉頭跟粉絲男士說:“我室友喝多了,見笑了。”
粉絲男士人英俊妥帖,很紳士地對楚辰說:“那真是可惜了,本來還想要個微信的,我們挺能聊到一塊的。”
楚辰聽出男士不太隐晦的言外之意,笑了聲,光風霁月,說:“我幫你問問。”
楚辰坦蕩得很,轉頭問秦星:“他想要你微信,可以嗎?”
秦星大腦處理器運作困難,他判斷了一下楚辰的意思,眼睛眨了眨,說:“我沒有微信。”
楚辰失笑,說秦星:“不禮貌。”
粉絲男士連忙攔楚辰說:“他不想給就算了,是我唐突了。有緣再見啊弟弟們。”
楚辰禮貌微笑再見,覺得這人還行,起碼知道分寸、有理數,不拖泥帶水。
秦星今天登臺表演很開心,真的喝多了。
一會兒他會卡座,從錢包裏摸出一張卡,說:“我們家有個酒店在旁邊,我好暈。”
他腦袋磕在楚辰肩膀上,楚辰把卡交給其他人,讓他們想辦法把大家給送到酒店去。
很快聯系上酒店前臺,前臺派車過來接。
店長認識秦星,立刻給幾個男生安排妥當,大家想鬧,就給他們安排了一間家庭房。
蔣千樂自己住了一個商務間。
楚辰架着秦星進家庭房之後攤沙發上,揉着肩膀說:“把這人鎖兒童房裏別特麽出來了。”
許森愣了愣,回頭看楚辰,說:“我還以為你不會罵人。”
楚辰挺會罵的,指着秦星說:“下次再特麽擱酒吧喝醉了讓人把你吃了。”
秦星腦袋擱在楚辰肩膀上說:“我不好吃,要蘸醋。”
楚辰嘆了口氣,還吃醋。
醋已經夠多的了。
大家真把秦星安排去了兒童房,還挺巧,這是個海洋主題的房間。
大家着急在外頭玩游戲,無情地把不怎麽愛打游戲的楚辰丢在兒童房陪兒童。
楚辰坐在淺藍色的沙發上,很無言以對。
秦星擡頭觀察屋子裏亮着的壁畫,指着一個胖頭魚說:“這個不是我。”
楚辰低頭看手機聞言瞟了一眼又低頭,嗯一聲:“你沒那麽好吃。”
秦星哼:“那你還說我要被人吃了。”
秦星回頭,見楚辰敷衍自己,不滿意。
他撲沙發上,抱住一個小海星靠墊,說:“手機有什麽好看的?”
楚辰點開自己剛才看的視頻說:“挺好看的。”
秦星抱着靠墊,人往沙發下出溜,探腦袋看楚辰的手機。
哎呦,是誰這麽帥,在舞臺上唱自己作詞的古風rap呢。
秦星指着自己的鼻子說:“我帥嗎?”
楚辰點頭說:“非常帥,天生應該站在舞臺上。”
秦星說:“那你說實話,我是不是比你帥?”
楚辰靠近秦星很仔細地看着,說:“你自己說。”
秦星離楚辰很近,能看得到楚辰鼻尖上有一顆非常非常小的痣,不到這麽近根本看不見。
楚辰穿衛衣,是秦星很喜歡的那種樣子。
又有朝氣,又老氣橫秋。
很神奇。
秦星想了半天,勉為其難說:“那咱們一樣吧,我讓讓你,咱們一塊是天下第一帥。”
楚辰忍着笑捏了捏秦星的臉說:“謝謝你讓我。”
秦星忽然想到什麽,一把站起來,還是剛才那樣的軍姿,張開雙臂說:“我是什麽?猜得到我給你算一分。”
楚辰覺得秦星絕了,喝醉了都還記得跟自己打賭呢。
那個賭楚辰都快忘記了。
楚辰看秦星的樣子,說:“十字架?”
秦星搖頭,楚辰又猜:“電線杆?”
猜了半天楚辰放棄:“我猜不到,你告訴我吧。”
秦星得寸進尺,說:“叫爸爸。”
楚辰從來就不怕這種挑釁,他說:“說什麽?叫寶寶?行吧,寶寶,告訴我一下。”
秦星酒醉後好不容易平靜下去的血液循環又鬧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燒得慌。
秦星醉酒中唯一分明的理智讓自己沒接這茬,他說:“你就糊弄我吧,我告訴你吧,我是個坐标軸!”
“X軸。”秦星轉了轉胳膊。
“Y軸。”秦星動了動卷卷頭。
楚辰骨節分明的手蓋住嘴。
三秒鐘之後,楚辰笑跪了。
神特麽的坐标軸!
楚辰拿出手機記錄這一奇妙時刻。
秦星朝楚辰招手,說:“你笑什麽?”
楚辰說:“沒笑什麽,就是想起了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
秦星左右張望一會兒,說:“那你到我的第一象限來。”
楚辰走到秦星的第一象限,秦星朝楚辰倒下去。
楚辰趕快撈人。
秦星幾乎是挂在楚辰身上的,說:“你進入我的坐标系了,得聽我指揮。現在我說什麽你就得幹什麽。”
楚辰撕不開人,偏開頭,忍着又一波滾滾而來的笑意。
靠。
坐标系。
楚辰說:“那你要指揮我幹什麽?”
秦星說:“背我。”
楚辰:“?”
秦星很嚴肅:“快點背上我,我們出去沖鋒,打倒帝國主義!”
楚辰摸着自己快被笑出來的腹肌,再三确認:“你說的哈,我們現在要沖出去打怪了。此時此刻,出這個房間,對吧?你明天早上起來後悔嗎?”
秦星拍他肩膀說:“不後悔!快點!”
楚辰轉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說:“來吧。”
秦星一躍而起,挂在楚辰背上,食指豎在嘴邊,還報數呢:“三、二、一!”
楚辰拉開門,秦星對着外頭喊:“沖啊!”
楚辰背着秦星冷靜地在外廳裏展演了一遍。
另外四位打游戲的高中男生: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靠!笑不活了!”主席差點笑出驢叫,拿着手機瘋狂拍。
許森轉頭捂着眼,這真的,有傷風化。
他一邊非禮勿視,一邊笑得起不來。
周得開始演男明星經紀人,對着笑瘋了的大家豎起手掌,義正言辭:“不許拍,不許拍。別拍了!”
鬧到後半夜,楚辰可算把秦星哄睡了。
楚辰把秦星的白衛衣運動褲拿去送洗,回來洗完澡出來躺秦星旁邊,兩個大男生擠一張兒童床上。
楚辰還帶着笑意,躺秦星旁邊,勾了勾秦星額頭,說:“明天起來別尋死,我跟你确認過了的啊。”
秦星第二天起來看群裏的三十個小視頻,當時就不活了。
還好楚辰不在。
他打算裝睡到今天下午上學。
誰讓他起他都不起。
然後五分鐘之後,楚辰拿着他送洗的衣服回來了。
秦星果斷倒下裝睡。
楚辰蹲他跟前,沖他睫毛上吹了口氣說:“坐标軸,你睫毛在抖。”
“我鯊了你!”秦星翻身而起,勾住楚辰脖子。
外頭大家聽見動靜跑進來,對秦星報以熱烈嘲笑。
直到返校一禮拜,這個梗還是四端熱詞。
轉過來的周末,四端有件大事要辦。
冬日已悄然走來,白天有太陽還挺暖和。
四端這幫大高個小朋友,蹲在一排垃圾桶後頭,窺探着馬路對面的一座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