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周得跟主席反複欣賞秦星拉二胡名場面。

校園電視臺有個同學剪輯了秦星在體育場拉二胡的這段視頻,間或交替運動場中其他場景,比如秦星跟楚辰給同學鼓掌加油什麽的。

這位同學又給視頻配了首《起風了》,标題拼湊了個“少年鮮衣怒馬驚豔時光,不懼歲月長”發在B站,點擊破百萬。【注】

每次秦星跟楚辰出現在鏡頭裏,必有類似于“女娲炫技”的彈幕。

秦星拉二胡這場面招了超級多彈幕,露骨的話都是小意思,還有人三十秒內要秦星的聯系方式呢。

秦星從未想過,夢想成為rapper,一直徘徊在寫八拍片段的自己,竟因為一個随心所欲的舉動,獲得了關注。

職業生涯是不是得重新規劃一下了。

這個視頻大家都愛看,但楚辰觀察到,叨叨拿給許森欣賞的時候,許森竟然沒有表露出“吾心甚慰”的表情。

許森看似定睛欣賞,實則走神。

梁三高給他們安排出班級雜志,約稿搖人這些事也一直是秦星在忙活,許森參與度很低。

雜志命名這麽重要的大會,楚辰都被秦星薅去了,許森沒參加。

晚自習之前秦星轉頭問楚辰借筆,楚辰問秦星有沒有覺得許森最近不是太在狀态。

秦星完全沒覺得,說:“是嗎?他不是一直這樣,情緒起伏很小。”

楚辰提示:“月考之前他沒給我們安排複習日程表。”

秦星說:“他忘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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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

楚辰說:“你周末把你自己落家裏忘記帶來,他都不會忘記這個。”

秦星這才重視起來,說:“是哦。”

一會兒秦星反應過來說:“你上學才忘記帶自己呢。”

楚辰丢給秦星一根筆說:“下次別找我借筆,我可能會稍微對你有點信任。”

秦星發誓,他要買三盒筆放在桌兜裏。

但轉頭他就把這事兒忘了,下次又跟楚辰賣萌要筆。

秦星觀察許森一晚自習,覺得許森可能是談戀愛了,要不怎麽會老盯着手機出神。

回宿舍路上秦星專門留着等楚辰,跟楚辰說了自己的猜測。

楚辰對秦星說:“應該不是,以他的性格,他對人有好感之前就應該跟我們說了,讓我們幫忙分辨,他這是喜歡,還是對自己對他人的誤解。”

秦星有點驚訝說:“為什麽我覺得你好像什麽都知道,你的特長別是什麽心理學吧,楚老師。或者你其實才是咱們宿舍神叨第一名,會算命?”

楚辰笑:“我要是會算命,我應該在床上接着躺一年再來上學。”

秦星奇怪:“為什麽?那不就遇不到我……我們了嗎?”

楚辰心裏覺得不好,玩笑開錯了。

“哦,”秦星說,“你的意思是遇到我是你的劫是吧?哈哈哈,楚老師你別掙紮了,你命中有此一劫。”

他還怪得意。

楚辰放下心,手不自覺搭在右手手腕上。

紅繩一直戴着,除了洗澡平時都沒太摘過。

秦星一跳攬住楚辰的脖子,說:“楚老師,你自己說是不是,遇到我們是你最大的幸運。”

秋雨有一陣沒一陣的,天很涼了,楚辰校服外頭已經穿上了冬季羽絨服。

秦星抓住換季這段日子拼命捯饬,穿一件短羊絨大衣,戴着兜帽,衣袖茸茸的,擦着楚辰的臉。

倆人腳底踩着梧桐葉子,沙沙作響。

楚辰就着聲響說:“嗯,只要你不把我勒死,那你就是我的幸運。”

秦星撒手,開心得跟什麽似的。

忽然撒歡的腳步停下來,秦星扭頭對楚辰說:“許森我有辦法了。周末我帶你們去個地方。”

周末秦星邀請四端大家跟蔣千樂去東大街一個叫做星耀的club玩。

這是個以嘻哈音樂着稱的酒吧,一個知名的全國比賽就是從這裏輻射出去的。

秦星是這地兒的常客了,跟不少歌手都混了個眼熟。

他輕車熟路帶大家到他定的卡座,酒吧有點吵,他們這個位置最偏,能以正常音量說話。

秦星把叨叨給的紅繩送給蔣千樂,說:“學姐,叨叨送的,給你辟個邪。”

蔣千樂特別驚訝,說:“我看到你們一人一條了,我這不太好意思啊。”

叨叨說:“收着吧學姐,沒準就能開始轉運了。”

蔣千樂也不推辭了,說:“行,那我就收了啊。謝謝弟弟們,今天我請你們,想吃什麽都我來。”

這地方消費不低,秦星馬上攔,說:“我是這兒常客,劃卡的,你可別跟我搶。你下次再請我們。”

主席沖周得擠眉弄眼,意思是:看看咱們秦小星,把下次都預定好了,多會呢。

秦星完全沒有這個心機,他熱情介紹:“這是我的秘密基地,我告訴你們了,你們可不能告訴別人嗷。”

主席很感動,說:“我們都已經是知道你秘密的人了,星,我這心裏啊,熱乎。”

秦星無語:“你還是涼着吧,我的秘密是那麽輕易讓你們知道的嗎?得拿你們的秘密來換啊。這樣吧,大家一人說一個自己秘密,出了這兒就不提,怎麽樣?”

楚辰可算知道這顆星的辦法是什麽了,倒是沒毛病,就是費錢。

酒吧氣氛烘托到位,一點點酒精,就讓人放松。

大家怪捧場的,主席扭捏了一下,說:“我跟你們說我要學社會學是因為我胸有大志什麽的,其實完全不是的額,我哪兒知道社會學學些啥啊。只是……”

主席說:“跟我從小一塊長大的小姐姐去年去國外上了大學,申請的就是社會學專業。所以我也打算念完高三追去國外。”

秦星噢一聲懂了,評價:“情種。”

“你可別笑我,”主席沖秦星一挑眉,“情種是咱們宿舍的特産。”

秦星馬上轉頭看楚辰,楚辰竟然在看表演,不在狀态。

秦星悄悄在桌子下頭,拿自己的腿撞了撞楚辰,示意楚辰回神。

這時周得說:“你撞我幹嗎?讓我說?”

秦星:……

靠,撞錯人了。

楚辰回神,看秦星略帶窘迫的表情,沒忍住笑了聲。

秦星立馬給他一個眼神,楚辰收了笑,嚴肅地看向周得。

周得說:“我的秘密嗎?我感覺你們應該都知道了,我家裏條件不太好,其實本來挺好的,我爸媽都是老師。我叔做生意賠了錢欠了一屁股債,人跑了,債留下了。”

大家唏噓,收了打鬧的表情。

“家裏條件不好這事兒沒人比我更有發言權了。”蔣千樂對氣氛最敏感,也很會照顧周圍人的情緒,聞言接話。

蔣千樂說:“我爸早沒了。在我最低落的時候,有個大帥哥跟我說,逝去的人帶着一種類似黑洞的業力場,往往會拖住生者前行的步伐,以任何方式。”

大帥哥楚辰面不改色。

蔣千樂說:“周得弟弟,這不是你的債,你得端端正正往前走,你家才會好起來。”

周得若有所思。

氣氛本來低沉,這時叨叨痛心疾首地說:“那到我了,我其實只有一米七八點五。”

大家忽然就憋不住了。

就莫名其妙。

本來悲傷的氣氛中,一旦有了一個笑點,就會蔓延成勢,怎麽都忍不住。

秦星在自己笑出來之前,舉起杯子噴出一聲短暫的笑,說:“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大家舉杯,七條紅繩在各自的手腕上,形成一種名為友誼的場,拉住他們每個人。

秦星說:“到你了楚辰。”

他還挺期待。

楚辰說:“我的秘密嗎?我從小學畫畫,現在是咱們學校的美術特長生,明年不出意外,我應該能保送去師大。”

秦星不滿意,這叫什麽秘密啊,秦少爺早就打聽出來了好嗎?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況且秦星那會兒放過話了,自己才不會打聽呢。

所以現在他也只能認下楚辰這個秘密。

許森一晚上沒開口,這會兒忽然問楚辰:“那你為啥不考清美央美?”

楚辰說:“就一直想當老師,覺得為人師表挺酷的。”

秦星想了想梁三高,再看一看楚辰,難以想象楚辰當老師會是什麽樣子。

能不能被學生們給氣得每天犯老毛病。

粉筆灰那麽嗆,楚辰能适應嗎?

“你呢?”楚辰反問許森,“你的秘密是什麽?”

楚辰看過很多事的雙眼像一面鏡子,許森覺得自己無所遁形。

許森本來就光風霁月,見大家都願意掏出自己的秘密,他也沒有理由隐瞞。

許森說:“我爸可能是出軌了。”

“啥?”一幫人還沒遇到過這種倫理問題,一時都開始義憤填膺了。

楚辰無語,說:“許森說可能,可能。你怎麽會有這個感覺的,是你媽發現的?”

許森低着頭,輕輕搖了一下,說:“不是,我爸媽感情一直很好。我媽生了我之後就沒再上班了,我爸是做軟件工程的,平時老加班也算正常。是我姥姥感覺到的。”

許森說他姥姥發現他爸謊報行程,但因為許森媽媽一直做家庭主婦已經跟社會脫節了,姥姥就沒跟她說,反倒告訴了自己。

許森心裏裝了這個事兒之後處處留心,發現了自己父親的不少異常。

但他沒見過這類事,也不知道自己媽媽能不能承受,心裏擔子很重。

他沒想到,看起來一點不想把自己當四端人的楚辰,最先發現他的異常,還這麽關心。

“這件事兒既然我們知道了,就得查個水落石出。”秦星說。

楚辰感覺此人胸前隐形的紅領巾都快具象化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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