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秦星媽媽在二樓一個包間裏跟朋友喝茶聊天,一聊到天黑。
幾位貴婦下樓告別,秦星媽媽回咖啡廳找兒子。
秦星媽媽在拐角處看見自己兒子。
秦星跟一個男孩坐在靠窗的位子,頭挨着頭,認認真真搗鼓什麽呢。
秦星這麽認真的時候,一般都不能是在幹正經事。
秦星媽媽悄悄靠近,想抓個現形。
走進了她看見自己兒子在打磨什麽,非常認真,整個人都安靜了。
當然顯而易見,是被他旁邊這位同學影響的。
秦星媽媽難得見自己兒子如此沉靜,拿出手機偷拍一張,然後她聽見秦星跟同學耍賴:“我手沒了。”
旁邊楚辰笑一聲說:“這才哪兒跟哪兒,我剛學木工時磨筷子差點走火入魔,現在也才兩千目。差不多了,拿你保養二胡的橄榄油核桃油什麽的偶爾上一下就行。”
秦星看着紫光檀的木雕,有點驕傲,說:“我可太了不起了。”
楚辰:“嗯?打磨這一下功勞太大了是吧?”
秦星說:“能交到你這個朋友,可不是我的功勞嗎?”
“幹什麽呢?”秦星媽媽走過來。
秦星捧着自己的小劍客胳膊一曲一伸給他媽展示:“媽!我朋友給我做的木雕手辦!世界上獨一份的限量版,厲害嗎?”
Advertisement
楚辰哭笑不得,他獻寶怎麽獻得這麽真情實感。
楚辰笑了笑叫:“阿姨。”
“你好呀,”秦星媽媽打量了下手辦,很驚豔,“手真巧啊,你是四端的同學?”
楚辰點頭:“阿姨好,我是楚辰。”
秦星媽媽說:“哎呦你們一個宿舍都是秦星哥哥,秦星沒少給你們添麻煩吧?不用太慣着他。”
秦星聽他媽這麽說,平時肯定不在意,但是對楚辰,他不知道為什麽,覺得自己應該是個帥哥形象。
秦星端着他的小劍客,反駁母親:“我沒有添麻煩。”
楚辰笑了聲說:“嗯,他挺乖的。”
秦星媽媽看兒子,說:“乖?好眼力楚辰,他鬧你們可以跟我告狀的。”
秦星無語了,催媽媽送楚辰回家。
楚辰推辭不過,坐車到光明巷口,下車道謝。
“拜拜楚辰!”秦星開着車門,探出身體伸出爪子搖晃。
楚辰說:“快走吧,一會兒再凍掉兩個點。”
“拜拜,謝謝你的禮物!”秦星縮回去,關上門。
楚辰笑着跟秦星媽媽擺手道別,走回小巷子。
巷子裏的路燈是薛定谔的路燈,十天有八天是壞的。
也不知道怎麽有臉叫“光明巷”。
今天路燈又調休不亮,楚辰在暗巷中慢慢走着。
他從小在這長大,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
一開始住的小樓拆了重建,他媽的服裝生意漸漸有了起色,現在他們家有一套自己的單元房。
一切明明應該越來越好,他媽卻随着逝者,在過往的泥淖中一陷至今。
楚辰每次回家都很壓抑,今天卻好一些。
可能是因為秦星不假思索的把他叫朋友。
秦星種種細小的操作,在他心裏點起一苗微弱的燭火,亮得不明顯,暖得也很柔和。
但這讓楚辰放心,一切若有若無之物,在他心中都能存在得長久一些。
秦星回家之後給家庭裏每一位人口都炫耀了他的木雕劍客,連奶球都沒放過,連身在國外視頻通話的老秦都沒放過。
秦星拿着手辦給老秦炫耀,老秦說:“嚯,這真的厲害,這孩子有點東西啊。”
“那是,我朋友可厲害了。”秦星列舉楚辰牛逼事跡一二三。
秦星媽媽說:“老秦你是沒看見,十幾啷當歲個孩子,多穩重,長得也好,別人家的孩子怎麽就那麽好。”
秦星頭也不擡看自己的手辦說:“可惜你就生了我,還退不了貨,哈哈哈。爸,我下周末跟楚辰他們去露營,開你車啊。”
秦星喊完回自己卧室給海遠發視頻通話嘚瑟去了。
秦星媽媽跟老秦接着聊,秦星媽媽突然想起什麽,拽平臉上面膜說:“不過那個孩子看着有點眼熟,不知道在哪見過。”
老秦說:“不會吧,你臉盲終于痊愈了?”
“啧,”秦星媽媽給老秦一眼,“你兒子跟你一個德行。”
秦星終于累了,睡覺前把他獨一份的手辦妥妥放床頭,準備他們聖誕節出去玩的時候帶上。
他單方面宣布,這就是楚辰送他的聖誕禮物兼生日禮物。
主席一直暗戀那個姐姐放聖誕假回國了,剛好秦星生日十二月二十一,他們商量了一下攢了個日子一塊過。
主席終于盼到了日子,一行人開了兩輛車,去久治的露營聖地天星山谷營地。
出去露營,秦星這次光明正大把老秦的越野開了出來。
越野車身龐大,他看起來根本壓不住這車,但他一路開得都很穩。
後座的周得實名羨慕了一路,誇秦星車穩如老司機。
副駕的楚辰閉目養神,心想車開得是穩,當時開着這車被封銳明坑錢的時候更是眼都沒眨一下。
話說回來,秦星那次開這大車竄進城中村,應該是有什麽急事吧,要不封銳明那麽明顯的碰瓷,以秦星的性格,不可能一點争論沒有就給了一萬塊。
不管怎麽樣,得給這位小冤大頭把這錢要回來。
老司機秦星把車開得四平八穩,手臺裏又一次傳來主席的嘲笑。
主席已經通過對講機嘲笑了他好幾輪,說他比老爺爺開代步車還講究。
主席的那姐姐曉倩開車挺不客氣,最後硬是在目的地等了秦星二十分鐘。
秦星才不管主席嘲笑,他時不時瞥眼看楚辰,生怕車快了颠到後桌嬌弱的身體。
他感覺自己從小到大很少有這種照顧人的心思,可真是長大了。
楚辰睡了會兒醒來,秦星看他狀态迷瞪,指使人半天,又是要喝水又是要吃東西。
楚辰投喂了幾輪,終于無語,說:“服務到位嗎?麻煩給個好評。”
秦星樂,說:“那我不是開車麽,手可酸了,腰也疼。啊……餅幹。”
楚辰塞了一片餅幹到小少爺嘴裏,說:“怎麽着,給你捏捏?”
秦星含混着說:“行啊,一會兒到了給我個大保健。”
楚辰點頭:“行。”
到了地兒他們分帳篷,蔣千樂跟曉倩姐住一間,其他大家抽簽,秦星抽到跟楚辰一間。
最近大家已經逐漸忘記了秦星跟楚辰之間一開始那種王不見王,覺得他倆住一塊應該也會和諧有愛。
結果大家剛分散開去收拾東西沒一會兒,就聽見秦星一聲吼:“啊!殺人了!”
“又怎麽了?剛還誇你們的關系風調雨順呢!”主席聞聲跑過來。
主席看見秦星躺帳篷裏,楚辰半坐在帳篷口。
秦星胳膊被楚辰捏手裏,痛苦面具糊了一臉。
楚辰低頭笑得肩膀都抖了。
秦星說:“他……公報私仇。”
楚辰說:“他說自己開了一路車可太勞累了,讓我給大功臣當丫鬟伺候呢。”
秦星要把胳膊抽出來,楚辰沒讓,撈住人,手在秦星肘部穴位上精準地擰了擰,說:“怎麽樣?”
“啊……”秦星靈魂出竅,“楚辰你死了!”
秦星拽住楚辰的手,撈住楚辰的脖子一翻身把人推倒,“你就這麽伺候你的司機師傅啊!”
帳篷能有多穩,楚辰不敢亂動,躺秦星胳膊裏被鎖喉。
主席搖頭走了,“兩位,帳篷弄塌了你們自己重新裝哈。”
秦星也不敢亂動了,因為他一扭頭就發現,他們離得好近。
楚辰的呼吸甚至越了界,到了他的頸部。
他覺得癢想躲,可又不想遠。
氣氛忽然有種膠質感,暗湧着什麽少年說不清的東西。
粘稠又輕盈。
楚辰看着秦星,秦星烏沉沉的眼珠上斜蓋着的睫毛抖了抖。
秦星忽然湊近楚辰,挨到楚辰脖頸處衣領上。
楚辰喉結微弱地滾了滾,伸手推開這顆卷毛腦袋。
秦星被帶着薄繭的手一推倒下,躺平仰頭看着帳篷頂,說:“你洗衣粉有點好聞啊,什麽牌子的?”
楚辰短促地笑了聲,說:“這是體香。”
秦星:“咦呃……”
然後他聞了聞自己說:“我怎麽沒有?”
楚辰坐好,手肘搭在膝蓋上,朝帳篷裏的傻子看了看說:“你聞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秦星努力嗅了嗅說:“沒有啊。”
楚辰做恍然狀,說:“聰明人才能聞得到,狗子可能困難點。”
“楚辰!”狗子火速翻身坐起,伸手拽人。
楚辰已經彎腰出去了,羽絨服光滑的面料從秦星手裏滑脫。
秦星手一蜷,給楚辰隔空一拳。
他在心裏自我安慰,跟楚辰一般見識沒意思。
這人以欺負自己為樂,惡趣味,小學雞。
哼。
黃昏過去,燈亮起。
營地裝扮成了聖誕主題,紅紅綠綠,燈串跟不要錢一樣,秦星覺得挺好,夢幻。
但他覺得楚辰一定會覺得熱鬧得眼睛疼。
聖誕大餐是營地統一安排的,二十幾號人圍着大長桌。
有個師大的女生宿舍集體來玩,跟他們一桌,女大學生見到帥哥很澎湃,各種搞氣氛。
現在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看到帥哥的第一反應不是好帥有沒有可能接近一番,而是,附近是不是有另一枚帥哥出現。
秦星跟楚辰被她們牢牢鎖定。
秦星為了烘托氣氛讓主席在曉倩姐跟前能自然點,放得很開。
一晚上他不僅賣唱,還要配合姑娘們安排,跟楚辰互動。
奇怪的是,喝交杯橙汁、喂對方吃東西什麽的這些爛梗,楚辰竟然很配合。
最後玩國王游戲的時候,姑娘們給他倆出了個刺激的題目,要他們同時捏對方一處最想捏的身體部位。
一、二、三。
秦星耳朵被楚辰輕輕提溜住的剎那,耳側不由自主,劇烈地燒了起來,紅到耳根。
秦星的手僵在半空,最後輕輕落在了楚辰眉心。
秦星說:“別老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