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秦星迫不及待想要快長大。

當他有能力處理所有事,就不會只是空空地說一句“天你不許往他身上下雨”,而是可以擋住所有落在他身上的雨。

他想要這麽護着楚辰。

可惜再想長大他也得注重生物學規則,不好拔苗助長。

現在羽翼未豐,時機未到,但秦星至少有辦法讓楚辰開心一點。

秦星冥想一番,認識這麽久了,楚辰什麽時候最開心?

閉着眼睛,他腦中出現許多畫面。

不得了,秦星睜開眼。

楚辰每次跟自己在一塊的時候,就很輕松,還總笑。

所以看到自己,楚辰心情就會好。

這個判斷肯定不會有錯。

晚上秦星給楚辰發消息:你什麽時候去木雕館?能帶我去嗎?我想學木工。

秦星發完自己覺得沒毛病,學木工很正常,多個愛好多條路。

反正他得讓楚辰見到自己,跟自己待一塊。

楚辰回:明天就去,你來吧,正好有東西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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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星到了木雕館就看到等在門口的楚辰。

楚辰還是那套黑色衣服,殺手似的。

秦星笑了,一個體弱、帥氣,努力用眼神平衡皮相中的冷酷,時不時溫柔到吓人,很會哄人的,殺手。

秦星一見面就伸出爪子:“殺手,要給我什麽?我可期待了一晚上呢。”

楚辰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又成殺手了,放一個信封到秦星手上,還挺厚。

秦星打開信封,一疊人民幣。

秦星呆了:“你要幹什麽?我跟你說我富貴不能淫。”

楚辰說:“小明星,想什麽呢?還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面嗎?”

秦星回憶了一下,略帶痛苦說:“很難忘記吧,那天海遠跟我奶都在醫院裏呢,我被你二舅攔着碰瓷……啊這錢是?”

楚辰說:“二舅?那是我姨夫,我小姨後來嫁的,算後姨夫吧。一萬塊,我給你要回來了。”

秦星吃驚,看着手裏的錢,說:“楚辰,你可牛逼了,四舍五入,你幫我賺了一萬塊錢啊。”

楚辰:“……咱數學老師是省級名師,你別這樣對他啊,乖。”

秦星說:“我不管,這錢本來都沒了,現在就是你幫我賺的,得揮霍。你不讓我揮霍是吧?”

秦星湊近楚辰:“那我只能以身相許了。”

楚辰偏頭笑了一下,說:“行。”

秦星說:“這還差不多。”

其實楚辰是想說以身相許,也不是不行。

楚辰跟秦星一塊呆久了,腦回路也有點無厘頭,覺得不管怎麽着,能讓自己開心的想法,就是好想法。

這一萬塊,确實挺讓人開心的。

楚辰昨晚上找到封銳明,把他欠秦星的一萬跟欠自己媽的一萬都要了回來。

然後楚辰幫小姨把一部分錢重新倒了一張卡存着不讓封銳明沾。

楚辰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什麽打.黃掃.非這種活動沒一鏟子把封銳明掃進去。

留在外頭為禍人間,搞得楚辰現在演技渾然天成,在封銳明那他幾乎就是“不要命”的代名詞。

楚辰今天有活要幫王陽幹,把秦星安頓給王陽家裏的小學徒。

倆靓仔面對面坐着,磨筷子。

秦星覺得這不是磨筷子,這是磨他的人性。

秦星坐不住,一會兒就到後院跑去圍觀楚辰幹活。

楚辰怕冷,還穿着羽絨服,動手的時刻不多,大部分都是在想,想好了給王陽指,王陽吭哧吭哧揮舞刻刀。

秦星覺得楚辰太像個高人了,他拿着根鉛筆,方便操作偶爾把鉛筆叼嘴裏,就很帥,帥得很寫意。

王陽說:“你覺不覺着你像個大師傅,在旁邊監督徒兒我的作業?”

楚辰說:“哥,別這樣,為師不敢當。”

王陽也就逗逗楚辰,楚辰在他這體力活也沒少幹,刻刀下得很勤奮。

只不過今天這個活不是常規操作,客人送了料子來,還特別有想法,屬于那種需要五彩斑斓的黑的甲方。

這種甲方,向來就得楚辰對付。

王陽說不了兩句就能把活攪黃了,掙不了這種意識流的錢。

一上午累得夠嗆,吃飯的時候秦星手都是抖的。

楚辰給他夾了塊排骨,剔掉骨頭只留肉,說:“木工還學嗎?”

秦星:“……我是那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人嗎?”

楚辰說:“我覺得不是,你自己覺得呢?”

秦星:“我覺得,至少也是五天打魚一天曬網。”

王陽見他們好玩,逗秦星說:“學木工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咱們行當尊魯班為祖師爺,都是有傳承的。你要入門,得先拜師。”

秦星說:“我得給自己找個師父的意思呗?”

王陽說:“嗯,師父願不願意教這個可不一定,得看你入不入得了師父的眼。”

秦星立馬挨到楚辰跟前,二話沒多說,根本不管自己入沒入人家眼,張口就叫:“師父。”

楚辰轉頭看着秦星,說:“你确定?”

秦星說:“太确定了,你就是我師父,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覺得你骨骼清奇,好像我師父,這就是眼緣。”

楚辰樂了,這人既然非要往自己手裏送,那就不客氣了。

師父他當然是不夠資格當的,但借這個機會可以把秦星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性子沉一沉。

楚辰搖頭,說:“算了吧,徒弟不聽話師父要打手心的,我不忍心打你。”

秦星說:“那不行,你怎麽還沒開始就要放棄,萬一我根本不會不聽話呢?”

楚辰想了想說:“這個可能性……有多少?”

秦星說:“萬一呢,你不能有畏難心理,不能知難而退。起碼試一試。”

楚辰勉為其難地,給自己坑了個徒弟。

當天秦星果然就坐不住好幾次,楚辰給他記着,一天下來算總賬。

到了下午結算傷害,秦星一看,好家夥,楚辰真拿了個戒尺要打自己。

秦星可不要挨打,他薄薄眼皮釋放無辜,對楚辰說:“真打啊。”

楚辰很為難,說:“有人告訴我,我不能知難而退。”

秦星現在就是後悔。

楚辰說:“害怕就閉眼,眼一閉一睜就完事兒了。”

秦星閉上眼,攤手,睫毛都抖了一下。

楚辰都快笑出聲了,說:“打了啊。”

他說完把戒尺背後頭,擡手朝秦星耳朵捏過去。

秦星這會兒剛好睜眼要跟楚辰說話,一擡頭側臉,嘴巴輕輕點在楚辰手心。

柔軟落在楚辰掌心,熾熱從唇間一路蔓延至秦星耳後。

倆人都呆了呆。

楚辰手收回來,說:“你想說什麽?”

“哦,”秦星回神,“我想說暴力不太好,我頂多能接受讓你捏我耳朵了。”

楚辰一笑,伸手捏他耳朵說:“行,那就勉強放過你,你耳朵怎麽這麽燙。”

“是你手涼,怪我耳朵燙!”秦星咕哝,不拿眼看楚辰,拉着下班的少年大師往外走。

秦星直奔商場,消費來了。

一萬塊憑空而降,他不霍霍了心裏過意不去。

秦星拉着楚辰買衣服,說楚辰一年四季光穿黑的,跟刺客信條似的。

楚辰說:“衣服可以買,但是牌子跟款式你只能挑一個。”

秦星果斷選擇挑款式,牌子又不重要。

楚辰家裏本身就是做服裝的,買衣服不算多,偶爾添一兩件,牌子都很固定。

黑白灰秦星一概不看,什麽五彩斑斓讓楚辰試什麽,楚辰看着這些衣服,表情很一言難盡。

但他還是滿足秦星,都試了。

男生試衣間人很少,也沒人管,秦星在試衣間門口,撐着牆笑成傻子都沒人給他擡走。

楚辰看着自己身上這件玫粉色帶着各種塗鴉的潮流設計衛衣,對秦星說:“不懂就問,這就是rapper審美嗎?”

秦星說實話:“嗯,但是我一般不這麽穿,除非有什麽場合。”

秦星在潮牌店裏一般也不選這種紮眼到不怕走失的衣服。

楚辰似笑非笑看着鏡子說:“不适合我,你進來試吧。”

衣服都在楚辰試衣間呢,秦星很自然就走了進來。

秦星脫了羽絨服,露出裏頭淺青色羊絨毛衣,他反手一掀,脫一半毛衣圈着卡身前,忽然覺得不對。

跟朋友共用一個試衣間這種事他不是沒幹過,但就覺得楚辰在旁邊幹擾他,讓他無法繼續。

秦星毛衣卡着,光着脊背,不講理:“你怎麽回事?”

楚辰剛反手脫了那間玫粉色的衛衣遞給他,無辜:“什麽怎麽回事?”

秦星指着楚辰,倒是沒想到,他總覺得楚辰身體不好,估摸着得瘦成排骨,但人身體其實還挺健康的。

骨肉勻亭,皮膚還很好。

秦星說:“你媽沒讓你穿秋衣嗎?”

楚辰可有理由光明正大看人了,說:“你穿了?”

秦星顯然沒穿,腦袋擱在毛衣上頭搖擺。

楚辰說:“你這什麽造型……嚯,我知道了,你生活不能自理是吧。來吧。”

楚辰當然知道怎麽回事,秦星不好意思呢。

但楚辰現在也不太受自己控制,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直覺行動。

楚辰伸手幫秦星把挂在身上的毛衣扯下來,拿起那件粉色衛衣端在秦星腦袋上,說:“伸手。”

秦星現在處在一個宕機跟不宕機中間的狀态,看着楚辰把衣服給自己套頭上,圈着自己。

被衣服拉扯,秦星還不能自理地往前傾,手幾乎要碰到楚辰的腰。

腰線很好看,他不太敢想那皮膚的觸感是什麽樣的。

楚辰拽着衛衣往下,給秦星胳膊塞進去,下擺拉下來。

手輕輕的、點水似的碰到秦星的皮膚。

秦星覺得自己像一池幹淨的水潭,全身各處點點泛着漣漪,通通連着心口。

秦星幾乎有點确認楚辰是多少應該有點故意了。

但是楚辰臉上一絲居心叵測的痕跡都沒讓他找見。

他又懷疑是自己想多了。

衣服好好穿上了,秦星吐出口氣。

靠。

驚險。

從小到大幹了壞事各種隐藏的時候,他都沒這麽緊張過。

秦星走着神,拉過楚辰的手,擱在自己心口說:“師父,你感覺一下。”

楚辰說:“心率有點高啊,怎麽了,為師吓着你了?”

秦星搖搖頭沒再說話,楚辰看着他發紅的臉,笑了笑說:“這衣服也不适合你,咱們別勉強了。”

秦星低頭看,不服了,說:“你說我不帥?我就勉強。”

秦星拉着楚辰穿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衣服拍了好多照片。

不過最後買走的都是楚辰喜歡的純色。

但這些衣服中沒有深色,都是柔和的淺色。

出來之後日暮了,楚辰看着少年被光描成淺金色的頭發,微微笑着。

楚辰從進了試衣間就沒規矩過的心跳,終于漸漸恢複正常。

楚辰心想,我會開始喜歡淺色了。

從此跟少年有關的所有淺色,會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顏色。

是這抹淺色告訴他,社會結構定下的尊卑之外,還有兩小無猜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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