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求解(一更)
求解(一更)
賀潇這人雖然是個纨绔,但卻是個十分講義氣的纨绔。
自從那日,祁明樂遮遮掩掩,拐彎抹角向他打聽,男人不行該怎麽辦之後,賀潇就對這事上心了。他私下找人打聽了許久,才打聽到一位擅長看男子隐疾的大夫。
原本賀潇打算,直接将這大夫推給祁明樂的。可又擔心祁明樂行事莽撞,傷了張元修的面子,弄的他們夫妻關系更不和睦。
思慮再三後,賀潇決定好人做到底。
所以這天張元修下值,剛從官署出來,賀潇的小厮便上前行禮道:“張大人,我家小侯爺有請。”
張元修神色微詫。賀潇與祁明樂關系不錯,但他們之間卻并無交集,賀潇找他做什麽?
那随從似是知道張元修在想什麽,他笑的恭謙:“張大人,您去了便知,請。”
張元修思忖片刻,便颔首跟着那随從去了。
賀潇定的地方是望月樓。張元修過去時,賀潇已經在雅間裏坐着了。一見到他,賀潇立刻熱情道:“元修兄,你可算來了,來,坐坐坐。”
張元修撫衣而坐。賀潇又扭頭吩咐:“元修兄既然來了,那就趕快上菜,再要兩壇醉春風。”
小二應聲正要去,卻被張元修叫住。
“不必了,在下等會兒還有事,小侯爺有什麽事,不妨直說便是。”
“元修兄,我雖是個挂名侯爺,但也知道姜國祖制,臘月二十三封寶,上至陛下,下至百官皆停止辦公了。元修兄,莫不是嫌棄我這纨绔的名聲,不肯與我同桌而食,才編了這麽一個借口來搪塞我?”說到最後幾句時,賀潇神色頓時變得委屈起來。
跟着張元修的奉墨不禁在心裏稱奇:賀潇這個名滿上京的草包纨绔,竟然還知道封寶這事?!
張元修無法,只得道:“不是,是私事。”
“我知道嘛,是祁家三小姐明日出閣那事對不對?”賀潇一聽這話,立刻便高興起來,“她是明樂的堂妹,你們明日只須去走個過場就好,反正他們那群人對明樂又不好。”
張元修:“……”
奉墨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道:“小侯爺,您這一口一句我們少夫人的閨名,不覺得有些不妥嗎?”
張元修微微側頭,眼風掃了奉墨一眼。
奉墨立刻嗫喏着不敢說話了。
“哎呦,瞧我這記性。我的錯,我的錯,等會兒酒上來了,我先自罰三杯。”末了,賀潇又解釋,“我跟祁明照交好,便拿他妹妹當親妹妹看,說話一時沒過腦子,還請元修兄勿怪。”
“無妨。”張元修順着賀潇先前的話頭問:“小侯爺為何說,他們那群人對明樂不好?”
他們兩人雖是夫妻,但除了兩人十年前,曾見過一面之外,張元修并不了解祁明樂的事。如今聽賀潇提到,便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嗯,這個……”賀潇說話時,目光落在奉墨與洗硯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張元修偏頭吩咐:“你們先下去。”
奉墨與洗硯兩人退去了門口,賀潇才壓低聲音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是之前,有一次我曾無意聽祁明照提了一嘴,說當年他母親過世後,祁明樂原本是養在祁老夫人膝下的。但後來不知怎麽的,祁将軍突然又将她帶去栎棠關了,而且當時這件事,好像鬧的很不愉快。”
張元修下意識就想到了,十年前他們初見那次。
那時祁明樂應該只有六歲,穿着灰撲撲的衣裙,瘦小孱弱的躲在祁昌弘身後,望着他的眼神裏全是膽怯。與她如今爽朗明豔的模樣判若兩人。
是以中秋那夜,看第一眼時,張元修還沒認出他。
“元修兄?!”賀潇的聲音拽回了張元修的思緒。
在張元修出神之際,手腳麻利的小二已經将菜上齊了,還搬了兩壇酒過來:“小侯爺,這是您要的醉春風,已經溫過了。”
“行,下去領賞吧。”賀潇豪邁的一揮手,小二千恩萬謝的走了。
這下張元修想走也走不了了,賀潇拎起酒壺便要為他斟酒,卻被張元修擋了:“小侯爺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飲酒。”
“這酒味淡,少喝一點,沒關系的。”賀潇勸道。
張元修堅持:“我滴酒不沾。”
賀潇:“!!!”
大夫已經在隔壁候着了,賀潇本想着,将張元修灌醉之後,讓大夫為他診脈查看的。可他怎麽都沒想到,張元修竟然不喝酒?那這出戲他該怎麽唱?!
張元修看出賀潇應該尋他有事,便道:“小侯爺,有事你直說便是。”
“這事、這事……”這事他娘的直說不了嘛!!!
但眼下張元修不肯喝酒,賀潇只能換另外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策略了。
賀潇自斟自飲了一盅,然後擡手抹了一把臉,裝出一副愁容道:“元修兄,我心裏苦啊!”
張元修:“……”
他們兩人好像并不熟。
一般正常人在這個時候,都會搭話問出了何事。賀潇本想着,張元修若是問了,他就能順勢說接下來的話,可誰曾想,張元修卻是一臉‘你繼續’的表情。
賀潇被噎了一下,只得繼續唱獨角戲:“元修兄,大家都是男人,有些不足為外人道也得話,我便只能同你說了……”
說到這處時,賀潇為了表示親密,伸手想去攬張元修的肩膀。可他剛擡手,張元修便不着痕跡躲了,并反手斟了一盅酒,推到了他面前:“小侯爺,請。”
賀潇只得悻悻一口悶了,然後繼續開始意有所指的說起男子隐疾一事,并各種暗示不能諱疾忌醫,以及他認識一個擅長醫治此道的大夫等等。
張元修聽的眉心直蹙。
他與賀潇只是點頭之交,賀潇同他說這些,未免也太交淺言深了。而且賀潇身上有股淡淡的酒味,雖不是很濃烈,但張元修卻并不喜歡。
“小侯爺。”張元修實在聽不下去了,便打斷了賀潇的喋喋不休。
賀潇想着,自己已經說的這般明顯了,想必張元修應該聽懂他的意思了。此刻張元修突然打斷他的話,賀潇立刻滿臉期待看着張元修,以為他終于被自己打動了,決定放下面子,要向自己打聽,擅看隐疾的大夫了。
卻不想,張元修一開口直接就給他扣上了一口大鍋。
“小侯爺你既明白,不能諱疾忌醫的道理,那便好好看大夫,祝你早日康健。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說完,張元修便要起身告辭,可他剛轉過身邁了一步,袖子就被人拽住了。
張元修皺眉回頭,就見賀潇目眦欲裂看着她,怒不可遏道:“你是在說小爺我不行?!”
作為一個男人,賀潇絕對不能允許別人說他不行!!!
張元修像看傻子一樣看着賀潇,提醒他:“小侯爺,不是我說你不行,而是你自己剛才一直在說你不行。”
“我他娘那是在說你不行,你聽不懂暗示嗎?!!”
賀潇吼完這一聲,整個雅間瞬間安靜下來了。站在門口的奉墨,驚的雙目撐圓,探頭脫口而出問:“我家公子行不行,你怎麽知道?”
奉墨這話一出,屋內的氣氛頓時冷成了冰窖了。
向來溫潤的張元修,眼神倏忽變得冷冽起來。他轉頭,目光如劍看向賀潇,等着賀潇給他一個解釋。
賀潇吼完那一嗓子之後就後悔了,眼下對上張元修冰冷的眼神,更是吓的朝後退了一步。
“嘭——”
酒壺被賀潇的袖子帶倒了,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眼下話都已經擺到明面上了,賀潇只得硬着頭皮道:“那什麽,我找到了一個擅長治此症的大夫,找他看過的都說好,眼下他就在隔壁,要不我現在就讓他過來,給你……”
“誰跟你說的?”張元修打斷賀潇的話。素來溫潤柔和的人,此時眼底卻有風暴盤旋。
“那什麽,元修兄,你自己剛才說,不能諱疾忌醫,應該早……”張元修一個眼神過來,賀潇當即沒骨氣招了,“明明明樂說的。”
張元修得到答案之後,也不再與賀潇多浪費口舌,當即便大步朝外走。
甫一出門,就見奉墨杵在門外,一臉震驚看着他,張嘴似是要說什麽。但還沒等他開口,洗硯已經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到自己身邊,将路讓出來了。
待張元修離開之後,賀潇才癱坐在凳子上,心有餘悸拍了拍胸口:他娘的,剛才差點吓死他了!
張元平常溫潤柔和,怎麽沉起臉來那麽吓人,簡直跟祁明樂有得一拼了。
見張元修走遠了,賀潇的小厮才走過來,小聲問:“小侯爺,奴才剛才瞧張大人面色不大好,您說他會不會回去找祁小姐麻煩?”
“就張元修那樣的,他想找祁明樂麻煩,下輩子吧他。”賀潇對祁明樂的身手很自信。只是讓他想不通的是,剛才張元修在聽到他說,他不行時,表情更多的驚愕。
這可不像是一個不行的人,被人當面揭開後該有的反應,難不成祁明樂說的,當真不是張元修?!
賀潇蹭的一下站起來,沖小厮道:“你現在立刻想辦法去找銀穗,讓銀穗跟祁明樂說……”交代到一半時,賀潇驀的又停了下來。
他們兩口子的事,應該讓他們兩口子自己去解決,自己一個外人摻和,只會越摻和越亂。
“算了,你下去吧。”賀潇擺擺手。
小厮試探問:“那奴才還要去找銀穗嗎?”
“不用找了。”讓他們兩口子自己解決去。
反正祁明樂的身手擺在那裏,而且她父兄現在皆在邊關,張元修肯定不敢對她怎麽樣。但如果祁明樂知道,自己好心辦壞事,讓張元修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他估計得挨一頓胖揍。
賀潇頓時酒也不喝了,當即沖回侯府收拾一通後,趕在祁明樂發怒之前,率先先離京躲難了。
平日張元修回府後,總是會先去書房,可今日他卻直奔後院而去。
但祁明樂卻不在屋子裏。
張元修問在院中掃雪的侍女:“少夫人呢?”
“兩刻鐘前,祁家來人尋少夫人。沒一會兒,少夫人便跟着那人去祁家了。”侍女答完,見張元修似是趕着回來找祁明樂有事,便請示道,“可要奴婢去将少夫人請回來?”
“不必了。”張元修調整了下呼吸,徑自往外走。
而此時剛到祁家的祁明樂,并不知道,張元修已經得知,她說他不行,并且去找她的這件事。
明日祁明嬌就要出嫁了,可祁明嬌的臉上,非但沒有新娘子的喜色,反倒皆是慌亂不安。
祁二夫人望着女兒這般模樣,也是一臉的憂心忡忡。聽見侍女說祁明樂來了時,她當即快步親自迎了出去。
“二嬸。”祁明樂看見祁二夫人,正要向她行福禮時,就被祁二夫人托住胳膊,聲色哽咽道,“明樂,你可算來了。”
“怎麽了?”祁明樂覺得祁二夫人的臉色不大對勁兒。
祁二夫人嘆了口氣,拉着祁明樂走到窗邊。
隔着半敞開的窗子,就見祁明嬌坐在妝奁臺鏡前,她神色木木的,臉上沒有半分即将嫁人的喜色,反倒是滿臉愁容,神色間帶着顯而易見的惶然不安。
“三妹妹這是怎麽了?”祁明樂不解看向祁二夫人,怎麽這副模樣。
“自從婚期臨近之後,明嬌整個人就變得不安起來。前幾日,她還時常去院子裏走動。這幾日卻是連門都不出了,成日待在屋裏,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我一問她,她便說她害怕成婚,問我能不能不嫁人了。你說眼下都快到成婚的日子,如何還能悔婚。”祁二夫人眼眶泛紅,拉着祁明樂的手,央求道,“明樂,明嬌一向與你交好,你替二嬸好好勸勸她吧。”
祁明樂轉頭,又看了一眼屋內的祁明嬌,她點點頭,祁二夫人這才抹着眼角,放手讓她進去了。
祁明嬌正坐在妝奁鏡前出神,突然見祁明樂的聲音出現在銅鏡裏時,當即便驚喜回頭:“二姐姐,你怎麽來了?”
“怎麽?不歡迎我來啊!”祁明樂故意逗她,“你若不歡迎我來,我這就走。”
“沒有沒有。”祁明嬌忙起身拉住祁明樂的手,“二姐姐,你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祁明樂見祁明嬌神色不大好,便拉着她坐在榻上,細細問:“怎麽了?願不願意跟我說說?”
上次她回門的時候,祁明嬌氣色都還很好,怎麽短短小一月不見,她竟然瘦了這麽多。
祁明嬌低着頭,用手摳着袖角,好一會兒,她才擡起頭,答非所問:“二姐姐,你能再帶我去坐一次秋千麽?”
“坐秋千?現在?”祁明樂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嗯,就現在。”
此時天剛擦黑,祁家上下已燃起了燈籠。明日是祁明嬌成婚的日子,府中上下早已裝點的一派喜慶。
祁明樂提着燈籠帶祁明嬌去了她的院子。
自祁明樂出嫁之後,她院子裏的人,除了跟她陪嫁去張家的之外,其餘的全都被重新分到其他地方了。所以整個祁家,別的地方都是紅燈融融,唯獨祁明樂院子冷冷清清的。
原本這院子裏連燈也沒點,還是知道她們姊妹二人要過來,下人才臨時點上的。
這院子雖然冷清,但裏面的擺設卻沒動過。那架秋千也還在,侍女們擦幹淨之後,祁明樂才帶着祁明嬌坐上去。
知道祁明嬌有心事,祁明樂便只輕輕晃着。
祁明嬌靠在祁明樂肩上,小聲問:“二姐姐,你成婚後過的好麽?”
祁明樂沒想到,祁明嬌問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這個。
她愣了下,輕輕點頭:“挺好的。”張元修除了不行之外,其他地方無可指摘。
“那就好,你上次回門的時候,我見過姐夫一次。”說到這裏時,祁明嬌情緒明顯低落下來,“也不知道我嫁的夫婿,會不會也像姐夫待二姐姐你一樣,會待我好。”
從上次她們兩人一起蕩秋千的時候,祁明樂就發現,祁明嬌樣樣都好,就是在婚事上很不自信。
“二嬸之前沒安排你們相看麽?”
“安排過了。”說到這裏時,祁明嬌腳尖點在地上,她再轉過頭時,臉上已是淚點斑斑,“但二姐姐,一想到要嫁給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我就害怕。”
議親定親,祁明嬌都是在懵懂的狀态下完成的。如今即将到婚期了,她卻突然變得惶恐不安起來了。祁二夫人勸也勸過,罵也罵了,但祁明嬌還是覺得怕。
祁明樂雖然不理解祁明嬌的害怕,但她還是耐着性子問:“你害怕什麽?”
“害怕他對我不好。”
祁昌盛與祁二夫人都告訴祁明嬌,丈夫就是她的天,要她成親後孝敬公婆,恭順丈夫,可卻無人告訴她,丈夫若對她不好,她該怎麽辦?
随着婚期接近,祁昌盛夫婦每同她說一次要恭順丈夫時,她心裏的害怕就會加深一分。
在夫妻關系上,祁明樂的原則是:你若真心待我好,那我便還你真心。你若待我不好,那我便與你和離。
但祁明樂知道,祁明嬌跟她不同。
所以她沒有讓祁明嬌用自己的原則,也沒有責怪祁明嬌杞人憂心,而是以一個長姐的身份,鄭重同祁明嬌道:“若他以後對你不好,你就來找我,我替你撐腰。”
祁明嬌愣了愣,然後一下子撲過去,緊緊抱住祁明樂,瞬間淚流滿面。
她的惶恐不安,祁昌盛夫婦都看在眼裏,可他們卻無一人願意給她一分她未來在婆家的底氣。眼下祁明樂給她了。
祁明樂一貫不會安慰人,此刻見祁明嬌哭的傷心,她說不出安慰的話,只能幹巴巴拍着她的背心,無聲安撫着。
此時的祁明樂還不知道,她今夜的這句話,會成為日後祁明嬌走到絕境時,唯一握住的光。
第二日是祁明嬌出嫁的日子,因為祁明樂昨夜的承諾,成婚這日,她便不再像之前那般惶然不安了。
祁明樂在屋裏陪她待了一會兒,想着蘇沁蘭他們應該來了,便同祁明嬌說了一聲,打算去前院尋蘇沁蘭他們。
卻不想,她剛繞過月拱門,就聽見了張雲葶的聲音。
“哎呀,大哥,你走快點嘛。”
随後張雲修的聲音響起:“眼下這個時間,她應該在祁三小姐院中,你随便找個侍女,讓她帶你過去便是。”
“現在侍女們都很忙,哪有空……”張雲葶話說到一半,見到祁明樂出來,當即便松開張元修,提着裙子朝祁明樂跑過去,軟軟叫了聲,“大嫂。”
祁明樂沒忍住揉了揉她的發頂:“怎麽就你們兩個?娘和元昱呢?”
“娘在花廳跟人說話呢,二哥也在。我想來找大嫂你,就讓大哥帶我過來了。”之前傲嬌的張雲葶,現在在祁明樂面前,像只溫順的貓,看的張元修十分驚詫。
不過張雲葶沒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沖他擺擺手:“好了,我找到大嫂了,大哥你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大嫂,咱們去看新娘子吧。”
張元修:“……”
這小丫頭,過河拆橋倒是挺快的。
原本張元修想問賀潇說的那事,但眼下時機也不合适,便只得颔首應了,轉身去了前廳。
祁明樂帶着張雲葶去了喜房。
張雲葶如今喜歡祁明樂,自然便對祁明樂的親人也愛屋及烏,她年紀小嘴又甜,沒一會兒就逗的祁明嬌放松下來了。
她們幾人說了會兒話之後,便有侍女跑進來道:“姑爺來接親了。”
原本還在同張雲葶說笑的祁明嬌,神色瞬間就緊張起來了,她無措看向祁明樂。祁明樂則握住她發顫的手,輕聲道:“別怕。”
之後的流程同祁明樂成婚一樣,待拜別祁昌盛夫婦之後,祁明嬌便被新郎官帶走了。
祁明樂站在祁家前廳裏,看着滿堂的囍字,心裏五味雜全。
她成婚那一日,即便隔着喜帕,她都能感覺到,祁老爹濃濃的不舍。可祁明嬌成婚時,祁昌盛臉上全是女兒高嫁的喜色,并無半分不舍,只有祁二夫人在偷偷的抹眼淚。
祁明嬌出嫁後,祁明樂他們在祁家用過飯之後,便一道往張家回。
今天張元修來祁家時,祁明樂就發現,張元修看她的眼神有點奇怪。等到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時,祁明樂才問:“怎麽了?”
他還沒問她,她自己倒撞上來了。
張元修掀開眼皮子,涼涼看向祁明樂:“我聽人說,你到處跟人說我不行?”
一更已完成,二更不是明天下午六點,就是明晚九點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