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第二天吃完早飯，他們開車出發去往下一站——康定。

從這裏開始，他們不再走雅葉高速，而是決定上318國道。畢竟是一生必駕旅，雖說路比高速難走，但卻有着國道獨特的風景。

不過這條路花費時間會更久些，也确實沒有新修的高速好走，路上比起本地車，更多是和他們一樣旅游的外地車牌，和一些大貨車。

出海螺溝一路走國道，就能看到大渡河，這邊有個營地，可以由下至上照到大渡河大橋全景，這個角度看大渡河大橋非常壯觀，卓羽舒很愛橋面的紅。

和大橋合影打卡後，兩人繼續出發。

這條路經過許多小鎮與村莊，偶爾還能看到幾個騎行318進藏的隊伍，甚至是幾個步行的人，卓羽舒感到有些神奇，又有些敬佩。

開車走這條路都已經很辛苦了，騎行和步行會遇到的困難艱辛更不必多說。

從海螺溝到康定只需要開三個多小時，但他們中途看到幾個景色不錯的地方，停下玩了會兒，所以中午才到達康定。

康定是個夾在山谷裏的城市，整座城市狹長，河流穿城而過。他們倆直接上山開到酒店，這次的酒店是山景別墅，到城區需要開幾公裏路，他們把東西放好，就聯系司機送他們進城——這邊停車緊俏，溥舟懶得找車位。

和泸定一樣，在康定城裏也可以直接看到遠處的雪山，山頂呈白色，與天空的白雲相輝映，是他們在家裏看不到的風景。

“想吃什麽？”溥舟問。

說實話，卓羽舒不是很有胃口。在車上蕩了一路，加上這邊海拔要比之前略高一些，現在整個人身體不太爽利。

“你決定吧。”卓羽舒說，“吃完我想回去休息下。”

“不舒服？”溥舟問。

“有點。”卓羽舒蔫蔫點頭。

看卓羽舒不舒服，溥舟也沒繼續多逛的心思，在街邊随便找了家看起來還不錯的面館，一人嗦了碗面條，就再聯系司機接他們回酒店休息。

卓羽舒平時到酒店都會第一時間收拾行李，把屋裏打理得更舒适溫馨，今天沒力氣折騰，進屋便換衣服睡覺。

溥舟看他确實難受，下樓自己找家水果店，買了點水果，再回來到行李箱裏拿卓羽舒準備的高反藥研究。

他拿不準卓羽舒是不是高反，但提前看看總沒錯。

卓羽舒一覺睡到晚上，醒來後在床頭靠坐半天，人才稍微精神點。

“感覺怎麽樣？”溥舟問。

“好多了，可能昨晚沒休息好，今天又在路上有些颠簸。”卓羽舒有點苦惱，“不過我今天下午睡那麽久，也不知道今晚還能不能睡着。”

溥舟笑着說：“那我們晚上出去多走走，沒關系，睡不好晚點出發也一樣，我們又不趕時間。”

康定城很美，藏式建築風格和他們平時能接觸到的建築完全不同，他們下樓沒走多久，就到了溜溜城。

溜溜城這裏有兩個巨大的轉經筒，卓羽舒和溥舟跟着兩個小朋友一起，順着轉經筒轉了兩圈。

其實卓羽舒轉的時候，腦子裏空白一片，他沒有什麽信仰，也沒什麽祈望。

他和溥舟走在路上，就只是走在路上。

離開溜溜城，他們順着折多河繼續往前走。

這時候天色開始泛黑，但他們倆并不餓，所以到現在還沒吃飯。

“這邊路上竟然種的是桃花。”卓羽舒說。

“川西這邊很多地方的桃花都挺出名。”溥舟說，“以前小然還老叫着要去林芝看桃花。”

想到小然鬧騰的樣子，卓羽舒沒忍住笑起來。

小然是溥舟的親妹妹，全名溥然，和卓羽舒同歲，并且在高中還做了三年同桌，關系非常好。

可以說，卓羽舒高中時期和溥舟的交集，要麽是靠商業聚會，要麽就是通過溥然。

更可以說，在溥家，比起溥舟，溥然和卓羽舒的關系更加親近。

“這次我們來玩這邊，她還不知道。”卓羽舒忍不住笑，“如果知道了肯定會鬧的。”

“過段時間再告訴她吧。”溥舟說，“她現在正忙呢。”

“也是，現在正是她人生的重要階段。等會兒我們去特産店買點牛肉幹給她寄過去，小然喜歡吃牛肉幹。”卓羽舒說。

“就你寵她。”溥舟說。

卓羽舒沒答話。

其實那并不是寵，溥舟也知道，卓羽舒對誰都這樣，把所有親近人的喜好放在心裏，随時想着念着，沒人感受不到卓羽舒對他們的用心。

要說他們家裏誰最能照顧到所有人的情緒，那必然是卓羽舒無疑。

他們很快走到情歌廣場。

這裏竟然有篝火晚會，一群男男女女圍着跳舞。

“這邊氛圍真的很好。”溥舟感嘆。

他們家那片沒人在晚上跳舞，連跳廣場舞的都沒有，一到晚上就很冷清，因為小區裏每一棟都隔得遠，除非隔壁棟鄰居搞派對鬧得很嗨，他們才能隐隐聽到些響動。

所以他們家人都睡得很早，特別是卓羽舒，晚上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就上床休息。

卓羽舒看溥舟表情，有些好奇：“怎麽覺得你好像很懷念似的。”

“是有些懷念。”溥舟說，“當年不是去非洲那邊接我哥的工作嗎，那邊的人也很愛唱歌跳舞，有時候晚上我們結束工作，他們就會拉我們一起。”

卓羽舒很驚訝：“所以你也會跳這種舞？”

溥舟搖搖頭：“也不算，不過這些舞蹈大多都不難，因為更多是表現這裏的人熱情好客，會拉着客人一起跳，所以很多動作都是重複的，多看幾遍就會了。”

“那你……”卓羽舒看看廣場裏越來越多圍成圈跳舞的人，“你要去嗎？”

溥舟沉吟兩秒：“你想去嗎？”

卓羽舒當然搖頭：“我不會跳舞。”

“那算了吧，我也沒有很想去，只是看着這個場景有些觸動。”溥舟說。

聽溥舟這樣講，卓羽舒反而又開始為難起來：“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陪你，不過我确實不太會。”

溥舟忽然捏了捏他的臉。

卓羽舒呆愣擡頭，聽見溥舟說：“不會跳沒關系，我可以教你。”

“現在教？在這兒教？”卓羽舒驚訝。

“這裏人多，等會兒回去教你吧。”溥舟說，“我們之後一路進藏，遇到篝火晚會的機會還多呢。”

卓羽舒松了口氣，幸好溥舟沒有打算在大庭廣衆之下教他跳舞，太尴尬了。

康定城的夜景很特別，人美山美景美，晚風是帶着遠處雪山涼意的風，卓羽舒裹着外套，和溥舟走進一家夜宵店。

他們沒吃晚飯，準備在這裏吃烤魚。

“最近似乎吃了不少烤物。”卓羽舒說着，拿起旁邊的酥油茶。

“喝得慣嗎？”溥舟看他喝了一口後，臉緊緊皺起，忍不住笑起來。

卓羽舒舔舔唇，這個味道和他平時接觸到的茶都不一樣，對味蕾算是新奇挑戰：“我再試試。”

這家店的酥油茶有很濃的奶味，前幾口還不太習慣，喝到後面卓羽舒就很自如了。

“可以的。”溥舟說着，倒了杯卓羽舒給他做的檸檬水，至于酥油茶，溥舟淺嘗一口後就沒再碰過。

比起卓羽舒對食物的接受能力，溥舟難伺候得多，稍微不合心意，就不願意多碰，結婚前還肯吃家裏阿姨做的飯菜，婚後習慣了卓羽舒的手藝，連阿姨做的飯菜都開始抵觸。

這幾天出門在外玩，遇到不合心意的飯菜也動筷少，昨天在酒店裏卓羽舒做那兩頓，才讓他回歸以往食量水平。

用兒子溥玉琢的話來說，他爸就是宇宙級挑食大王。

事兒事兒的。

最先上來的是涼拌蘿蔔絲，康定的紅蘿蔔很出名，這道菜做得爽口，不算太辣，卓羽舒很喜歡，溥舟也能接受，搭配烤魚非常合适。

卓羽舒被蘿蔔絲打開胃口，比平時多吃了些。

等離開烤魚店時，才開始感得胃脹，走路都嫌累。

溥舟看得好笑，帶着卓羽舒到廣場坐下，自己去附近藥店買健胃消食片。

“那蘿蔔有那麽好吃嗎？”溥舟說。

卓羽舒搖搖頭：“蘿蔔确實好吃，但不是因為蘿蔔好吃，我喜歡這道菜是因為這邊的辣味，和我們那邊不一樣，吃起來很香，還有股回甘。”

“你喜歡吃辣的嗎？”溥舟問。

卓羽舒聽到這個問題，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還可以。”

“以前怎麽沒聽你說過。”溥舟看他。

卓羽舒掰下兩顆健胃消食片，塞進嘴裏，含含糊糊道：“唔……可能因為也不是那麽喜歡吧。”

溥舟沒多想，他們平時在家裏都吃得清淡，卓羽舒是掌勺的人，如果他喜歡他喜歡吃辣味，自己應該會做才對。

“反正我們還會在四川待一段時間，想吃随時都能點。”溥舟如此說道，為這段讨論畫下句號。

他們在情歌廣場又停留了許久，這裏的人熱情歡愉，連帶着周邊的游客們，也被這份激情所感染，篝火邊時不時傳來歡聲笑語。

卓羽舒在遠處看着他們，眼神透露出幾分不明顯的羨慕。

真好啊。

這裏的人們和他很不一樣，充滿了生命的能量。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