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姜卿想着和姜柔商量商量去參賽的事,她記得最近就有個關于小提琴方面的比賽,現在正好是網上報名的階段,十一月份的時候提供參賽視頻,視頻篩選階段過了十二月份開始去C市參參加線下比賽。
這個比賽是小提琴界最知名的比賽之一,不僅是因為創辦這個比賽的大師響亮的名字,更是因為這場比賽的獎金,它的獎金是目前小提琴比賽最高的一場了,冠軍能有十五萬的獎金,至少能解決很大一部分姜柔的醫藥費了。
這麽仔細一把啦姜卿突然覺得藝術類比賽的獎金真的好高呀,不止小提琴比賽的獎金高,就是鋼琴呀,舞蹈什麽的也很高的,不像她參加的那些比賽,獎金就是意思意思,她掙的主要還是學校給得獎的人的獎勵。
這一次這個小提琴比賽她也想參加了,可是有個問題,姜柔并不想她在人前說她會小提琴的事,她本來對于這種也是可有可無的,當初學小提琴也是因為姜柔學了,偶爾會教她,她在醫院呆得無聊就繼續學了才會的。。
其實其他的樂器她多少也會點,但因為家裏沒條件,雖然她把那些曲譜指法什麽的都記了下來,但實際練習的機會很少,所以她現在能熟練掌握的就是小提琴了,因為剛好姜柔就是學小提琴的,而姜柔又經常來問她問題,讓她幫忙看看哪裏怎麽弄她也就慢慢的熟練了起來。
“姐,我們一起去參加恩柏特比賽吧,這個比賽獎金超多,我們參加完這個再去多參加幾個其他的比賽你的手術費用就完全不用擔心了!”
她兩眼亮晶晶的看着姜柔,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她和她姐一起去參加,得獎的幾率也要打很多,要是都有獎那獎勵不就是雙份?越想越覺得可行,姜卿吸溜一下不存在的口水,覺得自己先前怎麽沒發現參加藝術類比賽這麽好。
姜卿在這裏暢想她和姜柔能參加的比賽有哪些,卻沒發現姜柔臉色已經大變了。
剛才說的她的病能治好,她很快就要變成普通人的驚慌還沒過,現在竟然又說她也要去參加恩柏特比賽?
“不行,你不能去,”姜柔條件反射出聲阻止她,臉色蒼白得像片一戳就能破掉的紙。
姜卿還在計劃要參加哪個哪個比賽,在腦海裏勾勒她們到時演奏的曲子,沒想聽到姜柔這句話,她一時呆住了,“姐?為什麽?”
姜柔心裏慌張又不耐煩,眼底藏着深深的焦慮,哪有那麽多為什麽,難道她不知道她一直不喜歡她碰小提琴嗎?
她昨天還慶幸過兩人的發展道路完全不一樣,她當她的書呆子,她當她的多才多藝的校園勵志女神,現在她竟然就要涉足她的領域?
她知道她會拉小提琴會意味着什麽嗎?她知道她一旦在比賽上得獎了對她意味着什麽嗎?
對,姜柔就算不想承認,也不得不說姜卿不止是學習上的天才,她在很多方面都是天才,她靠自學一兩年的成就就能抵過別人一二十年的學習成就,她聽過姜卿拉的小提琴,比她這個所謂的多才多藝的校園女神拉的不知好多少,如果她們中有人得不到獎,那個人畢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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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姜卿去參加比賽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麽?意味着她這個多才多藝的校園女神根本就名不副實,意味着她的好妹妹根本就不是書呆子,她才是真正的多才多藝,她會出名,會受到比現在更多的歡迎和崇拜喜歡。
而這一切都是踩着她上位的,她已經有了一中H市第一名的名號為什麽現在還要來搶她的榮譽,她不踩着她上位她就過不下去了嗎!
還問她為什麽,姜柔這時候心裏突然湧出一股強烈的恨意,為什麽有了她還要有姜卿,一個家有一個優秀的孩子就行了,為什麽他們家有兩個,而且她還是一直提心吊膽被比下去的那個孩子!
老天爺你何其不公平!姜卿的心又何其的狠,竟然想踩着她這個姐姐上位。
“姐?你怎麽了?是又開始不舒服了嗎?快吃藥吧,”姜卿看姜柔臉色不好,忙扶住她,在她背包裏熟練的掏出姜柔的藥。
姜柔站在确實是不舒服,不過不是心,但吃點藥也沒什麽,姜柔也就沒說話,任姜卿把藥掏出來給她吃,她也好借這段時間來平複一下心情,待會兒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你快吃,”姜卿倒出幾顆藥放在手心裏,喂到姜柔嘴邊,手裏還從保溫杯裏倒出一杯熱水,扶着姜柔喂她吃。
喝完水,吃完藥,姜柔靠在牆上平複心情,在腦海裏想不讓姜卿參加恩柏特比賽的理由。
在心裏想好該怎麽說後,姜柔的臉色漸漸好轉起來,心情平複下來,正好可以當作是藥效發揮了。
至少姜卿是這麽以為的,看姜柔臉色好轉提起來的心這才放下,攙着她的手沒有放,就這樣扶着她慢慢上樓。
“姐你剛才怎麽突然就發病了,”姜卿心裏擔心是不是她的病情加重了,臉色也不好起來,看來她真的得多參加一些比賽了,還有宋淩那,希望他也能快點就有好消息。
姜柔沒事的笑笑,當然不會說真實的原因,只随口找了個理由,“是今天忘了吃藥了,剛才發病了才想起來。”
姜卿卻為這随口的理由擔心得不得行,“姐,你怎麽能忘記吃藥呢,藥一定要按時吃的,不行,以後我要定時去你們班裏提醒你。”
“好,好,卿卿最好了,姐姐以後一定要記得吃藥,”若是以前聽到姜卿說這種話姜柔必定是高興的,她就喜歡別人照顧她。可現在卻一點都高興不出來,面牆掩着嫉恨,如果不是姜卿剛才她哪裏會發病。顯然這時候她已經忘了自己根本沒發病了。
見姜柔沒拒絕姜卿提起來的心暫時放了下來,又想到剛才的話題,“對了,姐,你剛才為什麽不讓我去參加恩柏特比賽呀,他的獎金可是很高的。”
姜柔好不容易緩下來的情緒再次翻滾起來,不過有了先前的打底,她現在勉強忍住了變臉色的沖動,耐着性子回答道,“我主要是考慮到你許久沒有練習小提琴了,現在指法什麽的應該都不熟練了吧。”
強忍着心裏的不耐,她體貼的看着姜卿,“而恩柏特比賽這個月月底就要把參加預賽的視頻傳過去,卿卿你能來得及嗎?重點是你這段時間不是還在為你的競賽而努力嗎?我看了你的競賽的比賽時間,就在下個月月初,而且你還報名了國際級的比賽,就在十二月,我看你每天晚上刷題都要刷到一兩點,本來時間就已經不夠了,要是你再參加這個恩柏特比賽豈不是更吃不消?”
“現在你的時間安排就已經緊成這樣了,到時你又要參加恩柏特比賽,豈不是每天還要抽出時間來練習小提琴?”
她含有深意的看着姜卿,“老話說貪心不足蛇吞象,撿了芝麻丢了西瓜,當然,”她柔柔一笑,“我相信卿卿很優秀的,如果時間充裕的話你兩樣都有可能闖進決賽,可是現在不是時間嚴重不足嘛,要是你選擇了參加恩柏特比賽就每天至少需要練兩個小時的琴,到時你是不想睡覺了嗎?”
“而且馬上要期末了,你晚上不複習嗎?聽說你們實驗班最近老師抓學習抓得可緊了,要是你因為這個比賽成績下降豈不是得不償失,畢竟每學期學期學校對第一名的獎金也很高诶,還有我的複習計劃。這個也需要你費心的。”
“卿卿我覺得你現在還是應該專注你的競賽,畢竟這才是你熟悉的領域,在自己熟悉的領域裏總好過去不熟悉的領域裏亂闖要好吧,貪多嚼不爛就是說的這個理,卿卿你說是嗎?”
她笑盈盈的看着姜卿,臉上滿是姐姐對妹妹的關懷,可心裏就差沒直接說看你一頭擔子兩頭熱,到時竹籃打水一場空,兩樣一個屁都撈不着!
還想參加恩柏特比賽,這個比賽她原定也是打算要參加的,但她并沒有覺得依靠自己的水平能拿獎,最多在半決賽的時候就會被淘汰,她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她也沒打算要去奪冠拿獎金,她只是想借這個比賽鞏固自己的多才多藝的名號而已。
畢竟是世界級的比賽,只要是參加了都證明有點底氣的,只要到時別人知道她參加了這個世界級的比賽沖這個比賽的名稱他們都會仰望她,覺得她可真厲害,他們還在學校裏讀書的時候她就已經能參加世界級的比賽了。
這時候成績就已經不重要了。只要別人知道她參加了就會誇獎她,更別說她對自己有信心,決定能進半決賽,到時她都想好了,在半決賽的時候就裝發病,是發病導致她演奏不下去,而導致她不能晉級的,不是她水準不夠,要是她不發病說不定還能拿個獎杯呢,到時就又把捐心髒的事拿出來說說,她的地位就能更加鞏固了。
然而現在姜卿竟然敢跟她也想參加這個比賽,姜卿什麽水準她當然知道,反正能比她走得更遠,這怎麽行,她參加了就有對比,到時她還怎麽立人設,尤其是最後看到姜卿走得比她還遠,她這個多才多藝的人設豈不是跟說着玩的一樣,最怕的就是名不經傳的人突然成為大佬,這種情況也最能心思人們的讨論和關注。
現在姜卿的人設是書呆子,自然就不能做出不符合她書呆子氣質的事情來,所以姜卿一定不能參加!
不過姜卿并不知道姜柔的心思,在姜柔說話的時候她認真的聽取了姜柔的意見,等姜柔說完就發現姜柔的思考是多慮的。
等姜柔說完姜卿就笑了笑,兩眼彎彎,笑得一臉真誠,“姐你說的挺有道理的,不過我算了下,我可以參加的,時間安排我也有準備的。”
“恩柏特比賽是月底上傳預賽的視頻,直到十二月才去C市比賽,雖然進決賽我不是很有信心,但進預賽還是有信心的,”她不好意思笑笑,顯然還不習慣這麽自己誇自己。
她撓了撓頭,繼續道,“到時我上傳個視頻預賽先對付過去就行啦剛好國賽就在恩柏特預賽後面幾天,等國賽過完我就可以每天抽點時間練練琴了,至于世賽,是十二月的,正好我最近刷題有點遇到瓶頸了,老師說我其實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只是自己給自己的壓力比較大,所以刷題時有遇到瓶頸期的感覺。老師建議我幹點其他的事來放松放松自己的心神,轉換轉換一下思維,正好就看到恩柏特比賽了。”
“姐你的複習計劃沒問題的,十一月的時間夠了。嘿嘿,至于期末考試,”姜卿更不好意思說了,以前一中的第一名是季斐,可自從她來了後就能和季斐拉開五十多分的距離,她很有信心在期末的時候一直超過季斐的,這個可能是最沒心裏壓力的了,她就不說了。
她不說姜柔自然也明白,她當然知道她妹妹這個年紀第一的厲害之處,不僅他們理科班的人崇拜她,就連她們文科班很多人談起她時都是贊嘆的語氣,人家的腳步都要邁向國際了。當然不懼這小小的學校期末考試。
姜柔想不到自己說了那麽多,姜卿卻一一的給反駁了回來。而且重點是她根本就沒發現她的心思,是真的覺得自己做這三樣事是游刃有餘,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更讓姜柔更氣憤。
都是一個媽生的,為什麽她們就差得這麽遠,這是姜柔最不想承認的,可确實她不得不正視的事實,所以她一直防着姜卿和父母親近,就害怕有一天大家都寵她這個天之驕女,自己有一天被搶走所有。
要是姜卿哪怕醜了那麽一點點也好啊,證明她還是有缺陷的。可是事實又是姜卿并不醜,基因決定着她是不可能醜的,甚至比她還更水靈,而她因為常年生病氣色一直不是特別好。雖然也白,但一看就不是那種健康白裏透紅的白。
要是當初她沒有讓心髒姜卿或許還有這個體弱的致命的缺點,要是當初她知道姜卿會這麽優秀,或許,可是沒有如果。
姜柔忍着最後的脾氣,努力柔聲勸姜卿打消參加比賽的心,“可是卿卿,為了獎金去參加恩柏特比賽會不會是對恩柏特大師的不敬?我總覺得是用錢侮辱了小提琴這門藝術。”
“啊?”用錢侮辱?
姜卿撓頭,整個人真的愣了,為什麽要說用錢侮辱?如果不是為了錢她為什麽要參加這麽多比賽?
姜卿收了笑容,她看着姜柔,慢慢的說道,“我的目的是贏得獎金,可并不影響我熱愛小提琴這門藝術,而且姐姐,你需要錢,爸媽需要錢,我們家也需要錢,特別需要。”
沒有錢姜柔就吃不起她現在要吃的藥,就買不起她看中的小提琴,衣服裙子包包,手機,媽媽需要的首飾,爸爸需要的保障。她需要掙錢,需要先生存,沒有生存後面再多的理想和抱負都施展不了。
姜卿不笑了,姜柔知道自己這下徹底說不動她了,心裏的悲憤瞬間湧出來,收回手,也不再勸,聲音冷了一調,“那随便你吧,我也只是好意提醒你而已。”
說完她不再說話低垂下頭,沒看姜卿,自顧自的走着,眼神憤恨,好呀,你想參加我到要看看你用什麽來參賽,家裏的小提琴都是我的,誰也不能動。
姜卿覺得姜柔可能生氣了,可她想不到她為什麽生氣,不,姜卿失落的低下眼睑,她可能知道的,知道她為什麽突然就生氣了。
她平常不碰樂器,不碰其他東西,只專注學習何嘗沒有她知道的原因。
可是那個比賽真的獎金好高,姜卿望了望天,心裏有種無力感,算了,就算她參加也不一定能得獎,為了那虛無的可能讓姐姐不開心也不值得,她再想想其他辦法吧。
回到家裏,姜柔把自己關在自己的房間裏,房門緊閉,姜卿先去找的她,敲了許久的門也不見打開,聲音也無。
敲門的手放了下來,姜卿垂首靜默兩秒,對着房門道,“姐,我想了下,我确實時間不夠,那個比賽就不參加了。”
屋內,姜柔打被子的動作一頓,愣了兩秒,嘴角漸漸翹起來。不過她還是沒出聲,姜卿在門外聽了一會兒沒見有動靜,就收回手回去了。
今晚的姜媽媽依舊在氣頭上,還是沒煮姜卿的飯,幸好中午吃得比較多,白天宋淩又給她帶了許多零食,姜卿也就自己在屋裏刷題,刷題刷餓了就拆開一包糖,放在嘴裏含着,一顆可以吃很久。
睡覺前姜卿翻了翻自己的書包,零錢徹底沒有了,姜卿嘆了口氣,這次媽媽生氣比以前生得更厲害了,明天可能都不會消,明天看來不會給零花錢,早飯也需要在外面吃。
她又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飯卡和公交卡,公交卡裏錢也不多了,飯卡也要充,QAQ錢可真重要。
雖然她參加比賽能有獎金可她每次都直接交給了姜媽媽,姜媽媽每天再給十塊錢讓她當早飯錢或者零花錢,坐公交車有公交卡,中午食堂有飯卡,所以姜卿兜裏一直都只有幾塊幾塊,現在是一分錢難倒一個大漢。
不過姜卿只垂頭喪氣了一會兒立馬又高興起來,幸好她花錢的地方少,以前每天的十塊錢都能存一半起來,存了一年了,可多了!
放下書包,姜卿噠噠噠跑到書櫃旁邊,踮起腳,把自己的存錢罐抱出來,抱着懷裏沉甸甸的美少女存錢罐,臉上不自覺帶出幸福的笑,噠噠噠又跑回床上,找長紙墊着,姜卿打開存錢罐的塞子,一卷一卷的扣着零錢。
別人存錢都存的硬幣,她為了方便直接把紙幣存了進去,不過為了後面能方便拿出來,她都是把紙幣卷成瘦瘦小小的一卷,一扣就能扣出來那種。
一卷,兩卷,三卷,四卷,五卷,扣了五卷姜卿就沒扣了,把塞子給塞回去,只拿了五卷。存錢罐是救急的,她當然還是要省着點用,以後用存錢罐的地方還多着呢。
晃了晃垂在床外的腿,姜卿想着,等這幾天過去她還是要多放點錢進去把今天拿出來的錢都補回去,這樣才能保證存錢罐不會被她掏空。
珍惜的攤開卷起來的紙幣,姜卿點了點,共有二十二,夠她生活三四天了,可以可以,到時媽媽肯定已經恢複正常了,就不用勒着褲腰帶省錢了。
謀劃好自己的生存大計,姜卿把存錢罐和零錢都放好,去浴室洗漱,直到躺在床上姜卿還瞅了眼放零錢的書包,唔,看到自己現在只有這麽點錢,更想去參加那個恩柏特比賽了诶QAQ
只這樣想了一想,姜卿又失望了,還是睡吧,睡着了夢裏啥都有。
第二天依舊是沒有早飯的一天,姜卿摸着肚子跟着姜柔出家門,把姜柔送到教室後就轉又跑回學校的食堂去買了兩個熱乎乎的大包子,一手一個,左邊咬了咬右邊,吃得不亦樂乎。
就是有點哽,糟了,姜卿突然頓在原地,錘了兩下胸口,好像被噎着了!
唔,姜卿使勁錘了錘胸口。結果沒把自己錘松氣,倒差點把自己錘出了內傷,而且顧及着手裏的大包子,姜卿都不敢再使點勁,嗚嗚,她今天不會命喪于此吧!
不過還好,老天爺聽到了她呼叫聲,面前突然多出來一杯豆漿,吸管都插好了,姜卿張開一大口,一口逮着吸管猛吸,吸了好大一口才順利将喉嚨裏的包子給咽下去。
呼呼,她長松一口氣,覺得腿腳都有點軟了,她感激的看向給她豆漿的人,“謝謝你呀,宋淩,要不是你我都要交代在這了。”
宋淩抿着嘴,瞪了她一眼,沒說話,專心幫她拍背順緩堵着的氣。
“又沒人跟你搶你吃那麽快要幹什麽,”宋淩眉頭緊擰,很是不贊同姜卿剛才的行為,剛才看把她噎着的模樣,讓他心慌得差點就失控了,幸好,幸好。他抿着嘴唇,不開心得很。
宋淩不吓人的時候姜卿是不怕她的,但宋淩一道面無表情就有點吓人了,姜卿自然就想起剛開始和宋淩接觸的兇惡模樣。即使現在姜卿已經不怕宋淩了。但一看宋淩嚴肅不說話的樣子她還是會條件反射的菊花一緊,立馬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嗚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說的就是她和宋淩了,今天你怕我,明天我怕你,冤冤相報何時了!哼!莫欺少年窮,等明天宋淩少年窮了她就欺負回來!要去他頭上作威作福!
“你在想什麽?表情這麽猥瑣,”就在姜卿莫欺少年窮時突然聽到宋淩的聲音,姜卿立即就清醒了。
剛剛心裏還霸氣的喊莫欺少年窮呢,現在看到宋淩不笑的樣子就條件反射有點慫。
舉着兩只手裏的包子,讨好的笑道,“沒啥沒啥,只是在想包子的餡兒怎麽這麽少,食堂阿姨太會替食堂老板精打細算了。”
宋淩瞥她一眼,才不信剛才她那猥瑣的表情是在想這種事,不過他沒說,對姜卿的心裏想法有心知肚明的意思。
抽走她手裏一個包子,宋淩放了一個芝士蛋糕在她手裏,“吃吧,”他手裏還有一堆,想吃什麽都有。
哇!有錢銀!盯着手裏這個芝士蛋糕,姜卿兩眼晶亮,昨天她餓得很了就想吃這個的,結果好貴啊竟然要十塊錢,昨天她兜裏就三塊錢,連買個邊邊都買不到,只能含恨而終了,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吃到。
姜卿三江口啃完包子,雙手捧着芝士蛋糕幸福的啃了一口兩口三口,濃濃的芝士香味彌漫在鼻尖,舌尖還停留着芝士奶香奶香的味道,幸福得姜卿能就着芝士蛋糕把舌頭給吞了。
她幸福的啃着面包,跟着宋淩走,間或瞅宋淩手裏的一堆面包蛋糕什麽,含糊不清疑惑道,“宋淩你買這麽多早餐幹什麽?給別人帶的?”
別人:……我們哪受的起大佬的早餐!
然而宋淩直接道,“對,給一個很重要的人帶的。”
姜卿:……一個?确定?這四五個人也吃不完的飯菜居然只是給一個人帶的?
姜卿覺得自己有點晃悠了,老神在在想,那個人可能得十五個她那麽大了,要不然一個人可就吃不完。
“又在想什麽,”宋淩瞥她一眼,不知道她精神力怎麽這麽活躍,一天到晚都能在線飛躍。
姜卿嘿嘿一笑,不說話了,幸福的啃一口芝士面包。
“诶你報名了恩柏特大賽了嗎?再過三天就得截止報名了。”
就在姜卿啃着面包,旁邊忽然走過兩個結伴的人,姜卿和宋淩都清晰無比的聽到兩人的對話,姜卿啃面包的動作瞬間不啃了。
“我還沒下定主意呢,”同伴另一人糾結道,“報了我也不一定能行,說不定在預賽階段就被淘汰了,上一屆恩柏特大賽就是這樣,今年我都不敢報了。”
“這有什麽糾結的,”她同伴不贊同她的看法,話裏話外都是想讓她報的意思,“你可要想好了,恩柏特大賽三年一次,只限二十歲以下的人報名,你今年不報下一屆的時候你可就沒機會了。”
兩人越走越遠,同伴鼓勵另一個同伴的話還遠遠的漂到姜卿和宋淩的耳朵裏,“快去報吧,別管能不能行,反正第一個階段就是上傳個視頻,又沒人看着,快去報吧。”
唉,姜卿心情低落的垂下手,腦袋重重的耷拉着。
宋淩在一旁,把她的動作都收在眼裏,心裏閃過當初看到的資料,再聯系剛才聽到的話,眼裏精光一閃,對于一直想做的事該怎麽做有眉目了!
為了讓自己的想法更加可靠,他先是問問姜卿驗證驗證,“你怎麽了?剛聽到恩柏特大賽就不開心?”
姜卿無力的搖搖頭,沒跟他說,聲音低低的,“沒事兒,突然有點困了,好累啊。”
此時,她佝偻着腦袋,聲音低落,渾身就像失去支柱一樣,宋淩心裏瞬間像被針紮了一下,痛得他十指微蜷,眼底醞釀着無形的風暴。
僵硬的手指松了又放開,他試了許久才忍住心裏肆意的暴虐感,輕輕擡起手,放到姜卿低垂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他沒繼續問她怎麽了,他都知道了。
只再過了會兒,無意中說道,“說起恩柏特大賽,是關于小提琴的吧?說起來也好笑,前幾天有人送了我一把小提琴,也不知道送的人是怎麽想的,竟然送小提琴給我,我又不會彈,看它放着都是占位置,在想是不是要丢了,就是還有點小貴,說起來它也可惜,竟然還沒被人彈過就要被丢了。”
“啊?為什麽要丢啊?”姜卿果然擡起了頭,不解的看着他,“不是是新的嗎?還有點貴?”
“是挺貴的,據說要十幾萬,”宋淩瞄她一眼,繼續忽悠道,“不過再貴的東西送錯人了也沒用,我家又不缺這點點,就像這小提琴,送給我就是無用的,就是一百萬也沒用,不,或許它還有一個用,就是太占地了,我只能把它扔了,可惜了,還沒人用它拉過曲子,不知道它是什麽聲音。”
這一瞬間姜卿看宋淩的樣子跟看什麽絕世敗家子一樣,什麽我家不缺這點錢(十幾萬),還說一百萬的小提琴也能說扔就扔。
這是能說扔就扔的東西嗎!姜卿心痛啊,她可是屬于自己的小提琴都沒有的,以前她姐姐換下來了的小提琴不是被她鎖着就是壞了,反正她至今沒有機會能有自己的小提琴,不過她也不好意思說你不要就送給我吧。
即使這東西是宋淩要扔了的她也不能厚着臉皮去要的,就跟你的好兄弟和他老婆離婚了,你不能娶他老婆一樣。
不管這是什麽糟糕的比喻,反正姜卿沒辦法說她要那把可能會被扔掉的小提琴,畢竟太貴了,即使是要被扔了她也高攀不起。
對!她就是這麽low,人家都要被丢了她也高攀不起QAQ
不過她不能要,但其他的事情還是可以做的呀,她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小臉蛋粉撲撲的,欲言又止的看一眼宋淩又迅速低下頭啃一口面包,然後再心虛的瞅宋淩一眼。
在她把面包啃完即将啃到自己的手時宋淩見她還沒開口。心裏失笑,看來得他再來下個猛藥打破這個平衡了。
止住姜卿想要啃自己手的趨勢,宋淩看她一眼,“你怎麽了?剛才看你就不自在,是有話想說?或者,你喜歡那把小提琴?你要不要?我可以送你,要不然它過幾天就要被我扔了。”
“啊不用不用,”突然要被喜送小提琴,姜卿瞬間驚醒了,揮着小手狂拒,“我不要的,我不怎麽會拉小提琴的。”
她心裏有點汗,再次确認宋淩是絕世大敗家子,這麽貴的東西不說丢就說送人,他們家沒被送完肯定是無比的家大業大。
她再次拒絕了宋淩的提議,說完,心裏還是難免有遺憾,突然不受控制的說道,“我可以去拉拉它嗎?我好久沒拉過了,想試試。”
媽呀!說完姜卿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剛才她在說什麽!竟然說出這樣的話!這樣宋淩會不會以為是她想要小提琴?不不不,她真的沒觊觎他的老婆!
不過宋淩顯然沒有這種想法,聽到姜卿的話也只是正常的疑惑了下,“你竟然還會小提琴?好啊,明天我帶來吧,”就沒了,也沒有再說把小提琴送她的話,也沒有繼續追問。
姜卿見狀,心裏的擔憂終于放了下來,呼,吓死她了,幸好宋淩沒說不用摸,直接把小提琴送給她的話什麽的,也沒問她會小提琴是怎麽回事,這樣姜卿對接下來的小提琴觸碰一事報以特別大的好感。
第二天宋淩果然帶着小提琴來了,帶着在琴包外還罩着一個大袋子,就這麽提着袋子,沒有人能看出他提的是小提琴有好奇他提的是什麽東西的人也不敢上去看,就這麽直到中午,他拉着姜卿一路跑到天臺上,把小提琴給姜卿拿了出來。
姜卿眼裏藏着歡喜,小心翼翼把琴從琴包裏拿出來,目光從琴頭掠到琴尾,當即興奮的拉起來試拉了一段曲子,音色純正,共鳴腔發音良好,拉出來的曲子更加的悠揚婉轉,讓人一聽就醉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以宋淩常年被宋媽媽拉去聽音樂會的耳朵擔保,姜卿這一聲試拉絕對無比的好,這更堅定了他原來的想法。
他捏捏放在身側的手機,對姜卿說道,“要不你拉一首曲子吧,我還沒怎麽聽過小提琴演奏的樂曲,倒是學校裏練鋼琴的比較多。”
姜卿現在拿着小提琴,正興奮,空曠的天臺讓她心中開闊起來,精神昂揚,她沒說話,但眼含笑意,神采飛揚,直接将小提琴放在自己肩窩上,臉微側,親密的挨着琴尾,一手搭弓。
宋淩立即打開手機,将這場演奏如實的記錄下來。
這天中午的一中,許多人都聽到了一首又一首悠揚美麗動聽的曲子,既有柔如三月春風的,又有熱烈如夏日朝陽的,還有秋日詩情碧霄,初冬暖陽,一首又一首,宛如一場視聽盛宴。
今日是初冬難得的一個晴天,難得的有點微風不冷,是雪的清甜的香味,這清甜的風帶着不知道哪裏來的音樂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裏,為他們洗去精神的疲憊,身體的勞累,為他們裝好行囊,讓她們重鼓戰旗。
就連有些本來準備看書的人也被這音樂吸引,放下書,癡癡的支着一只胳膊靠在窗臺上,聽着這不知道是什麽樂器發出的聲音,他們算是體會到了什麽叫餘音繞梁三月不知肉味。
“這是什麽樂器呀?是誰談的,好好聽,嗚嗚,有好幾首曲子我一聽就哭了,不是太悲傷了,是因為太溫柔了,哇哇!我一定要知道這是誰的,我要讓她賠我眼淚!”
“這是小提琴,才不是什麽談不談的,這是拉的。”
“嗚嗚,我也想知道這是誰在演奏小提琴啊,以前怎麽沒見在學校藝術節表演過呢?”
“會不會是文科三班的姜柔?聽說她就是主修小提琴的,一手小提琴拉得出神入化,她不是最近要參加什麽恩特斯比賽?世界級的呢!是不是在練習啊?”
“哇!我女神這麽厲害的嗎!已經能參加世界級的比賽了!雙手雙腳給鼓掌!”
“真的是女神的?聽說女神在藝術節那天是小提琴獨奏诶!到時我們是不是就可以聽了?”
這天中午,一中的貼吧悄然無聲的出現一個帖子,帖子裏放着幾個音頻鎮樓,這個帖子很快就标紅了起來。
教室外,正在路過的姜柔腳下步子一頓,聽着教室裏面的議論,眼神一番轉動。那曲子她也聽到了,聽到的第一瞬間就知道是小提琴。
第二反應拉小提琴的人是姜卿,不過她很快就否認了,雖然姜卿也拉得好,但肯定沒這麽好聽,而且重要的是姜卿沒有琴。
以前她為了不讓姜卿練小提琴,她自己的那把琴都自己用着,只要是姜卿要她都要用,而以前用舊的小提琴她都直接把弦收了,或者直接給弄壞,就是不讓姜卿有練琴得機會,現在她自然是不可能有琴的。更別說帶到學校來,所以不可能是她。那應該是哪個藝術生吧。
一番心思婉轉,姜柔咬了咬下唇,心裏下定了主意,邁出的腳收了回來,朝人跡少的地方躲去。
教學樓天臺,姜卿數曲奏畢,收勢,緩緩放下小提琴,額角還冒着細細密密的汗珠,胸脯一起一伏的,小口小口喘着氣。
太久沒這樣肆無忌憚的演奏了,姜卿剛才一時忘了形,将幾首應景的曲子全部演奏了一遍,現在心情舒暢得很。
她望着原處的街道,原處的高山,只覺衆山小的一腔豪邁,風撩起她的長發,她現在天臺上,頭上是無垠的天空,腳下的空曠的土地,她立在最高處,再無別的東西遮擋,像升空的神女,聖神又高潔。
她嘴角嗫着笑,像神女的慈悲,宋淩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他的神女,心早就沒了。
只見他的神女越走越近,步步生蓮,姿态婀娜,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他的面前,然後再慢慢的俯仰下身子,嗫着一抹迷惑衆生的笑,看着他,絲絲長發垂落在他的臉上,讓他眼睛發癢,他卻舍不得閉眼,睜睜看着他的神女和他越湊越近,紅唇輕啓。
“宋淩你怎麽坐地上呀,屁股哇涼哇涼的,我們快回去吧,要睡午覺了喲。”
咔嚓,神女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