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彙演現場

“快快快,把手機架起來,校花要出來了!”

“下一個節目是校花的?真的?!媽呀等了這麽久終于出來了!”

“就我覺得校花節目沒什麽好看的嗎?當然,不是說不好看,是每年都來小提琴獨奏,還是那種跟鵝毛一樣輕的曲子,我一聽就想睡,我覺得還是那些街舞爵士舞更燃……”

“屁!我看你是孤陋寡聞,你還沒聽過貼吧上校花拉的曲子吧,沒看周圍的人都很激動?大家都等着這一刻了,你說值得這麽多人等的節目會難看嗎?絕對比街舞爵士舞更燃!快快快,把你的眼睛亮起來,耳朵也豎好。”

一個節目完,場下突然熱鬧起來,一個個激動得跟傻狍子一樣,有些不知道為什麽激動的問明原因也跟着激動起來,人影攢動。

“唉唉唉,前面的,自覺坐下來啊!你站起來我們後面的怎麽辦?!”

旁邊的王浪們激動得很,宋淩面無表情坐在自己的凳子上,并不覺得有什麽好期待的,珠玉在前,瓦石難當。

他漫不經心看向一般的方向,高三年級的都坐在一面場地上,八個班一輪排,他們在第二輪,剛好在最後一排的位置,而姜卿他記得是坐在第一排的。

他凝眸看下去,搜尋許久,等姜卿周圍晃動的人晃開身子,露出姜卿的位置才發現姜卿的位置是空的。

宋淩眼一凝,看向旁邊的位置,姜卿那個像鳥一樣聒噪的同學還坐着,在和旁人說話。

去上廁所了?宋淩皺眉,女生上廁所不都一起去的?那個同學怎麽沒去?

宋淩看了看時間,也不知道姜卿是什麽時候出去的,出去了多久也不知道。

臺上已經開始報幕了,就是說的是姜柔的《永追》,周圍鬧得不行,看不到姜卿讓他更是煩躁不已,放下腿,正準備出去找姜卿,順便透透氣,臺上燈光唰得一齊滅下來,周圍一片漆黑,周圍吵鬧的聲音瞬間消失,全場安安靜靜,期待着。

在這種漆黑的環境裏,第一聲琴音響了起來,如陽光在高高的,黃澄澄的谷物輕輕跳躍上,帶着溫暖的,雀躍的音調緩緩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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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束圓圓的,暖白暖白的燈光打在臺上,正打在臺中身穿一襲潔白裙裳的少女身上。

她長長的頭發随意散放着,優雅的側攏在左肩,露出潔白修長的脖頸,精致的鎖骨。

她微側着頭,精美的下颌依戀的挨着肩窩裏的琴尾,粉如櫻桃的薄唇彎着一抹笑,亮若燦星的眸子半阖,水晶般亮閃閃的半截面具遮在半邊臉上,給她聖潔的形象營造出一種神秘的氣息,讓人揪着心想揭開她的面具,一探底下芳容。

不過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她只依戀的靠着自己的琴,似乎在認真聽着琴聲裏隐藏的呢喃。

原本還有聲音的場地不知道什麽時候什麽聲音都沒有,安靜得只能聽到臺上灑落下來的琴音。

宋淩眨眨眼,覺得自己可能眼睛花了,但随即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收回欲離開的腳,端正的重新坐下來,一眨不眨看向場中的人。

現場一片寂靜,除了音樂在流淌,再無其他聲音,絕大多數是被音樂帶了進去,而少數幾個則是因為自己本身就別有用心。

周芸不可置信的看着臺上,面色鐵青,怎麽也不敢相信姜柔會選這首歌,也不敢相信姜柔竟然能将《永追》拉得這麽好,不可能,姜柔那小孩子技藝怎麽可能拉得出來這首曲子。

這首曲子很多世界名家都不敢在正式的場合拉,就是因為這首曲子雖然名為永追,但沒人确定他在追什麽,或者說自己能猜測作者在追什麽,但演奏出來觀衆反映總是平平。

這首曲子原作者只演奏過一次,是即興創作的作品,創作完了就跳樓自殺了,所以這首曲子裏蘊含的負能量沒人能承受,若是全身心投入曲子,演奏者就會因為太過悲傷而演奏不下去。

但是這首曲子并不全是悲傷,曲名為永追,自然還有渺茫的希望,只不過這渺茫太稀薄了,連作者自己都不相信。

在演奏的時候既要有了跌到深淵裏的失望難受,又要有爬到一半的希望,要求演奏者能真實再現曲子裏的悲憤,而這首曲子太悲傷了,若是演奏者太悲憤後面的希望往往會忘了表現,或者希望流于言表,不是作者要的希望,也或者有人記得要表演希望,但前面的悲傷就顯得太不真實,很難處理好這其中的情感。

這種曲子絕不是姜柔這種人能演奏出來的,不,不可能,姜柔不可能演奏出來,她不相信!周芸捏着自己的胳膊,面色發白,她還要準備把姜柔踩在地上,可不是讓她踩的!

然而臺上的人聽不到她的呼聲,仍在專心演奏着,臺下的人哭了一片,臺上的人并沒有完全的再現作者的真實情感,因為太不符合這個表演的氛圍了,所以她從始至終都給這份悲憤加了懷疑的希望。

讓人在悲憤到低谷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希望,忍不住奢想,直到最後她明确點出昂揚的情調,讓開始懷疑自己的人都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就像在猶豫了千百次一樣,終于确定它是真的,是值得的,是一生為之奮鬥的,成功的将原著的希望破滅跳樓結束生命改編為堅定自我,永不放棄,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藝術再創造。

一曲奏畢,臺上臺下都流了一大灘的眼淚,既是難過的眼淚,悲傷的眼淚,又是希望的眼淚,奮鬥的眼淚,五味雜陳。

琴弓輕輕搭在琴弦上,臺上的人安靜站着許久,任最後一顆眼淚流完才緩過來,而後在衆人還沒緩過來的時候收琴,鞠躬。

臺上還寂靜着呢,一點反應沒有,鞠躬的人忍不住撓撓頭,不會吧?她拉得這麽難聽?都沒人拍掌?連個鼓勵也沒有嗎QAQ

她悄悄擡起頭,正好瞥到專注的看着她的宋淩,洞徹一切的深邃的目光讓她臉上的半截面具差點掉了下來,她忙扶住面具,正準備不要掌聲悄咪咪下臺,就在宋淩在一衆呆頭鵝中站了起來,專注的望着她,兩手慢慢合攏,“啪,啪,啪。”

接着是第二個,季斐,季斐也站了起來,同樣以洞徹一切的,溫柔的眼光看着她,手裏啪啪作響。

直到兩人拍了會,發呆的呆頭鵝們才恍然大悟,游失的情感回到腦腔,接着是熱烈的席卷全場的“啪啪啪啪啪!”掌聲,冷靜的全場猛然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呼聲。

“我艹!校花太厲害了!”

“啊啊啊!女神別走!再來一首!”

“我他媽再說小提琴不好聽我就是大傻子!”

“嗚嗚,枉我一米八的大個子哭得跟個小媳婦一樣,校花你要負責……”

臺下觀衆反映太熱烈了,甚至還有許多一齊沖上來想給人擁抱的,吓得人抱着小提琴從後臺逃跑,燈光師關燈,這才免得一場災難發生。

姜卿悄咪咪回到後臺,跑到一個緊閉的更衣室,姜柔早已經等在那,看到姜卿進來,先是還愣着,而後面色複雜的看着姜卿。

看了許久,她才面色複雜的說道,“你,其實可以不用拉得這麽好聽的。”

她拉得這般好,讓她以後能怎麽辦?她是不是故意的?

姜卿本來就忐忑的表情更不安了,揪着衣裳,低頭默默不語,她可以不會,但不能藏拙,這是對手中琴的不敬。

姜柔還待說什麽,外面突然響起了動靜,一下子讓姜柔想起她倆人的處境,不再多說話,讓姜卿快點把衣服換給她。

她們是雙胞胎,無論是身高還是身形都相似,就連臉也是有幾分相同的,在化妝技術加成面具遮蓋下只會更加形似,所以她才大膽的讓姜卿替她演出,此刻只需要換上這件演出服,一切就都結束了。

換好衣服,她站在門口,在出門前對姜卿囑咐道,“你再待會兒,等外面都沒動靜了再出去知道嗎?”

姜卿捏着爪子點頭,乖乖坐在一個角落裏,姜柔見她聽話這才打開門,走了出去,迎接屬于她的輝煌。

門外的世界熱鬧了又安靜,姜卿一直坐在凳子上,用姜柔的卸妝工具給自己全面卸妝,卸好後又等了十多分鐘,附耳在門上聽了會兒,确定沒人才小心的打開門,探了個腦袋出去事先巡視一番。

沒人,姜卿嘿嘿笑了笑,提起來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打開門,大大方方從更衣室裏走了出去。

扯扯自己的衣擺,大大方方踏出去,嘴裏哼着小調子,正準備回到班級,出來這麽久,也不知道待會兒該怎麽跟周芸說呢。

說她上廁所上了一個小時?似乎不大現實,姜卿苦惱的撓撓頭,又往前邁了幾步,腳下動作一頓,驚訝的看向某處,兩只小鹿眼睛睜得圓溜溜,結結巴巴開口道,“宋,宋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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