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打定主意要好好練習,在最短的時間裏提升自己的能力,姜柔這幾天就拼命的練習,從外在的表現力,儀體到指法,幾度,節奏,晚上的時候姜卿回來了她也物盡其用跑去姜卿房間裏讓姜卿給她指導示範,又不會的地方就讓姜卿教。

這段時間可以說是姜柔學小提琴最認真的時候,她放下了其他的所有事,只為着這一個念頭,上學的時候也在看視頻看人家的臺風。

姜柔學得很認真,效果也很明顯,她這段時間進步了很大一截,和以前相比好了很多,她本來在小提琴上就有一點天賦,再加上認真進步是必然的,如果就這樣練下去她說不定還能再成長許多。

可是時間明顯不夠了,藝術節匆匆來臨,而姜柔明顯感覺到自己和那天那個天臺人之間還相差很遠的距離。

是很明顯的距離,姜柔點了從貼吧裏保存下來的音頻,音頻裏立即響起一首又一首曲子。

每一首風格都截然不同,又昂揚似驕陽,激烈若奔流,溫柔似流水,沉靜如清泉,那天中午那個人一共表演了四首曲子,曲曲風格不同,但相同的都是蘊含着強烈的感染力,讓人仿佛的心不自覺的會跟着曲子上下起伏,沉靜在其中。

沒有華而不實的技巧,沒有故作藝術的矯揉造作,從琴弦裏流出來的全都是情感,情感!

“砰!”姜柔猛的将新買的手機摔到地上,手機應聲分成兩半,讓她惡心的音樂終于停了下來。

這音樂越好聽就顯得她到時演奏的曲子越難聽,她這些天造起來的名聲到時全都會變成唏噓嘲笑之聲,這讓她怎麽能忍受。

那個人為什麽要把曲子拉得這麽好聽!她為什麽故意要在天臺上拉!還故意要讓這麽多人都聽到!

摔完手機姜柔心裏的煩躁還沒發洩完順手将桌上的書也全扔到地上,瞥到桌面上的小提琴,一把拎起來也想摔了,但這可是她兩天後要表演的儀仗,自然不能摔,只能随手抓起幾個作業本用力撕成幾大截然後又撕成許多小塊,直到撕爛了幾個作業本才略解心頭之恨。

發洩完,姜柔重新跌坐到椅子上,憋回眼眶裏的眼淚,紅着眼睛,忍着煩躁憤怒繼續練琴。

對于姜柔的這些掙紮姜卿是不知道的,她那天知道了姜柔已經別人面前默認那些曲子是她拉的,震驚過後就沒什麽感覺了。

正好她姐姐不是很喜歡這些名聲嘛,讓別人誤會是她彈的似乎還弄拙成巧了?反正她覺得這段時間她姐姐還挺高興的。

姜卿一如往常的跟着宋淩季斐去完成系統發布的任務,按部就班的準備馬上就來來臨的國賽。而宋淩,他早已經悄悄的給姜卿報了恩柏特比賽的名,那天中午錄的視頻他就當作預賽視頻發了過去,這些他都沒跟姜卿說,說了她說不定還要告訴姜柔,最後又是在姜柔假惺惺的兩顆貓尿下放棄參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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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學校裏的謠言他都聽到了,看着姜柔名聲更上一層也無動于衷,等吧,等那天就知道了。

就這樣在各自的忙碌中,姜卿先代表學校去參加了國賽,做題對姜卿來說就跟喝水一樣,沒什麽好怕的,姜卿如往日一般不疾不徐的一道題一道題做下去,做完就在凳子上坐着,沒準備提前交卷。

姜卿一貫是不喜歡提前交卷的,這個習慣可能來源于以前班主任說的提前交卷會影響還沒交卷的人,若是有人本來很着急,看到有人交卷會更着急,說不定最後會影響發揮這套理論。

班主任也就是這麽随口一說,只是想讓同學都認真檢查幾遍,最好能把做錯的都檢查出來,姜卿聽了卻若有所思點點頭,覺得很有道理,然後每次做完都沒提前交卷,就在座位上坐着,默默把前幾天遇到的一時解決不了的題默寫出來,慢慢的解。

就這樣三場考完,姜卿邁着步子從考場出來,季斐也來參加了,還有一班的其他八個同學也來了,不過不在一個考場,就各自走各自的,走到校門口再去彙合。

以前也是這樣,他們一班一起去參加比賽的人總是很多,所以每次都是一起來,進考場前大家都要去姜卿身上沾點喜氣,或是握個手,或是抱一下,或者讓姜卿給個小橡皮什麽的,這樣似乎考的時候就被考神眷顧,能額外的考好。

不過這招似乎也真的很有用,這樣沾了喜氣後,那些本來想到考試還緊張的人瞬間就不緊張了,仿佛被考神附體,總能發揮得很好,這樣在考前來沾姜卿喜氣的人也就更多了。

這個消息傳出去就慢慢的演變成一班的人考試前都要來沾沾姜卿的喜氣,一班班主任本來還罵這群唯心主義的臭崽子,但見他們這樣做完後就不緊張,能正常發揮或者超長發揮後就不管了,每次在大型考試前還悄咪咪給姜卿買幾十個小東西,讓姜卿在考試前當作是護身符給來沾喜氣的人,畢竟班上多是大男生,姜卿一個女生他們來抱也不好抱,就只能握握手或者讨點小禮物。

這次也是,一班的人考完後喜氣洋洋的出來,如往常一般圍在一起說自己沾了姜卿的喜氣後怎麽怎麽的靈光大閃,做題如宰蘿蔔毫無壓力,甚至還比較誰沾到的喜氣更多。

姜卿搖頭笑笑,不準備過去當他們的裁判,今天不同于往日,在一班聚集的一米遠的柱子上靠着一個男生,像看智障一樣看着這些在年級上排前十的人用着辯論的專業架勢幼稚的争誰沾的喜氣更大。

正看得無聊,宋淩心有所感,回頭,準确看向姜卿的位置。

他站直身子,臉上帶出笑,正準備朝姜卿走過去,結果還沒走兩步,在一旁争執得人就已經發現了姜卿的身影。

“出來了出來了,姜卿出來了!”

“姜卿姜卿!”

幾人頓時不争了,轟隆隆一起朝姜卿跑過去,七嘴八舌的跟姜卿分享他們沾了她的喜氣後考得怎樣怎樣狀态爆棚。

結結實實把姜卿圍了一圈,宋淩怎麽都插不進去,氣得他臉黑如包公。

拎着一個人的後領子想把人拎走不得,又想用自己的校霸威力吓開幾個人,結果他的威力在學神光環下一點用不顯,仍是近不得姜卿身,只能黑着臉站在外面看着,頭上小毛毛被氣得炸起來。

姜卿不經意間看他一眼就看他哀怨的在圈外面,威脅的眼神瞪了一個人,沒用,又瞪第二個,還是沒用,又瞪第三個人,結果瞪了一圈別人也沒分給他半個眼神。

姜卿忍不住捂嘴笑了笑,宋淩看到她在笑他,臉登時更黑了,黑得他為自己消失的校霸而惱羞成怒,只能板出更威嚴的表情吓人,結果當然沒人吃他這一招啦。

氣得宋淩一路上都不說話,只兇兇的看着那幾個人的背影,連姜卿也不理,拎着人書包跟在旁邊用後腦勺看人。

“好啦好啦,快吃吧,吃完我們去看文藝晚會?”姜卿揉揉他毛刺刺的大腦袋,嘴角似乎有點無奈的寵溺,“你要用後腦勺吃飯啦?我給你夾了你最愛的炸小黃魚,又香又酥,超好吃,你要不要看?”

宋淩看人的後腦勺可疑的轉了轉,不過總還念着剛才一直擠不進去的郁悶,仍在凹姿勢。

姜卿心裏微驚,慘了,這下宋淩是真的生氣了,一條小黃魚都哄不好……看來要兩條了。

姜卿略一沉思,繼續又給他夾了條油炸小黃魚,再哄了哄,宋淩果然回頭了,美滋滋的咬着小黃魚吃得嘎嘣脆。

季斐端着自己的碗,冷眼看宋淩耍寶,心裏忍了幾忍,在看到宋淩驕傲滿足的表情後也沒忍住,冷淡甩出一句,“幼稚。”

哇這下可捅到馬蜂窩了,是男人在心愛的女生面前就容不得被說幼稚。

宋淩把碗筷一拍,怒目而視季斐,“你說什麽?說誰呢?!”

眼看一場争執又要起來,姜卿忙又給宋淩夾了條小黃魚塞他嘴裏,“快吃快吃最後一條了,冷了就不好吃了,”又給季斐夾了一筷子糖醋排骨,這才安撫好兩人。

一頓飯又開始繼續,旁邊其他的八個人茫然的捧着碗筷,瞅瞅姜卿,又瞅瞅宋淩,再瞅瞅季斐。

這是怎麽啦?

怎麽感覺到了洶湧的洪波?

哦,八人再瞅幾眼,不約而同低下頭呼呼呼刨飯吃菜,吃瓜吃瓜,不對不對,是吃菜吃菜。

一頓飯在十種心思中吃過,吃完天就要黑了,正好坐車趕回學校,今天是學校的藝術節,晚上有文藝彙演,他們這時回去還可以去逛逛其他班開的店鋪,再一起去看演出。

晚上看節目的時候是每個班級坐在一起的,一班和十六班中間隔了十四個班,加上一到場地,宋淩的朋友就跳起來扯着嗓子招呼他,讓他想趁機挨着姜卿坐都不行,臭着一張臉回到自己班級,聽着臺上的人唧唧哇哇不知道說什麽。

“啪啪啪,”一個節目表演完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三兩五兩的贊嘆,交頭接耳點評兩句。

這個節目是學校裏街舞社演出的,街舞在學校的彙演上一向受人歡迎,更別說這次還有街舞社的幾大帥哥,妹子們早就啪啪把手都拍紅了。

鼓掌聲久久不散,主持人只好壓壓手示意,說了一通總結詞,然後說出下一個節目的名字。

“有請高三二班的周芸同學和高三五班的覃棠同學給我們帶來小提琴和大提琴聯奏《西比特的一天》,有請周芸同學和覃棠同學。”

“啪啪啪,”掌聲應聲響起,臺上燈光暗下來,下一秒,潺潺的婉轉之音響起來,燈光打在兩個位置,一個是小提琴手的位置,一個是男伴舞的位置。

嗯?姜卿眼神微亮,她好像聽說過這個同學,她姐似乎也提過。

姜卿把注意力放到她演奏的曲子上,奏《西比特的一天》的是世界名曲,以西比特一天的情感情感為曲子脈絡的,講了西比特對一個女孩子一見鐘情,在經歷尋覓,争奪,誤會,難受,解開,後終于成功在一起的事。

整首曲子起伏較大,扣人心弦,除了前面和後面的部分,中間節奏緊湊又迅速,需要演奏者有較高的技巧,并投入複雜的情感才能準确的把西比特的驚喜,失望,興奮等情緒表達出來。

而周芸為了讓人更加體會這種起伏的情感,還選擇了大提琴伴奏,彌補小提琴的音域缺陷,一男一女伴舞将劇情演繹出來的方式,雖然是樂曲表演,但跟看了一場激動人心的話劇一樣,讓人跟着西比特的情感高興而高興,傷心而傷心,讓人眼睛和耳朵都忙不過來。

一曲奏畢,“啪啪啪啪,”掌聲如潮水般湧出來,周芸獲得人全校大部分師生的贊揚和鼓勵。

她不動聲色揉了揉發麻的手指,雖然手已經快擡不起來了,但仍是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優雅的朝臺下鞠躬,如潮的掌聲更加熱烈。

“哇卿卿,這周芸想不到能拉得這麽好聽,全程聽得我心裏緊張死了,就害怕西比特搶不到他老婆,”何琪呱唧呱唧拍掌還不忘側頭跟姜卿說自己的感受,小臉粉撲撲的,想來确實很激動。

姜卿也真情實意的跟臺上的人鼓掌,雖然周芸的曲子還有待進步的地方,但不可否認真的很适合這種學校的演出,演出的形式也抓得恰到好處,是一場很成功的表演。

不過姜卿拍着拍着對她姐姐的擔憂也越來越掩不住,她姐姐的水準和這周芸應該差不多,她姐姐選擇的一首曲子也是一首世界名曲,同樣蘊含着豐富的情感,但她姐姐前段時間明顯還無法完全把作曲人投入的感情表現出來,現在節目形式上也不知道怎麽弄的,不知道能不能像周芸這樣能掩蓋住她的缺陷?

姜卿一時擔憂起來,而讓她擔憂的對象此刻在聽完周芸的演出,看到臺下的反應後心更慌了。

她揪着自己的衣擺,即使臉上畫了重重的舞臺妝也掩不住蒼白,腦袋裏一直重複道,完了完了。

她當時為了不想讓人沾她的風頭,選擇的是獨奏的方式,根本沒有想到周芸這招,周芸演奏得沒有漏洞嗎?不是,有的,但是她選擇了伴奏和伴舞的方式,人們的關注一部分就放到了伴舞的人身上,即使聽琴音感覺不到的情感都能被伴舞的人演繹出來的畫面和小提琴低沉的調子掩蓋過去,所以顯得她的琴音如此的無懈可擊。

然而她沒有,她什麽都沒有,就只有她一個人,現在周芸在她前面表現得那麽好,她要是無法調動人的情感就無法贏過周芸,這次的演出最後要打分頒獎的。

想到自己到時不僅比不過那個天臺人,要面對同學質疑的目光,還要被周芸比下去,那她校園女神的名聲豈不是全完了。

不行,不能這樣,姜柔急得團團轉,要麽要贏,要麽就不演奏,這樣還有機會保住她的名聲。

姜柔盯着自己皓白的手腕,視線慢慢落到桌上的剪刀上。

“砰,”還沒等她手放到剪刀上,後臺的門突然打開了,穿着一身演出服周芸傲氣淩人的走進來。

她戲谑的看着慌張的姜柔,不懷好意道,“姜女神準備好了嗎?還有半個小時就要到你了,全校的人可都等着姜女神再現那天中午的光輝呢,你可別讓人失望了喲。”

姜柔沒說話,她再次上下打量姜柔一番,再次笑道,“姜女神這是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難道身子不舒服?全校師生可都在等着你呢,你可別出岔子呀。”

說着她再次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姜柔你是壓軸的,可要好好的完成這次演出,要是你出了什麽岔子,我就把你冒名頂替的事說出來,讓他們看看他們的姜女神的真實面貌。”

她斜眼瞥着姜柔,漂亮的紅唇說着讓姜柔渾身發冷的話,“怎樣?要不要試試?”

姜柔渾身發抖,掐着手指,憤怒的看着她,“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從來沒惹過你。”

“喲哈哈,”周芸像是聽了什麽好聽的話一樣,笑得花枝亂顫,“姜柔你害怕了?你以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你那堆小姐妹呢?怎麽不來給你助威?”

“哦,”周芸語氣婉轉,“因為她們也不知道你撒了謊是吧?那等你演出完可有好戲看了。”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姜柔真的要被氣死了,吃了周芸的心都有,掐着的手強忍着甩她耳光的沖動。

周芸終于笑完了,整整衣裙,下巴微擡,冷淡的看着姜柔,像看跳梁小醜一樣,“我想幹什麽?你怎麽不想想你以前幹了什麽?姜柔,你以前裝可憐污蔑我的時候你怎麽不想想今天?”

她拍了拍姜柔的臉,只拍下來一手的粉底,嫌棄得擦手,冷冷瞥着姜柔,“好好享受你最後的女神時光吧,等你的謊言被戳破了可就沒這種女神待遇了。”

說完,将擦手的手帕扔到姜柔臉上,踩着小高跟盛氣淩人走出來,房間裏似乎還殘留着她嘲笑的笑聲。

姜柔渾身發抖,恨恨的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離開,看着她留下一串嘲諷的笑。

“啪!”姜柔反身将身側的東西全都給推倒,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周芸就是個瘋子,她當初怎麽就招惹了她!

她看着地上的剪刀,連原本的主意也被阻攔,她徹底無路了,待會兒全校的人就會聽到她的琴聲,就會發現她不僅不是那天中午得那個人,還連周芸都比不上。

周芸本來就是和她搶校花的人,只是因為她支持者多才僥幸當了校花,今晚過後他們會不會重新選周芸當校花?然後周芸每天來她面前嘲諷她?

不,不行,姜柔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沉着臉,腦海裏迅速想着辦法,終于,在想了兩分鐘後,她破壺沉舟的給人發了條短信,然後撿起地上的剪刀,心裏醞釀幾秒,閉眼,狠心朝手指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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