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忘年三杯酒
忘年三杯酒
明老爺拿着戰浮屠給他的那塊玉珏反複看了看,說道:“是你?”
“什麽是我?”戰浮屠不解。
“這玉珏難道不是公子的随身之物?”明老爺問。
戰浮屠搖搖頭:“并非是我的。”
明老爺納悶地問:“真的不是公子的?那公子是從何得來?”
“實不相瞞,這是陛下拿給我的。陛下讓我問問您是否知道這玉珏的緣故?”
明老爺面露難色,緩緩地說道:“這既不是你的,老夫便說不出所以。只是這個東西如何到了陛下手裏?”
戰浮屠說:“您還記得姬若寒嗎?這是從他身上搜到的,他拿着這個東西下了江南,到明家,羅家和鄭家鬧事,在江南一帶犯下的大案幾乎都和您這三家有關,尤其是明家。”
明老爺點點頭說道:“我心中已了然,想來有些事不久将大白于天下,不過在這之前,我受故人之托要忠人之事,抱歉,公子,我能說的就只有這麽多了。”
戰浮屠覺得話說到這裏,也問不出什麽了,便轉了話題:“小姐這幾日恢複的可好?”
“嗯,确實一天比一天有精神,愛說愛笑,飲食也多了些,說起來我還未及厚謝公子和令徒呢。”
戰浮屠連忙說道:“舉手之勞,客氣。”
而另一邊,戰花花和公主在明小姐的房中探望,戰花花見這明小姐身體大好了,心裏不住地感嘆這血鬼的神奇。
幾個人聊了一陣子後,便欲告辭,明家想留他們吃飯,被告知公事繁忙,改日再聚,便作罷了。
回到錦衣衛處,五金那邊撒出去的人帶回來消息了。關于西域皇室的,暗衛調查的結果是:南如錦和南楓來到大盛為的是一個人,這個人的身份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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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個目的好像是為了六王子南楓,據說這六王子多年不在朝堂上出仕,佯稱有病在身,實際上自己暗中培植了很多人手散布在各處,為西域收集情報。
麗水河畔的賭坊和地下集市,還有青樓等處原先是本地富庶開的,可最近幾年都被南楓買了下來,明面上還是原來的老板,實際上南楓成為了幕後真正的主人。
幾個人聽完這些的時候,都不自覺地想起之前南楓的種種舉動。
戰花花說:“為了一個人,這個人不會是明大小姐吧。”
雲舒不以為然地說:“憑他什麽西域的王子,敢來我大盛作亂,我們就把他們圍在麗水河畔一窩端了。”
戰浮屠看起來倒沒什麽變化,只是說:“不怕對家有所行動,只要有動作就好,怕的是什麽都不做。”
聶五金說:“還有一個消息是關于賀華亭的。”
戰浮屠:“講。”
聶五金:“他不是江南人士,他是五年前來到青州的。他之前是宜州的商人,後來在青州開了分號,在京城也有分號,五年前移居青州,買下了麗水河畔的一處宅院。”
戰浮屠說:“宜州?好熟悉的地方啊。我年幼就在宜州的莫忘崖随着師父習武,一年間有那麽三兩回下山,去的就是宜州最大的集市,那裏可以說是我的故鄉。”
說完他便陷入了回憶中,其他三個人也沒在意,在一起各抒己見,讨論了起來。
晚飯後,戰花花找雲舒出去逛街,發現雲舒不在房間內,再去找五金,發現他也不在。戰花花意味深長地笑笑,然後自己出去了。
青州的夜市還是很熱鬧的,除卻麗水河畔的繁華,普通集市充滿了人間煙火,比京城的福華街還熱鬧幾分。
一個人出來有一個人出來的好處,不用遷就雲舒公主,自己想漫步而行就慢一些,想快一點就快一點。
一路的熱鬧讓戰花花目不暇接,順手也買了幾件新奇有趣的小玩意放在布包裏,打算回去分給大家。
走着走着快到集市的盡頭,這裏便沒有那麽熱鬧了,有幾家小吃的攤子支在路的兩旁。戰花花剛要往前走,忽覺背後陰風驟起。
她敏銳地轉身,見兩把鋒利的刀砍了過來,戰花花陡然腳下一點,施展輕功快速應對。
那兩個人身手不錯,可戰花花的武力值那是江湖排行榜上有名的,雖然出門未帶兵器,可她還是十幾招之內把那兩個家夥打倒了。戰花花撕開她們的面罩,是兩個姑娘。
戰花花呲笑一下:“呲~我當是誰呢,你們不是那天跟着豐和公主來的人嗎,為什麽襲擊我?這是大盛的土地,我是大盛的公差。二位,跟我回錦衣衛處一趟吧,你們也休想抵賴,這周圍的人都可以作證。”
那兩個姑娘被戰花花打得有些重,一時起不來,也不知該說什麽。戰花花笑着說:“或者你們願意供出是受誰指使,我可以從輕處理。”
那兩個姑娘聽了這話不屑地一轉頭,根本不屈服。戰花花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剛要綁她們,後面傳來了一個聲音。
“且慢。”
戰花花回頭一看,果然是南如錦。
南如錦走過來說:“戰姑娘,對不起,是我的兩個屬下不知好歹,冒犯了你,我給你賠個不是。”
戰花花笑着說:“豐和公主說笑了,若是沒人指使,她們怎敢貿然行事。”
南如錦:“我的本意是讓她們請姑娘來府上做客,不想行事如此魯莽。姑娘,我誠心向你賠禮。”
戰花花看着這個南如錦,心裏不踏實,說實話,自從上次見到她以後,戰花花便不想再遇見她,可偏偏她要來找自己。既然不願意有所瓜葛,那就順勢摘清得了。
于是戰花花說道:“公主,這件事我可以名正言順的抓人,可想到您遠來是客,西域那裏同我大盛風土人情不同,又念在初犯,便算了。希望您管好自己的人,清楚現在的處境,別再出現這樣的事,那我就此別過了。”
“等一下。”南如錦喚到,“姑娘,你看既然我們遇到了,天色還尚早,不如我做東,請姑娘喝杯酒。”
戰花花本來都走出十幾步了,聽見她這樣說,心裏忽地煩亂了,她說了句:“不必。”
“戰姑娘,相逢是緣,結交于我,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若日後姑娘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也是一條便宜之路啊。”南如錦的語氣有些焦急。
戰花花聽了這話想了想,南如錦的話也有一番道理,既然她都這樣說了,那就吃點東西吧。
戰花花轉過身說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南如錦露出了微笑:“那邊有個十裏香菜館,姑娘覺得可好?”
“可以。”
十裏香,二樓包間,戰花花坐下來說道:“公主選的這個位置可真不錯,臨街,可以看見外面的風景。你看,遠處的麗人河畔在放煙火,好漂亮。”
南如錦滿臉笑意地看着戰花花:“你喜歡就好。不要叫我公主了,怪生分的,不如你叫錦娘如何?”
“啊?可您畢竟……”
“沒關系的,花花,你就叫我錦娘吧。”南如錦說道。
“錦——娘?”戰花花有些遲疑。
南如錦欣慰地點點頭:“你看看想吃什麽?”南如錦把夥計招呼了過來。
戰花花說:“我什麽都可以,不過我喜歡吃挂爐鴨。”
南如錦笑着讓夥計上一只挂爐鴨,然後又點了許多菜,夥計一一記下便出去了。
南如錦笑道:“花花,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歲?”
“生辰呢?”
“不記得了。”
南如錦給她倒了酒,兩個人先喝了幾杯,慢慢的話就多了。南如錦先是誇贊她的武功了得,然後說花花反應快,身手敏捷,問了師承。
聊着的過程中,菜上齊了。戰花花也問了南如錦好多問題。
“錦娘,您的孩子和我差不多大吧?”戰花花一邊吃鴨子一邊問。
南如錦說:“我未曾婚嫁。”
戰花花到嘴裏的鴨腿掉了:“你沒成家,南楓也不成家,你們西域皇室是不是有什麽秘而不宣的傳統啊?”
南如錦笑着搖頭:“都是造化弄人,緣分使然。你和戰督公也一樣,有他收養了你,也是你的福氣。”
戰花花給南如錦倒了杯酒,說道:“這是自然的。雖然我的父母抛棄了我,但是上天又給了我別人享受不到的福澤。我哥哥亦父亦兄,亦師亦友。五金陪我一起長大,就如同親姐弟。還有公主,她對我一點兒架子也沒有,我們好的和一個人似的。還有太後,皇後,陛下,他們待我都是極好的……”
南如錦看得出戰花花是很幸福的,她不知怎地也替她開心。
戰花花舉起一杯酒敬南如錦:“錦娘,感謝你請客,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了,我敬你。”
兩人幹了一杯後,南如錦放下酒杯,說道:“花花,人生得意須盡歡,錦娘希望你一生都開開心心的。”
于是滿上酒,兩人又幹了一杯。
戰花花覺得這酒喝的挺舒服,又把兩人的酒杯滿上了:“錦娘,我們也算忘年交了,謝謝你的這番話。”
南如錦緩緩端起酒杯:“花花,這一杯酒我想說的是,人生有太多的不得已。也許你的父母不想抛棄你,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戰花花端在空中的酒杯抖了抖,聽到父母這生僻的二字,酸從心來,但還是莫名地笑了一下:“算了,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