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晚風41

晚風41

程闕說要哄,便格外有耐心。

問她想吃什麽,有什麽喜歡的,包或者首飾都行。

商未晚卻像是進入了賢者狀态,無欲無求。

在昏黃燈光下,程闕的眼睛發亮,手指勾着她的發絲。

那雙深情的桃花眼裏全是她。

商未晚問他:“能陪我看星星嗎?”

“這還不簡單?”程闕抱着她去陽臺,兩人窩在一張椅子裏。

他親她的發絲,緊實的小臂箍在她腰間,問她:“要不要望遠鏡?”

“現在買?送過來太晚了吧。”

“不用。”

程闕把她放在椅子上,起身去客廳繞了一圈,再回來時就拿了個白色望遠鏡。

“怎麽會有這個?”商未晚詫異。

“這邊兒夜景好看,想着你晚上無聊的時候可以看看。”

他說得淡然,商未晚卻盯着他出了神。

“你還放了什麽?”商未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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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抽屜裏放了張卡算不算?”

“密碼呢?”

“沒密碼,不限額。”

感動好像就是一瞬間的事。

從小都沒得到過愛的人,在這晦暗的夜裏卻仿佛看見如同火山一般噴湧而出的愛意。

大抵知道是熾烈焰火,會被燒到灰飛煙滅。

也可能忍不住靠近。

她舔了舔唇,拿着望遠鏡看,卻不會用,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

她尋求程闕幫助。

程闕從後邊環住她,耐心地教她如何使用。

很快,她看見滿天繁星。

和肉眼看見的星星不同,望遠鏡下的星空是更浩瀚的宇宙。

更能真切地體會到,人類在蒼穹之中不過滄海一粟。

商未晚放下望遠鏡,回歸現實世界。

這城市的萬家燈火全都收于眼中,浮光掠影,煙火人間。

商未晚俯瞰街道,盯着很久很久。

“看到了什麽?”程闕問她。

商未晚撐在欄杆上,“我的夢想。”

她說了個很宏大的詞。

這個詞離程闕有點遠,但不妨礙他饒有興致地聽,甚至還會引導:“哦?”

商未晚也一度覺得這個詞不會從她嘴裏說出來。

讀書時老師常會問夢想,會問還沒出象牙塔的學生對未來如何構劃。

每當這時,商未晚總會沉默。

她很少談及夢想,因為太遙遠。

人總要吃飽飯了才有力氣想別的。

但第一次,她有了傾訴的欲望。

“我是個很俗氣的人,想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買一間這樣的房子。外邊有一夜都不會滅的燈,裏邊有可以鎖上的門,電視裏可以随便放節目,廚房裏有咕嘟咕嘟冒着的熱氣,床上放一只很大的玩偶熊,床頭的燈開一夜。”

“有點意外。”程闕說。

商未晚卻勾唇笑:“為什麽?因為我很愛錢嗎?”

“不是。”程闕搖頭,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可能你給我的感覺比較抽象。”

“錢也很抽象。”商未晚笑了笑。

程闕側過臉看她。

她目光灼灼地望着外邊。

忽地,程闕問:“要是我沒錢,沒擁有現在的一切,你會跟我在一塊麽?”

商未晚微怔,卻問他:“是哪種在一起?”

“戀愛。”程闕說:“結婚這種。”

像這俗世所有的平凡人一樣。

墜入滾滾紅塵。

“不會吧。”商未晚思考後認真回答:“我的工資還不夠讓我養兩個或者三個人。沒有錢,其餘所有都是虛浮的。”

“可你喜歡的生活,還挺……”程闕想了個形容詞:“平凡。”

“我喜歡具象化的生活。”商未晚說。

“那你不喜歡錢?”

“喜歡。”

商未晚毫不猶豫地承認,卻看到了程闕疑慮的眼神。

“錢很抽象,它只是一個貨幣,一個價值符號。但是它能買來具象化的生活。你上網嗎?”商未晚忽然轉了話題。

“偶爾。”程闕說。

“那你有看到過一個很火的話題說窮人不要生孩子嗎?”

“沒有。”程闕皺眉:“這個話題很有攻擊性。”

“确實。但從某種程度來說有一定正确性。”

“嗯?”

商未晚闊闊而談:“我很少見到窮人能保持長期的精神穩定,尤其對于家庭這種社會單位來說,精神不穩定的父母很難教育好孩子,很多小孩一輩子逃不出原生家庭的陰影。當有話語權的小孩長大,成為網絡主體後,這種話題自然應運而生。我個人把它理解為這個話題在攻擊所有情緒不穩定且自私的窮人。”

程闕安靜地聽。

商未晚忽地笑了,自嘲:“我為什麽要跟你說這個啊?”

像程闕這樣的人,從來不用去想這種問題。

就算明季集團當下破産清算,他名下的資産全都變賣也夠他花幾輩子。

他永遠不會成為窮人。

“挺有趣。”程闕說:“那你呢?”

“什麽?”

“你逃出來了嗎?原生家庭的陰影。”程闕問。

他語氣淡淡,商未晚卻感覺有雙手抓住了她的心髒,一瞬間讓她呼吸不過來。

“你看我像是能逃出來的樣兒嗎?”商未晚斜睨他一眼:“我家就是無底洞,你都填不滿。”

“沒填過怎麽知道填不滿?”程闕語氣散漫:“要不要我幫你實現你的夢想?”

商未晚盯着他看。

程闕嘴角扯着淡淡的笑,一雙深情的桃花眼裏盈滿了商未晚看不懂的情愫。

“就算填不滿無底洞,也能給你建個烏托邦。”程闕說。

商未晚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她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爾後傾身抱着程闕的脖子,在他頸間輕咬。

咬得程闕痛了,他也不作聲,只是抱她的腰更緊。

擁抱,親吻,在光影浮動中勾纏。

以身體的交融結束了觸及靈魂的對話。

商未晚及時制止了這場快要深陷的心動。

這一夜商未晚很瘋,床頭那盒傑士邦用空了,垃圾桶裏全是用完的橡膠套。

後來洗澡的時候,她看到程闕後背的抓痕,深一道淺一道,肩膀上還全是她的牙印。

她欺負程闕狠,程闕也沒放過她。

有幾次,她感覺自己都快昏過去,卻還是抱他抱得極緊。

到天快亮時她借着高.潮哭得聲嘶力竭。

把積攢的所有情緒都外放地表現出來。

她企圖用這場情愛之事來化解掉所有的痛苦。

事實證明,最後她确實腦子一片空白,洗完澡後剛出來,一沾床就着。

一覺睡到臨近中午,被餓醒的。

房間裏沒人在,空落落的。

陽光穿過窗簾縫隙折射進室內,有點晃眼,她遮了遮眼睛,光着腳出房間,外邊天光大亮。

她還沒來得及再往前走,書房的門打開,程闕走出來,先是從上而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觸及到她沒穿鞋的腳蹙了下眉,走過去拉她的手,帶她回卧室。

商未晚剛睡醒,還有些懵,沒想到走了幾步又折返回黑暗裏,問他:“你沒走?”

嗓子啞了。

昨晚那麽嘶吼,叫啞了也是正常的事。

她捏了捏喉嚨,眼前便遞過來一杯溫水。

商未晚抿了一口潤嗓子。

程闕說:“今天沒什麽事兒,帶你出門逛逛。”

商未晚沒去想內裏的深層意思,她選擇性地将昨晚的沖動聊天遺忘。

深夜暢聊的內容就該抛在昨天。

上次程闕也說過這事兒,商未晚便沒再拒絕。

兩人出門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飯店,商未晚還擔心大少爺會嫌棄小店的格調差,卻沒想到他進來後還融入得不錯。

兩個人點了四道菜一個湯。

其餘菜都還不錯,唯獨尖椒肉絲有點鹹辣。

程闕吃了一口,耳朵尖都被辣紅,喝了口水便不再動筷子。

他身上有那種靠錢堆砌出來的從容淡定,和從小被嚴格教育出來的飯桌禮儀,譬如一道菜就算再喜歡也不會吃超過五口。

而且,他每頓飯都吃得極少。

商未晚仔細觀察過和他一起吃的每一頓飯,今天看他仍舊吃那麽少,便挑了她覺得還算好吃的一道菜給他夾到碗裏。

程闕擡頭看她。

“吃吧。”商未晚莞爾:“昨晚你辛苦了。”

程闕微頓,随後輕笑,笑得輕漫,“知道我辛苦還咬我咬得那麽疼?”

商未晚說:“沒辦法,有時候你也很欠。”

程闕正要追問,商未晚卻夾着菜遞到他嘴邊。

之後又繼續幾次,鄰桌傳來竊竊私語,讨論程闕這麽大個男人還得喂。

商未晚頑劣地笑,問他聽見沒。

程闕卻不大在意地說:“我有人喂,他們嫉妒。”

商未晚:“……”

心态還怪好的嘞。

程闕說要帶她去逛,便讓她挑地方。

商未晚也想不到什麽有趣的地兒,最後一起去了寧悅商場。

跟在程闕身邊逛奢侈品專櫃,和跟在帕總身後逛,完全不一樣。

所有的導購員見到程闕,态度極好,也知道他不是主要服務對象,兩三個導購将商未晚圍在中間,大誇特誇,給她推薦當季的新品,還有些限量版。

她起初還有些局促,但程闕自始至終都跟着她。

無論逛到哪個品前,都會給點意見。

商未晚卻遲遲沒買。

程闕問她是不是沒喜歡的

商未晚如實回答:“有,但不在我消費範圍。”

“我給你買。”程闕說:“想要哪個就包起來。”

商未晚仍舊搖頭。

“你過幾天不是要去面試?就當我送你。”

商未晚輕笑:“我去應聘的崗又不是什麽高管,穿一身幾十萬的衣服進出新公司,同事會怎麽想我?人最怕的就是妄想貪圖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程闕:“……”

“那你到這兒來做什麽?”程闕問。

商未晚挽着他手臂,“體驗一下有錢的感覺。”

以後好有夢可做,可以讓自己更有奮鬥的動力。

就算變不成程闕這樣,起碼也能成為吃穿不愁的小富婆。

這樣她才能安慰自己,一切的努力都有意義。

程闕又一次無語,卻在思考後說:“你在這裏挑一件,我送你。”

“為什麽?”

“感謝你今天陪我散心。”

程闕用了蹩腳的理由,商未晚卻微怔,随後盯着他問:“随便什麽都行?”

程闕點頭。

逛來逛去,商未晚在一家男裝店選了一條藍白色條紋領帶。

很青春的配色。

程闕皺着眉看:“你要送誰?”

商未晚看着櫃員包裝,“不告訴你。”

程闕在這兒都不用刷卡,直接記賬上拿東西走就行。

一條領帶标價是9888。

近一萬塊。

出商場之後,程闕明顯有點冷臉,不大樂意搭話,問商未晚接下來去哪也是冷聲冷氣的。

商未晚說不知道。

車幹脆就停在車庫不動,程闕還撚了煙出來,但一直在手指間把玩,并沒有抽。

氣氛有些僵持。

“那顏色送周朗有點嫩啊?”程闕咬着煙,沒點火。

“不送他。”商未晚說。

程闕皺眉:“那送誰?你那朋友?被蘇堯綠了那個?”

商未晚:“……也不是他。”

程闕語氣有些燥,煙絲都咬了出來,“你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男人?”

商未晚笑了,“你在意?”

“我讓你挑東西是給你自己買。買點兒好的用自己身上,不是讓你買給別的男人。我是看你傻,怕你被那些壞男人給騙了。”

“你還是第一個說我傻的。”

“那以前別人說你什麽?”程闕把煙絲吐一邊,嘴裏泛苦,“精明?看着像,剖開了從裏到外都是白的。”

商未晚沒說話,也沒否認他這評價。

看着他這麽跳腳倒別有一番樂趣,所以藏着掖着,沒告訴他。

程闕又要教育她,可在他還沒開口前,商未晚先問:“那你呢?”

“什麽?”程闕沒反應過來。

“你不是壞男人麽?”

程闕急了,“我他……”

髒話說到一半,緊急剎車,想起之前她不樂意聽,話硬生生拐了個彎,“我騙你什麽了?不都明着跟你說?”

“明着壞的男人就不是壞男人。受教了。”商未晚故意氣他。

程闕那副散漫的姿态早已沒了影蹤,看着商未晚,一副恨不得原地把她咬死的表情。

商未晚跟他對視許久。

程闕忽地發了狠地吻過去,親得她嘴角都破了,唇齒之間染了血腥味。

商未晚卻笑,笑得愈發恣意,笑得捂着肚子。

程闕擦了下唇上的血跡,仍想不通她要把這領帶送給哪個男人。

花他的錢養別的男人?

程闕怎麽想都覺得自己是個大冤種。

商未晚等笑夠了才擡起頭,擦掉眼角笑出來的淚漬。

爾後把領帶遞到程闕面前:“喏,送給你。”

程闕:“?”

“之前你送過我胸針,一直想着送什麽回禮。”商未晚說:“剛看着這條領帶,很适合你。”

程闕的表情變得很複雜,笑了下又很快收斂。

也不算特別嚴肅。

他瞟了眼那條領帶的包裝盒,比剛才順眼許多。

“用我的錢送我禮物?”程闕反問。

“你讓我自己随便挑的。”

程闕輕笑:“投機取巧。”

尾音卻已經上揚,“帶你去游樂場玩會兒。”

車內在放樂隊的歌,躁動又青春,有種跟此情此景貼切的詭異合适感。

程闕嘴角揚着笑。

他就說,這麽青春的顏色,周朗襯不起來。

富家公子哥兒最是會把抽象的錢變成具象的幸福。

程闕帶商未晚去游樂園,不用排隊,随便玩各種項目,必要時還可以清場。

但商未晚沒讓他清場,兩個人就挑了幾個項目玩,然後在偌大在園區裏走走逛逛,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

晚上,游樂園放了一場煙花秀。

商未晚站在前排擡起頭看,煙花綻開的瞬間美不勝收,她拍了好幾張,卻拍不出眼睛的質感。

最終只能放棄。

在煙花放到尾聲時,有上百只發光的無人機在空中飛,開始排列組合。

大家都在猜測是游樂園的活動,還是有人要用這種方式求婚。

最終這些無人機變成一排字:晚晚,開心點。

人群裏忽然炸開鍋,大家紛紛拍照,也聊起了叫晚晚的女生。

商未晚起先根本沒往自己身上想,但很快無人機又排列組合:SWW,祝你事業有成。

商未晚忽地皺眉,她經常用自己名字的縮寫來做密碼前三位,所以對這個縮寫很敏感。

她側過頭,剛好無人機散開,空中煙花炸開,絢爛又喧鬧。

程闕問她:“好看嗎?”

商未晚這下就知道。

晚晚是她,SWW也是她。

正當她要問程闕時,程闕忽然扭轉她的臉。

煙花綻放成一排字:SWW,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這一刻,天空為她而亮。

商未晚沒拍照,但現場無數人在拍。

可煙花轉瞬即逝,天空暗淡下來,只有一層朦胧的灰色。

她感覺胸口酸酸脹脹,快有什麽東西溢出來了。

她踮起腳尖湊到程闕耳邊說:“你對我這麽好做什麽?”

程闕攬着她的肩膀:“對你好不是應該的麽?”

商未晚抿唇,唇畔擦過他的耳朵:“那我要是愛上你怎麽辦?”

說完後就站直,在他面前看着他。

在擁擠人潮中,她聽見她悸動的心跳,帶着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程闕和她對視。

那一瞬,他仿佛看到了溫柔的宇宙。

就在商未晚璀璨的眼睛裏。

程闕輕笑着,篤定地否定:“你才不是會被這種小恩小惠打動的女人。”

商未晚的心像是坐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

良久,她笑道:“你可真懂我。”

從游樂園出來之後,程闕還帶商未晚去吃了烤肉。

在人聲鼎沸的烤肉店裏,大家還在讨論游樂園剛才發生的事兒。

對于這種浪漫的事兒,向來是大衆熱絡的話題。

尤其這浪漫還帶着點兒神奇色彩。

用了那麽大陣仗,卻不是求婚。

商未晚趁上餐前刷了下熱搜,發現已經有#游樂園無人機煙花告白##SWW 你會得到你要的一切#等詞條,正在從最新熱搜上往上爬。

商未晚點進去,有很多網友都說羨慕這個叫SWW的人。

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人羨慕商未晚的人生。

她這破落人生,從出生第一天就是地獄。

可因為遇見了一個人,卻成為了被人豔羨的存在。

商未晚自己都不可思議,可她關掉了網絡,專心地吃完烤肉。

在回程路上,車載音樂随機播放。

有幾天沒躁動的小群,周悅齊忽然轉了條微博新聞進群裏。

【周公主:@商商,晚晚,快看!你上熱搜了!】

商未晚吓了一跳,下意識看向程闕,都已經在想要是被周悅齊她們知道後該怎麽解釋。

下一秒。

【周悅齊:好巧啊!竟然跟你同個字母縮寫,你的也是SWW。】

商未晚的心又放回肚子裏,在群裏發:【确實好巧。】

【周公主:這人也挺奇怪的,要告白就好好告白,說點我愛你什麽的不好嗎?花這麽多錢結果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真煞風景。】

大家的觀感卻跟商未晚完全不同。

當時商未晚看到這句話,瞬間熱淚盈眶。

終有一日,她要去想去的地方,成為想要成為的人,得到想要的一切。

心底的弦被觸動是因為程闕懂她,尊重她。

沒有輕視她的野草人生,尊重她的俗氣夢想。

周悅齊又發:【不知道怎麽的。我看到這個新聞第一反應是,程二哥給你放的。一種神奇的第六感。明明你們都沒見過幾次,但總感覺在我腦子裏,你倆都快結婚了。好奇怪……】

商未晚盯着屏幕,一時不知該說女人的第六感神奇,還是周悅齊的直覺真準。

不過江湖規矩,這種話她肯定是得否認。

可今天她卻沒立刻否認,而是看向程闕,把這話講給程闕聽。

程闕笑道:“她倒挺像條小狗的,直覺真準。”

“那我該怎麽回?”商未晚捏着手機問他。

程闕微頓。

車內氣氛一瞬間有點沉寂,像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緊張。

車載音樂剛好随機到那句——

[我主張制止不了就放任

這絕望與欲望之争]

在音樂聲中,商未晚聽到程闕說:“要不就承認了吧。”

戰歌一響,純愛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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