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吹呀吹呀68

吹呀吹呀68

做生意的人多少都沾點迷信。

程和滿當初和程闕母親都是專門找人算過的,說是旺夫。

剛結婚那些年,明季集團确實蒸蒸日上,夫妻二人琴瑟和鳴,圈內出了名的恩愛。

程和滿強勢,夫人小家碧玉,溫婉大方,從來不與他争執。

能上廳堂陪他出席各類晚宴,飛花蝴蝶一般周旋與名流家眷之中,為程和滿拓展業務提供強有力的人脈,亦能下廚房為程和滿洗手作羹湯,燒得一手好菜肴,将程商津教導得極好。

卻沒想到程闕早産,臍帶繞頸,産科醫生拼盡全力才救回來。

程和滿看見程闕的時候,小小一團,身上青紫,一點兒都不似程商津剛出生時惹人喜愛。

再加上夫人因他生死未蔔,看見他便覺得厭惡。

後來程闕母親大出血去世,葬禮時人還在歐洲談并購業務。

等到葬禮結束才出現,因着這事,程闕外祖家對他積怨頗深。

外祖在葬禮上與程和滿起了争執,因此鬧了龃龉,程闕便一直都是傭人在帶。

吃穿用度自然是沒虧待過,但程和滿也很少來看他,基本都是程商津在管。

四歲的程商津上完那些冗雜又無聊的課後,就來逗年幼的程闕玩。

程和滿專門來找高人算過程闕的命,高人只說了八個字:小富有餘,難當大任。

而程商津得到的評語是:天人之姿,前途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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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闕命運的齒輪從那時開始轉動。

或許從他母親去世便開始了。

程闕跟外祖家的關系也一般,遠不及程商津。

那時放寒暑假,他能勉強沾程商津的光跟着去外祖家走走,卻也常是被忽略的那個。

所有人都覺得程闕會被養成文靜內斂的性子,卻不料他像個皮猴兒,上蹿下跳、飛檐走壁、靈動活潑,倒是程商津情緒內斂,有一種和年齡不符的穩定。

程闕在家裏聽傭人碎嘴說過他克死母親的事兒,用石子打人,往她們的飯裏放蟲子,被程和滿罰了又罰,卻總不長記性。

那時程闕頂上有程商津。

不管他鬧出了什麽事兒,總有程商津給他撐腰,所以那些年的程闕陽光開朗,肆意妄為。

而程商津死在了最志得意滿的那年。

程闕的意氣風發也跟着一起埋葬。

之後的事兒商未晚就沒再多問,看着程闕的表情一時不知該問什麽。

好像問什麽對他來說都很殘忍。

兩個人就靜靜站着,任由秋風輕拂過衣角。

不知站了多久,商未晚感覺自己的腿都有些發麻,才聽見程闕淡淡地說了聲:“走吧。”

從墓園下來,天陰沉沉的起了風,看着有一場瓢潑大雨要落。

商未晚跟在程闕身後,亦步亦趨地邁着臺階下來,心頭沉甸甸的,總覺得有塊大石頭壓着。

她是個聰明人,大概能明白程闕帶她來這裏的用意。

就像她會為商晴的事求助程闕,說明程闕對她來說是特殊的。

可她又覺着,程闕這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浪子,怎麽會為她停留?

不是對自己沒信心,是對程闕沒有。

男女之間那點事,要麽是骨肉皮相,要麽是金錢名利。

到他們這個年紀,單純圖愛情的少。

偏偏商未晚還是個倔種,就想着等搞到了足夠的錢,再貪圖點純粹的愛情。

誰讓她從來沒得到過別人無私的愛呢?

商未晚其實一直在等明季集團和淩越集團聯姻大婚的消息傳出來,可是沒有。

一路走到山腳下,程闕給她拉開副駕的車門,讓她先上車。

商未晚問他:“你呢?”

他從兜裏摸出煙,“我等會兒上。”

商未晚看了看他,一言不發地上了車。

透過車窗往外看,程闕站在路邊,白襯衫系得一絲不茍,沒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兒,低着頭抽煙,高大的身形蕭索凄涼,商未晚心頭微酸。

沒一會兒,她推開車門喊了聲:“程闕。”

“嗯?”程闕半眯着眼看過來,那雙深邃的桃花眼裏藏着她看不懂的情愫。

商未晚朝他招手:“你過來。”

程闕不解但聽話,走近了以後把煙往身後藏了藏,怕嗆着她,側過臉問她:“幹嘛?”

商未晚的喉嚨微動,似是下了什麽決心一樣,湊近了吻他。

黑衣西裝的衣袖緊緊裹着他的脖子,把弓着腰的他拉進車裏。

程闕的瞳孔驀地緊縮,藏在身後的煙一抖,不小心燙了手。

煙頭扔在地上,卻還緊緊盯着商未晚看。

商未晚主動吻他的次數少之又少,更遑論是在車上。

卻拿捏不準商未晚的心思。

商未晚見他不閉眼,吻得更入情了些。

跟他做過那麽多次,也算是沒吃過豬肉見過豬跑,用舌尖去描摹他的唇形,小心翼翼撬開他的齒關,整個人都攻進了他懷裏。

程闕跟她在寧市鬧掰了以後就沒開過葷,哪能禁得住她這一番撩撥。

車門關上以後變成密閉空間,副駕駛很寬敞,但程闕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兒,窩在裏邊多少也有點兒狹小|逼仄。

他一進去就把商未晚壓得快透不過氣來,吻得動情,手撐着她的後頸,順勢往下一滑,排扣輕而易舉地解開。

商未晚就喜歡穿這種內衣,沒鋼圈,穿着舒服好解開,平時回家隔着襯衫都能把它抽出來。

但這時方便了程闕。

還記得當初第一次去酒店的時候,程闕弄了好一陣兒沒解開。

商未晚笑他:“沒解過內衣?”

程闕壓在她耳邊惡狠狠地說:“沒解過你的。”

第二天去看那內衣的時候,是從側邊撕扯爛的。

程闕現在對她,對她的內衣都了如指掌。

病號服的扣子開了個七七八八,空間內溫度驟然升高,沒多久程闕額頭就出了汗,身上也汗津津的,程闕跟只餓狼一樣,在她身上留了好幾個齒印。

像是在懲罰她這段時間的絕情一樣。

情到濃時,程闕的汗珠滴落在商未晚頸間,商未晚推了他一把。

程闕卻反手将她抱在懷裏,攬着她的細腰,直接捏住了腰間那根松緊帶。

商未晚卻摁住她的手,“別。”

程闕鼻腔裏哼出一聲,卻不肯輕易罷休。

商未晚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句,程闕肆無忌憚地輕笑:“到時候送去車行洗。”

她卻先羞了,攀着他的脖子,埋在他頸間喘着粗氣,平複自己的呼吸,罵了他句:“不正經。”

程闕輕笑,去咬她頸間的肌膚,“是誰先勾的我?”

他的頭發又粗又硬,弄得她癢得不像話,伸手去推他,順勢求饒:“是我。那我錯了。”

她的求饒向來就不是軟聲軟氣的,雖然生了一副江南的蜜嗓,但說話時總帶着別扭姿态。

可偏偏程闕愛聽。

他就喜歡她用這副清冷勁兒來說這種話。

但他也沒被勾得失了理智,腦袋埋在她背後,反手給她扣上病號服的扣子,又在她身上揉了一把,惡聲惡氣地說:“看回去怎麽收拾你。”

商未晚只是笑,把他給扣錯的扣子解開再扣正,語氣淡淡地:“我還是個病人。”

“我避開你受傷的地兒。”程闕說。

商未晚眉眼一橫:“禽|獸。”

程闕發動車子:“食色性也。”

等到醫院門口,商未晚平靜地整理好自己的病號服,把程闕的西裝外套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座椅上,這才說:“我明天就出院,你也不用再來了。”

程闕覺着她剛才吻他就說明懂了他的意思。

也是,他已經把他藏起來的所有事兒都給她講了,這還不足以說明她是特殊的麽?

這就足夠了。

程闕盯着她,擡手把她垂下來的頭發撩到耳後,“那你明天去哪兒?我那兒?”

這話帶着極強的暗示性,仿佛要把剛才沒做完的事兒續上。

商未晚卻搖頭:“我公司那邊還有很多事,先回我家了。”

她朝着他笑了下,忽然轉移話題:“程闕,其實你設計方面也很有天賦。”

程闕聞言微怔,扯唇笑了下:“有麽?随便玩玩。”

“路是人走出來的。”她用安慰了自己很多年的話來安慰他:“別人說什麽,都不能影響到你的路。你的命也是自己握着的,不是別人算出來的。”

這一路思緒紛亂,臨別才覺得要對程闕那些事兒說點什麽。

“呵。”程闕冷笑了聲:“我就沒信過命。”

他問:“你看我是那種小富有餘的人麽?”

“富貴命。”商未晚笑着恭維他,“你往後公司上市可以找我。”

程闕斜睨她一眼:“等我把「願」做出品牌來,給你送個好項目。”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商未晚這才深呼出一口氣,“你就送到這吧,我回醫院了。”

程闕忽地拉了她的手,“再陪我會兒。”

語氣溫柔,帶着幾分難言的缱绻。

商未晚低斂眉眼,“嗯。”

可是驀地靜下來,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時變得沉寂。

安靜了會兒,商未晚才說:“你以後少抽煙,挺傷身體的。”

程闕今兒被她這個吻給哄得心裏熨帖,這會兒自是她說什麽都聽着,應了聲好。

商未晚又問:“你真沒想過發展一下你的設計天賦?”

“發展什麽?”程闕說:“我沒我哥那天賦。”

“夢幻太空那個?”商未晚說:“我剛來雲京的時候跟我姐在那合過影,是很不錯,但我更喜歡你在明季酒店玻璃房的設計。”

說完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望」。”

程闕有好一陣兒沒出聲,不大有底氣地問:“你真覺得好?”

“當然。”商未晚聳聳肩:“這麽好的天賦,浪費了怪可惜的。”

程闕被誇得心花怒放,湊過去抱着她的臉親了一口,爾後懶洋洋地坐在那兒:“那我聽你的。”

商未晚下車後,病號服被秋風吹得獵獵作響。

但她沒有回過頭。

程闕打開車載音樂,随機了首歌,結果是梁靜茹的《分手快樂》。

他立馬切了歌,說聲晦氣。

快開到「願」的時候,忽然接到了秦叔的電話。

程闕皺皺眉,問他什麽事兒?

秦叔只說讓他穿戴整齊,晚上有家宴,讓他直接過來。

程闕偏生反骨:“我要是不呢?”

秦叔頓了頓:“程總今天也去了大少爺的墓園。”

忽然像有盆冷水兜頭潑下,程闕暗自咬牙,“然後呢?”

“商小姐收了錢以後也沒安分。”秦叔嘆息,語氣沉沉:“程總已經有些生氣了。”

“別動她。”程闕一個急剎停在路邊,厲聲道:“是我纏着她,有事兒找我。”

“這不,程總先找了您。”秦叔說。

程闕:“……”

搖搖欲墜的雨終是落了下來,天地間大霧四起,林立的高樓掩映在霧氣之中。

程闕閉了閉眼:“地點。”

秦叔報了地址之後,他開回家換了身衣服,想着給商未晚發條消息,卻想起來自己被她拉黑的事兒,換了小號給她發短信:【把我從黑名單裏放出來,晚點跟你聯系。】

沒收到回複。

程闕也沒往心上去,今兒商未晚都親他了,要不是在墓園,高低都得把她弄到哭着求饒,總歸不可能還跟他提分開的事兒。

他覺着,這就算和好了,所以就算接到了秦叔的電話,心底還是美滋滋的。

卻沒想到去了那兒,一推開包廂門,祝家人也在。

準确來說,也就他們兩家人。

程闕心下頓時了然,扯着唇冷笑了聲:“鴻門宴啊。”

“坐過來。”程和滿發話,“今天就是商量你和詩意訂婚的事情,別給我耍混。”

“所以你今兒去我哥的墓前,就是為了跟我哥聊聊,在他死了以後,我是怎麽搶他女人的?”程闕大馬金刀地坐在那兒,一副混不吝的模樣,“我話放着,這個婚誰愛訂誰訂。”

“要是想讓我訂,除非我跟我哥一樣躺在棺材裏。”

這話一出,席間頓時大氣都不敢出。

程和滿一雙鷹眼盯着他看,“你不怕,你那個相好的也不怕?”

程闕望向他,再也不是十四歲稚嫩的少年,他目光平靜,“你動她?”

程和滿嗤笑,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不然?”

他說:“阿闕,你是我的兒子,我自然不會動你。但她不一樣,你要記得,如果她出了什麽事,那她是替你受的罰。”

程闕恍惚間還以為回到了程商津還在的日子。

這麽多年過去,程和滿的手段并沒有變,卻忘了他也快三十歲。

而他從十四歲程商津去世開始,就是沒有根的浮萍。

怎麽可能什麽準備都沒做呢?

“真的嗎?”程闕勾唇輕笑:“那你就從明季集團董事長的位置上下來,我坐。”

程闕支棱起來了!為愛沖鋒~

審核你睜大眼睛看看,沒做沒做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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