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顧七特別感謝大姐的支援，讓他在收入三位數的第一個月能茍活下來。直播了将近一個月了，粉絲數憑借日夜颠倒的勤奮突破了兩百。
“五姐，”顧七向五姐訴苦道，“我覺得我再這樣下去遲早得餓死。”
顧五姐只對二次元和帥哥感興趣，不喜歡看直播，所以幫不上他什麽忙。顧五姐說：“直播不下去就回家，最近爸媽給你打電話了嗎？”
顧七惆悵道：“沒有呢，我在家裏一直沒什麽存在感。”
顧五姐：“确實……”
顧七更惆悵了：“唔……”
“不不不，”顧五姐趕忙話鋒一轉，“咱爸是很擔心你的，但媽她太犟了，她犟着的話，爸就不敢說什麽。”
顧七：“不管怎麽樣，是我自己選的路，我得硬着頭皮幹下去。”
“嗯，好小七！姐支持你！”顧五姐停了停說，“诶……誰說的做了直播不能搞副業了？你可是在B市，首都诶！”
顧七痛苦道：“我特後悔來這，房租水電交不起，物價高得要死，我就差沒去公共廁所接免費水用了。”
“不是，”顧五姐笑着說，“你可以搞點副業，很賺錢的，我微信給你說。”
顧七狐疑地打開了微信，在顧五姐長達半個小時的介紹中，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什麽叫明星什麽叫恰爛錢，什麽叫站姐，什麽叫站哥。
顧五姐：其實粉圈對代拍是很抵觸的，但他除了在劇組，很少有人能看見生活中的他，太神隐了。群裏的幾個姐姐和我願意支持你一次。你記得群裏有個人叫“我愛聞予安”嗎？她出圖一次是四位數，貴得要死。
顧七：所以我能幹什麽？
顧五姐：接機拍照片，聞予安住在B市，會經常回B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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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七：我在機場守着拍他嗎？
顧五姐：嗯。
顧七：一次多少錢？
五姐報了一個數。
顧七：不行啊，這侵犯他的隐私了，他告我怎麽辦？
五姐又報了一個數。
顧七猶豫了：我不是那種人。
五姐又報了一個大得多的數。
顧七：別這樣……
五姐加了一個零。
顧七：我去，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
接下了夠下個月生活的活兒，顧七又為如何實施犯愁。拍照工具，他有一個單反，是爸媽送的生日禮物，一直帶在身邊。問題是，他要一直等在機場？守着聞予安出來？
有點難度。
顧七直播時走神了一下，落地成盒。
【主播在想什麽呢？會不會打游戲啊？】
【這就是主播的技術哈哈哈哈，作為一個看了好幾天的“老粉”，我有權評價。不過我在主播這裏學會了跳飛機的技巧，學到了學到了。】
顧七已經免疫這一類彈幕了，淡定道：“我重開一局，保證進前十，不進前十就露臉。”
【誰要看你露臉啊，又長得不好看。】
顧七：“……”
關掉了直播，顧七猶豫了一會兒，打開了微信。
長江七號：請問有賣聞予安行程嗎？
我愛聞予安很快回複：你不是不喜歡聞予安嗎？
長江七號：誰說的？
我愛聞予安：/聊天記錄。
長江七號：哦，那是甄氏，我是鈕祜祿氏，互不相幹。一句話，有沒有？
我愛聞予安：/偷笑，有啊，我決定不收你的錢，拿自拍來換。
顧七絲毫沒有遲疑，點開攝像頭，對準自己，仿佛老年人拍證件照一般，雙目放空，兩眼無神，表情嚴肅。
阿鑫不滿意這張自拍，讓他重新拍一張生動活潑一些的。他也不含糊，拍了就發過來。阿鑫看了一眼便笑噴了。
照片中的男生，機械式嘟嘴、近視式眨眼，很有喜劇表演力地拍下了這張很有沖擊力的自拍照。
“老板，你快看。”阿鑫專門去休息室找聞予安，“哈哈哈哈，你的男粉。”
聞予安看了一眼，覺得有點眼熟，但沒有多想，皺眉略帶斥責道：“你和粉絲私聯了？”
阿鑫心裏咯噔一下，忙否認：“沒有沒有，我懂這是大忌，保證沒有。”
聞予安收回視線，像一座冰山似的巍然不動。
阿鑫癟了癟嘴，話都放出去了，總不至于收回來，于是微信裏的人接着聊了起來。
顧七靠着自拍，免費獲得了聞予安的私人行程。
周六晚7點落地，B市機場，不走VIP通道。
長江七號：保真嗎？
我愛聞予安：不是真的我賠你一萬塊，除非你不是真愛粉，認不出來聞予安。當天我把他的穿着打扮發給你。
周六下午4點，顧七背着相機，出現在了人來人往的機場。
他在來之前做足了功課，一個合格的偷拍者，不僅要有相機，還要戴上帽子和口罩，懂得隐藏自己，避免被迫曝光。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運動裝，戴了黑色鴨舌帽和黑色口罩，背着單反相機，乍一看很像個潮流達人。
顧七坐在休息區等着，時不時看看時間。
不一會兒，幾個打扮嚴實的女生結伴過來，她們早早守在出口。大概是接機的粉絲或者站姐。
顧七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和她們并排站着。
有個站姐注意到他了，放下相機，看了看他，說：“你是聞予安的粉絲？”
顧七想摘下口罩說話，看見她手裏的相機，放棄了這個動作，說：“對，今天來接機。”
站姐沒再說什麽了，轉身繼續對着出口。顧七百無聊賴地調試着自己的相機，直到卡擦一聲，他擡起頭看向光源。
那個站姐極速地拍了一張照片，不好意思道：“我想試試相機，對不起。”
顧七頗為無語，禮貌地笑了笑。
等到六點多時，又來了一些拿着橫幅的粉絲，幸好人不是很多，看來那人沒騙他，這是聞予安的私人行程，知道的人并不多。
不多指的人數大概是一百多個，比公開行程的人數少了很多，顧七已經很滿意了。
滾動的屏幕顯示着航班，透明玻璃外有飛機緩緩落地。
粉絲們興奮地交談着，仿佛不是見偶像，而是接自己老公回家。
顧七也有點激動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在現實見到記憶中那個溫和的大哥哥了。
他比女生們高很多，而且不太好意思和小姐姐們擠位置，不一會兒便被擠到最後一排。
人群中有人提醒道：“大家記得把閃光燈關掉！聽到沒有！”
“好！”
顧七正打算看一看自己的相機，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呼。
“聞予安！看看我！”
“啊啊啊啊啊！聞予安！好久不見，辛苦了！”
顧七擡頭，看了一眼，呼吸一滞。
聞予安身姿如竹，沒有因為粉絲們的熱情變得慌亂，每一步都走得很平穩，他摘下墨鏡，露出沒什麽表情的俊臉，任由粉絲們拍着。
身旁的兩個工作人員也沒阻止粉絲們靠近，只是提防着她們的過激舉動。
顧七心裏飄過一堆彩虹屁來贊美這張臉。
文言哥哥氣質變了許多，不像小時候那樣親切了，現在的他，給人一種“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的神聖感。
這就是大明星的光環吧！
“聞哥哥，辛苦了，這次回B市是休息嗎？”
離聞予安最近的粉絲問道。
聞予安聽見了，也沒裝聾，回答：“嗯，電影拍完了，休息幾天。”
顧七緩過神來，跟着人流一起移動，舉起相機，拍下了第一張照片。
卡擦。
刺眼的閃光燈照向了中心的方向。有一定距離的緣故，不是很刺眼，卻讓所有人注意到了顧七。
顧七驚慌地收回相機，有一個粉絲怒不可遏地推了一把他，破口大罵道：“你個傻逼，是耳朵聾了嗎？之前讓關閃光燈你不關，文明拍照懂不懂？傷到聞予安的眼睛怎麽辦？”
顧七不太喜歡陌生人的觸碰，下意識拍開了粉絲的手。其他粉絲看見了，以為他是搞事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數落起來，甚至有人舉起了手裏的拍照工具，對着他一陣猛拍。那個粉絲最為生氣，奪過了顧七的相機。
本來是主角的聞予安被那個男粉“搶戲”，他看了看男粉手裏的相機，覺得很是眼熟，粉絲們義憤填膺，将事情擴大化，他必須得出面處理。
顧七看出了粉絲想砸他相機的動作，邊說“對不起”，邊想去拿回來。粉絲往後退，不給他。
“沒關系。”
粉絲撞到了一個結實的胸膛，錯愕地擡起頭。聞予安淡淡地笑着，輕而易舉地拿到了相機，低頭對着粉絲說：“他不是故意的，還給他吧。”
粉絲們反應過來自己的偶像還在現場，連忙把鏡頭轉換回來，對着聞予安。
聞予安看了看這款白色的單反相機，繼而把視線投向呆若木雞的顧七，說：“我也很想買這款單反，國內沒有貨，你怎麽買到的？”
人群裏很吵，顧七仿佛自動屏蔽了雜音，耳道裏只剩下聞予安淡然詢問的聲音。
顧七斷斷續續，語不成句道：“我，我媽，送給我，的。”
這個男孩聲音很好聽，就是有點結巴。
聞予安笑了笑，将相機還給了他。帶着粉絲們走了。顧七呆呆地留在原地，最後一無所獲地回到家裏，接受五姐的盤問。
顧五姐：怎麽樣，拍到了嗎？
顧七：別提了，我差點被粉絲一頓揍。
顧五姐：怎麽啦？給姐姐說，姐姐替你伸張正義。
顧七摁着語音，倒苦水一般，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講了出去，發了一長串語音。
發出去不過五秒鐘，顧五姐發消息。
顧五姐：我知道了。
顧七：語音總共兩分鐘！姐，你敷衍我也不帶這麽敷衍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