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顧五姐發來了微博鏈接。
好像是一個熱搜，顧七抱着看熱鬧的心思點進去。
＃抵制代拍
幾個聞予安的大粉在呼籲抵制代拍行為，拒絕機場接機。
配圖是聞予安今天新鮮出爐的九宮格帥圖，聞予安今天一身黑色，如果不點開的話，不會發現第九張有多突兀。
第九張的男生戴着口罩和圓眼鏡，瘦瘦高高，手裏拿着相機，很是無辜地盯着鏡頭。
評論裏誇聞予安和罵男生的各占一半。
：聞予安又變瘦了，不愧是勞模，聽說這次的新電影是懸疑類的，原着我看過，他現在氣質太符合了，果然是演誰像誰！
：這男的有病吧？代拍還裝無辜，竟然開閃光燈？？幸好粉絲抓住了，應該曝光他！
：聞予安快接綜藝吧！好想看大帥哥的日常。
：估計他想錢想瘋了，祝代拍原地暴斃。
：我還看了另一個視頻，聞予安對他特別溫柔，明知道是代拍，還幫他解圍，這麽好的偶像哪裏找！！！
：代拍不得好4，問候他全家。
：還男粉？啊呸，太假了，咱家不認這樣的粉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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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七手抖着關掉了微博，也沒再回五姐的消息，默默地坐在電腦前，盯着黑掉的屏幕看了一個小時。
直到肚子咕嚕嚕地叫了起來，他才去24小時便利店買了吃的，他拿了幾樣自己愛吃的東西後，提了一打啤酒和兩袋花生米。
回到家裏，顧七給電腦和自己各開一罐酒，把花生米擺在鍵盤上。
顧七對着另一罐酒碰了碰杯，憂愁道：“最近總在找罵，好像是我不對……”
噸噸噸，一罐酒下肚，他吃了兩顆花生米，自言自語道：“不對，長得醜不是我的錯吧？”
他又模仿電腦的語氣，“就是你的錯，你不該開閃光燈，不該長得醜，不該呼吸。”
“閃光燈是我的錯，我承認，但長得醜和呼吸是我的自由呀。”
“不管不管，你沒有自由，你活該被罵。”
半個小時後，顧七紅着臉，手邊倒着幾個空掉的瓶子，還對着電腦屏幕一陣臭罵，仿佛屏幕會回應他似的。
黑黑的屏幕折射出他張“醜”到招人罵的臉。
顧七感到無聊了，拿出手機想找人吐槽，翻了一圈，父母不行，幾個姐姐更不行。文墨……算了，墨哥肯定會覺得不耐煩的。
沒什麽知心朋友可以訴說，那就只有一個始作俑者了。
哼，都怪他……
顧七點開了一個視頻聊天。
那邊很快地接了。
“怪你……怪你，我今天被罵了，嗝兒，你他媽幹嘛告訴我聞予安的航班消息，你不告訴我……我就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就不會去接機，不接機我就不會被罵，都怪你！”
那邊的人，聲音很好聽，很有磁性。
“什麽意思？”
“你害我被罵了，”顧七看見屏幕裏有自己的臉，伸出手指去戳，“我真的很難看嗎？”
這個問題似乎很難回答，那邊的人遲疑了一下，說：“不難看。”
“你猶豫了！”
“沒有。”
“就是有！”顧七打了個酒嗝兒，放下手機，摘掉眼鏡揉了揉眼睛，“我自己也覺得我長得不好看，我媽說我是家裏最醜的男人。”
“第二醜的是我爸！”
聞予安看着這部不屬于自己的手機，是身邊另一個助理給他，讓他轉交給阿鑫的。阿鑫因為有事，沒有跟這次航班，手機卻因為交接得太匆忙，落下了。
這個小孩很眼熟，從今天機場看見他就這麽認為了，但沒想起來在哪裏見過。
小孩不知道為什麽，臉看起來很紅，摘眼鏡的手在顫抖，揉眼睛的動作越來越快，搓得很兇。
“別揉了，”聞予安說，“還要不要眼睛了。”
顧七啪地把眼鏡拍在了桌子上，對着屏幕說：“我沒哭，我就是眼睛不舒服！”
聞予安看見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正專注地看着他，仿佛沒有屏幕的阻隔。他的五官清秀，有了眼睛的加襯後，更顯俊氣，完全和醜不沾邊。
而且，看清了五官後，聞予安記起來他是誰了。
顧家的兒子，顧七。
那個長得很可愛的小男孩。
聞予安倍感親切道：“那你眼睛怎麽紅了？”
顧七拿手心蹭了蹭自己的臉頰，說：“因為……因為，因為我喝了酒！對，喝了酒，上頭！”
他說得極其認真，把攝像頭對着邊上的酒拍了一圈，再回到自己的臉上。
聞予安說：“小孩不可以喝酒。”
“我不是小孩，”顧七捶桌，“我已經滿18歲了，我給你看我的身份證！”
顧七随手抄起身邊的一張傳單，給他看，“看，我的身份證，我念給你聽……”
“無痛人流，二手房車……”顧七念了兩排字，“呸呸呸，什麽玩意。”
他搖頭晃腦的樣子，顯然醉得不輕，而且一旦閉嘴，便會抽抽鼻子，抖抖肩膀，眼淚嘩嘩，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聞予安正在自己的家中，已經準備睡了，因為這個不屬于自己的電話，花費了寶貴的休息時間哄小孩子。
聞予安說：“不準哭了。”
聽到命令式的語氣，顧七想到了家裏的七個女人，哭得更兇了。一把鼻涕一把淚道：“都怪聞予安，我不喜歡他了，我還以為他是以前那個溫柔的文言哥哥，呸！”
好了，這下兩個謎題都解答了。之前那個讓文墨轉達祝福的就是顧七，顧七也還記得他就是文言。
聞予安靜靜地聽他說話
顧七沒聽見那人回應，喃喃道：“你的聲音怎麽那麽像文言哥哥呢……”
聞予安頓了頓，正想承認，他又說：“我今天是幫我姐姐去拍的……的确是我不對，不怪你！我不能把責任推給你，還是怪我，我是個假粉！”
聞予安笑了笑，問了一個很自戀的問題：“你不喜歡聞予安？”
“不喜歡！”顧七光速否認，“但他今天也很好，幫我解圍了。可我真不是他的粉絲，今天被他粉絲罵了一天，更不喜歡他了。”
聞予安：“……”
“你怎麽又不說話了？”顧七抽了兩張紙，擦了擦眼淚，“我沒哭！”
聞予安：“不哭了，小孩。”
顧七不喜歡小孩這個稱呼，能忍受是因為對方的聲音很好聽，但他現在這個語氣加這個稱呼是真的在哄小孩了。
“那你開視頻，我就不哭了。”顧·小孩·七說。
聞予安想了想，還是點了視頻，然後對着自己的臉。
咦，這人和聞予安長得好像。顧七近視五百度，隔遠了看人模模糊糊，于是湊近了些看。
湊近看簡直一模一樣！
顧七呵呵兩聲，眼裏人影重疊，說：“我果然是在做夢。”
聞予安一時啞言，說：“現在不哭了？”
顧七搖搖頭，“不哭了，我可以了！”
“什麽意思？”
啵——
顧七使出猛勁兒，親了一口屏幕，對着裏面的人揮了揮手，賊笑道：“晚安，哥哥，感謝你入夢來，可惜……”
還沒說完，顧七便挂斷了電話。聞予安捂着嘴，表情冷淡，下一秒忍不住笑了笑。
這小孩，還是那麽可愛。
仍然捏在手裏的手機顯示着十多個未接來電，看昵稱，應該是阿鑫用他另外的手機打來的。
聞予安剛才在視頻聊天，沒有接，現在主動撥了回去。
“小偷！不還手機我報警了！”以為自己手機被偷的阿鑫怒氣沖沖地說。
聞予安：“是我。”
阿鑫這個大氣球被老板這根針一戳就焉了，說：“老板，我手機在您那兒我就放心了，沒什麽事，晚安，早點休息！”
聞予安：“你另一個微信號的賬號密碼是多少？”
阿鑫沒有反應過來，“什麽另一個微信號？”
聞予安捏了捏鼻梁，“我愛聞予安。”
阿鑫聽到這個昵稱從老板口中說出，瞬間石化了。
顧七挂斷電話，抱着手機倒在床上，補全了沒說完的話，“可惜不是春夢……嗝兒……”
翌日，日上三竿，顧七是被刺眼的陽光照醒的。
顧七起床後，懵逼地看着電腦桌上的狼藉一片，愣是沒想起來自己幹了什麽。
宿醉後的頭疼騙不了人，應該是喝了不少酒。
有着輕微潔癖的顧七含淚收拾殘局，“多大的人了，還借酒消愁！丢人！”
由于家裏管制的很嚴，顧七很少有能喝酒的機會，現在他知道了自己喝醉後會斷片，發誓絕對不在公開場合碰酒。
幸好昨天是在家，沒和別的人在一起。
把家裏收拾得幹幹淨淨後，他在開直播前看了一眼微信。
清一色的轉賬整齊地排列在聊天界面。
顧七睜大了眼睛，點開了五姐的聊天對話框。
五姐：對不起！小七！都是姐姐不好，讓你去代拍，這是我們的責任，酬勞你必須要收下！算是一點補償。
被罵了一天，顧七心安理得地收下了五姐的轉賬。
長江七號：沒事兒，我臉皮厚！
五姐：還有幾個姐姐的，你也收了，不然她們覺得對不起你。
剩下幾個轉賬是群裏幾個粉絲的，還有一些道歉，讓顧七不要放在心上。
如果顧七不收的話，她們大概能懊惱很久，于是顧七把錢都收下了，正好是她們說的酬勞數額，一分不多。
既然收了錢，顧七抱着試一試的想法，翻看相機，找到了唯一一張照片。
開閃光燈拍的，好巧不巧，照片裏只有聞予安一個人是清晰的，他反應很快，在第一時間看了鏡頭，鏡頭記錄下來了聞予安清晰的臉。
顧七把照片發在了群裏。
知了：哇哇哇！小七好樣的！不虧了，太帥了！我要打印出來供起來！
顧五姐：那個妹子賣的航班號是真的？她怎麽知道的？
知了：@我愛聞予安，對啊，你怎麽知道聞予安的航班信息。
看見這個ID，顧七腦袋裏閃過一些不太真實的回憶。他好像給這個ID打過視頻電話？
顧七點進她的頭像。
卧槽，一個小時！聊了一個小時！
聊了什麽？
顧七咬着手指，想了好久，沒想起來聊了什麽，就想起來結束後，他好像做夢了……
夢到聞予安！還親了他一口！
顧七臉馬上紅了一片。
果然，日有所想夜有所夢，誠不欺我。
夢的印象已經模模糊糊了，反正挺純潔的，顧七總結了一下，說：“為什麽不是春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