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剛走出來就見容棠一臉可惜的望向她,“抱歉,本是想給你個驚喜,沒想到他竟如此無情。”

出來前已然抹掉眼淚的她沒敢再哭,只是眼皮微垂,原本靈動的眸子再無神采,緊抿薄唇喃喃道:“無妨,不管什麽樣的結果我都能接受。”也只能接受了啊!否則她還能如何?下巴微顫的她微福身,向他告辭,趕巧雲鷺才挑好衣裳,心滿意足的回來,一見她就問她衣裳好不好看。

希望破滅的玉溪正處于崩潰的邊緣,沒敢擡眼,生怕被人看到她那紅通通的眼眶,轉身準備離開。

身後的容棠提醒道:“那這竹竿……”

腳步微頓的她扶着門框,細長的手指緊扣着,想起那根被她視若珍寶的竹竿,心裏越發難受,總覺得自己不該再這麽傻下去,狠心道:“扔了吧!我已經不再需要!”道罷匆匆擡步離去。

“哎?怎麽回事,這不是你最寶貴的東西嘛!”不明所以的雲鷺也不曉得她在賭什麽氣,但還是很了解玉溪的性子,這會兒說不要,指不定待會兒又後悔,還是拿回去的好,便做主接過竹竿,向棠二少道了謝,這才告辭去追玉溪。

容棠的目的已然達到,也就不再在乎這竹竿,任由她拿走。

裴濟亦拱手告辭,暗嘆感情太過複雜,容易傷人吶!跑出院子先行上馬車的玉溪噙着淚,嗚嗚哭着,雲鷺緊跟上來,她立馬壓住聲音,反手拭着淚,不願被人聽到,可心底的委屈如泉湧,根本止不住。

雲鷺去換衣裳那會兒又挑花了眼,這才耽擱許久,是以不曉得究竟發生何事,問她她也不肯說,只是一個勁兒的哭。

只因她曉得即便說出來,雲鷺也不會安慰她,只會數落她看人不準,不該信承瑾之類的話,這會子她已經夠難受了,與其被數落,不如不提。

待裴濟過來時雲鷺又向他打聽,裴濟是個有眼色的,既然玉溪姑娘不想多言,那他也不拆臺,扯謊說方才出去了一趟,是以不大清楚。

夢醒的玉溪心痛難耐,一句話也不想說,此事怨不得旁人,只恨自己太天真且又恨嫁,人家随口一句話她竟當了真,活該被騙!就她這樣的山野村姑,身為世子的承瑾怎麽可能瞧得上呢?

姓趙,鹽商,永和巷,所有的一切皆是謊言,他從對她未坦誠過,而她還癡癡的等着他來接,若不是主動過來尋他,正巧碰見棠二少,只怕她根本就找不到這個人吧!

苦笑閉眸的她倚在車窗邊一言不發,低垂的雙目滿是絕望。看她又哭又笑的模樣,雲鷺猜測可能是和承瑾有關,然而不管她怎麽追問,玉溪始終不肯說實話,即便兩人回到尚書府,玉溪也只是歪在床上說不舒坦要休息,實則是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吧!

無奈的雲鷺只得将此事告知二哥,想着雲杉最冷靜,也最有主意還會勸人,便打算讓他去勸勸玉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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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去之前也得先了解一下情況,聽聞裴濟當時在場,便去找他打聽。

雲鷺這丫頭不靠譜,裴濟才沒說實話,但雲杉是個有分寸的,他也就沒瞞着,與雲杉道出實情,至此他才曉得原來玉溪已然見過承瑾,只不過兩人一牆之隔,只聽到說話,并未真正相見,

明白事情原委的雲杉心下有譜兒,這才去找玉溪,但見她正在收拾東西,他尚未來得及開口提及,玉溪就先開了口,面帶為難道:“雲杉哥,我……我想回臨水村。”

沙啞的嗓音夾雜着重重的鼻音,一張小臉兒因悲痛過度而變得煞白,委屈的哽咽着,可想而知她昨晚那一夜有多麽的煎熬。

“可是因為承瑾之事才有此念頭?”

提起那人的名字她又寒心酸鼻,矢口否認說不是,“與他無關,只是……不大适應這兒的日子,還是覺着臨水村自在些。”

這借口太過拙劣,雲杉自是不信,本不想拉裴濟下水,可不提又無法勸她,只能對不住裴濟了,

“昨日你去見棠二少一事我已知情,承瑾說出那樣的話的确傷人,但你可有想過,也許那些并不是他的真心話呢?畢竟棠二少處心積慮的折騰這麽一出,那麽他和承瑾就不可能是至交,我聽裴濟那意思,他倆還是堂兄弟,皇室兄弟之間爾虞我詐再正常不過,也許棠二少是故意安排你們見面呢?”

玉溪當然不信這是巧合,但她認為承瑾也沒必要在容棠面前撒謊,畢竟容棠所問的皆是很普通的話語,

“不管棠二少是何目的,承瑾的話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他也不曉得我在裏頭,這答案才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既然雲杉已知情,那玉溪索性說出心裏話,也不瞞他,“承瑾騙了咱們,又說我只是朋友,那我還留此作甚?”

雲杉也不敢确定,但男人的直覺告訴他,承瑾不像是那種不負責任的負心漢,“承瑾是否說謊還有待驗證,我覺得你很有必要當面去問個清楚。”

堅定搖頭,玉溪實不想将自己置于那樣尴尬的境地,即便她是山村裏的姑娘,也曉得羞恥二字如何寫,“我只想保留自己最後的尊嚴,他對我并無感情,難道我還要跑去跟他說:我救過你,你應該報答我。逼迫他娶我嗎?”

“可若不問清楚,萬一是誤會,豈不是冤枉了他?”

經此一事,玉溪已然看開,很難再堅持原來的想法,抱着自己才收拾好的包袱,她不願再活在夢裏,自欺欺人,

“他走了那麽久,一直都沒回去找我,這還不能證明嗎?之前雲松哥和雲鷺都勸我不要信他,是我固執己見的堅持,如今親耳聽到他說我們只是朋友,之前的一切也都好解釋了,從未上心,自然也就不會當回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我沒必要再去糾纏不清,他只會覺得煩惱,甚至厭煩。”

她說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雲杉也不曉得該如何為承瑾辯駁,便拿她爹做借口,“且不說承瑾這事兒,即便婚事不成,你還可以留下找你父親啊!”

搖了搖頭,甚感失望的玉溪已經不想再去懷揣希望的等待或是尋找什麽,“我娘從未與我提起過他,兒時我也曾問過,娘只說我爹已然去世,我沒有爹爹,既然娘親這麽說,想來是對他心懷怨念的,兩人必定曾鬧過不愉快,八成是爹爹負了她,那我還去找他作甚?”

此時的她十分懊喪,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致,感覺這日子過得很喪氣,茫茫然看不到希望,此處人多,每日都得應酬來來往往之人,玉溪總覺不适應,很想回到自己熟悉的家躲起來,感覺唯有生活在臨水村才不會被人所騙,那裏的生活簡單無憂,更适應她居住。

人在傷心之時,旁人怎麽勸都無用,且她堅持要回家,雲杉只能答應,但她一個人回去他還不放心,便讓雲鷺陪她一起,雲鷺還不樂意,“我們兩個姑娘家上路也不安全,萬一遇到壞人呢?再說我還要留在這兒找個好婆家呢!讓大哥送她嘛!”

道罷她怕玉溪不高興,又接着道:“雖然我很不想和你分開,但你也知道我得罪了徐大娘,臨水村那邊肯定是找不到夫家的,是以我只能在京都試試,你不會怪我的吧?”

得罪徐大娘那事兒玉溪深知自己也有責任,自然不會去怪雲鷺,也希望她能在此覓得良緣。

聽聞玉溪要回家,雲松甭提有多高興,慶幸于她終于看清了那人的真面目,十分樂意護送她回臨水村。

随後雲松找了個借口去向表叔解釋了一番,确定次日就出發,他當然是想着越快走越好,省得又生什麽變故。

雲杉總覺得玉溪這樣一走了之太可惜,奈何怎麽勸她都不聽,這可如何是好?得想個辦法将她留下才是。

然而玉溪已然死心,啓程之時只帶了包袱,雲鷺提醒她拿竹竿,她腳步微頓,并未回頭,淡聲道:“老家竹竿多的是,帶着麻煩,扔了吧!”

珍惜是因為承載着感情,假如沒有了情意,那竹竿也就再普通不過,留着只會徒添傷感,何必呢?

前天還寶貝得不得了,丢了那般難過,一心想要找回來,這會兒竟然再不稀罕,雲鷺實在不明白她的心思,唯有祝她路途安順。

來時歡喜去時黯然,背着包袱的玉溪始終低着頭,默默跟在雲松身後,裴尚書派了輛馬車,準備送他們出城,今日的雲杉并未去送行,只因一大清早他就拜托裴濟帶他去找承瑾。

裴濟先将醜話說在前頭,可以帶他到府門口,但不敢保證能進去,畢竟那是王府,且他與承瑾并不熟識,沒有拜帖,即便是尚書公子也很難入內。

雲杉只道無妨,“表兄肯帶我過去就好,至于如何進去,我自個兒想法子。”

玉溪犟着不肯過來,雲杉固執的要見承瑾一面,只盼着此事還有回轉的餘地,哪怕沒有,也至少得他一句準話!

且說雲杉跟随裴濟來到永和街,遠遠便瞧見街西有座五間開的府邸,上書襄王府三字,耀眼奪目!

果如他之前所料,承瑾不像是一般的商賈之子,非凡的氣度像極了皇室宗親,情況緊急,他沒工夫糾結承瑾為何沒說實話,只想盡快見上一面,然而到得府門口卻被護衛攔下,裴濟給人塞銀兩也不頂用,正惆悵之際,忽見雲杉拿出一物,玉溪臨走前将玉佩交給他,囑咐他在她離開之後再将這玉佩還給承瑾。

手持玉佩的雲杉以此為證求見世子,護衛認得這是世子的随身玉佩,遂讓他們在此等候,轉身進府将此物呈上。

裴濟見狀越發驚奇,他還以為只是玉溪和襄王世子有段風月事,未料雲杉竟也與之相熟,難不成,這襄王世子失蹤的那段日子是流落到了臨水村?

此時的承瑾茶飯不思,焦慮難當,一見有人進來便問,“可是有她的消息?”

長随守良不忍辜負世子的期望,但又不得不說實話,“那位姑娘尚無消息,倒是護衛說有人拿着這玉佩求見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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