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不敢見侍衛的雲松就此告辭,“他已暈厥,一時半會兒醒不來,我先行一步。”

“哎---你立了大功,不跟我去領賞嗎?”

擺了擺手,雲松可不敢在宮裏亂竄,“保住小命要緊,賞賜什麽的我就不貪圖了,告辭告辭,後會有期!”

唇角含笑的望着他匆匆離去的身影,她心下感激,但願後會還有期,她一定會好好嘉獎于他。

待他走後,她才去喚被打暈在地的宮女,“香芝,香芝!快醒醒!”

迷糊醒來的宮女一睜眼便抓住她的手緊張追問,“公主您沒事吧?”

三公主丹櫻順手将她扶起,“我沒事,倒是你,可有傷到哪兒?”

摸了摸自個兒的腦袋,又活動了一下拳腳,香芝慶幸自己并無大傷,“就是後腦勺有點兒疼,估摸着是才剛倒下時磕碰所致,應該沒什麽大礙。”

“萬不可大意,還是得找太醫過來瞧瞧。”

“多謝公主關懷,”脆聲應着,香芝瞥見那人正昏迷在地,而周圍并無其他侍衛或太監,甚感驚訝,“哎?他怎麽暈了?難不成是公主您将他制服的?”

搖頭否認着,丹櫻輕笑道:“我哪有那麽大的本事,只不過是走好運遇見了高手……”遂将方才之事簡單複述,聽得香芝驚嘆連連,“原來聽到的不止咱們呀!這人如此大膽,居然敢傷害公主,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瞥了一眼地上的侍衛,丹櫻恨聲道:“此人的确該死,更過分的是麗妃,身為天家嫔妃,居然敢與侍衛私通,企圖混淆皇室血脈,當真是活膩歪了!”

正說着,那小太監才趕過來,還笑嘻嘻道:“奴才還以為公主已然回宮了呢!怎的你們走得這麽慢?”

香芝見狀譏笑道:“小右子啊!你來得可真及時,事情已然解決才出現。”

小右子不明所以,“怎麽了嘛!香芝姐怎的又損我,誰還沒個緊急事兒,這肚子突然疼痛,實在忍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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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今晚三公主聽聞她母妃身子不适,這才在晚膳之後趕去看望,坐了好一會兒才歸來,回去的路上,小右子驟然腹痛,便去找地兒解決,她則和香芝一道先行,哪料會在路過假山時聽到這羞人的動靜,這才惹出意外。

不意多言的丹櫻即刻吩咐小右子過去将此人綁起來,再交由皇後處置,畢竟後宮歸皇後管轄,她不能越過皇後直接将此事禀明她父皇。

辦妥此事她才回宮休息,次日又被皇帝傳喚過去做證人,那侍衛想着公主只見到了他,并未看到裏頭的女人是誰,便一口咬定說自己不認識麗妃,當晚與之幽會的是一名宮女,巧的是,那宮女居然還真的承認了!

料想是麗妃找來的替死鬼,丹櫻始終不肯接受這說法,再次向皇帝禀明,“父皇,兒臣聽到的聲音确認是麗妃無疑,不可能聽錯。 ”

跪着的麗妃哭得梨花帶雨說公主冤枉了她,“皇上待妾身恩重如山,寵愛有加,妾身又怎會做出背叛皇上,有損皇家顏面之事呢?”

麗妃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皇帝對她極其信任,也擔心冤枉了她,便問女兒可有親眼看到。

丹櫻不願撒謊,只道沒瞧見,麗妃便咬準這一句,說人聲有相似,定是三公主聽岔了。

丹櫻自問并未撒謊,卻被人質疑,心下委屈的她猛然想到一個人,忙又請示道:“父皇,當晚兒臣險些被這侍衛謀害,有人出手相救,那人當時也在場,他不止聽到聲音,還見過女方的真容,可以作證。”

當皇帝問起此人在何處時,丹櫻不甚清楚,只記得那人說他是在禦膳房打雜,名喚小松子,可當皇帝派人去禦膳房那邊找人來對質時,禦膳房竟道沒有這個人。

麗妃更加認定公主是在扯謊陷害她,“妾身曾與公主之母發生過口角,當時皇上還罰她母妃禁足一個月,公主定是懷恨在心才會誣陷妾身,皇上您不能聽信她的誣告,定要還妾身一個清白啊!”

找不來人證,麗妃殿中的宮女皆能道出麗妃當晚做過什麽,并無纰漏,皇上也無法斷定她有罪,丹櫻反而成了随口誣陷之人,還被皇帝呵責,至于那侍衛和宮女,自是死罪難逃。

丹櫻不服這判決,跪下請求,“父皇,女兒真的沒有撒謊,那小松子定在宮中,許是被調至旁處也未可知,還請父皇給女兒一個機會,女兒定然将他找出來,還原此事的真相!”

皇帝雖然心中偏袒麗妃,卻也怕戴綠帽,遂答應給她三日的期限,若能找到人證明她所言屬實便罷,若找不到,便要将其禁足。

無奈的丹櫻只得答應,回去的路上,她百思不得其解,那小松子究竟人在何處,難不成他是騙人的?香芝也覺得此事蹊跷,“依照公主所言,那人應該武功高強,這樣的人又怎會屈居在禦膳房打雜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丹櫻頓時想到某種可能,“依照他的身手應該是個侍衛才對,當時我說要去告訴皇上,他還勸我不要多管閑事,所以我問他在何處當差時,他可能怕惹禍,才沒與我說實話。”

公主的猜測甚有道理,雖說宮中侍衛衆多,又不知他具體在何處當差,難以查找,但總算有個方向,不至于再盯着禦膳房,像無頭蒼蠅一般亂竄。為證自己并未撒謊,丹櫻立即下令,命人在宮中搜尋,找一個名喚小松子的侍衛,想了想她又交代道:

“若是太監也可,只要名字中帶松字的都找來。”

當晚香芝昏迷,見過此人的只有丹櫻,她便依照自己的記憶,親筆繪下那人的畫像,分發出去找尋。

衆人一看有賞金,紛紛探聽周圍是否有名帶松字之人。而雲松眼看逃不出去,只能偷來一套旁人晾曬的太監服,假裝小太監,無意中闖入一個叫淨房的地方,他還以為又是淨身之所,結果瞧見房間裏全是一些夜壺之類的東西,這才明白原是清洗便器的地兒,

此處較髒亂,除了當值的,一般不會有人過來,雲松便先在此待着,伺機再逃。

奈何他身形高大,與周圍之人格格不入,一個瘦小的太監正在刷洗木桶,一看有人過來幫手,甚是開心,又有幾分好奇,問他是打哪兒來的,怎的瞧着陽剛之氣甚足,他便扯謊說是新入宮的,才閹割,是以無甚變化,可能過些日子說話會細聲一些。

“我叫小尋子,大哥怎麽稱呼?”

這人面帶笑容,瞧着還算随和,即便如此,雲松也不敢大意,随口說自個兒叫小林子,小尋子也沒懷疑,只覺得有人幫他分擔甚好,

次日,雲松打算溜出去找找路,無意中發現牆上貼的畫像和自己有幾分相似,且那人名喚小松子,他登時傻了眼,心道自己不就是閹割時逃跑了嘛!至于這般大張旗鼓的找他,還懸賞五百兩!原來他的命這麽值錢的嗎?

惶恐的雲松趕緊将那圖紙撕毀,匆匆低頭而去,暗自琢磨着如何才能出宮,再不出去怕是真要死在這兒,可即便是死,他也要有尊嚴的死去,萬不能被人閹割!

他在宮中過得心驚膽戰,宮外的玉溪和雲杉等人亦是憂心難舒,已然過去兩日,仍舊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這幾日的天越發陰寒,怕是會有一場大雪,也不曉得雲松流落在何處,雲杉甚感懊悔,還想着是不是自個兒那日說話太重,傷了他的自尊,他才想不開。

玉溪勸他莫亂想,“他若真的想不開就不會積極的出去找活兒做,雲松哥生性樂觀,應該不至于做傻事,且他武功高強,即便遇到壞人應該也能保護自己,咱們還是再等等,指不定明兒個他就回來了呢!裴少爺一直在帶人找尋,你萬莫太憂慮,還是專心讀書,以備科舉。”

他又何嘗不想專心看書,只是雲松一日未歸,他這心便緊揪着難以放松,總會不經意的思量此事,以致于難以專心。

勸人都往好處想,實則玉溪自個兒心裏也忐忑,畢竟她才來京城之際也曾遇到壞人,這兒的人都精明得厲害,可不似臨水村的人那般純善,一不小心就容易被拐騙,但願雲松可以逢兇化吉,早日歸來。

昨日承瑾過來跟她解釋,還特地給了她回信,囑咐她等他走後再拆,奈何她當時只顧為雲松失蹤一事煩憂,也就沒去拆,今日又瞧見那壓在枕頭下露出一角的信封,這才拆開來看,

前兩句是她所書:昨夜君入夢,醒來枕畔空。

當時之所以這麽寫,是因為上回分別之際,承瑾跟她說,晚上夢到了她,但卻不肯說究竟夢見了什麽場景,害得她心生好奇,是以她才故意寫了這麽兩句,讓他也心如貓抓一回。

卻見他在下面續寫了兩句:何時良辰至,紅燭映嬌容。

看來他真的想歪了,連洞房花燭夜都能想到,承瑾的信令她紛亂的心稍有安慰,且她相信他是有分寸之人,必會不計前嫌幫忙尋找雲松。

如她所料,承瑾的确增派王府護衛全力搜尋,甚至将街市上的店鋪挨個搜查,奈何仍未得到消息,聽聞宮中出事,他即刻入宮面見三公主。

丹櫻委屈至極,向他表明自己不可能聽錯,“瑾哥哥,我真的沒撒謊,可是父皇聽信那妖妃之言,不信我的話,我該如何是好?”

“我曉得你的為人,斷不會冤枉旁人,”比起麗妃,承瑾更信任丹櫻,且後宮的明争暗鬥他也大致了解,

“那些妃嫔自然不願意看着皇位花落別家,都使勁渾身解數想懷上龍胎,奈何皇上身子虧損,難有子嗣,當中就有人生出不軌之心,企圖找人借種,混淆皇室血脈,

麗妃仗着皇上的寵愛才敢為所欲為,又看你沒有實證,越發嚣張,在皇上面前裝得冤枉可憐。 ”

如今狐貍沒逮到,反惹得一身騷,丹櫻也是六神無主,“其實還有另外一個人證,只可惜我不曉得他在何處當差,這兩日一直派人搜尋,至今沒找到。”說起此人,丹櫻是既感激又怨憤,

“這個小松子,怎就不肯跟我說實話呢!按理說不論太監還是侍衛都有記檔,怎就找不着這個人呢?難不成還能插翅飛出去?”

小松子?會武功,還搜不到人?猛然聽到這幾句,再聯想最近之事,承瑾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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