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雲松失蹤的消息令玉溪擔憂不已,再也顧不得雲鷺會不會生氣,趕忙将她喚醒,被吵醒的雲鷺窩了滿腹的火,卻在聽聞大哥失蹤時瞬間被澆滅,困意全消,緊張的坐起身來詢問是怎麽回事,

“大哥該不會是跟人喝酒,喝醉之後睡着了才沒回來吧?”

玉溪卻覺不可能,“初來都城,人生地不熟,即便要喝酒他也該是在尚書府,怎會跑到外頭?”

“這可說不準,也許在家喝酒會被二哥說,他就去外面的酒館了呢?”

不應該啊!那天她在府中偶遇雲松時,看他精神昂揚,終于沒再消沉,還主動與她打招呼,說要出去轉悠找個活兒來做。想着他能看開再好不過,玉溪也替他高興,沒想到今日竟會出這樣的意外。

擔憂的她想穿衣出去看看,卻被雲鷺拉住不許她去,“這三更半夜的,你出去又能如何?還能幫着出府找人不成?到時候他們不僅得找我哥,還得找你,豈不給人添麻煩,還是乖乖在屋裏待着等消息吧!”

說的也是,她一個姑娘家出去也幫不上什麽忙,只會添亂,想想還是算了,又囑咐夏霖一旦有消息立即知會她。

夏霖領命而去,後半夜的兩人也睡不安穩,雲鷺還猜測着她大哥是不是為情所困才借酒澆愁,“他看你和承瑾恩愛甜蜜,心裏定然難受。”

“可我早就與他說清楚了呀!”但願雲松不是為她,否則她又該自責了。

不管真相如何,現今她只盼着雲松能夠平平安安的歸來,只顧擔憂他的安危,玉溪渾忘了那封信的事,次日一醒來便向人打聽情況,丫鬟只道尚無結果,雲杉少爺他們找了一夜,仍未歸來。

事情似乎比她們想象得更嚴重,雲鷺已去找她表姐打聽,朝食也用不下的玉溪就這般趴在窗口的桌案邊,看着松樹盆栽,憂心忡忡,不斷的猜測着各種可能,若真如雲鷺所言,雲松是喝醉在某處,那麽睡了一夜也該清醒,這會子也該回來了啊!為何至今沒音信呢?

難不成是遇見了劫匪或是人販子?可他是男人吶!人販子拐他似乎也無用,丫鬟卻道這兒也時常會有男子被拐,賣至礦場做苦力,聞聽此言,玉溪越發擔憂,愀然不樂的杵着下巴低垂着眼皮,整個人都無精打采,正郁郁寡歡之際,一聲溫柔呼喚灌入耳中,

“可是在怪我沒給你回信?”

驚喜擡眸,玉溪眼前瞬亮,未料他竟會在此刻出現在她面前,兩人就這般窗裏窗外遙遙對視着,心緒不寧的她鼻頭一酸,忽然就哭出聲來,“承瑾……”

承瑾見狀有些不知所措,自窗口繞進屋來到她跟前,還以為她在生他的氣,立即向她解釋,“那信早已送到,可當時我有急事入宮,守良也就忘了告訴我,只将信放在了桌案之上,上頭的書和信件太多我也就沒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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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昨晚整理信件時我才發現你的信,守良失職,導致我沒能及時看到,我已訓過他,想着你可能一直在等着,今日下了朝便匆匆趕來看望你,并不是故意冷落,怪我太大意,你萬莫生氣。”

雖然等了許久多少有些失望,但聽到他的解釋之後,她心裏還是很溫暖的,只是這會子有心事,實在高興不起來,搖頭否認道:

“我也想着你不會故意不理我,應是有事耽擱了,我不是生你的氣,只是雲松哥失蹤,一夜未歸,到現在都沒蹤影,我擔心他出什麽意外。”

得知此事,承瑾也十分重視,雖說他和雲松曾鬧過不愉快,但畢竟沒有深仇大恨,他若出事,承瑾不可能袖手旁觀,當即吩咐下屬幫忙探查,四處搜尋他的下落,

一夜未果的雲杉又到府中,想看看他大哥是否已歸來,奈何仍無蹤影,疲憊的面容盡顯憂慮,承瑾提議讓雲杉繪幾幅雲松的畫像,分發給下人,再到街市上去尋問。

雲杉未敢耽擱,匆匆扒了幾口早膳便開始作畫,而後又到街市上找人。玉溪想着白日裏人多應該沒什麽危險,便也想去幫忙,卻被承瑾攔下,

“若非有我同行,你千萬莫出尚書府的大門,英王妃一再探聽你的消息,絕非随口閑聊,為确保你的安全,你哪兒都別去。”

想着承瑾這麽說肯定有他的道理,她便乖乖聽話,一想到自個兒不得自由便隐隐生憂,低聲哼咛着,頗有些撒嬌的意味,“那你可要常來看我,不然這日子多無趣。”

一看到她這嘟起小嘴的嬌俏模樣,他便覺得什麽煩惱都能暫忘,點了點她的鼻梁輕笑道:“今日不就過來了嗎?”

才過了兩日就又見到他,算來是比以往隔的天數要少很多,滿意的點了點頭,玉溪心下甚慰,但一想起雲松下落不明就覺這心如墜着一塊石頭般沉重。

此時的衆人并不曉得雲松的遭遇,原來他昨日依舊在街上找活兒做,後來無意中聽到一旁的兩個人起了争執,仔細一聽,其中一個好像家中有事,不能履行承諾,另一個就急了眼,

“咱們可是說好的,今日帶你入宮進禦膳房打雜,那邊我都已講好,你突然說有事去不了,讓我如何跟劉公公交代?”

褐衣男子愧疚拱手,一再解釋,“大哥見諒,我也想入宮謀差事,奈何家母突發重病,我得在家照看啊!”

懶聽借口,藍衣男子不屑嗤笑,“你媳婦兒不能照看,非得你留在家裏?那還指望誰掙銀子?”

“她才生了孩子,尚未滿月,身子虛弱得厲害,實在照看不了,我只能留在家中,這事兒的确怪我,可我也不能不顧家裏,還請小海哥海涵。”

雲松是個熱心腸,一聽這話忙上前調解,幫這位兄弟說話,“大丈夫自當以孝道為先,待他娘的病情恢複一些再去找活兒也不遲。”

小海子嗤他不懂規矩,“你可知這機會多難得,宮裏可不招人,那得有關系,盯着空缺就填補,過了這村兒可沒這店,且他這是說好的,突然毀約,劉公公馬上要見人,我往哪兒找人去補,這不是給我找麻煩嘛!”

說話間,他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問他可有事做,“我瞧你說話中氣十足,幹活兒應該也不賴,不如你替他入宮?”

“我?”雲松倒是想去,奈何沒那個本事,笑笑擺手,“我對做飯并不精通啊!”

“這個無妨,去了可以先打雜嘛!只要勤快能吃苦就好。”

可他還是有些猶豫,“我只會些拳腳功夫,本想教人練武什麽的,奈何沒找到合适的。”

拍着他的肩膀,小海子啧啧嘆道:“那你更該入宮啊!到時候興許被人賞識,提拔做了侍衛豈不更榮光?”

褐衣男子也勸他入宮更有前程,機不可失,大可一試,兩廂撺掇之下,雲松便心生動搖,答應随他前去,說得先回家交代一聲,小海子子只道不可耽擱,

“你先随我入宮,劉公公等着見人,萬不可惹惱了他,到時候我再出來幫你報信兒也是一樣的。”

他一直催促,趕巧雲松這幾日也都沒能找來合适的活兒,腦子一熱便跟他去了,本想着苦一些也無所謂,男子漢不怕吃苦,哪料一進宮才知被騙,那人根本不是帶他進禦膳房打雜,而是要把他閹了做太監!

一聽說要被切,雲松惱羞成怒,大鬧一場,幸得他會功夫,成功擺脫鉗制,逃出那間屋子,奈何這皇宮太大,他根本不曉得該往哪兒跑,被人追趕的他慌不擇路,最後發現實在找不到出口,只能找地兒先躲起來。

躲在假山後方的他本想着避一會兒,待那波人走後再說,孰料竟有人來到這假山之中幽會,說些悄密之言,幸得他在最裏頭,尚未被發現,只是他們的銀詞浪語全數灌入他耳中,嬌哼吟哦不斷,聽得他十分難為情,又不敢亂動,生怕被察覺,惟有盼着他們快些結束,趕緊離開,他才敢大口的喘氣兒。

怎料這二人溫存過後竟又開始說起了悄悄話,害得雲松焦躁不已,正煩悶之際,忽聞那人道了句,“是誰在那兒?”

吓得雲松一個激靈,還以為是自個兒被發現,正待起身防備,卻聽那人的腳步聲向外跑去,難不成外頭還有人發現了他們的茍且?

豎起耳朵仔細一聽,似乎是把女聲,也不曉得哪個姑娘倒黴撞見了他們的情事被逮到,聽那語氣似是要殺人滅口!

縱使他這會兒自身難保,也不能任由無辜的人被殺害,生怕鬧出人命,雲松再不猶豫,直接沖了出去,也不顧那躲在假山裏的女人驚慌失措的眼神,快速跑出去救人!

果見外頭動靜不小,地上已被撂倒一個,另一個姑娘打算逃走,卻被那人攔住去路,被掐住脖頸的姑娘驚吓之餘威脅道:“你可知我是何人?膽敢動我死路一條!”

那人笑得猙獰,渾然不怕,“我管你是誰!到閻王那兒報道後便是孤魂一條,你聽到了不該聽的,若讓你活着我便得死!”

就在她以為今晚要橫死之時,猛然沖出一人将他踹得後退兩步,這姑娘才得以逃脫,雲松立即将她拽至身後,恨斥那賊人,

“大膽狂徒,光天化日之下,啊不!是夜黑風高之時跟人茍且還敢謀害他人性命,如你這般的人渣就不該活在世上!”

許久未動手的雲松今晚連打兩場,正好松松筋骨,被人騙來的他尚未用晚飯,挨餓受凍本就氣兒不順,正好把心中的火氣往此人身上撒,逮着他猛錘狠揍,他雖是出身山野,沒怎麽練過正經的武術,但勝在時常幹農活又砍柴打獵,是以力道強悍,這宮中的侍衛偏瘦,且平時養尊處優,到他跟前根本不是對手,很快就被雲松制住!

此時雲松也有些體力不支,不願再與之耗費精力,一掌砍向他後頸,那人便失去了知覺,那姑娘見狀暗嘆不妙,“你把他打死了?這可如何對質?”

這姑娘真是大驚小怪,雲松無謂一笑,“沒死,只是暈厥而已。”

“那就好,”聽聞人沒死,她這才放下心來,“多謝你相救之恩,卻不知你在哪宮當差?”

謹慎的瞧了瞧四周,雲松生怕惹禍上身,只得瞎編道:“我在禦膳房打雜。”

豈料那姑娘又問他,“你叫什麽名字?改日我好向你答謝。”

無奈的他只得瞎編道:“我叫……小松子。”又往假山裏探查一番,他才發現那女人已趁亂逃走,她倒也不怕,“無妨,我已聽出她的聲音,她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雲松卻勸她不要惹是生非,“這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你一個小宮女,保命要緊,千萬莫得罪人,還是假裝不知情,免得惹禍上身!”

居然将她當成了宮女?掩唇一笑,她毫無懼色,“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跟着她便要去喊人來将這膽大妄為的侍衛拖走,雲松生怕被人逮到,打算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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