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倘若今日她拿起勺子喝湯,那麽此刻倒下的便該是她!
此乃容棠的別院,能安排此事的,也只有他!至此,織雲的夢算是徹底破滅,也怪她太傻,甘願為她做事,不見棺材不落淚,而今親眼目睹這一幕,她才徹底死心,明白容棠是多麽的殘忍和無情,連她的身子也不屑占有,也是,他又不缺女人,又怎會在意她呢?
思來想去,織雲決定不再找大夫,畢竟這丫鬟已喪命,找大夫也是回天乏術,她還是先保命逃走要緊!
正門有護院看守,她想出去似乎沒那麽容易,走投無路的她只能忍着愧意和懼怕将這丫鬟的外衣褪下,換在自己身上,又将發髻梳做丫鬟模樣,而後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關上房門佯裝什麽事也沒發生的走出去,借機逃離。
生怕被人瞧見,她一直低着頭前行,卻在拐角處被人叫住,“哎---那個小丫頭,站住!”
驚恐的她不敢轉身,借口說有事要辦,準備離開,身後的大娘卻道:“耽誤不了你多少工夫,過來幫把手,我買了菜在後院門口,你來一趟,幫我拿進後廚。”
一聽說要到後院門口,織雲心想這是個好機會,順從轉身過去幫忙。
那廚娘看她眼生,便問她叫什麽,織雲瞎編了幾句,說自己是新來的,被棠二爺派來伺候織雲姑娘。
廚娘笑道:“什麽棠二爺,如今該叫世子了,皇上已下诏令,你都不曉得嗎?”
他倒是如意了,不記她的功勞也就罷了,竟還要滅了她的口!怨憤的織雲不敢埋怨出聲,尴尬一笑,“哦,是了,才封了世子,奴婢一時沒能改過來口。”
趁着到後院門口拿菜的工夫,織雲故意走慢些,那廚娘也沒留意,她一閃身,快速奔逃而去……
當容棠聽聞織雲失蹤之際,憤然将桌邊的硯臺砸向護衛,赤紅的雙目蘊着雷霆,驟然響徹書房,
“混賬奴才,居然連一個女人都看不住,要你們何用?”
他是想着織雲也算尤物,這般了結實在可惜,本打算此事告一段落之後,采了這朵花蜜,而後再将其折斷,哪料還沒來得及享用竟會出現意外!
卻不知這織雲何故失蹤?擔憂被滅口才自行逃離,還是有人謀劃将其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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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只怪他不該因貪圖美色而生出一念之仁,若是盡早解決,也生不出這後顧之憂!
即便懊悔,容棠也不能将責任推給自己,下令命其徹查織雲的行蹤!
正為此事煩惱之際,又有下人來報,說是襄王府那邊有動靜。
“去臨水村的人尚未歸來,不過屬下有其他消息,聽聞襄王世子最近正派人在城中的各家米鋪搜尋一個叫周德海的人,似是和那玉溪姑娘有關。”
聞訊的容棠總算展顏,“承瑾為何要找姓周的?可有打聽到此人和玉溪是什麽關系?”
護衛如實回道:“這個尚不清楚,有待調查。”
奈何尚書府那邊的消息封鎖的嚴實,查了一日竟沒什麽結果,不願再耽誤時日的容棠猛然想到一個人,遂派人去尚書府請裴家大公子裴欽出來到酒樓一聚。
裴欽本與旁人有約,一聽說英王世子相邀,立馬借口推辭,去赴容棠之宴。
去之前他就想着容棠應該不會無緣無故找他閑聊,去後便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他果然是有目的。
為了向他示好,裴欽果斷答應,“世子盡管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兩日之內必定給您送信兒!”
原本他就覺得這位遠方表妹雲鷺似乎很容易搭讪,上回跟她說過一句話之後,雲鷺再見他時總是笑意盈盈,那眼神柔情似水,眸光流轉間似蘊着情意無限,雖然皮膚黑了點兒,但勝在年輕貌美,裴欽瞧着很是順眼,閑來無事總會找她聊幾句,
一來二去的,摸摸手,親親臉蛋兒再正常不過,想找她打聽消息應該很容易。
午宴過後,一回到府中,裴欽便帶了上好的胭脂和一串琥珀珠子去看望她,還邀請她到後園走走。
雲鷺對這些物什毫無抵抗力,欣喜收下的她感激道謝,脆聲應邀,裴欽與她閑聊了幾句,順道兒向她打聽玉溪之事,“聽說玉溪要找一個姓周的男人,可有找到?”
“還沒呢!糧鋪那麽多,哪有那麽快找到?”
“她為何要找此人,可是她的親戚?”
裴欽相問,雲鷺便沒瞞着,願意把最私密的消息分享于他,以此來證明他在她心中是特殊的,“她一直認為自己的父親已經不在人世,直至今年才曉得,她爹可能還活着,我娘只說讓她來找這個叫周德海的,說是找到他就能了解她的身世,興許此人就是她的親生父親吧!”
“哦?那你見過她娘親嗎?她們母女倆是不是長得很像?”
搖了搖頭,雲鷺只道沒見過,“聽說她娘是被一把火燒死的,後來玉溪才被人帶到臨水村。”
“那她娘姓什麽嗎?”
接二連三的詢問惹得雲鷺甚為不悅,賭氣的折下一旁的臘梅花,扭身輕哼,“你怎的老是問些和玉溪有關之事?難不成對她有意?若是喜歡就跟我直說,我幫你帶話!”
輕摟着她肩膀,裴欽好言哄道:“我怎麽可能喜歡她?她哪有你這麽溫柔漂亮惹人憐,只不過有些好奇她究竟是什麽身份,為何襄王世子會對她情有獨鐘,我覺得她并沒有你出彩呀!”
被誇贊的雲鷺十分受用,渾沒了戒備之心,順口笑道:“她也就是救了承瑾,承瑾感念她的恩德才與她在一起,運氣好罷了!長相是不如我,人倒是挺善良,對我也很好,只不過她身份低微,我看承瑾娶她這事兒應該是沒譜兒,頂多做個妾室吧!”
裴欽哪裏了解承瑾的心思,只會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那也算是擡舉她了!”
雲鷺亦附和道:“可不是嘛!我也勸她做個妾室就該知足,可她不樂意,發誓絕不做妾。”
看樣子她還有些自知之明,拉着她的小手,裴欽趁機笑問,“若讓你做我的妾室,你可願意?”
心下頓喜的雲鷺故作羞怯,嘤聲低眉,小聲回道:“我……我不曉得,一切但聽表嬸安排。”
如此便算是默認了,暗喜的裴欽一把将她摟在懷中,說着甜言蜜語,順帶占些小便宜,這般一親密便有了念想,但他沒有及時停下,反而變本加厲,想把手往她衣襟裏探。
羞怯的雲鷺嬌聲慌拒,“表哥不可,你的手好涼,我冷!”
一旁的裴欽緊盯着她那嬌豔的紅唇,貪婪的目光又滑至頸下的高聳,卻不知襖裙裏的嬌嫩會有多大,意有所圖的他大手攬上她肩膀,附耳悄聲誘哄道:“那咱們到我屋裏去,裏頭燒着碳,可暖和了!”
感覺到他放肆的目光和唇邊的熱氣,雲鷺故作矜持的推開他,攏了攏短襖,面帶紅暈,聲細如蚊,“還是不要吧,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呢!”
裴欽也不強求,已然感知到她有那個意思,想着是碗裏菜,他也不着急,免得适得其反,還是循序漸進為妙,下回得空再将她拉緊房中好好親熱一番,料想她得了趣便不會再拒絕。
雲鷺則想的是不能讓他一次得逞,否則他不會珍惜,得吊着男人的胃口才好,是以果斷借故離開,沒再與他拉扯。
回房後的她哼着小曲兒,似是心情大好,玉溪也察覺出她最近的變化,問她這些新衣和首飾都是打哪兒來的,“表姑娘送你的?”
搖了搖頭,雲鷺坐下給自個兒倒了杯茶,“表姐雖待我不錯,可也不會天天兒的給我送東西,這些呀!都是大表哥給的呢!”
愣了半晌,玉溪至今沒反應過來,“你不是喜歡二表哥嘛!怎麽又和大表哥走得那麽近?”
雲鷺一向想得開,才不願在一棵樹上吊死,“二表哥的确不錯,可他不愛說話,也不怎麽理我,我總不能熱臉貼冷屁股,大表哥慣愛贈我好東西,對我十分關懷,那我自然十分感激咯!”
那大少爺裴欽,玉溪也曾與之打過照面,時常見他與丫鬟們打趣說笑,是以對他印象不太好,“可我怎麽覺得他油嘴滑舌的,你還是提防着點兒,甭被他給騙了!”
玉溪不過好心提個醒,雲鷺就不樂意的反沖道:“你以為男人都跟你家承瑾一樣不茍言笑?有些人就是熱情話多啊!不見得都是壞人吧!”
擔心她生氣,玉溪只好閉嘴,心道當初你可沒少說承瑾的壞話,我也沒跟你翻臉啊!罷了!她向來如此,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玉溪明白那種感覺,自己喜歡的人,不允許別人挑刺兒,幹脆也就不再多言。
尚在憧憬着美好未來的雲鷺并不知曉裴欽已将她的話告知旁人,聞訊的容棠誇了裴欽幾句,又留他在此用午宴,召來歌姬助興,宴罷借口不勝酒力,就此散場,而後容棠立即去給他母妃請安,順道帶去好消息。
“周德海?”雖然過去多年,英王妃對此人的印象已然模糊,但聽聞此名仍覺有一絲熟悉,仔細一想,頓感驚喜,“既然玉溪要找此人,那就足以證明我的猜測沒錯,她的娘親姓王,她的父親是誰我也很清楚!”
得知這結果的英王妃喜不自禁,直嘆老天保佑,“棠兒,你的機會來了!這回保管拆了承瑾的臺,讓他孤立無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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