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5

拂過晚風還依舊燥悶的仲夏夜在映着璀璨的繁星的同時悄然承載起別人家情到濃時旖旎的夢。

三小時後。

腦袋清醒身體疲軟的時格被張也裹着浴巾打橫抱起從浴室裏抱出來,她散漫慵懶地蜷縮在張也溫暖的懷裏,強忍着困倦眯着眼打着哈欠,借着酒意鬧着非要折騰張也的結果就是被收拾了個徹底,這時的她乖順極了,此前力拔山河的把人推倒的氣勢早已蕩然無存。

卧室裏亂糟糟的,地上躺着她和他皺起的衣物,綢緞薄被也半挂不挂地依附在床尾,空氣裏彌漫着難以言喻的氣味。

張也腳步稍頓,微眯雙眸,視線潦草地掃了下面前的殘景,暖橘色的燈光重疊在他側頸的痕跡上,他臉頰微熱,須臾,匆忙垂眼,掩去眼底的暗色。

這邊肯定是不能睡了,衣帽間另側連接着供他們休息的側卧。

張也穩穩地走過去,到了門前,低聲讓時格摟緊他,剛側身想用肩膀頂開衣帽間的門,就被時格透着些許軟糯的嘶啞的嗓音打斷。

“我餓了。”她仰眸睨他,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袒露在外的胸膛。

說出這話時,她的肚子還配合着咕咕叫了起來,她滿臉無辜,卻又理直氣壯,露着浸滿水光的眼眸含情脈脈地望着他,“你給我煮點水餃吃吧。”

張也耷拉下眼簾,晦暗的黑眸裏頃刻間镌刻出時格眼底倦懶的困意。

腦海裏緊跟着就浮現出了剛剛的些許畫面,臉上才稍稍褪掉點的熱潮瞬間卷土重來。

他怔了怔,喉嚨微緊,沒法,他只得戰術性地咳嗽幾聲清清嗓子。

應當然是要應她的,但瞧她也累了,他還是選擇先帶她去休息。

衣帽間的門才要推開,時格就不樂意了,她微微晃動着白皙的雙腿,對他的體貼表示抗議,“我也要到樓下去。”

她瞪圓了眼睛有理有據,微紅的眼角還殘留着盎然春意,“你不讓我跟着的話,我可能過兩分鐘就睡過去了。”

她望着他,目光澄澈坦蕩,張也抿着唇沉默着和她對視了幾秒,半晌,在徹底意識到她是清醒且并不抗拒後,他才稍稍地松了口氣。

夜深了,燈火通明的城市也早就停住了它的熱鬧喧嚣。

俯瞰窗外,高架天橋皆是空蕩蕩靜悄悄的。

廚房裏的張也盡可能地小聲些了,但還是鬧出了鍋碗瓢盆碰撞時的脆響。

時格套着睡裙裹着茸茸的淺藍薄毯盤陷在落地窗前的懶人椅裏,聽到背後噼噼啪啪的動靜,忍不住撇回了臉。

剛回首,就看見在廚房客廳來回忙碌的身影,前些時候的綜藝只成功培養了她,而本就成績比她好的他卻沒能順利畢業。

現在輪到他手忙腳亂了,她挑挑眉,心情格外愉悅。

“好餓啊。”她笑眯眯地撐着腮,繼續朝張也所在的方向望過去,也故意拖長了凄慘的音調催促着。

朦胧的月色披着微涼的銀光從月宮降落人間,幾個小時前,它從拉緊的窗簾的縫隙裏偷聽到了情人間濃情蜜意時的婉轉嘤咛和輕哄低語。

羞紅了臉的月光驚訝地從玻璃窗前後退,一時不察腳踩了空,咻地從高樓墜下,瞬間跌落到樓下的矮樹叢裏。

那時的它正如此刻落在時格眼裏的偶爾變換着位置的它相似。

時格得到了張也“快好了”的回答,咂了咂嘴。

她找了舒适的角度将扭轉的身體轉了回去,舒舒服服地窩在松軟的椅榻裏。

惬意感慢慢襲來,她耷拉着眼睑看着落在她腳邊的那抹溫柔,思緒逐漸被扯回到了她膽大妄為的那時候。

張也道貌盎然的理智很快就在她不管不顧的沖鋒陷陣下潰不成軍。

彼此間都有想法都互相吸引着的情況下,虛僞的試探過後,水到渠成不過就是走個假意推搡拉扯的過場。

随着房間裏的溫度不斷攀升,時格在節節敗退感覺自己隐約瀕臨窒息的剎那聽到了久違的雖遲但到的冗長刺耳的“哔——”的警告聲。

當時還占據半點主導地位的時格被那熟悉的電流音吓得是差點丢了魂。

然後,她開始有點慫了。

蹙眉掙紮間,讓她提到嗓子眼的心髒踏實回到原地的是在那短暫且漫長的十幾秒的時間裏,她并沒有聽到那可怕的如催命符般的死亡威脅。

她松開繃緊的神經,悄悄地呼出郁結在胸口的那點氣兒。

擡眸看着身前呼吸漸沉忍的辛苦的張也,她那時候就想,拉燈就拉燈沒有體驗感就沒有體驗感吧,管他呢。

結果,向來秉公執法剛正不阿的系統那刻并沒有如她所願,房間裏影影綽綽的燈光從頭亮到了尾。

她沒有像上回那般被關進無盡的黑暗裏,也沒有像上次般被徹底切斷了浮沉間的記憶。

但是,她見識到了人類從農業文明踏入工業文明後的所有發展史。

那是網開一面的系統非常貼心地為她展示它除拉燈外的別的技能。

是的,晉江它很及時迅速地給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打上了馬賽克。

工業文明的進程從蒸汽時代的到來緩緩地拉開了序幕。

驚呆了的時格在心裏默默地感嘆了句“卧槽”,順道着抽出點精力來質問系統。

“你你你,你也看過《命中注定我愛你》吧?”

系統安靜如雞,沉默是金。然後她就被張也帶進了混沌的博弈裏。

等她想起來她要給張也定制西裝,她筆直修長的雙腿牢牢攀在他緊實性感的腰間試圖測量他腰圍時,它就用實際行動清晰的畫面感回答了她。

她看到了什麽都在飛速發展的現代社會。

疾馳的高鐵從隧道穿梭過去,戰鬥機從軍艦上起飛,火箭點火後的那刻從緩慢到飛馳着沖向雲霄的過程。

“……”啊這。

牆上的時鐘嘀嗒嘀嗒地在靜谧的夜裏走動着,時格被水餃煮破後遺漏出來的香味扯回了神。

回憶戛然而止。

她眨眨眼,表情有點複雜,她有些不知道要如何描述她和張也經歷的這場盛宴。

看起來精神不錯的張也盡心盡責地滿足了虛弱的時格的所有要求。

時格懶懶地垂着眼睫,她托着腮坐在吧臺前的高腳椅上,露在外面的小腿時不時地晃幾下。

瓷碗裏的湯因為其中兩個水餃的不小心破裂而變得渾濁了起來。

但同時,它的味道也更鮮了。

溫熱的湯汁裹挾着那股鮮香從口腔溢開,饑腸辘辘的胃迫不及待将其接納。

“慢點吃。”張也給她拿來她最愛就着這些吃的辣椒醬,看她吃的狼吞虎咽的,就提醒了她句。

時格看着遞到她跟前的小碗,頓了幾秒,才低低地應了聲“嗯”。

“你吃嗎?”對視了數秒,她良心發現地問他。

好似有什麽微妙的氛圍在他們之間悄無聲息地發生着轉變。

吧臺上擱置着個銀制的打火機,它靜靜地躺在小盆栽邊,明明沒有人動它,但卻好似被人握在手裏,還隐約地就發出了清脆的“吧嗒”響。

空調下微微涼的空氣有點逐漸變得燥熱的趨勢。

兩人默默地看着彼此,紅暈悄悄爬到他們的耳後根。

然後,像是突然觸電似的,非常默契地互相別開了臉。

張也逃回了廚房,收拾剛剛被他搞出來的殘局。

廚房明亮的燈光晃了他的眼,他心不在焉地擦拭着流理臺,總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應該跟時格說些什麽。

心裏是這麽想的,但行動上卻好似還在被不自在別扭着。

像是回到年少時期的青澀懵懂,突然間沒有了遇事處變不驚的能力。

張也微斂着眼,稍稍有點和自己生悶氣。

他悶在廚房猶豫做決策的時間實在是有點長,但他自己渾然不覺。

直到時格慢悠悠地走過來,靠在門前望着他,“我吃不下了。”

嘶啞的嗓音漸漸有所緩解,此時時格的語調總是在不經意間拿捏着點撒嬌的腔調。

她睜着霧蒙蒙的眼盯着張也,不能再逃避的張也走過來。

他垂下眼,接過時格遞過來的碗筷。

也怪他,聽她說餓了也沒估量好她的肚量,他看着還剩小半碗的水餃,須臾,靠在冰箱前,低着臉,替她将剩餘的都解決了。

“剛剛問你吃不吃你還不應我。”酒足飯飽困意比饑餓時來的更兇猛,時格眯着眼打着呵欠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

她的控訴直接中帶着點委屈。

張也低眉看她,有點說不出話來。

他覺得,他這是被看穿了。

此前他的那點試探那點小心翼翼已然是被時格解讀出了答案。

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在破解了答案以後她并沒有選擇逃開。

相反的,她還嫌棄他動作太慢,所以,她索性直接捅破了橫在他們中間的那層薄到脆弱的窗戶紙。

他不知道她捅破窗戶紙的契機是有意制造出來的還是無意間将錯就錯的。

但無論是哪種情況,張也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突然漏跳了半拍。

胸腔裏也悶地有點發熱。

他抿了抿唇,也不是要逗她,只是突然間的思緒短路讓他胡話連篇。

他言不由衷地“嗯”了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地接話,“剛剛确實不餓。”

他是根木頭吧?時格皺着眉面無表情,她蔫了吧唧地耷拉下眼,在想是不是之前她“孤寡”祝福送太多把他給送的缺了那根筋了。

半晌。

她忍不住又擡眸看他,兩人大眼瞪小眼,她也在這時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懊惱。

時格驚喜地挑眉,事已至此,老那樣就着那一紙婚約的關系不清不楚地相處着也不太好。

她舔了舔唇,思忖了數十秒後,決定主動出擊,試探試探他的想法,她可憐弱小且無辜地嘆氣。

然後,擡手指了指印在自己鎖骨上的紅痕,低聲細語地嘟囔着她的小委屈,也是在指控他,“你都沒有追過我。”

阿晉:老實講,這馬賽克我自己也沒有想到……

阿晉:這不是我,崽啊,你的系統被奪舍了吧?

格格:這得問你!

阿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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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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