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29 我需要你
“你現在真是稀客了。”
姜朝這日特意挑了陸安不太在店的日子去Liquid,沒想到,居然是撞了個正着。自那次她憤然從酒吧摔門而去,之後又急轉和陸洲開始戀愛後,姜朝幾乎沒來過Liquid。
一來是原先喝酒的時間都用來約會,喝的話很多時候也是在家裏喝陸洲之前開葡萄酒。二來姜朝心底也許認為喝陸安說最後自己還是被陸洲的一句話就給拐了回去,會被陸安看輕。這個想法說來也是奇怪,她在陸洲面前自降身段卻不怕被看輕,跑到陸安面前則要起面子來。
姜朝在吧臺坐下,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不點酒?”陸安見她不講話,收回諷刺的語氣,問。
“點。高球吧。”姜朝接話,随後兩手一擡,趴到吧臺上,伏了下來。
陸安随即去調酒,店裏還有幾桌客人,他把酒遞給姜朝後,便有兀自忙活。姜朝亦沉默地喝着酒,但時不時拿吸管在酒杯裏攪動。
她心情固然是不好的。當她意識到天平的失衡,同時感到自己并沒有能力去平衡這感情的兩端時,她的隐憂就無法消除了。可她又能說什麽呢?路是自己選的不是麽。
“朋友圈看你十一還出去玩了,不是挺開心的,現在又怎麽一張喪臉?”陸安忙完,看姜朝百無聊賴又有點可憐巴巴的樣子,終于還是走到她對面,問道。
姜朝擡眼看看他,又低下眉頭:“不知道怎麽講。”
陸安研究的目光在她臉上巡視了一遍,他擰起眉頭:“我很不喜歡我腦袋裏的猜測。”
“哦?你猜是什麽?”
“肯定是感情問題。”
“你都用了肯定,還說這是猜測?”
“我對你還是抱有希望的,希望你能稍微給我點驚喜。誰知道你還是這麽沒出息。”陸安喟嘆道。
姜朝切了一聲,吸了口酒,又不說話了。
“好了,別硬扛了。你要真不想說,也不來我這兒了。”陸安戳穿她,順便又給了她一個臺階下。
姜朝覺得到這份上還扭捏,就太做作了,于是嘿嘿笑起來:“吶,我真說了,你不能嘲笑我看不起我。”
陸安搖頭:“你這個開場詞後面,肯定就是要說很多你做的讓人看不起的糗事。那我勉為其難,不嘲諷你。免得沒故事聽。”
“喂。”姜朝忍不住瞠目瞪他,“你這就已經開啓嘲諷模式了好嗎?不毒舌會死哦。”
陸安舉手投降:“好,我打住。您請。”
“咳。”姜朝清了清嗓子,手指在玻璃杯身上摩挲片刻,道,“就之前那個男的,我們在一起了。”
陸安頓了頓,随即面無表情地等她繼續。
姜朝沒看他,而是陷入自己情緒裏似地說:“就開始地也有點莫名其妙。本來我也确實不打算再糾纏了,就像你之前說的吧,我也要面子的對吧。然後他突然回來找我了,再然後就,在一起了。”說完她擡眼看向陸安,“吶,不準嘲笑我,或者說早告訴你了之類的,我很難受了昂。”
“如你所願在一起了,你難受什麽?”陸安向後靠着調酒桌,神色晦暗。
“雖然在一起了,但是,我覺得他沒那麽喜歡我。”
“你的感覺?你有證據嗎?”
“陸安,我不是第一次談戀愛。對,我以前是沒那麽喜歡過一個人,但你們男人什麽尿性,我還是知道的。你們喜歡誰,就一定會經常主動去找她。為了留住她,肯定就會讓着她。不說無止盡的退讓好了,但總會更讓着對方一點,因為珍惜。其實這不僅适用于男人,連女人也一樣。”
“嗯,所以你意思他不主動找你,也不讓人你,更加不珍惜你?”陸安總結後,問,“那你為什麽還和他在一起?”
姜朝被他問住,随即嗫嚅了一句:“那我喜歡他嘛。再說,也不是一直不找我……”
陸安的臉色更難看了,他壓低了聲音,像是憋了口氣:“姜朝,你簡直……”
姜朝深深嘆了口氣,伏在吧臺上:“我懂我懂。但你說怎麽辦嘛。我也不想這麽沒骨氣。他說什麽我都說好,最後注定被他看輕,被他随手丢丢撿撿。”
“想聽實話?”陸安靠到她跟前,低眉問她。
姜朝擡起頭,委屈巴巴的樣子:“別和我說沒救了,不想聽。”
“那我沒話說了。”陸安聳肩。
姜朝嘴巴下拉得更厲害了:“我哭給你看哦。”
“你哭給我看也沒用。”陸安說,“唯一可能有用的,你就也對他丢丢撿撿,愛理不理,讓他感覺感覺。要是他還是沒感覺,那我勸你,好自為之。”
“我試了……雖然最後是我沒忍住……”
“姜朝,你以前不這樣啊,不是很有手段,腦子很清楚的麽?那男人怎麽你了?”
“哎,別說了。我覺得你真的喜歡一個人,怎麽忍得住玩手段啊,就是……你懂那種感覺麽?就是你就想他開心,根本舍不得去玩那種為了得到更好的待遇故意吊着別人之類的手段。然後你做了什麽讓他很開心,你看着他你也就很開心。他難過你會跟着難過,就那種感覺。”
陸安看向她,眼神微暗,她就這麽直視着他,說着自己對那個男人的衷腸。片刻,他說:“我懂。”而他咽下沒說的話是,但他值得嗎?他能給你同等的愛嗎?
姜朝那天一直呆到陸安店關門,頗有點借酒消愁的意思。她喝的有點暈乎乎的,陸安把店交給店員打烊,就先打車送姜朝回家。
她坐在車上看着手機,明明沒有消息,她就這麽盯着,不一會兒她眼淚水就掉下來了,她就把頭撇向窗外,為了不讓陸安看到,偷偷用手給抹了。
“何必呢。”陸安的紙巾還是遞了過來,姜朝咬唇接過。
“我沒事,喝多了。”她辯駁。
“我沒有看輕你的意思。”他說,“而是在想,最開始的時候可能不應該和你說那些,做自己想做的之類的話。有些彎路,可能還是不要走比較好。”
“要我放棄我做不到。我覺得碰到一個自己很喜歡的人不去争取,也許我是會避免了受傷,但我以後一定會後悔的。如果這輩子都不能體驗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什麽感覺,我一定不會甘心。”姜朝說完,扭頭去看陸安,她的眼睛在黑暗裏閃爍着堅定的光芒。
那種奮不顧身的模樣,那種準備好了撞得頭破血流也要去沖一沖的堅定,很像他多年前就認識的姜朝。那個堅決要搬出去住,堅決要做一個作家的姜朝。
他的手掌擺在她頭頂,輕輕一按,似是安撫又似是妥協:“好。”
姜朝這前一日發洩完,次日心情就好了些許。當然,也可能因為陸洲這天一早上班時,就給她發微信,和她說今天外頭天氣冷了,要多添衣。
這天的陸洲格外熱情,中午給姜朝發微信的時候說【今天超級忙,喝水的時間都沒有】。姜朝這時候就意識到陸洲八成有所求。
果不其然,下午兩三點的時候,陸洲問姜朝,晚上要不要去他家。他家裏人出去一周,他自己一個人,但他不想一個人在家,想姜朝陪陪他。
姜朝晚上有個飯局,不是很樂意兩頭跑,再者她不想做有求必應的那一個,就拒絕了。陸洲便發了可憐巴巴的表情給他。姜朝哄他說明天去找他,誰料待晚飯的時候,他又問她是不是真的不去。
這麽講了三四回,姜朝飯局九點多結束後,還是打車去了陸洲家。他給她發了地址,她一看,打車得八十來塊,陸洲也二話不說給她打了車錢。她上車後,給陸洲發了消息,他就回【那我下樓等你】。
姜朝這一路看着車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想起自己昨夜了陸安說的,你喜歡一個人便真的舍不得讓他等,只要他開心,你真的願意做任何事。她知道的,她不該去他家,讓他得到的太輕易,讓他想要什麽都能被滿足。可是他說他需要她呀,她怎麽忍心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呢?她是真的心疼他,都忘記了心疼自己。
她不是不懂道理不懂人性,可是只要他想要,只要她能給,她都願意給。
到他家樓下,遠遠她就看見他,明明是和她說天冷要多穿衣,自己則只穿了件白色的短袖體恤,就站在街沿抽煙。
“師傅,就在這停吧。”她出生,車緩緩停在離他四五米遠的地方。
她下車,走到他跟前。他看見她,立刻掐滅了煙,伸手把她抱在懷裏。
“真是很久沒這麽等過人了。”他說。
她回抱住他,浮在快樂的情緒下的,是深刻的難過。
“趕緊上去吧,她說,你該着涼了。”
“嗯。”他說着就拉起她的手,往街對面的小區走去。
姜朝此刻聽到自己心髒鼓動的聲響,腦海中閃過的卻是這樣一句話:
等你将我這顆心變冷,等你将我的喜歡耗盡。
最近一直處在一個自我認同感比較低的狀态,發現真的要一直給自己打雞血上進還是挺困難的。怪上海的陰雨連綿,怪自己的軟弱敏感。但想想如果要走出泥潭,還是把自己變強大,要靠不斷的堅持和努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