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困境

困境

李靜茹看着林羽柔坐在身邊，覺得有些緊張，不似之前的自在，她雖然一直告訴自己是自己多心，但終究還是不能和以前一樣了。

“怎麽樣，還疼不疼？”李靜茹溫和道。

“只要不碰到，就不疼。”

“嗯，注意休養。”

林羽柔笑了一下，兩人便不再說話，直到上課鈴響起。兩個人的自制力都不錯，上課之後，就認真聽講，不再想其他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上課也是一種脫離奇怪氛圍的利器。

第一節課間，兩人随便閑聊了幾句，便再度陷入沉默，都各自沉入學習中。是不是該慶幸從前幾天開始自己就不再随便靠她，持續了好多天的平和相處，于是現在的尴尬也就顯得不太明顯了？

第二節課間，兩個人都去廁所，林羽柔回來後在教室外樓道的窗前與同學閑聊，李靜茹回來時看了看她，便進了教室。

直到快要上課，林羽柔與同學才說說笑笑的進了教室，李靜茹擡起頭看她，她可以和別人輕松愉快的玩鬧，卻和自己怎麽也脫離不了奇怪的氣氛……難道自己所逃避且不肯相信的猜測是，真的麽？

如果是真的，當如何呢……

林羽柔坐在座位上，看着低頭解題的李靜茹，這個執着愛了太多年的人。以後還要朝夕相處近兩個月，難道要一直這樣下去麽，似乎一直都是自己在別扭，李靜茹一切如常。她到底在想什麽，是否有所察覺，淡然之下是否已經思緒翻湧了呢。

林羽柔想着，抱住李靜茹左臂笑道：“學霸，下課時間适當休息。”

李靜茹一愣，心跳驟然加快，是自己想多了麽？可已經想到了這方面，自己似乎還是不能正常面對她，這是為何呢……如果是自己想錯了，那不就是最好的情況了麽，自己也可以棄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懷疑，不再亂想。

“随便發呆呢，看着書發呆比較有深度。”李靜茹那些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轉頭笑道。

她的反應一切如常，也許是自己太緊張了？或許吧，除了心裏有鬼的人，旁人應該很難把這想到情愛方面去……

上課鈴響起，又可以暫時屏蔽一切，沉入另一個世界了。就算再有疑慮，林羽柔也不會占用上課時間來胡思亂想，畢竟身邊坐着的人就是動力。

下課，林羽柔看着沒講完的練習冊無語，數學老師的效率就不能快點，真是一點都不着急……

“這道題，怎麽個思路？”林羽柔把練習冊攤在李靜茹面前，如往常般讓她講題。

“這個……先做一個輔助線……”李靜茹回過神，觀察了一下那題，便大腦有些混沌的開始講解起來。

林羽柔聽着李靜茹不如平時冷靜清晰的講解，心仿佛在無限墜落，這種時候顯露了她的內心，她可能不若表面上這麽冷靜。

“嗯，我懂了。”講到一半，林羽柔理清了思路，對李靜茹說道，把練習冊拿了回來。

她有所懷疑，但是不能确認，所以就假裝如常了麽？自己給她添了一個好大的麻煩……如果她有所懷疑，自己是繼續假裝正常，打消她的疑慮，還是徹底告訴她真相？可徹底說了的話，恐怕會給她造成更大的沖擊，現在她至少還能逃避，還可以不相信，還有放下疑慮的可能。

若之後還是不能回到之前的狀态，那便……只能求班主任換座位了，不影響對方學習便好。不再有同桌間的朝夕相處後，兩人便也可以坦然了，李靜茹被很多人喜歡着，添自己一個應該也沒什麽。

林羽柔想通了這些後，便也釋然了，她本就打算高考完後表白，現在即使提前暴露，對自己來說也沒什麽，尴尬也畢竟比前世的境地好很多。麻煩的是，絕不能影響二人的學習。李靜茹的意志力很強，這件事還不足以影響她的上課狀态，而自己也不會因此胡亂走思，所以除了尴尬外，事情其實沒有太棘手。

林羽柔想畢，便徹底放松下來。但，很快最後一節自習課也上完，晚飯時間到了。

要與平時一樣，就要挽着她，可怎麽在對方已經有所懷疑的時候這樣？對方一旦有所懷疑，任何跡象都可以加深懷疑吧……

看來回不去了，自己不能坦然……這樣假裝，時時擔心她會不會懷疑，會不會分心，真的太累了……

林羽柔不能再和李靜茹一起走，便在出了班級後拽上陳思雨。

“思雨，好久沒有一起走，想死你啦——”

陳思雨意味深長的看着她，一笑，“哦，我也想你啦——”林羽柔心裏發毛，這個朋友，仿佛洞悉了什麽。

陳悅卻是有些奇怪，“怎麽了，又念舊了？”

“對啊，本來同桌之間相處的就夠多了，平時還是回到思雨身邊，用這有限的時間跟故人交流一下感情吧——”林羽柔笑嘻嘻道。

“歪理真多，抽什麽風。”陳悅無奈道。

李靜茹沉默不語，不被林羽柔纏着，竟覺得十分空落落的，自己早已習慣她的存在了。可是，她與自己保持距離，是對自己的尊重。自己就這樣丢了一個如此親密的朋友麽……不對，她現在才想起來對自己尊重，以前可是一直在纏着自己，算是……占了不少便宜。李靜茹想到這裏，臉有些轉黑，又抑制不住的開始發燙。

“這次你倆又鬧了什麽別扭，你終于也惹到她了。”陳悅看看李靜茹，再看看林羽柔，感慨道。

“……”李靜茹笑了一下，不置可否，這次……要怎麽解決呢。

“她不是中午剛給你擋了一難麽，感動的我都……”陳悅說到這裏，忽然有些發愣，本來她對林羽柔的行為毫無懷疑，可現在這兩人居然正好在這時候陷入奇怪的別扭中，難道……

世界不會這麽玄幻吧……本校倒是有幾對高調的同性情侶，可都是其中一方很中性，難道羽柔這樣的也可以喜歡同樣偏弱的妹子？這種組合不是一般都是閨蜜麽……

陳悅覺得自己想多了，連忙打住這想法。不過一旦想到兩個軟妹子的組合，似乎還挺和諧而……賞心悅目？

幾個人吃完飯，回到班裏，這段時間比別的課間略長，而且班上的同學不多，林羽柔坐在座位上，發現自己有一種逃跑的沖動。

自己尚且如此……不知道李靜茹淡然的外表下，是不是也別扭到想要逃離呢？

林羽柔忽然意識到，這麽讓她別扭着很不對，她本可以不必承受這種與同桌日常相處的尴尬。

“要換位麽？”林羽柔小聲道。

李靜茹怔了怔，道：“換回去？我跟陳悅不也是這樣相處麽。不用了，班主任會奇怪，也不一定同意。”

“好……”林羽柔聽了這話，愧疚感小了些，她确實本來就和朋友們平淡的相處，最近才被自己改造的适應了自己的黏人，但她還是不會主動去黏人= =

林羽柔釋懷了一個糾結點之後，便開始沉思，往常這個時候她會幹什麽？她會跟靜茹閑聊，等着四節晚自習的到來。現在雖然可以閑聊，但一時适應不了這變故，不知道該怎麽聊天。于是林羽柔又動搖了，李靜茹跟陳悅是平淡相處，但也不至于連聊天都尴尬吧……

但剛剛已經問過要不要換位了，也不好再問，自己已經提過，如果李靜茹覺得別扭到無法承受，應該會和自己提換位。

于是林羽柔頑強的在座位上轉筆，發呆，反正她以前上課走思慣了，最擅長的就是以發呆來浪費時間。

林羽柔放空的時候，李靜茹卻又陷入沉思，沒精力感受尴尬的氣氛。她說要換位……她的意思是承認了尴尬，承認了導致尴尬的緣由？自己卻下意識的不想與林羽柔分開，舍不得這個朋友。可……她們分明已經不能像朋友一樣相處了。

雖然答案已經十分明确了，但沒有得到林羽柔的肯定答複，李靜茹還是不敢确定。也許，她為自己擋開水只因為自己是好朋友，而現在的別扭是這家夥在跟自己開玩笑……

當不能确定的時候，就下意識逃避，不願去深想。雖然李靜茹一向是個果斷理性的人，這種時候還是免不了做鴕鳥。

當不再想的時候，仿佛确實輕松了很多，很快鈴聲響起，上課之後便更讓人放松了，沉浸在學習中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