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微妙
微妙
第三節課過去，課間，兩個人沒有說話，李靜茹依然有些恍惚，覺得世界都不真實了起來。
中午下課後，四個人到了食堂，打飯落座，林羽柔沒心情再閑聊什麽，陳思雨也不多說，一頓飯下來很是微妙。林羽柔和李靜茹都知道，這兩個朋友應該看出什麽了。陳悅除了一開始懷疑了一句她們鬧別扭，而後再也沒問和解了沒有，陳思雨則是壓根沒對她們兩個的狀态表示疑惑，不問便是最好的說明。
下午，第二節課間，林羽柔終于有精力轉頭看看李靜茹，沉默了這些課間，靜茹就不覺得憋的慌麽？
她看的有些久，李靜茹便也轉頭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又轉回去了。林羽柔腦子還在運轉遲鈍狀态，無法再思考，便也轉回頭，拿起水杯想喝水，卻沒水了。
上節課間剛換的水桶，現在已經有熱水，可以去接。林羽柔看看李靜茹的空杯子，猶豫了一下，起身去接水。
等她接完水回來，李靜茹才拿着杯子離座，林羽柔有些哭笑不得。擡起頭，看着她接完水，走回來，落座。好別扭，何苦呢……
“靜茹。”
“怎麽了……”
林羽柔看着李靜茹，看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還可以講題麽？”
“可以。”
林羽柔問的是很讓人頭疼的函數題，李靜茹看了一會兒，便開始講解，思路還是那麽清晰，雖然拘謹了很多，但跟上一次的不在狀态有本質區別，她又恢複冷靜了……
這一個月下來，李靜茹也了解了林羽柔的基礎掌握情況和思考方式，很快就找到了她不懂的點。于是林羽柔的神色變為釋然之後，李靜茹就不再說了，挑眉等着她拿回試題冊，卻發現林羽柔還在認真看着她。
“好了麽？”李靜茹眼神顫動，卻克制着閃躲的欲.望，回視林羽柔。
“好了。”林羽柔看着她，卻又道：“哦，還有不懂的地方。”
“還有哪兒？”
林羽柔沉默片刻，緩緩道：“上午的事，我還沒問你的感想呢，忘記了。”這麽別扭，為什麽她可以繼續和自己同桌呢？
林羽柔大學時有個朋友，那朋友也喜歡了一個女生，對方說了一句很經典的話：其實你就是把我當閨蜜了，就是沒遇見喜歡的男生。然後還能繼續和諧的做朋友。
對于這種腦回路，林羽柔理解不了，可她們也應該同樣理解不了可以喜歡上同性的人，但又對這種新鮮的感情好奇卻恐懼。
所以靜茹呢，她也對這種感情好奇麽……這不像她。也許她還是更多的拿自己當朋友？接下來會不會聽到靜茹說“這一定是錯覺，我們還是做朋友”之類的話……林羽柔握緊拳，等待李靜茹的回答。
李靜茹被問到這個問題，心中一陣顫動，感想麽？她已經接受了這件事，不是很想再多想，一切……順其自然。
“這個……不用想太多，先學習。”
“好。”林羽柔笑笑，一切話都被“不用想太多”堵住。是啊，現在以學習為重，等高考完再想別的吧。那時候告訴她，不要再把自己當朋友。
她還是在逃避，或者，她不需要逃避，只是不願多想。也好，這是最省心力的反應，走一步算一步吧。
上課，下課，吃飯，回教室，自習。周而複始，除了課間更多的被沉默占滿外，沒什麽別扭的地方。
第二天又是周六，周考，林羽柔坐在李靜茹斜後方，這次在後面，不用轉頭就可以輕易看到她。經歷了之前的糾結局面後，林羽柔這才發現，這種距離很讓人舒心。
李靜茹答着試題，想到了上次考試的情景，她語文課看自己，是因為考試有東張西望的毛病還是因為旁邊是自己？這問題已經不重要了，不管如何，她喜歡自己……李靜茹發現，縱使不再去想，這件事也會時時在腦海中閃過。一種難言的顫栗感自心而生，卻還是不足以讓她去改變什麽。
考了一天試，晚自習才各歸各位，分開的桌子又并到一起，林羽柔坐在座位上之後道：“跟你隔空相望一天，才意識到同桌的距離有多近。”後面她其實想說，好別扭，不想再回來了……
李靜茹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林羽柔分析不出這眼神是什麽意思，不過她已經憋了很久，此時的情況阻擋不了她的吐槽之心。
“英語第二個閱讀居然是末世預言，有意思。還記得12年12月末世那天，咱們學校的公用電話全部失靈麽？”
“記得，就是去年底啊，有什麽記不得的。”李靜茹奇道。
對哦，于現世來說就是去年底……林羽柔笑笑，道：“有趣，咱學校真給力，發生這麽個應景的事。”
“是啊，巧了。”
“還有初三那年，提前批考試成績出來那天，大白日的天忽然黑了，很多同學都說末世提前到了，又有同學說這是老天為沒考上的同學哀嘆。”想到那年，林羽柔又覺得十分好笑且懷念，那個時候末世預言風靡于學生圈中，但2012年還不是穩穩的過去了。
“那天陰天……嗯，有印象。”李靜茹回想着當年的情景，也覺得十分奇妙。
“你沒考上實驗班，是不是發揮失常了？”
“沒失常，我政治不好。”
林羽柔忍不住笑了，“還好還好，不然實驗班和普通班永不相交……”她們就不會分到一個班了。
李靜茹沉默了，林羽柔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說的話仿佛有某種意味，不由得也有些不好意思，正無言間，忽然發現陳悅在往這邊看，還有陳思雨……
林羽柔表情僵住，那兩個人連忙假裝沒事一樣回頭。李靜茹也回頭看了看，雖然沒發現什麽異常，但也意識到了是怎麽回事，卻莫名覺得有些好玩。
林羽柔一陣失神，她們做同桌以來一直都這樣愉快的聊天，再平常不過，現在沉悶了一段時間後又短暫恢複了輕松，但空氣裏每一個分子都在叫嚣“這個人不再是朋友，這個人喜歡你”。林羽柔非常佩服李靜茹，她是怎麽在這時刻在空氣中萦繞的事實中堅持的……
進不得，退不得。林羽柔蔫了下去，又憤然道：“那兩個欠揍的家夥，我要掐死她們——”
林羽柔的桌子在左邊，以前要去右邊那排的時候都是從李靜茹那裏過去，但是現在不能了，因為這樣的話要與她有接觸……從後面座位繞過去的話又麻煩而奇怪。于是林羽柔說了這句話後發現了這個騎虎難下的局面，又悻悻道：“算了，今天心情好，放過她們。”
李靜茹忍不住笑了，林羽柔非常郁悶，她居然笑得出來，難道被空氣中莫名的意味折磨的只有自己麽？
看起來靜茹很淡定，是自己太憋得慌，那麽也不用換位，對于她來說，再讓她們兩桌換一次位反而麻煩。其實自己好想換位啊~罷了，多出去玩吧。
兩節晚自習過去，回寝，入睡。又是新的一天，李靜茹很悠然，林羽柔卻憋不住了，下課開始去外面閑逛，并且迅速和迷戀窗口的張妍打成一片。所以人生就是奇妙，重來一回，才發現忽沉默忽抽風炸毛的張妍也這麽有趣。
自習課，一張紙條跨越不知多少座位，來到目的地，陳悅擡手遞給李靜茹一張字條，李靜茹看看，上面寫着：林羽柔。
李靜茹将紙條放到林羽柔的桌子上，林羽柔奇怪的看着那字條，想明白了之後五味雜陳，初高中時代這項傳字條活動好久沒體會過了……
打開，“借歌詞本一用。張妍”。于是歌詞本又漂洋過海的傳到了張妍那邊。
林羽柔迅速培養了新玩伴，而且樂此不疲的蹂.躏這個新玩伴，因為張妍是班主任的女兒。實在是太好玩了，班主任管着她們，她蹂.躏班主任的女兒，班主任女兒又對班主任逆反……
林羽柔結束了飄搖的一天後，晚自習終于安生下來，李靜茹看看回來之後只能拘謹的林羽柔，腦海裏冒出了奇怪的念頭：好可憐，被迫居無定所，有家歸不得。不過對于這種情況，她也沒辦法……
“不亂跑了？”李靜茹調侃道。
林羽柔有些錯愕，看看主動和她說話的人，小聲回敬道：“你要感謝高考，不然我何必躲你。同桌真是占盡天時地利啊……”
李靜茹神色陰晴不定起來，林羽柔看得心虛，卻也不後悔，朋友之間和喜歡與被喜歡之間的相處是有本質區別的……你懂了麽？
好久不見……
謝小天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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