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坦誠
坦誠
兩節課過去，又是大課間了。數學老師已經開始發威，剛經歷的一節數學課前所未有的痛快淋漓，幹脆利落，林羽柔覺得大腦高速運轉的有點頭疼。
真累，又要高強度的學習，又要為感情傷神……不過也沒什麽可傷神的，身邊這個人多悠然，學學她……
很多人出了教室，也有很多人趴在桌子上休息，林羽柔大腦放空着，拿着筆在稿紙上不由自主的七拐八拐，然後點了一點，一個簡寫的“李”字出現在紙上。
看着那個字，有些發愣，已經觸手可及了，還寫什麽呢？
轉頭，看看身邊的人，又一陣恍惚襲來。曾有無數個天各一方的日子，思念到極致的時候，無意識的寫着這個字。過去遠隔天涯，難以見上一面，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想着她。現在不僅朝夕相處，還在學習最繁忙的時候讓對方得知了自己的心意，就此陷入膠着狀态。
兩種截然相反的情況，相同的是，自己都是在努力想追上她的腳步。其實現在，能每天見面，分明已經好太多了……
李靜茹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頭，被她眼中的意味弄的怔住了，好像隔了太遠的距離遙遙相望，可兩人分明是這麽近。似乎……有些理解這種痛苦，還有些熟悉，但是又抓不住這奇怪的感覺。
看來不該讓她這樣下去……過去她一直沒有顯露任何跡象，不知道是經歷過多少掙紮才肯承認這感情，才肯為自己努力學習的……
林羽柔轉回頭，只覺得大腦有些無法思考，呆了片刻後起身離開。李靜茹看着她的背影，也站起來走了出去。
林羽柔來到窗前，看着偌大的高中校園，準備下樓去走走，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沒事吧？”
“……聽課聽的頭暈。”林羽柔止步，聽着她的聲音，莫名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別亂想了。”
“嗯。”林羽柔應了，轉身看着李靜茹，忍不住道：“你這樣，我怎麽可能不亂想……不用管我，反正我不會影響到學習。”
“哦……那你亂想出什麽來了？”
林羽柔有些詫異，她這麽追出來，執着于這個話題，應該不是有想刺激自己的惡趣味吧……
“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想麽……”李靜茹看着她，腦海中忽然似閃過無數畫面，卻又消失無蹤，只是覺得這麽簡單的互通心意，忽然變得讓人顫栗起來。
林羽柔怔住了，心中如遭重擊，呼吸驀然急促起來，好的方面？難道……
“感情這種事确實會讓人痛苦，不過也可以愉悅身心。”李靜茹低聲道，“還沒糾結夠麽？”
“所以呢……”
“所以……還是不懂的話，我也沒辦法了。”
樓道很安靜，樓下的校園不斷有學生的歡鬧聲傳來，林羽柔只覺得一切背景漸淡，背景音遠去，眼前只有那人由真誠坦然到羞赧欲躲的眼神。
感情若要愉悅身心，前提是兩情相悅……
她、她，突然……
“你的意思是，可以在一起？”林羽柔覺得開始眩暈，一陣酸麻由腳底襲向全身，進而腿軟到有些站不穩。
“等高考完……”
高考完？意想不到的答案，卻同樣殺傷力很大，林羽柔這次才是徹底的眩暈，世界都不真實了起來，眼前的一切漸淡，飛速遠去，亘古的時空洪流，星辰閃爍，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不對，什麽鬼。
她從放空中抽離出來，努力穩了穩情緒，卻覺得氣息不穩，心跳也極為狂亂，怔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大腦開始不适應這種變化，幾乎無法運轉。
“不用……這麽激動吧……”李靜茹看着她驀然漲紅，震動的神色，心裏複雜的情緒一波波湧上，似乎無奈緊張與心底的顫動交織，卻又莫名覺得眼眶酸澀。
“你……想好了再說。”林羽柔盡力穩定着情緒，平緩的說出一句話。
“我當然想好了。”李靜茹笑笑，“這也是簡單的事，搞這麽複雜做什麽……”不過說到這裏，又覺得可能說錯話了，林羽柔會不會覺得自己太草率，說的不靠譜？
但也無從解釋……李靜茹垂眸無奈，卻感覺到對方的身影靠近，将她拉入懷中。
“你說的對，這本來就是簡單的事。”結果無非是在一起或連朋友都不能做而已……但林羽柔此刻還是覺得被沖擊得一陣陣眩暈，即便抱着她，也不能增加真實感。
李靜茹怔愣的感受着意味不同的擁抱，以前與她的肢體接觸還是很多的，但這樣面對着擁抱還是第一次，更何況這幾天以來一直都沒有再像之前一樣随意的相處。
心跳似乎混亂了起來，真是難以言喻的感覺……這是緊張？好像不是，有什麽可緊張的。不過對方好像在微微發抖，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太激動了……李靜茹無奈的擡起手回抱了一下，又有些別扭的放下，林羽柔卻因為她這小小的動作呼吸又是一窒。
“好了，回去吧……”李靜茹道。
“回教室？”
“嗯。”
“你先回，我在外面待會兒……”林羽柔放開手，退後了一步，看着李靜茹有些別扭而臉紅的神态，再度有些怔愣。
“那我先回去了……”
“好。”
李靜茹轉身離開，有些頭暈，到底什麽時候才可以恢複到以前輕松的相處狀态……恐怕還是不能再輕松了，但是，只要不是讓誰無端多心難過的狀态就好。
林羽柔看着她的背影進入教室，感受着心髒強烈的跳動，一陣強烈的恍惚襲來。
這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今世相識三年，有故人基礎，有朋友基礎，最近還陷入不清不楚的境地，她肯容忍這種暧昧，本身已經很說明問題了。而她一旦想明白，也不會長久的拖着。
或許是經過前世漫長的分別後，思緒不可避免的停留在物是人非上了，竟沒有去想她很快接受自己的可能……
雖然一直覺得陪在她身邊，追趕上她的腳步，對她好，她總會有一天是自己的，但在可以得到的時候，還是覺得……太震撼，太難以呼吸了。是啊，這麽簡單的事，為什麽蹉跎這麽久。
為什麽蹉跎這麽久……前世今生的歲月一齊湧上，林羽柔一陣暈眩，似乎忽然明白了什麽。
